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麟弱弱的声音, 灵溪满面绯红地挣开他。
抬眼看到这美玉般的男子眸色深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夜雾。
她心底划过一丝隐秘的快乐,毕竟能主宰这样一个男人的情绪,哪怕只是暂时的, 也很能满足她心底的征服欲。
灵溪故作不满地转开脸,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画作,心疼地抱在怀里抱怨着, “瞧你,把我辛辛苦苦作的画都弄脏了, 刚才咱们那样都被福麟看到了, 你这会儿又不避嫌了么”
面对她含娇带怨的数落, 他低眸不言, 却拿过她怀里的画轴, 珍重地放到自己书桌上。
灵溪“哎”了一声, 不满道“那是我的画,又没说要给你”
他低低地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清哑,“以后,不需要看画了。”
灵溪一怔, 随即琢磨出来他的意思, 是说她可以看他人,而不是看画了
事实上,人和画她一样都不稀罕呢。
她樱唇轻绽, 笑得又美又娇,娇声问, “那你不走了”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红润饱满的樱唇,发现那唇瓣上竟然真的被他咬出了一个小口子,犹如白璧生瑕一般, 令人油然而生出一丝心疼。
刚才,他太急躁了,那般情景还被福麟撞了个正着
自责、纠结,却更多被一种酸酸涨涨的情绪塞满了。
“不走了。”他凝注着她天真而绝艳的脸庞,神色有了一丝奇异的柔软,“军报到了,我们出去吧。”
灵溪点了点头,又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再次贴了上去。
在他黑沉的目光中,她朝他薄润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完,气哼哼道“这是还你的,谁叫你害我丢人”
傅君珮听了,唇角微微牵起,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灵溪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傅君珮露出能算得上是愉悦的笑。以往看到的都是冷笑。
她哼了一声,模样娇俏至极,拉着他的袖子出了内室。
厅堂里,小福麟的头垂得能掉到地上去了,而阿圆则是偷偷用眼角觑着他们两人,眼神隐隐地发亮。
傅君珮轻轻扯出她手里的袖子,惹来灵溪的一记白眼。
他朝她坚定地看了一眼,即便在场的只有他们二人的亲信,他也不想这么快损坏她的名誉。
在外人面前,傅君珮的声音变得如从前一般的清沉冷冽,“军报给我吧。”
福麟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来,将那份西北军报颤颤巍巍地递给了傅君珮。
而后小家伙飞速地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拽着还在暗暗观察的阿圆一起,并十分贴心地掩上了门。
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傅君珮将装军报的信封拆开,展开纸页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它递给了灵溪。
灵溪不过几眼就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她浏览的速度之快令傅君珮微微侧目,只觉得自己从前对她的了解似乎过于浅薄。
灵溪看完则望向他,“仅仅只用了十天,萧溶就在西北大胜了,而且活捉了匈奴可汗。他解救西北百姓于水火之中,拥有如此显著的战功,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之后”
灵溪在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等萧溶回来之后和傅君珮有一番好斗。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渔翁得利,在朝堂上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世人对于驱除鞑虏、战功赫赫的将领总是心生膜拜的,何况萧溶还占据血统和身份的天然优势。
如今距离萧晔驾崩才只过了二十天左右,萧溶的大军在西北驻扎也不过一个月时间,而战役从开始到结束就只用了十天,他所领的军队就获得了这样压倒性的胜利。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年内,元气大伤的匈奴都不会再掀起波澜。
即便在史书上,这样的功绩也会被记载的,而傅君珮,恰巧是推举萧溶成就了这份功绩的人。
傅君珮的神情此时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
他淡淡道“若非赵元乾这次急功冒进,西北也不会兵败如山倒,萧溶粮草无虞,又用兵谨慎,取胜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活捉匈奴可汗,他的确是用了心。”
灵溪有些忧心忡忡道“他现在手握十万重兵,又将大胜而归,恐怕声势浩荡,虽然是你推举了他,但他一向看不惯你,我担心他”
她这番话,无疑是完完全全偏向了他,没有丝毫偏向萧溶。傅君珮垂眸看她,黑漆漆的眸子里闪动着别样的水光,“你担心什么”
她扭过脸,没好气道“我还不是担心你,怕有损你君子的清名,若是叫萧溶发现你我来往,借着这个由头向你寻衅,恐怕连你那个好徒弟也要和他一起闹得满城风雨。”
他定定地看着她,女子粉白绝艳的脸蛋尚且沾染着刚才的绯色,那样的动人。
在作出决定以后,傅君珮反倒心里没有了任何道德上的顾虑。既然她都不曾畏惧,那他更加不会退缩,和这样美艳生动的她相比,俗世的议论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利害关系。
人生不过白驹过隙,他何必违逆自己的心。
傅君珮抬起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刮了刮那抹可爱的绯色,唇角翘起一丝微微的弧度,
“不必担心,就是他们知道,又能怎样你是孀居,我也未娶,纵使君臣男女有别,可站得高,就听不到下面的风言风语,一切身后之事都留给后世评说。至于说清名,那不过是给世人展示的虚名,我还没有迂腐到将自己陷入这种沉疴里。”
“哦,”灵溪扫了他一眼,懒懒地问,“现在说得倒好听,那某人在上林苑春宴那天,怎么就抓住这个由头严厉指责起我来了呢,哼我一直都记着那天你的眼神,还有那样扎人心的冷言冷语,回去后气得我连晚饭都吃不下”
说完她犹不解气,死命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他低低道
“对不起。”
他垂眸,白皙如玉的手背被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印,却始终没有动。
她爱娇发恼的模样就在眼前,无比生动可爱,冷秀至极的青年喉结微动,垂下头,在她娇嫩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顺势坐在黄梨木的圈椅上,将她带入了怀里。
过去几度出现在梦里的人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的膝上,云袖中露出两只玉白的手腕,虚虚地搂着他。仰着一张小脸,漂亮水媚的桃花眼还那样潋滟多情地看着他。
二人的肌肤隔着丝帛衣物紧紧地挨在一处,霎时间连空气都炙热黏腻了起来。
他注视着她,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撩过一样,向来低沉清冽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喑哑,“其实那天,我更多是在气我自己。”
她双手圈紧他的脖颈,甜美的气息吐在他耳边,骄横地哼了一声,“气自己什么”
他幽幽地凝注着她,语气缓慢而低沉,“因为,从那天起,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被你牵动,我无法不去看你,而看到有别的男人碰你,我我真的很不喜欢,可当时的我没有资格阻拦你,除了站在臣子的身份去规劝,我做不了其他的。”
灵溪用食指在他胸口重重地点了几下,“哪有你这样的人你那叫规劝嘛,你那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在指责我还是用不分青红皂白、不听人解释的原因哼,也就是我真的喜欢你,不然早就不理你了,还会像今天一样来主动找你”
傅君珮捉住她在自己胸口捣乱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也是那天两人互不相让的争论,让他回来后,第一次梦见了她。
午后的春光透过窗纱,薄薄懒懒地撒了进来,如碎金一般,斜斜挥洒在她的身上,给她的雪肌玉肤添上了一层美不可言的釉光,她轻点胭脂的面庞染上了春日蔷薇之色,美得令人一时失语。
曾经不可触及的人近在咫尺,鼻间充斥着她身上清幽甜美的香气,此刻两人心意相通,他怎能不再度因她而心猿意马
傅君珮单手桎梏着她的腰肢,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颚,他专注地凝视她,微微倾身,低哑而局促地,喊出她的名字,
“灵溪,灵溪”
灵溪对上他清冷华美的一双眼眸,立刻感受到其中隐晦的炽热。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明白他未出口的话。
所以,她只是莞尔一笑,仰着脸安静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他薄润的唇瓣落在了她饱满的樱唇之上,落得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
他吻她的时候,目光一个不错地,一直在看着她。
她无声而惬意地承接着他的吻,酡红娇艳的脸,像鸦羽一样乌黑浓密的卷睫,他发现一颗心被她撩成骤乱的春水,止不住对她的爱怜和不舍,还有一种他无法克制的悸动。
这一吻后,在她娇润润的目光里,他拦腰抱起了她,步伐稳健地再次进了内室。
直到乌金西坠,傅君珮才走出了紫宸阁,他还要去太极殿检查白日里给萧清翊留下的功课。
福麟和阿圆正在一起说话顽闹,见他出来,立刻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经过阿圆时,傅君珮短暂住了步伐,清清淡淡地开口“去里面伺候太后吧。”
他走后,阿圆赶忙撇下犹在发怔的福麟,进来了内室。
却看到她美丽雍容的娘娘正坐在榻上,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投射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宛如一个玉雕而成的神女像。
但她究竟不是,因为神女不会对着自己笑。
阿圆看着她拿起落在枕上的那支步摇,将垂落的满头长发松松挽起,那动作说不出的娇慵美丽,而她的面庞艳若桃李,桃花眼更是莹润得能滴出水来。
阿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灵溪,只觉得现在娘娘和来紫宸阁之前不一样了,懵懂少女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情,但很确定地明白,灵溪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冷若冰霜的太傅而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