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色彩斑斓的金鱼在新调制的玻璃鱼缸里悠闲的游来游去。
干将没见过这种从外地引进的新物种,好奇地围着它们,蹲在鱼缸旁边,一双大眼睛蹬着,吐出舌头一哈皮,把金鱼都吓跑了,在鱼缸里慌张四处乱窜。
一只白皙的手在它的脑袋上按了按,嗓音懒洋洋的,“不要吓它们,金鱼胆子很小的。”
干将好像是听懂了,抬起头看了信宿一眼,不再骚扰金鱼,慢慢悠悠跑去角落里吃它的牛肉粒。
他们刚回家没多久就变天了,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还有夜色云层里隐约的轰鸣声。
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晚上会有雨,不过浮岫的天气向来“不信鬼不信神”的,说变天也就是一分钟的事,艳阳天下暴雨的时候都有。
林载川微微蹙起眉,看了眼窗外的昏沉天色,嗓音温和对信宿道“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其实有林载川在身边,雨天的时候他的情绪也稳定许多,早就不会像前几年那样失控了。
但是载川似乎总是觉得他还有什么心理阴影,每次雨夜对他格外小心,好像他是什么会被雨水打的东倒西歪的可怜又脆弱的花。
信宿一点头“我去洗个澡。”
今天在外面玩了一整天,中午也没有休息,他有点困了。
在寒冷的冬天洗一个热水澡是非常舒服的享受,信宿泡在充满玫瑰精油气味的大浴缸里,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轻快了许多,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直到感觉实在有些憋闷了,他才恋恋不舍从浴缸里爬起来,脚趾踩着湿漉漉的地板,披上一件浴袍走出了浴室。
载川好像在外面打电话,隐约听到工作相关的内容,信宿闻声也没去打扰,坐到了床上。
吹干了湿润的头发,信宿从盒子里拿出载川送给他的那把梳子,发丝从细细的梳齿间柔软穿过。
梳子带着一股幽微的檀木香气,非常好闻,信宿放在鼻尖闻了闻,忍不住弯了下唇。
林载川接完上级打过来的电话,从客厅走进卧室,就看到信宿披着一身浴袍跪在床上,两个洁白的枕头被他掀翻到了一边,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抖抖,像是在翻找什么。
房间里空调开的很足,只穿一件浴袍倒也不觉得冷,林载川走到他的身边,“怎么了”
信宿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他,微微皱皱眉说“蓝牙耳机找不到了。”
信宿今天心情很好,本来想看一集晚上刚更新的小甜剧然后跟载川一起美美入睡,结果在桌子上床上都没有找到他的蓝牙耳机。
林载川的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上面基本上都是信宿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各种随手就能塞嘴里的小零食,并没有蓝牙耳机的身影,他问道“带出门了吗”
信宿“没有,这几天都没在外面拿出来。”
“上次用到是什么时候”
信宿想了想最后一次看到那个耳机的场景,叹了口气,“想不起
来了。”
本来直接开外放看剧也不耽误什么,但是那个耳机是载川年前那段时间刚给他买的,耳机盒是定制的紫色小猫头,跟他以前那个猫猫帽子是同一款,信宿还挺喜欢的,不想就这么找不到了。
他抓了把柔顺的头发,有些苦恼的“卧室没有的话就在客厅里,我再找找。”
床上被他翻了个遍,信宿跑到衣柜前,拉开门,每一件外套的口袋里都挨个翻一遍,里面挂着一件他经常穿的毛呢大衣,信宿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摸,从里面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还有耳朵尖尖,他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那个耳机盒。
“找到了”
信宿回过身,刚想跟林载川说不用找了,他的话音顿时卡了一下
载川也在卧室里帮他找耳机,单膝抵在地上,把桌子下面的抽屉都拉开看了一遍,每一层都翻找的很仔细。
此时他的手里正拿着上次从商场里买回来的那一盒还没拆封的崭新的
t。
抽屉里还有其他作用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
信宿万万没想到那些东西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林载川的面前,瞳孔不自觉放大了一下,吞了下唾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站在原地,像是呆住了。
林载川竟然还拿在手里垂眼观察了几秒钟,声音有些低,“记得家里似乎没有买过这个。”
他抬起眼,看向信宿,言外之意非常明显了。
“上次去商场的时候买的。”
信宿语气故作若无其事,但耳朵难得有点薄红,他状若无事抿了抿唇说,“你那个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房间里陷入短暂沉默。
林载川知道信宿不喜欢或者说并不热衷这些事,他甚至有点冷感,否则以信宿那个性格,想要什么早就付诸行动了,不会等到这一天。
信宿确实是这样的。
但林载川与“别人”又不同。
信宿的目光凝成了一簇,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他舔了下唇,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林载川,带着一点说不清的引诱意味,“要试试吗”
信宿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喜欢这种感觉,但只要是载川,他不介意去尝试一下,他的整个人、他的全部,他都可以放到林载川的手里,任由他处置。
没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以载川的性格,自己不表态,要他主动提起这件事也不是很容易。
只是他唯一有些犹豫的
信宿口出狂言后一秒就有点后悔了,长长眼睫颤了颤,声音很轻很小声,“不要很疼就好了。”
林载川知道他不太喜欢纯然生理上的疼痛,以前的时候皮肤稍微破一点点皮都能哼哼唧唧地撒娇半天,那种痛对他来说应该不会是什么愉快的感觉,而且信宿还有凝血功能障碍,就算再小心,也无法确定不会让他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林载川几不可闻道“不会疼的。”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选择,轻轻望了信宿一眼,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流淌过去。
他从抽屉里抓起什么,转身走进了浴室。
信宿神情懵懵地看着林载川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两分钟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本来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哗啦”一声崩塌的粉碎,他隐约明白过来林载川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但是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别说是信宿了,说出去可能都
没有人相信。
信宿好像那个待嫁闺中的少女,并拢着双腿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啦啦响起的水声,玻璃板上覆着一层热气氤氲的水雾,能够模糊地看到林载川的轮廓,他站在花洒下,然后半跪了下来,漂亮的手臂线条起起伏伏。
“”
信宿被烫到似的收回了目光,喉结无意识滚动,莫名其妙地红了半边脸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