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未央宫内,儿臂粗的龙凤红烛微微跳动。
龙涎香在室内袅袅升起,鸳帐之内,人影交叠。
灵溪慵懒地靠在姜彧的胸膛,任他啄吻自己汗湿的发鬓。
需知她这样的美女,承欢后的那等娇慵风情,恐怕是连圣人见了也会动心。
若不是姜彧与她耳鬓厮磨多年,此时也并不能自制。
他对她满心呵护疼爱,除了初次的疯狂,一直是顾忌她的感受,忽略自己的渴求。
正如此刻,虽然被她这娇慵妩媚的模样诱惑得蠢蠢欲动,但若再来一次,她必定会恼,也只得忍耐。
只有在她开心的时候,他才会在此事上略放纵一些。但也不会很过分。
因为惹佳人发怒的后果,他体验过一次足矣。真的是几个月都不让进她寝殿的门。
他喜欢灵溪的脾气,也纵容着她的脾气。
在这种帝王眷爱的滋养下,她越来越美,美的让人看她一眼都无法自持,那眼角眉梢的婉转风情,惑人而不自知。
想到凌劭白日里的那丝异样,姜彧深知,这位曾经一起闯荡江湖的义兄,仍未对她释怀,也许从来就没释怀过。
六年来,凌劭始终未娶,身边也没有过其他女子。姜彧很少和他通信,但凌劭的动向,他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身为男子,对心爱之人不可能会没有占有欲,即使如姜彧这般温文尔雅,也很介意凌劭的存在,这六年里他从不和灵溪讨论凌劭,他本想着,如果上天垂怜,二人能圆满地白头偕老,就这样慢慢地,让时间抹掉凌劭在灵溪心里的存在感。
可是现在,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灵溪和姜琪母子的未来处境,他不能不从现在就为二人铺路了。
没有人比凌劭更适合做太子太傅,他独步武林的剑术、和身后傲视群雄的青云派,以及对灵溪隐而未发的情意,都将是灵溪身后的重要依仗。
如果自己几年后去世,她将能藉由凌劭的实力保全自身。
姜彧太清楚,皇室中的孤儿寡母是怎样弱势的群体,姜琪还太小,而灵溪又正当盛年,拥有那样令人觊觎的美貌,在他们的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室男子是充满了恶意的,连自己的弟弟也有可能会在其列。
即便是他有意扶持灵溪上位,受到的阻力也会是前所未有的大,说不定会让他最心爱的女人背上前无古人的骂名。他不舍得,也不想让她那样辛苦。
所以,深思熟虑之下,他终于飞鸽传书给了凌劭。而对方竟没有一丝迟疑地回信,他同意来京城。
明明是早就想好了的安排,可是真等凌劭来了,姜彧发现自己仍是有一丝阴郁的。他不想让这位义兄来再次走进她的视线。可又不得不这样做。
姜彧握住灵溪的乌发放在手心缓缓摩挲。
察觉他有别往日的异样,怀中绝艳的丽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清贵的俊容上有着一丝暗沉,凤眸微垂,似在沉思,没有方才欢愉时的温柔。
灵溪抽出他手中的发丝,轻问“你怎么了”
姜彧听了她的询问,才回过神,握起她的玉手,轻吻了一下手背,柔声笑道“只是想到一些事。”
他还没有将御医为他诊脉的情况告诉她,他不想她有一丝的烦恼和不愉快,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让她知道。若是自己能侥幸活到姜琪长大,那么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灵溪见他不想说,便低低嗯了一声,继续窝在他的怀里,又道“让凌劭来做阿琪的师傅,是为了我么”
姜彧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赞赏,他爱的女人是如此玲珑剔透。
他吻了吻她嫣粉的侧脸,语调满含怜爱,“却是如此,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你出自青云派,有他在阿琪身边,你的地位会非常稳固。”
“哦,那皇帝陛下为什么又不高兴呢。”
“”
他缓缓搂紧了她,在她耳畔叹道“因为我也不过是个男人,还是个从第一次见你,就爱慕你至极的男人。”
翌日,姜彧在上朝时,向众大臣宣布了凌劭将任太子太傅兼御前侍卫统领的消息。
一时举朝哗然,大臣们纷纷奏陈,请姜彧撤回这道谕旨,不能再助长青云派的气焰。
姜彧统统置之不理。
就这样,满朝文武大臣,眼睁睁看着这位武林第一的凌劭入驻皇宫,那感觉别提有多怪异了。
不过三岁多的姜琪就很开心,他太喜欢这位教他武艺的凌太傅了。
他的太傅不但威风凛凛,武艺奇高,而且见闻又多,说起江湖轶事来,只听得姜琪双眼冒光。他也是小男子汉一个,也想去一人一剑闯荡江湖啊不过闯荡江湖就要离开母后和父皇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姜琪还很机灵地发现,有时候太傅教他练剑时,会出神地看着他。
他小小的脑瓜很是不解,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可爱,但太傅也没必要总是盯着他看啊。
有一次,他着实没有忍住,就问了太傅。
没想到他只是低低一笑,回道“你长得很像你的父皇,却一点也不像你母后。”
他低沉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点遗憾。
小姜琪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的母后那么美丽,他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不像母后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这玉雪可爱的小胖娃嘟着嘴,别扭地大声反驳“我长得明明很像母后的嘛,太傅您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还有,我的耳朵形状,也跟母后一模一样”
凌劭开怀大笑,他笑起来时很是明快俊秀,“的确,阿琪同你母后一样的好看。”
笑完,他又拿出腰间的星月剑,语气分外的郑重,“你是你母后第一个儿子。等你能拿得动这把剑的时候,我就将它送给你。”
因为凌劭每日都会入宫为皇子教习,他和灵溪也偶尔会碰面。
遇见她时,他总是立在一旁,垂下眼眸,端正而淡漠地称呼她一声“皇后”,而后两人各自走开。
灵溪每每看到这样的他,心里十分新奇,也很有些愉悦。但一想到打脸值迟迟停在85不动,又不由得十分郁闷。
他来宫中的三个月后,恰巧是中秋佳节。
姜彧和灵溪在结束宫宴之后,特意请凌劭、还有正在京城旅居的苏青青夫妇来宫中赏月。
太液池旁,几人临水而坐。
见姜琪一直缠着苏青青的漂亮小女儿说话,还不停地卖弄耍宝,灵溪不由被他逗得笑了。
她今日着碧琼轻绡的留仙裙,梳着婉约的堕马髻,乌发间仍是只插了一支珍珠步摇,那留仙裙的颜色如青绿色的美玉一般,穿在她身上,被风吹过,羽化一般的仙丽。
而她方才那嫣然一笑,简直美不胜收,令在场众人俱是心神一滞。
姜彧不由得观察了凌劭一眼,见他自顾自饮酒,才笑道“青梅竹马不外如是,苏妹的女儿和朕的儿子倒是极般配的。”
灵溪却嗔了他一眼,“他们才几岁,不过是天真好玩的年纪罢了,偏偏你要出来给他们做媒。”
见她含娇带嗔嗔,姜彧已是柔情似水,“是我不好。”
在场都是故旧好友,今夜久别重聚,浸淫朝政多年的姜彧难得轻松一回,拾起了从前游历江湖时的快意,和凌劭、苏青青他们不知不觉就多饮了一些。
等到灵溪阻拦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双目朦胧、有些醉意了。
凌劭便护送他和灵溪回到了未央宫。
等宫人们将他安置到内室的床上时,灵溪坐在他身旁,拿手绢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
心爱的美人近在咫尺,鼻间是她身上的清幽香气,姜彧情动不已,微红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拉过她柔白的手腕,便将她翻转压伏在身下,正欲解开她的腰带。
灵溪却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陛下忘了御医的话么,酒后不可乱欲,会伤身的。”
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灵溪用力地推了推他。
姜彧低低地叹了一声气,只好放开了她。
灵溪见他凤眸微红,半睁不睁地看着自己,眼神颇有些委屈和不满,心里有些好笑,只得放柔了声音宽慰道“你醉了,好好休息。”
又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姜彧这才阖眼睡去。
等她走出内室时,想在外面独自欣赏一会儿月色,屏退宫人后,才踏出殿门,却发现凌劭守在殿外,尚未离开。
灵溪顿了一下,才袅袅婷婷地走向他,“凌太傅,夜色已深,你该回去了。”
凌劭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黑沉沉的眼神,隐忍疯狂又满含怜爱。
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近了一步,声音异常的嘶哑
“你还好吗”
灵溪皱了皱眉,刚想回答,就听到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愈发得低沉嘶哑,
“是我多此一问,你当然过得很好你在他的照顾下,比任何时候都好。”
灵溪淡淡道“的确,我现在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好。”
他还在那样死死地看着自己,灵溪心中满满的不耐和烦躁。
见他不动,也不说话,想到自己因为他搁置不前的进度,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了,转身就要进未央宫里。
他却抓住了她碧色的披帛,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异常的亮,“别走,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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