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2章 自作孽
    给楚兆留了联系方式, 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沈画关上门,拿着手里的花走到某位不合格的服务生跟前,绕着他打量了一圈, 笑眯眯地问“新入职的不怎么熟练呀,你说我要不要投诉”

    某人“”

    沈画把花递给某人“麻烦帮我找个瓶子插上。”

    某人盯着她。

    沈画眨眼“这不在你的服务范围之内吗嗯,帮我个忙,就不投诉你了。”

    他去插画。

    她坐下吃饭。

    全都是她爱吃的,关键是量也足,点餐的人对她的胃口很了解呀。

    花插好,放在茶几上, 赏心悦目。

    看向还站在一边的某人, 沈画冲他扬了扬下巴“坐,陪我吃个饭, 我可以付小费的。还有这个虾,麻烦帮我剥一下。”

    某人“”

    戴好手套的某人,剥了一盘虾, 配上蘸料放在她面前。

    沈画尝了一个,眼睛顿时亮了“这个好吃哎,要尝尝不”

    她不由分说夹了一个送到霍延唇边“剥虾的工费。”

    某人绷着脸,吃了虾。

    沈画终于绷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坐在沙发里直不起腰。

    眼看某人的情绪不大好,沈画终于止住笑意,轻咳一声。

    “进宝同学,当服务生的感觉怎么样”

    霍延“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沈画“刚刚,你吃虾的时候牙齿又整齐又白, 这么漂亮的牙齿, 只能是进宝同学啊。”

    霍延“”

    “你不会真信了吧哈哈哈我逗你呢, 一开门我就认出来了,刚好有人来么,我就没说出来,你倒好,还演上瘾了是吧。”

    “开门就认出来了”某人狐疑。

    沈画眼睛一转,飞快地拿起原本放在画上的卡片,“这是你的字呀就算是你帮我订的餐,也不能专门写张卡片寄过来吧。”

    霍延微微皱眉,好像很有道理。

    看样子他的破绽就是出在卡片上。

    沈画偷偷地松了口气,放下卡片,也没给霍延继续思考的时间,就拽他到沙发上,伸手扯了扯他的面皮。

    她记得给他做的两张面具都是一样的,没有现在这个样子的。

    霍延偏头凑过来“我找特化老师帮我化的,这边痒。”

    沈画一看,他皮肤边沿的位置都起红疹子了,不痒才怪。

    “赶紧洗掉,带药水了吗”

    “嗯。”

    不是很好洗,药水也不能完全融化胶水。

    沈画叫了真正的客房服务过来收走餐车,又去找霍延时,发现他还没洗完。

    走近一看,她脸色变了,赶忙抓住他手“你别动,我来。”

    这人把脸上的皮都给擦破了

    “过来。”

    她拽他到沙发上坐下,她坐在茶几上面对着他,拿了棉签一点一点给他擦,“以后别再这样化妆了,我多做点不同款的面具给你放着用,一天换一张脸都行。”

    某人盯着她,乖巧点头。

    沈画仔细地给他擦着,但很快就被他给盯得有些无奈。

    这么近距离,这么直白袒露的目光。

    沈画看他“闭上眼睛。”

    霍延眨眼“闭上眼睛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沈画“我不说话,等我要说话的时候再叫你睁眼。”

    “哦。”

    霍延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又忍不住问“我眼睛不好看吗”

    沈画“”

    她盯着此刻闭上眼睛的霍小延,恰到好处的弧度,又长又密又翘的睫毛,难怪一群粉丝嗷嗷叫着要在哥哥睫毛上滑滑梯。

    这谁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

    刚想说话,霍延忽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沈画心口忽然一窒,看他的眼睛,她忽然想起老残游记中的形容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

    沈画脑海中只剩六个字至深至浅清溪。

    她心口有些发烫,忍不住瞪他“不是让你闭眼了吗”

    霍延微微抿唇“我想看看你回答了没。”

    他又乖乖闭上眼睛。

    沈画松了口气。

    可还没过一秒钟,他忽然又睁眼“所以到底好不好看”

    沈画“”

    她咬牙,伸手撑开他的眼皮,一字一句说“再胡乱睁眼,小心待会儿我把它缝上”

    “哦。”

    深吸口气,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些气急败坏的。

    两天后。

    b超显示魏思语宫腔内的残留胎盘已经被全部排出,剩下的就是正常恶露带一些细碎组织,正常恢复即可。

    四天后。

    隔离病区这边也传来好消息。

    由沈画主治的三位感染者,其中有两人的检测结果已经变为阴性,也就是说在感染者体内已经找不到h18的存在,并且从他们血液中发现了h18抗体。

    其他医生负责的感染者中,也陆续有患者开始转阴,情况很好。

    从上到下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但到现在为止,依旧无法确定梁运辉的突然死亡,到底是否跟h18有关,尤其是在其他感染者通过中药治疗后,病毒检测都开始转阴的情况下,就更难确定梁运辉死亡的真正原因。

    霍延过来了,沈画就不着急回海市,在这边就可以直接给霍延行针。

    不过大部分时间,霍延都自己待在酒店。

    之前在海市,她可以让霍延跟她去医院,但在这儿可不行,h18的情况还未明呢,她每次进出隔离病区,都特别注意消毒。

    原本她是有心想要在自己身上测试一下h18的,但霍延到来,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她并不认为h18会伤害到她,在有异能的情况下,她甚至不认为这个时代的任何病毒能够伤害到她。

    可就h18目前的表现来看,似乎还没有自己亲自感染的必要。

    无法明确h18的作用机理,也不必追根究底,这个世界上无法明确的太多了,只要看治疗结果就行。

    她对追根究底不擅长,但她可以治愈,如此也就够了。

    第十天。

    所有感染者全部转阴,所有感染者体内也全都检测到了h18病毒的抗体。

    疾控部门留了感染者带有抗体的血清,在连续三天没有从感染者身上检测到病毒之后,就宣布感染者可以康复出院。

    而此时,距离h18的爆发,已经过去了将近20天。

    相关部门扑杀了周边超过150万只禽类,不光是养殖场的禽类,还有周边农村的禽类,甚至是受到感染的猪牛羊等家畜。

    不仅如此,相关部门还在周边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进行全面消杀。

    根据沈画和医疗团队的建议,向周边居民派发祛邪透邪的中成药制剂,作为预防。也让当地加强监控,一旦有发现,立刻上报。

    h18爆发后第30天。

    防疫司终于宣布,h18新型禽流感病毒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目前对病毒的进一步研究还在进行当中。

    由于只有一例疑似死亡,h18新型禽流感病毒并未引起普通大众的重视,但是在专业领域内,h18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

    新型禽流感病毒相关已经报告给世界卫生组织,但由于没有确认由h18造成的人类死亡病例,世界卫生组织也没有派专员前来,只接收了我国提交的数据入档,暂定病毒对人类致病性较低,对禽类致病性高,以此向其他国家发布通告。

    至于说我们对感染者使用中药疗法,世卫组织那边并不认可,因为从一切现代检查数据上,都显示感染者在感染过程中生理数据基本正常,至于说后续产生抗体,完全可能是自身免疫反应,无法证明跟中医中药有关。

    沈画和霍延在这边已经待了二十天。

    从第一批感染者之后,直到现在,再没有人类感染者,沈画终于得到防疫司的通知,可以离开。

    来的时候分明就只带了一个小箱子,走的时候

    怎么就多了这么多东西

    衣服多了十几套,帽子多了好几顶,还有一盒丑不拉几的小木雕,也不知道某人从哪儿买的,献宝一样非得塞给她,她怎么看都想不明白,某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丑玩意儿。

    她捏一个出来看看,据说这一套雕的都是猫咪

    恕她眼拙,完全看不出来呢

    把木雕盒放箱子最下面,不怕压坏,再把衣服都整理好装起来。

    她来的时候就随便带了两套衣服。

    之后也没时间去买,某人自告奋勇帮她买。

    好么,某人的审美风格真是绝了。

    他自己整天就穿黑白两色,给她买的衣服,什么颜色都有,款式设计倒是不落俗套,任何一套穿起来效果都特别棒。

    之前沈画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她对衣服没太高要求,简单舒适就好,只是每次穿着他挑的衣服去医院,在穿上防护服之前,回头率都很高,也总是被熟了的医生护士们问牌子。

    现在把这些衣服都放一块儿,嗯,白就有好几种白,粉也有好几种粉,还有黄绿等等

    也就二十多天,她就添了这么多套衣服吗

    沈画严重怀疑,某人有购买癖,好像特别喜欢给她买衣服之类,还给她搭配好,她都不用管,直接拿一套就能穿出去。

    东西整理好,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去赶飞机了,也不知道霍延收拾好了没有。

    刚要去敲他的门,手机响了。

    “思语嗯,我11点钟的飞机你在哪儿”

    沈画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停顿片刻,她说,“好,我过去看一下。”

    刚挂断魏思语的电话,闫正涛就也打了过来“是我,班长给你打过电话了吧,嗯,我现在带设备和试纸条过去进行检测,但估计检测结果没那么快出来,现在只是跟市里报告了情况,市里的意思是想先确定了再往上报,不然的话虚惊一场又是好一场折腾,但我想着万一真是”

    挂断电话,沈画想了一下,还是给凌呈炜又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

    凌呈炜说“好,那就麻烦你过去一趟检查一下,如果跟h18有关,立刻向我报告。”

    关于清市这边的做法,两人都心照不宣。

    现在才刚刚宣布说h18控制住了,已经消灭病毒,现在又忽然发现疑似感染,甚至还有人疑似因为感染而死亡的情况,一旦曝光出来,清市这边必然面临巨大压力。

    当地有关负责人不愿意在没有确定的时候就向上报告,也是能理解的。

    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什么都不确定,也谈不上隐瞒,但一旦真有疫情发生,当地若是不重视,认为不通过上级就可以自行治疗结束,那问题可就大了。

    现在卫生部防疫司的专家都已经撤走,目前只有沈画还在清市,让她过去是最合适的。

    只是,要怎么跟霍延说呢。

    霍延推门进来,就看到沈画有些纠结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霍延立刻问。

    沈画“之前跟你说过,魏医生和他丈夫都是我大学同学,他丈夫前些时候不幸离世,由于防疫调查才刚刚结束,魏医生也差不多坐完月子,她丈夫要安葬,她跟着回村刚刚魏医生给我打电话,说她丈夫老家的那个村子,疑似发生h18疫情,且有人员死亡我得去看一下。”

    霍延微微皱眉“危险吗我跟你一起过去。”

    沈画摇头“我自己去,我有把握不会感染,要离开也简单,你跟着过去的话,我会分心。”

    霍延抿唇,他想了一下,没有坚持“那个村庄应该比较偏远吧。”

    沈画点头“应该是,否则的话在之前的消杀中,肯定会排查的。”

    霍延“你什么时候出发”

    沈画“马上就得出发。”

    霍延把他的手机递给沈画“把我手机带上,再带几个充电宝,我手机能打卫星电话,信号比较好。”

    沈画没有推辞。

    霍延说“你手机留给我,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电话联系。就算没事,有时间的话,给我报个平安。如果你失联超过24小时,我立刻带人过去找你”

    “好。”沈画答应下来,又看向霍延,“那你,一个人留这儿行吗”

    霍延“画画,我是成年男人。”

    沈画噗嗤一笑,“对,进宝是成年男人,那能照顾好自己吧,等我回来。”

    霍延忍不住瞪了她一样。

    霍延又把电话的主要功能密码全都跟沈画确认一遍,把她的面部信息也录入。

    下楼之后,让来接她的闫正涛稍等一会儿,他拉着她去了酒店对面的商场。

    速干衣速干裤,防风外套,山地靴,还有驱蚊液手电筒之类的。

    沈画无奈“只是去看一下,去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也不是深山老林,不是去徒步旅行,不至于的。”

    霍延不由分说地叫她带上。

    沈画也没拒绝。

    但让她跟懵的是,他给她买了一大包吃的喝的,然后里面竟然还有两包卫生巾

    沈画吃惊地看着他。

    霍延耳朵都红了“我记得好像是这两天,你好像一直都这个牌子”

    看某人脖子耳朵都红透了,沈画不由失笑。

    她是医生,对这种正常生理现象没什么好羞涩的,可看霍延这样子,她心中有种很莫名的感觉。

    “嗯,谢谢。那我走了。”

    霍延送沈画上车,又特地留了闫正涛和他带的两个技术员的手机号,以防联系不上。

    “走了。”沈画冲他摆摆手。

    车子一路前行,转弯,他如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从车子的后视镜里消失不见。

    沈画这才收回目光。

    闫正涛也冲她一笑“男朋友感情很好啊。”

    沈画没反驳。

    跟闫正涛没有解释的必要,虽然也是同学,但闫正涛做人做事目的性太强,又一心想要在仕途上有所斩获,他们注定只能是普通同学关系,连普通朋友都不必提。

    因此,沈画更不会给闫正涛任何可疑信号。

    “倒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男人。”闫正涛笑着说,“以往在学校追你的那么多,长得帅的,家里有钱的,你都没看上,原来喜欢这款啊,看起来很黏你。”

    黏她

    好像是有点儿。

    “他在这儿陪你快一个月了吧,不用工作的吗”闫正涛好奇地问。

    沈画“他自由职业,现在休息。”

    闫正涛点头“做计算机方面的码农做好了应该也挺能挣钱,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巨华通讯上班,年薪百万很轻松。这年头,做什么都比公务员挣钱容易啊。”

    沈画没多说什么,拿出手机给霍延发信息,叮嘱他记得戴好面具多出门走走,不要一直窝在酒店里,而且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

    梁运辉的老家的确很偏僻。

    从清市到县城,再从县城到镇上之后,还要再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村。

    更离谱的是,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农村公路村村通,绝大多数的地方,哪怕是山区,也大多都通了水泥路。

    可这边,竟然还是以前的土路。

    山路旁边就是悬崖,这要是一下雨,哪里还敢走啊。

    到村口,闫正涛他们的手机信号都只剩下一格,只有2g网络,根本无法上网,勉强可以打电话,但是信号很差,通话的时候肯定是断断续续的。

    问了村里人,找到梁运辉家。

    丧礼已经办完,但家里的东西都还没拆。

    魏思语的爸妈和弟弟也都还在。

    见到沈画到来,魏思语爸妈立马迎出来“沈医生你可算来了,思语正在村卫生室。”

    魏思语爸妈压低声音说道“前好多天,村里就有鸡鸭和野鸟等死亡,他们也没在意。后来村上好些人感冒,也只当是流行感冒,村里医生抓点药吃了就算了。那段时间市里安排下来排查,因为说是一定范围内所有鸡鸭鹅家禽这些都要被扑杀,来这边排查的人是他们这个村的人,上上下下的就给瞒了下来。上面发下来的药,他们舍不得喝就屯着,说现在没病没灾的喝什么药,等有个感冒发烧的时候再喝。”

    魏思语爸妈叹气“以往只知道他们这边的确是偏,却没想到能偏成这样。关键是他们这个村子还特别封闭排外,真是想不到,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村子。”

    沈画问“有人死亡”

    魏思语爸妈说“人还停在后山,思语这会儿在村卫生室,今天去卫生室的人好像更多了。我们本来想离开,思语不让,说是担心我们已经感染,一旦跑出去就会传染更多人”

    沈画点头“思语的考虑是对的,麻烦你们先再等等,闫主任,让人给他们做个测试。我们立刻去卫生室看一下情况。”

    赶到村卫生室,里里外外围了一二十人,外面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都在着急地让卫生室赶紧发点药。

    魏思语看到沈画他们,刚进出来带他们进去。

    外面的村民就在问“是不是县上安排的医生来了带药了吗我这身上有些难受,给开点什么药”

    魏思语“大家稍等,先让医生给三娃看下,三娃的情况有点儿严重。”

    “运辉媳妇,你会不会看病啊,运辉到底咋死的”

    魏思语不想跟这些人争辩,带沈画进屋,闫正涛留在外面安抚其他人。

    卫生室里有一个简陋的诊室。

    诊室里放着一张更加简陋的床,就是这边常见的手工打的竹床。

    此刻竹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皮肤粗糙黝黑,骨节粗大有肌肉,手上都是老茧,显然是干惯了农活的人。

    少年此刻喘着粗气,整个弓成虾米,一张脸憋得通红,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地呼吸,可却根本吸不到氧气。

    沈画立刻给少年做检查。

    魏思语在边上说“昨天有一位村民死亡,现在还被停放在后山。村民们都中了邪,要找人来驱邪才行。今天一早,感冒的人更多,我赶来卫生室这边,发现大家都症状都跟当初医院的那些感染者差不多,我就有些怀疑”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村民们都特别害怕村里养的牲畜被扑杀,因为上面即便是给人补助,这补助也发不到他们手里,所以他们宁肯瞒着,也不会主动上报。也正是因此,他们害怕走漏消息,从h18爆发之后,上面下令扑杀周边的牲畜时,这个村子就相对封闭起来,村民们平时也极少出门,生活用品在村里完全能自给自足。”

    “不过村头小卖部的两口子,前几天刚出去镇上进货,我现在也不确定他们时候感染。”

    闫正涛脸色很不好看“魏医生,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h18,不要引起恐慌。”

    魏思语看了闫正涛一眼,没多说话,等待沈画的结论。

    沈画则直接让闫正涛和他带来的人,给这些有感冒症状的人都做一个病毒快检。

    她现在根本不能耽误,立刻要救治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在晚一会儿,这男孩就没救了。

    男孩气道不明原因肿胀,肺部有自发性气胸,肺功能减弱简单来说就是,他要窒息了

    沈画立刻想起来,梁运辉的死亡原因是急性呼吸衰竭,伴随全身器官突发功能性障碍。

    此刻,眼前这个男孩的情况也可以说是急性呼吸衰竭。

    从脉搏上看,男孩的身体情况非常混乱,似乎有不明因素在攻击他全身,从气道到肺部,再到全身主要脏器

    从西医上来说,是不明因素。

    对中医来说,就是邪气。

    邪气入侵,正气不足。

    沈画不由分说,立刻开始给男孩行针,同时让闫正涛和魏思语他们去准备药材。

    魏思语脸色微微一变“这边的药材肯定不足,得从外面买,你说要什么药材,我让人去买。”

    闫正涛立刻说“不行,不能把感染者放出去。”

    沈画“那就打电话让人送进来,需要大量的药材,一定要确保药材的年份和质量。”

    魏思语亲眼看着,沈画几针下去,原本憋得一张脸通红的男孩,这会儿竟然能呼吸了

    沈画却还没挺,还在继续行针

    十五分钟之后,男孩的症状完全得到缓解,他大口大口地呼吸,面色也恢复正常。

    魏思语赶紧问“三娃,你觉得怎么样”

    三娃捂着自己的胸口,“嫂,胸口刚才疼的不行,我使劲儿吸了好些气进去,可越吸就越觉得憋得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画有一次给三娃把脉,说道“村里能找到艾草吗”

    三娃立刻说“艾草有啊,多的是。”

    沈画“叫人多割一些艾草,煮水喝,你要用艾草煮水泡澡,立刻去弄。”

    沈画又看向魏思语“思语,你带我去看一下后山的那位死者。”

    魏思语点头。

    村里的老支书已经六十多,匆忙赶来。

    见到三娃没事儿了,老支书差点儿没哭出来。

    “爷爷,我没事了,这位大夫真是神医,她给我扎几针就好了。”

    三娃赶紧扶着老支书。

    老支书看向魏思语和沈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又来了无数村民,把卫生室给围了起来。

    魏思语的爸妈和弟弟,还有魏思语的婆婆和大姑姐也被人们带过来。

    有人喊道“这温病都是你们外头人带进来的,我们村这么多年了,连只病死都鸡都没有,你们一家子一回来,村里就又是死人又是传温病的四嫂,你们阿辉娶了外乡人不愿意回来就算了,你们非要把他拉回来,瞧瞧,这可不就出事了么分明就是有邪祟”

    “就是啊四嫂,我还听说,你家孙子生下来就没了,这是鬼孩儿,要丢到鬼婆湾去侍奉鬼婆的,你倒好,还把孩子给带回来,跟阿辉葬在一起了是不是”

    “四嫂你这个就不地道了,咱们帮着给阿辉下葬,你怎么能把鬼孩儿也葬进咱村祖坟呢”

    一群人冒头都指向了魏思语的婆婆。

    魏思语婆婆在外头泼辣的不行,可回到村里,面对这么多村民的时候,却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倒是大姑姐坐在地上哭起来“阿辉死得惨啊,我家就阿辉一个独苗苗,我们都把阿辉看得更眼珠子似的,这阿辉要不是娶错了人,哪里能招来这等横祸哦。大师早就算过,说阿辉这亲结的不好,可阿辉就是鬼迷心窍,死活都不听啊”

    这是要把所有的错都归于魏思语了。

    魏思语的爸妈气得脸都青了。

    魏思语的弟弟年轻气盛,也气不过,直接站出来说“我姐没要一分钱彩礼嫁给姐夫,姐夫说顾忌家里的老人,要留在清市,我姐也跟来了,我想说我姐有哪儿对不起你们姐夫意外过世,我姐最难受她还怀着孕”

    魏弟弟又指着魏思语婆婆说“婶子你怎么不说说,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你的亲孙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大家伙都听听,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转胎药那一套,你就随便去问一个医生都该知道,什么转胎药全都骗人的,那孩子从怀上开始,性别就定了婶子她儿子儿媳都是医生,她不信,偏要去信什么大师,偷偷给我姐下那转胎药,结果把我好好的外甥,给弄成了死胎,真说那孩子是鬼孩儿的话,也是这老太太一手弄出来的鬼孩儿”

    魏思语婆婆气晕过去。

    村民们面面相觑。

    为首那个咬牙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我们不管,反正你们家影响到咱村的风水,必须由你们家出钱做一场法事,驱邪”

    说白了,就是要钱。

    闫正涛看向沈画“我立刻给上级打报告,这边的事情恐怕要麻烦了,刚才试纸初步测试结果出来,的确是h18。”

    魏思语急得不行“你们不要听信什么大师,如果不是那大师给的转胎药,我和阿辉的孩子还好好的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怪邪祟,这是病,瘟疫,鸡瘟”

    “瞎说什么哪有鸡瘟能传染给人的分明就是你们带来的邪祟,非得叫大师做法不可。”

    “就是,你们别以为说是鸡瘟就能推个干净了,法事不做,你们就甭想离开村子”

    魏思语气得咬牙,她直接找上了老支书。

    “老支书,这个鸡瘟非常严重,也会传染到人。但只要好好救治处理就还有救,若是放任不管,被传染上鸡瘟的人就会跟三娃一样,还有后山停着的阿贵叔,村人都说是中邪,可您觉得,真是中邪吗”

    老支书叹气“先前上头说要扑杀家禽,让村里往上报的时候,我就说不能瞒,他们想着是报上去,但是不杀,还能还能再弄点补助金下来阿贵出事儿的症状,就跟三娃一模一样,当时就赶紧来卫生室,又是输液又是打针,都不管用,阿贵半天都没熬过去就没了”

    魏思语一脸着急“那老支书你说句话啊”

    老支书摇摇头“我要是说话有用,当初压根儿就不会瞒报了。”

    闫正涛脸色一变“这可咋办上头叫人来,也来不了那么快,关键是他们不配合的话,再到处跑把病毒给带出去可怎么办”

    这个村子只有一百多人,但这一百多人,真控制不住的话,也会惹出大乱子的。

    只要跑出去一个,就会扩大传染范围。

    沈画淡淡地看想过魏思语“既然他们要做法事,那就叫他们做吧。”

    她在魏思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魏思语点头,走出去说“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做法事,那就做吧,钱我出,我再怎么说也是咱村的媳妇,能叫大家满意,阿辉也能安心地去。”

    村民中领头那人立马说“阿辉媳妇就是懂事,不愧是大学生,你们带来这邪气太重,这法事就得做最好的,得5万块钱。”

    5万

    周围村民都吃了一惊。

    以往做场法事小的就百来块,大的也就千把块够了,这5万块的法事,得多灵啊

    魏思语咬牙“行,为了阿辉,5万就行万,但我现在手上没现金,叫我弟出去取钱回来。”

    那人立刻笑了“不用,你直接手机转账给我就成,到村口就又信号。”

    魏思语跟沈画对视一样,还真被沈画给猜到了。

    其他村民顶多算是被鼓动起来的,真正挑事的就是为首这个男人,他的目的就是要钱,在这连微信支付都没有的地方,这人对手机转账一点儿不陌生,不是要钱是什么

    为了防止魏思语他们一家跑出去,走漏消息,这男人让封村,现在谁都不给进,也不给出。这也算是好事,至少不会让感染扩散。

    魏思语给男人转账,要求法事尽快做。

    男人的速度也的确够快。

    次日一早,就开始做法事

    村上所有人都围到祠堂给外面,参加这场价值5万块的法事。

    按照“大师”要求,沈画闫正涛还有魏思语他们这些外来者,全部都要被关在后山,这边村子里的法事做完之后,再到后山对他们这些外来者进行净化。

    这种伎俩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怕他们捣乱。

    老支书叫三娃给沈画他们带话“后山的山洞很安全,里面有水有食物,叫他们暂时先委屈一下,等明日过后,就放他们离去。”

    沈画跟三娃说“回去告诉你爷爷,村民已经进入高发病期,从后山到村子,道路难走,步行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如果村民大量发病,我们赶不回去的话,就会导致大量死亡。”

    三娃脸色一变“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爷爷说。沈医生,对对不起,村里的人都太迷信大师。四婶给嫂用的那种转胎药,村里好多家都用过,这些年村里都没几个小孩活着生下来,生下来的几个还都是奇奇怪怪的”

    沈画面色淡淡的“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她是医者,可以不问身份救人,但她从不会上赶着救人。

    倒是闫正涛,这次让沈画有些刮目相看。

    这边信号不好,他急得拿手机到处找信号,最终还是沈画说自己的手机有信号,借给闫正涛用。

    闫正涛立刻打了上级电话,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并且说这边的村民拒绝治疗,硬是要举行什么法事,到时候一旦发病,将会有大量死亡。

    上级部门很重视,告诉闫正涛已经安排医疗小组和警察,立刻赶往村子。

    闫正涛松了口气“刚说了让多派点警察过来,少的话恐怕镇不住场子。”

    沈画面色淡淡的。

    她可不觉得,警察和医疗小组能顺利到来。

    过来,次日一早,三娃过来给他们送吃的,顺便告诉他们一个消息“进村的上路被挖断了,他们从山顶推下去的大石头,把路给堵了,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根本进不来。”

    闫正涛脸色顿时惨白。

    他急忙想让三娃带他们过去,三娃却说“不成的,他们安排的有人守着,你们从这儿出去,他们就要抓你们的。你们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

    闫正涛和俩技术员脸色都十分难看。

    魏家人都脸色也很不好看,魏思语在安慰父母和弟弟,沈画隐约听到他们说,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他们全家就回海市,再也不会过来南边。

    此刻,村子祠堂外的平地上。

    大师穿了一身古古怪怪的袍子,神神叨叨地开始做法事。

    然而法事才刚刚开始,昨天领头的男人,忽然就开始脸色发紫大口喘气,紧接着他就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中邪了,中邪了中邪了,大强中邪了,法事你快给驱邪”

    那位大师一开始还老神在在,以为是昨天谈好的演戏,可是很快,大师就发现事情就不对头了。

    阿强这演得未免也太过逼真

    阿强憋得完全喘不过来气,脸都成了紫色,渐渐的连挣扎都变弱。

    大师也被吓了一跳,不断地叫喊着口令“起”

    “起”

    “起来”

    半点儿用都没有。

    阿强眼珠子都已经凸出来,大师终于怕了。

    阿强媳妇儿子赶紧拖着阿强到处要找魏思语“魏医生,魏医生救命,救命啊”

    边上围观的村民立刻说“找大师啊阿强这分明是中邪了,你们不找大师,找阿辉媳妇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阿强媳妇和儿子憋得一张脸通红,最终还是咬牙说道“不不找魏医生,这这,不是中邪,是是病。”

    话音未落,刚刚还在驱邪的大师,自己也中邪了,症状跟阿强一模一样

    大师自己竟然也中邪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中邪,村民彻底大乱。

    老支书涕泪横流“造孽啊,造孽啊,快去找阿辉媳妇,还有昨天来的医生,赶紧的啊这压根儿就不是中邪,是病,温病啊”

    沈画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祠堂外面躺了一地,没有躺下的一个个惊恐地拉拽自己的亲人。

    阿强儿子也发病了。

    阿强媳妇看到沈画过来,飞快地过来求沈画去看看阿强和儿子。

    沈画只看一眼就说“没救了。”

    她立刻开始就近医治。

    阿强媳妇尖叫起来“你都没检查怎么知道没救了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

    闫正涛一把拽开阿强媳妇“不要打扰沈医生救人,我去给他们做检查。”

    学医出身的闫正涛,医术或许不够,但判断人是生是死,还是没那么困难的。

    “他的脉搏心跳呼吸全都没有,瞳孔放大已经死亡。”

    “你儿子的脉搏还能摸到”

    闫正涛开始给阿强儿子做紧急心肺复苏。

    “没用,他心脏停跳太久,路断了,外面的急救仪器进不来,单纯做心肺复苏,也救不能他。”

    包括大师、阿强和阿强儿子在内,最终死亡人数为13人,村子一片哀嚎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还持续有人发病。

    外面的药材运不进来,所有感染者得不到治疗,必定会一个接一个地发病。

    闫正涛急得不行“有没有别的办法药材若是不送进来,所有感染者都会发病沈医生一个人只有一双手,她根本救不过来”

    闫正涛挂人电话,也是一筹莫展“这边的情况还没通报省里,军用直升机调用手续多,已经报上去了,但还要审批,这边山势复杂,普通的民用直升机驾驶员根本不敢飞”

    闫正涛不断打电话催促。

    可最快也要3个小时,才能就位。

    药材送到,可能要4个小时之后了。

    闫正涛看向沈画“提前扎针预防,动作能快点吗”

    没有药物辅助,提前扎针,沈画看向闫正涛“治好一个算一个,治好半个,等于零。况且现在这些已经发病的还没扎完,没发病的只能等了。”

    等发病。

    闫正涛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已经死了13个人,这简直是极其严重的事故

    沈画有条不紊地一个个治疗。

    其他人情绪都十分低落,现在也只能等。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远处的黑点越来越清晰,所有人愣神一秒之后,直接欢呼起来

    一包包的药材带着降落伞空投下来,还有相关的仪器。

    魏思语拿了一个包裹跑向沈画“沈医生,这个包裹写的你的名字。”

    沈画这会儿根本没空拆,撇了一眼,看到包裹外面的字,以及那个小小的“乌篷船”,她忍不住笑起来“你帮我拆一下。”

    魏思语也没多想,就帮沈画拆了包裹。

    “哎,是一些零食哎,糖果巧克力,还有棒棒糖”

    “帮过我拆个棒棒糖,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魏思语拆了给棒棒糖给沈画,她也是又累又饿,低血糖,就也拆了个棒棒糖。

    刚放进嘴里,魏思语差点儿没酸死“怎么这么酸”

    沈画的糖鼓在腮帮处,笑眯眯地说“提神。”

    真难为他,上哪儿找这么酸的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