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其实有两枚。
一枚日常戴的素银戒指,另一枚重要场合戴的钻戒也就是和求婚戒指成对的那枚。
因为斯诺莱特的到访, 蒂琳要求他戴钻戒。
希欧维尔完全忘了这事。
直到刚才卡兰痛苦地推开他, 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她划伤了。
他手上还残留有一丝血迹。
“你先擦一下”他给卡兰一块手帕, 然后小心地把她手里的刀片塞回去。
“你刚才摸马洗手了吗”卡兰拍开他的手,痛苦又暴躁地质问。
“我没摸马”
卡兰疼得站不起来, 希欧维尔这会儿也不能抱她。
因为起身就会被看台下的人看见。
“要打破伤风疫苗吗”卡兰想死。
“”希欧维尔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认真想了下这个问题,“不用戒指很干净。”
当然,现在不干净了。
他得赶紧去洗一下。
他擦拭戒指的时候又看见手指上的血,喉咙里忽然干得过分。
他声音沙哑道“你得上点药”
卡兰屈辱又愤怒地把他推开,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看台。
希欧维尔远远看着她消失在湖的方向。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跑马场。
蒂琳和斯诺莱特刚结束一圈障碍赛,正坐在阳伞下喝茶休息,拉斐尔和阿诺加入了骑马比赛。他们的争斗比两位夫人更加激烈, 尤其是阿诺他一直试图在马上站起来, 然后跳过去扑拉斐尔。
“见鬼了”阿诺骑马跑过一圈, 跟拉斐尔并驾齐驱, “父亲换了件衣服。”
“什么”拉斐尔皱眉加快速度。
阿诺也加速跟上他“他跟卡兰在看台上呆了十分钟, 然后换了身衣服回来。”
“别说了,我有画面感了。”
“什么画面感十分钟能做什么”
拉斐尔一骑绝尘, 迅速拉开距离。
阿诺在过障碍物的时候追上来, 继续道“这就是遗传审美吗其实我第一眼也觉得卡兰不错。我当时还以为是我瞎了,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
拉斐尔快马加鞭,想摆脱他的弱智气场。
他们跑了三圈,拉斐尔胜利。
两人带着火药味走回父母身边, 正好听见斯诺莱特姨妈发出银铃似的清脆笑声。
“你们感情真不错。”斯诺莱特掩唇对蒂琳夫人笑道,“有考虑再要一个孩子吗”
蒂琳从容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想再要一个孩子两个男孩还是太闹腾了,我想再要个女儿,如果是双胞胎就更好了。”
希欧维尔正在喝茶,直接被呛住了。
两个“闹腾”的男孩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蒂琳严厉地看向他们。
她太了解姐姐的想法了。
表面上是在问孩子,实际上是在试探她的丈夫身体还行不行。
反正不管怎么问,她都要回答“行”。
“亲爱的”希欧维尔想说说清楚,他们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计划。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试管技术做一对双胞胎姐妹,对吧”
不对
当然不对
两个儿子就已经够难教了,再加两个女儿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养儿子和养女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知识体系,他不想重新经历一遍了
蒂琳又朝姐姐笑了笑“前几天慈善晚会,我投资了一家试管婴儿实验室。”
希欧维尔低头喝茶,想冷静一下。
拉斐尔礼貌又不着痕迹地打断这段对话。
“母亲,等会儿我们去高尔夫球场吗”
蒂琳夫人高兴地说“是的,现在就出发吧我最近总是坐着,有点缺乏运动,正好和斯诺莱特姐姐一起”
那股硝烟味又弥漫出来。
阿诺赶紧走在最前面。
他小声对拉斐尔说“你看见父亲的脸色了吗”
“看见了,他绝对不想再要个孩子。”
阿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他是不是会让卡兰堕胎”
拉斐尔完全没看出这个迹象,他觉得父亲会自己偷偷养私生子。
“你为什么操心这个”拉斐尔冷冷地问。
“我一直想要个妹妹。”阿诺说话时甚至有点容光焕发,“给她穿漂亮裙子,把她举在脖子上,用她的头像当手机屏保,在她结婚当天暴打她的新郎”
“”
拉斐尔现在就想暴打他一顿。
“我可以带卡兰去医院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阿诺突然有了兴致。
“然后被人偷拍到,上明天的首都新闻头条”拉斐尔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不出多个私生子有任何好处,不管是对财产分配还是对希欧维尔家的名声最好她一生下来就送去国外养。”
“所以你也希望孩子生下来”
拉斐尔突然被钻了空子,有些恼怒“我没说,我只是想顺其自然。我巴不得它消失呢”
阿诺“嘿嘿嘿”地傻笑,把拉斐尔气得不轻。
他们整整一天都在陪姨妈玩,卡兰则趁着清静悄悄做了另一件事。
她设法联系瑞贝卡。
瑞贝卡就是那天因为没有请柬,被挡在庄园外的医学博士。她是帝国医学院某附属研究所的副所长,那个研究所专攻心脏疾病治疗,有着比较尖端的心脏移植技术。
卡兰搜到了她的社交软件账号,发现她已经获得了希欧维尔家的捐助。慈善晚会结束,她连发三条动态感谢拉斐尔让她进入庄园。
卡兰通过邮件询问自己的病情。
瑞贝卡很快就回复了,她说文字描述很难确诊,如果有条件的话,亲自来研究所看看会比较好。
她把研究所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了卡兰。
因为她表现得太过热情,卡兰觉得很不安,所以没再回复。
结果晚上卡兰上床睡觉前,瑞贝卡又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她在信中这样写道
“我的孩子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缺陷夭折的,此后我就开始致力于这一方向的研究。稀有病研究并不是能赚钱暴富的领域,甚至不一定能让我填饱肚子。但是我仍有不竭的动力,我希望帮助那些不受重视的极少数,挽救我曾经无法挽救的珍贵之人。如果你有任何困难,请随时联系我,不要害怕麻烦。”
卡兰被触动了。
她摸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回信。
如果有拉斐尔打掩护,她应该可以去一趟研究所。
“咔哒。”这时候,门锁传来转动声。
卡兰警觉地看向门边,拿起床头的水壶。
深深夜色中流泻出月华似的纯银。
微风吹过湖面,将草地的土腥气带入船舱中。
希欧维尔静悄悄地走进来,关上门,顺便避开卡兰扔出的台灯。
“滚出去”卡兰又扔了一个枕头。
希欧维尔接住枕头,站在原地不动“你上过药吗”
“别假惺惺了”卡兰屈辱地说道,“也别想打着这种幌子对我动手动脚”
希欧维尔慢慢接近床,心里觉得她很可笑。
庄园是他的,湖是他的,船是他的。
她是他的。
孩子也是他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在回避什么。
如果只是贪恋肉体的满足,那么放下约束尽情享受就好了。
反正都是他的。
他扣住卡兰的手腕,将她的“凶器”拿走。
“你这样张牙舞爪是会伤着自己的。”
卡兰挣脱不开。
她被推倒,仰躺下的时候,黑发划出漂亮的弧线,在白色床单上布下茂密深暗的罗网。她看见希欧维尔背着光,神情莫测,摇晃的光晕让那头银发染上奇异的通透感,他看起来很不真实,充满疏远肃冷的寒意。
卡兰觉得自己在被无形之物抚摸。
毛骨悚然又黏腻织缠的视线逡巡在她的身上。
“你敢挣扎一下,我就把你的手脚钉在床头上。”希欧维尔低声恐吓她。
他拿出药,用棉签沾了一点给她涂上。
他清楚地记得划在哪儿。
当时的触感已经折磨他一整天了。
等他涂完,准备擦手的时候,他听见了小奴隶压抑的抽泣。她觉得在他面前哭是很软弱无能的事情,但是又太过害怕,装不出强硬勇敢的样子。
她沉默着,一下下地抽泣,胸口起伏剧烈。
希欧维尔想到她的心脏问题,怕她直接晕倒过去。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别哭了。”他不耐烦地安抚,“再哭就把你扔进湖里。”
卡兰的衣料很薄,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温度。
很神奇,一个从头到脚都透出刺骨寒冷的人居然有正常的体温。
她渐渐平静下来,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希欧维尔起身整理衣服,直接离开,临走前冷淡道“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别再给我摆那副脸色。”
卡兰狠狠把水壶扔向他,但他关门很快,水壶咣当落地,又滚回床边。
还有下次的
卡兰环膝想道。
她甚至开始怀念希欧维尔最开始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幸好他不太喜欢诉诸暴力。
可能这也是厌恶肢体接触的一种表现。
除了今天被戒指划到,卡兰从初夜到现在没因为他受过什么外伤他只是气场格外强硬,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卡兰用桌子顶住房门,然后躺回床上,数着一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