赫得温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莫哀岁的脸颊, 湿湿热热的,携着躁动的气息,赫得温的身躯如同小山般, 他背对着光, 灰色的影子遮盖住莫哀岁全身, 也挡住了莫哀岁所有的视线, 她被人为地困在了“一方天地”, 除了头顶上的时间, 她再也看不见其他。
星际时间凌晨1158
灼热的温度让浑身泛着凉意的莫哀岁颤了颤,她惊惧且茫然地眨眨眸子, 她的四肢仿佛被铁链锁住了一样, 除了带着体温的能够从眼眶中自由滑落的温热液体外
她失败了
即使她成功研制了二次分化阻滞剂, 也无法阻止自己分化成oga
事到如今,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了
莫哀岁眉眼间升起一股青灰色的死气, 她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身体,仿佛身处的这一切都没了意义。
莫哀岁眼眶红红的,意识被黑暗裹挟着浮浮沉沉,眼前的灯光也在明面交替的闪烁。
在莫哀岁耳边的是无休止刺耳的警铃声以及来自她自己胸膛砰砰的心跳声, 但在赫得温的眼前只有
莫哀岁
这是赫得温第一次亲吻莫哀岁, 意料之外的触感让赫得温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 他紧了紧手腕,犬牙泛气止不住的痒意,他迫切地想要啃咬或者标注什么
赫得温蓝色的眼眸愈发的幽深,像极了深海深处,他再次收紧了手臂的力量,迫使莫哀岁更加地贴近自己。
不同于男性身躯的坚硬挺拔, 女性的身体绵软、纤细,赫得温他下意识地托住了莫哀岁的后颈,固定住莫哀岁的头颅,温柔的动作带着一丝强硬,不远不近地与莫哀岁贴着。
赫得温小心谨慎地控制着他与莫哀岁的距离,防止莫哀岁突然张嘴咬下他一块血肉来,就像当时在原始森林里对穆权台那般。
赫得温手指轻轻地捏在莫哀岁的后颈,察觉到赫得温燥热地手掌就要靠近后颈的腺体,莫哀岁眼眸睁大,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就算莫哀岁拼紧全力也无法撼动,她的膝盖被赫得温夹在床铺与他的身体中间,根本无法挪动半步,即使能够反抗些许,也会被赫得温生生压制住。
原本赫得温有很多次机会与莫哀岁接触,只是这种机会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现如今,他终于有了机会,这让他忍不住地索要更多。
赫得温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锢在莫哀岁的腰间,顺带着将莫哀岁的双臂也包裹在其中,将其反折在身后,莫哀岁整个人犹豫被捏住翅膀的鸟儿一样挣扎不得,而赫得温的手臂则是越收越紧,勒得莫哀岁险些喘不过气。
她彷佛被扼住了命脉,昔日向往的自由在眼前被人硬生生地砍断,她的人生之门,被彻底关上了
不得挣扎,不得喘息,不得自由
黑暗而不见天日的未来,向她狞笑着,伸来了利爪。
看不见希望的窒息感紧紧包裹着莫哀岁,她想要挣脱这种死气的窒息感,她想要大口的喘息,她想要大声的尖叫,她想要将心中那股疏散不去的阴郁情绪发泄出去。
可,莫哀岁却怎么也尖叫不出来,喉咙那里好像有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绵密棉花结结实实地堵着,胸膛剧烈的起伏。
原本盛放着无限生机的平淡眼眸渐渐染上了绝望。
这种绝望像极了病毒,它自带传染特性,存在于眼眸,并以十分快速的速度席卷了莫哀岁整个身躯。
这算什么
她这近一年的努力算什么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
凭什么
莫哀岁眼神越发的幽深怨恨,她想不明白,整个人钻进了牛角尖,她发了狠,硬生生地捏碎了手中那枚已经空瓶的二次分化阻滞剂,鲜血的气息远比甜腻的信息要早一步涌入赫得温的鼻腔。
赫得温鼻翼微动,瞬间,错愕地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外,他停止了动作,与莫哀岁拉远了一点了距离。
赫得温收敛了身上那股肆意而又张扬的气息,眼眸极尽温柔地看着莫哀岁。
“你受伤了”
aha的嗅觉远超beta,在意识到莫哀岁受伤后,赫得温压下躁动的情绪,对莫哀岁露出一个可以说是很温和的表情。
赫得温松了几分力气,将莫哀岁安置在了那张铁床上,附身认真地看着莫哀岁,试图将莫哀岁仔细检查一遍。
就在赫得温弯下腰扶住莫哀岁的肩膀查看那里除了问题的时候,忽然,一个混着玻璃碎渣与鲜血的巴掌脆生生地落在了赫得温小麦色的脸颊上。
“啪”地一声脆响。
赫得温没能及时觉察,未能躲过来自身前娇弱的beta的耳光。
赫得温自小操练多了,这一轻飘飘没有任何力气的巴掌落在脸上,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的痛意,赫得温只觉脸上带着凉意,再就是汩汩外冒的温热。
赫得温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莫哀岁。
嵌在莫哀岁手里的玻璃残渣直接划伤了赫得温的脸,温热的血液顺着赫得温的脸颊滑落到下巴,一滴一滴地摔落在地,溅落在两人的鞋面上。
“啪嗒”
一滴接着一滴。
赫得温的指腹摸了摸脸,有些玻璃碎渣扎进去了,阵阵生疼。
赫得温觉得自己疼的应该不是脸,那会是什么呢
赫得温并不清楚。
他像是一只亲人的小动物,带着些许的天真,外头看着眼前的莫哀岁,他径直将手伸过去,他想问问莫哀岁的手疼不疼,看看莫哀岁手现在受伤有多严重。
可是他不知道,正是这种“天真”、这种不顾一切的天真,是对莫哀岁来说是何其的冰冷刺骨,这种打乱莫哀岁所有计划的事后“关怀”是对莫哀岁莫大的伤害。
是赫得温,毁了莫哀岁的计划
是他一手摧毁了莫哀岁
莫哀岁没有了赫得温的钳制,直接躲过赫得温的手,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病毒一样,不想沾染上半分。
莫哀岁勾起一抹冷笑,她冷冷地看向赫得温,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与疏离。
“滚别用你那个令人作呕的眼神看我恶心”
看着这种令人作呕的表情,抽痛的手又开始痒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赫得温有了防备,没让莫哀岁再次得逞,他轻轻地拉住莫哀岁的手腕。
“再打下去,玻璃陷的就更深了”
莫哀岁厌恶的抽回手,不想与赫得温有任何的接触。
“你给我滚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们怎么不去死”
莫哀岁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憎恶与仇恨。
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无论莫哀岁经历过什么苦难,遇到过什么不公平的遭遇,听说过什么莫哀岁都从未如此失态过
她竭斯底里地狂吼,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赫得温看着,被其愤恨、憎恨的眼神刺痛了一瞬。
在情绪大爆发之后,莫哀岁大口大口的喘息,胸膛剧烈地起伏,刚刚的话几乎要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猛然间,莫哀岁突感牙齿泛酸,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抑制不住的弯腰干呕起来。
莫哀岁得举动越发的癫狂,她试图将赫得温接触的地方都扣下来。
她丝毫不管不怜惜嵌着玻璃碎渣的手,用力的握成拳狠狠地捶打着自己那带着严重窒息与呕吐感的胸腔,手上钻心的疼痛,但她依然不管不顾。
这种窒息感来的太过凶猛,莫哀岁一时之间招架不住,她分辨不出她是难过还是绝望。
亦或者两者都有。
赫得温的手就这么停止在半空,他静静地看着莫哀岁,宽大修长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眼神带着一种莫哀岁都看不清的情绪。
赫得温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莫哀岁会这么说
尽管刚刚他的动作很是粗鲁,没有尊重莫哀岁的意愿。
但是在他看来,他这么做分明是在救莫哀岁。
莫哀岁当着他们的面喝下二次分化阻滞剂,已经是在挑衅联邦政府的权威了。
如果真的阻滞分化成功了,莫哀岁顶着下层beta的身份,联邦政府是绝对不会饶了莫哀岁的。
只有成为oga,联邦政府才会看在莫哀岁与sssaha基因匹配率高达90的面子上,对之前莫哀岁不知天高地厚而去挑衅联邦政府权威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这么做,其实”
赫得温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为了你好”这四个字还没能说出口,一道犀利破空的拳头突然袭了上来,赫得温一时不查,硬生生挨了这个朝着他脸部伤口袭来的拳头。
来人未曾收敛半分力气,aha瞬间的爆发力让赫得温整个人瞬间倒退几步,猛烈地撞在了左侧的墙体上,墙壁松动,些许灰尘墙皮“簌簌”掉落在地。
一层白色灰尘蒙在鲜红色的血液之上,赫得温现在很是落魄,步履不稳而格外踉跄。
他摇摇头,索性就这么靠着墙,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向来人。
“你在干什么”
弗道危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怒气与不加掩饰的杀意,他挡在莫哀岁的身前,隔离开了两个人,他那双黑沉的、透出几分妖冶诡异的眸子,此时此刻正盯着赫得温,就恨不得现在将其碎尸万断。
弗道危一身水雾弥漫在四周,像是刚刚从浴室走出来一般,自室外冲进来,带着凉丝丝的雨雾与寒气。
弗道危头发湿漉漉的,黄色蓬松的碎发一绺一绺地趴在饱满的额头上,雨水顺着微卷的头发丝一滴滴地落在后背上,顺着少年的脊背、沿着结实紧绷的肌肉线条一路滑紧腰腹,没入衣物尽头。
就在弗道危给亚瑟发送消息还没过多久,天空便忽然地下起了暴雨,路况恶劣,直接导致本应该提前两三分到的弗道危晚来了几分钟。
所以,原本出现在这里亲吻莫哀岁令其二次分化阻滞剂失效的人应该是自己
而不是这个赫得温
弗道危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房间里鲜血纵横、狼藉的场面,地上掉落的玻璃渣更加验证了弗道危的想法。
监狱管控十分严苛,任何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这一地的玻璃碎渣
一路沿着血迹,弗道危的目光移到了莫哀岁鲜血直流的手上,粘稠的血迹将莫哀岁原本白皙的手染得通红,房间里面也是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莫哀岁果然将二次分化阻滞剂偷偷送了进来。
赫得温脸上的带血的巴掌印,那恐怕就是莫哀岁留下的痕迹。
点在弗道危眼尾的那一抹红痣跳跃了几下。
赫得温成功阻止了莫哀岁
但,一旦弗道危想到是赫得温打断了莫哀岁的分化,而不是自己,弗道危便嫉妒地发狂,他一度想要宰了赫得温。
他通知亚瑟让亚瑟他们阻止莫哀岁分化是一件事,但亲眼看到赫得温抢他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一码归一码。
弗道危扫了一眼墙上的虚拟时间,现在时间是晚上2359。
空气中那股香甜的气息再次重现,弗道危与亚瑟对视一眼,一切都在双方掌控之中。
莫哀岁见弗道危过来,想迅速远离,但力气抽尽,被低矮的床边绊了一下,后跌坐在床上。
弗道危转身想扶起莫哀岁,但被莫哀岁愤恨地一把将弗道危推开,玻璃残渣再向肉里嵌入几分,鲜血再次弥漫,但她哀莫大于心死,任何疼痛莫哀岁都无法感知到。
莫哀岁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切都是那么残忍,残忍到不真实,她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莫哀岁心如死灰的垂着头颅,头发凌乱不堪,谁都看不到莫哀岁的表情。
“姐姐你的手”
但莫哀岁置若罔闻。
赫得温倚靠在墙上,看着弗道危,不禁露出一个乖戾的神情,战意被弗道危挑起,他活动活动筋骨。
既然弗道危想跟自己干一架,他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刚才是弗道危偷袭,才让他得手。
这么多年以来,他除了没打赢过穆权台之外,对上其他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输过,永远都占据在上风。
只要穆权台不在,他有信心赢得过在场的每一个。
但弗道危又不是傻子。
赫得温的体质等级比他高,监狱里又有精神力屏蔽仪,他犯不上与赫得温硬碰硬。
“赫得温,没有人告诉你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尊重吗”弗道危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杨,目光似有若无地督一眼神情悲愤的莫哀岁,继而挑衅地瞅着赫得温,似笑非笑。
“强扭的瓜不甜可不哦”
看吧,姐姐,赫得温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如果非要选,那就选我吧姐姐。
我跟他可不一样,我现在可是改正了哦
想到这里,现在的弗道危忽然开始庆幸起来,庆幸不是自己阻止了莫哀岁的分化。
要不然,莫哀岁记恨的可就是自己了。
弗道危微眯着双眸,唇角在莫哀岁注意不到的地方疯狂上扬,他才不要做这个罪人,误打误撞下,自己也有了一个替罪羊,也蛮好。
真是讽刺,狼群一边截住羊地退路,一边口口声声地向猎物诉说着真情。
眼前酸涩,莫哀岁只觉眼前迷雾重重,阵阵绝望将莫哀岁淹没,冲垮了莫哀岁最后的心理防线。
等到莫哀岁回过神来,脸上泪已决堤,豆大般的泪珠一颗颗掉落,竟是自己哭了。
赫得温眼里浮现出几分古怪之色,他敛去眸子里的战意,红棕色的短发被他揪的乱七八糟。
他好像有些明白莫哀岁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反应了
可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法子能够让莫哀岁摆脱这个罪名么
赫得温哑了声,不再言语,刚刚想上前给弗道危几拳的冲动此时也偃旗息鼓了。
亚瑟倚靠在墙边,看着如他料想的一般的场面在眼前发生,他眯了眯眼,隐藏住嘴角的笑意。
耳边是响彻天际的警鸣声,眼前是狗咬狗的画面,好不热闹。
但是场面还不够混乱,达不到自己预期的程度。
亚瑟认为弗道危应该继续出手,打起来才好。这样,他才能够趁此事而一举搬倒基因匹配数据比他高的弗道危啊。
亚瑟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
看来,皇家那边也都知道了各自与莫哀岁的基因匹配数据,或许,还连带着他们这些未曾暴露过的,不然弗道危也不可能在如此关键时刻将信息发给他。
弗道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的是,他亚瑟有脑子。
他与莫哀岁的基因匹配率比赫得温那个蠢货要高上许多,强闯监狱阻止莫哀岁计划的人决计不能是自己,但又不能不去阻止莫哀岁的计划,思来想去,恐怕身边只有赫得温那个蠢货最为合适。
“都别动”
门外雨势渐大,淅淅沥沥的雨声压过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警报声已经解除。
走廊尽头声控灯逐渐亮起,不远处一堆人正往这里赶来。
亚瑟扭过头,往门外看去。
哦,原来是姗姗来迟的联邦警察。
后面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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