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前办理了入住手续,林成珠倒是一个人把宿舍打扫了一遍,六人间的宿舍,算不上特别拥挤,但也算不上宽敞就是了。
关键就只有两张桌子,四个凳子,真要是在宿舍学习的话,恐怕座位是不够的。
要是早上化妆的话,位置就更不够了,不过这个年代,应该没有几个学生会花时间描眉、弄假睫毛,可能连口红都不会擦。
林成珠倒是去外贸商店买了一支正红色的口红,在宿舍偷偷抹了几次,不过出去的时候总要擦掉,现在还不到时候,就算悬在头顶上的剑没了,但仍然不适合做出头鸟。
之所以买这支口红,大概是因为被压抑的太久了,太过想念色彩斑斓、自由自在的生活。
总共有三天的报到时间,不过头两天林成珠宿舍里的人就已经来全了。
一个应届毕业生都没有,全都是已经就业或者下乡的人员,林成珠还是最小的一个呢,年纪最长的老大姐洪红都已经36岁了,比林成珠大了整整17岁。
“我大儿子都上高中了,参加下一次高考,到时候只比我小一届。”洪红没说的是小儿子刚满一岁,前几天才断奶,还好有公婆帮衬,不然就算是考上了,她都不一定能过来上学。
“那感情好啊,既是妈妈,又是师姐,古代有一门父子双状元,如今你们这是一门母子双大学生。”说话的简宁,只比洪红小了六岁,今年也三十了,在乡下当了10年的知青,不过一直都没有结婚。
还好没结婚,否则要么是上不了大学,要么就是抛夫弃子,还不如像她这样,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想干嘛就能干嘛。
剩下的三个全都20出头,两个已婚,一个未婚。
总的来说,宿舍6个人一半未婚的,一半已婚的,不知道其他宿舍是不是也这种情况,林成珠倒是有一种住教师宿舍的感觉,聊的全都是家常话,而且很大一部分话题都是关于小孩子的,很少会谈及学业。
不过这应该也是因为刚刚开学,还没有正式上课的原因。
学校安排的节奏相当快,报到最后一天的晚上开班会,领课本、认识导员、任命班干部、全体学生自我介绍、下发课表安排,如此繁多的内容,一晚上就完成了。
第二天早上就开始上课,而且这课表排的那叫一个满,都不太像林成珠认知中的大学课程。
但是也能够理解,哪怕这个学校今年收取的学生,全部都是高分上来的,但高考断了这么久,如今不过是矮个子里拔将军而已,这些‘将军’的基础未必能让老师们满意。
这时候的北京还是挺冷的,昼短夜长,几个舍友没来之前,林成珠一般早上7:00才起床,那时候天还没大亮呢,蒙蒙的黑。
几个舍友来了之后,从5:30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起床,穿衣服、洗脸、刷牙、开门关门,动作再轻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六点钟的时候,宿舍的床上基本上没人了,起的早的老大姐都已经出去了。
林成珠起的晚、收拾的也慢,宿舍最后一个出门,不过那会儿也才6:15,食堂还没开门呢。
白跑了一趟食堂,等到教室的时候,大半的座位上都是有人的,几乎没有闲聊的,都在读书,并非默读,而是大声朗诵,慷慨激昂,神采飞扬,仿佛被压抑了那么多年的青春,突然一下子迸发出来。
这场景,很难不触动人心。
不过也就是在中文系了,换作是数学系,或者生物系、物理系,都不可能出现这样全班朗诵的情况,埋头做题才是主流。
林成珠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组织,不再是人群当中的异类,所有的人都在做着她喜欢做的事情,这种感觉是之前在镇中学和实验中学读书的时候没有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成珠体会到了什么是‘赶学比帮超’,上辈子高三都没什么拼命,早上起的一个比一个早,晚上睡的一个比一个晚,宿舍熄灯了,就用手电或者蜡烛,甚至还有呆在图书馆彻夜不回来的人,还好宿舍阿姨不查寝,不然的话,逮着的肯定不只是一个人。
林成珠也试了一次,彻夜待在图书馆里,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醒了就接着看书,也没有什么提神醒脑的东西,靠的全都是意志。
不过大概是一开始不适应,也有可能是身体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方式,总之,这么熬了一晚上之后,林成珠第二天上课头都是昏昏沉沉的,学习效率明显下降,从学习效果来看,还不如每天拿出几个小时好好睡一觉呢。
林成珠到底是没加入熬夜大军的阵营,不过晚上12:00之前也没睡过觉,一来是宿舍其他人都在学习,自己躺在被窝里睡大觉,实在是太羞愧了,二来也是因为她的下铺,晚上熬夜照明用的是蜡烛,这万一舍友要是不小心睡着了,没把蜡烛吹灭,这玩意儿倒在床上或者是点到最后,很容易引起火灾。
但是这事儿你又没法说,买不起手电就只能用蜡烛,不只是她们宿舍,其他宿舍也有用蜡烛的,总不能阻拦人家上进学习。
所以林成珠只能等到下铺把蜡烛吹灭以后,自己再收拾东西睡觉,否则,躺在那里睡也睡不踏实,总是提心吊胆的。
在这种全员学习都学到废寝忘食的情况下,林成珠对自己期中考试全班第3名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除了学校发的补贴之外,林成珠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额外收入了,根本抽不出额外的时间来写东西投稿。
不过有之前的底子再加上学校现在都补贴,大学四年肯定是没问题的,林成珠虽然想着以后做包租婆,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学习,错过了这四年,可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果说林成珠正在像一块海绵一样拼命的汲取水分,那孙卫国无疑在经历人生的最低谷,在数次拒不接受家里安排的工作之后,不光被他爸那皮鞭抽了一顿,还被关在书房里一整天。
孙卫国直接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了,除了换洗的衣服之外,身上就只带了200块钱,这还是他以前攒下来的呢。
吃喝一段时间,200肯定是够的,但要是做生意的话,这点本钱未免有点少,但是跟他爸说理是说不通的,所以要想跟他爸借做生意的本钱,那是门都没有,他妈和他哥不会借给他钱不说,还会拉着他去给他爸道歉。
所以孙卫国根本就没想着跟家里人借钱,在发小、朋友那里借了一圈,加上原来的200,勉强凑了个1000块,不过一个合伙人都没拿来,还得是自己单干。
关键如今他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招待所也非长久之地。
“我还真没怎么在学校附近逛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租房子的,不过可以帮你问问同学,你自己也找找,要是真没有,那你也没必要非在学校附近租房子。”
靠着大学,房租肯定高,而且她们都不是男女朋友,没必要住到学校附近来。
孙卫国是有自己想法的,想要个近水楼台之便只是其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学校附近人流大,这附近可不止一所高校,这年头虽然学校有补贴,但是能出来上学的,家里条件肯定不会太差,甚至条件好的比比皆是,年轻人又大都不会讲价,在这附近做生意总比旁的地方要容易。
孙卫国把自己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林成珠听,倒并非是想要炫耀自己,而是心上人就喜欢听这些,各行各业常识性的问题、家长里短,甚至一些不靠谱的传说,这些都是林成珠喜欢听的。
他不了解文化人,但是他了解林成珠,总是对这些细微的、琐碎的,甚至别人很不耐烦的东西感兴趣,并非是刨根问底,倒更像是增长见闻。
以至于他现在都能坐下来听老爷爷、老奶奶们唠家常了,跟家里的勤务兵都能聊几句有关做菜的知识。
“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帮到恩人,而不是让恩人继续帮她,林成珠有些激动,哪怕学业紧张,该抽出来的时间也还是要抽出来的,不然这么大的人情永远欠着不还,心里头也不舒服。
“成,不会跟你客气的。”孙卫国都已经打算好了,学生都爱要面子,也都需要看时间,大学四年总得要买块表,正好他一哥们儿在电表厂当主任,他这第一笔生意就是电子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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