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姜转身朝孟君祁他们的帐篷走去。
在殷姜看来,她的认为, 别人的认为, 都不一定是对的, 只有孟君祁自己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 与其因为别人的认为而纠结,不如去找根系。
她会根据孟君祁的回答,调整自己和他的相处方式。
如果孟君祁喜欢她,她就和他好好说清楚。
如果孟君祁不喜欢她, 她就将这些无意义的纠结通通扔掉,他们还是好朋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帐篷里,孟君祁拉开书包的拉链,将驱虫水花露水拿了出来, 还有一些零食,准备给殷姜送过去, 他刚拿出来,就听见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孟君祁还以为是乐思危他们,就没太在意。
拉上书包拉链, 孟君祁抱着那些东西, 准备起身出去。
结果他一抬眸,就看到了殷姜。
他怔在原地。
穿着立中校服的姑娘站在他面前,原本扎着的丸子头,因为在路上颠簸散落不少, 后来索性解了发圈,现在披在肩膀上,又细又软。
她在看他,那双清透的眼眸,前所未有的认真。
孟君祁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要变化了。
帐篷外,是年轻的学生们的欢笑声,在这寂静的暮色里,格外的清晰,但是最清晰的还是眼前的人,眉眼清晰,无论何处,都清晰得让他的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着。
“王炸给钱给钱啊”乐思危他们在外面喊。
帐篷里和帐篷外,在此时仿佛是两个不相容的世界,孟君祁看着她,抱着东西的指,一点一点的收紧。
“孟君祁,”少女犹豫了好一会儿,轻声询问道:“你喜欢我吗”
“好啊你根本没有王炸耍赖啊你”许泽新的声音,传了进来。
暗下来的森林里,猫头鹰在叫,地下的虫在鸣,河流宗宗流淌,被孟君祁丢进水里的蛇,游上了岸,蜿蜒爬行着回了自己的洞。
孟君祁的耳边,一片轰鸣声。
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吗
天空越来越暗,最后一缕光芒,都敛得一干二净,乐思危拍了拍脸颊,把蚊子拍死后,起身说:“我去帐篷里找祁哥拿点驱虫水来。”
这地方,蚊虫多得要死,烦。
许泽新将台灯移了个方向,“别拿点,直接一瓶拿过来。”
“唔,行。”
许泽新挥舞着手,往帐篷走去,走了一半,他有些尿急,转身寻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模糊不清的空间里,孟君祁还坐在垫单上,怀里放了花露水驱虫水还有一些小零食,他仰着头,看着殷姜。
殷姜蹲下身,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她的眉头,微微的蹩起,似乎在为此事十分烦恼纠结的模样。
孟君祁偏过了脑袋,没有看她。
殷姜知道大概是了,她想了想,叹出一口气,温柔道:“孟君祁,你喜欢我没用呀,你应该去喜欢别的女孩,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是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后选自己喜欢的专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在她的未来安排里,她是一个人的,只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她的时间,她的选择,她的想法,都是她自己的。
她放缓了声音,努力的想要说通孟君祁,“可能你并不喜欢我,孟君祁,只是我是第一个主动接触你的人,比较特殊,而你孤独太久,误把朋友的感情,当成了男女之间的喜爱之情”
她的嗓音绵软轻柔,眼神也是清明透彻的。
仿佛孟君祁喜欢她真的只是一时对感情的不理解和不清醒。
“如果因为我主动接触你,和你做朋友,让你觉得被救赎的话,你是没必要因此喜欢上我的,知道吗”
她做这些,不是为了他的喜欢,她只是想让他脱离原来命运的轨道,想让他好好活着,不去寻死,仅此而已。
她还想说什么,少年已经转过了头,他抿了抿唇,将手里的花露水和驱虫水递出,还有那些零食,“花露水,擦手脚,驱虫水,洒一点在帐篷里,零食,你喜欢吃的。”
殷姜:“”
“孟君祁你要认真听我说话。”她板着小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互相倾听对方的话是一种尊重。”
少年忽然蹩眉,“身体不舒服。”
殷姜下意识想要去扶他,手刚伸出一半,她立马警惕的看着孟君祁,“不许转移话题,你不能喜欢我,知道吗”
“你喜欢我,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和一个喜欢自己的男生做朋友,殷姜是做不到的,如果孟君祁还是继续喜欢,她会离他离得远远的。
她想救孟君祁,但不代表她愿意把自己搭进去。
孟君祁唔了一声,他把那些东西收进怀里,看起来很失落难过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身体真的不舒服,还咳了好几声,咳嗽的时候,怀里那些东西落了下去,他捂着嘴,侧过头去。
殷姜原本打了一肚子的你不要喜欢我的草稿就这样没了,她担忧的询问道:“怎么了身体真的不舒服吗”
孟君祁低低的嗯了一声,“不舒服。”
殷姜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继续刚才那个喜欢不喜欢的话题了,她着急起来,“是哪里不舒服中暑了吗还是爬了太久的山,走累了伤到了该不会是之前给安娜捉蛇的时候,被蛇给咬到了吧”
她一连好几个揣测,却听少年道。
“心脏不舒服。”
他喃喃着:“很难受。”
殷姜顿了顿,有些恼了,“孟君祁”
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少年的额头在下一刻就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殷姜的身体,当即就僵硬了,声音也戛然而止,手足无措不知道要该怎么办,靠在她肩膀上的少年,微微侧头,柔软的黑色发丝,撩过她的脖颈,有些细碎的痒,就像猫毛擦过一样。
殷姜:“孟孟君祁”
少年懒散的嗯了一声,声调是带有疑问的二调,从鼻子里轻轻哼出来,乖巧又撩人至极。
殷姜从来不知道,孟君祁还有这样一面,整个人脑袋空白一片,手放哪里腿放哪里都不清楚了。
怎怎么回事忽然可爱。
“难受。”少年又说了一遍,轻轻用脑袋小弧度的蹭着殷姜,其行为姿态让殷姜忽然想起了家里的那只宝贝布偶阿乌。
猫控殷姜倒吸一口气,手在微微颤抖。
不不可以拒绝拒绝拒绝到底她要非常认真的拒绝人怎么可能是猫呢不能把人当做猫
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问清楚孟君祁到底喜不喜欢她,然后思考要如何解决,怎么解决。
靠在她肩膀上的少年放低了嗓音,似在梦呓一般,“不舒服”打断了她的所有思路。
他的呼吸,散在殷姜耳边,温热而带有些许暧昧,“阿姜”
“摸摸我”
殷姜迷迷糊糊,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劝说孟君祁,等到察觉不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自觉的撸着孟君祁了,她的手指熟练的抚弄着少年的头发,甚至还有后颈和耳朵。
似乎很舒服的样子,少年轻哼出声,身体微微蜷缩,歪着的脑袋,呼吸打在她的锁骨上,微微闭着的双眼,眼睫又密又翘。
用周清的话来说。
大概就是又苏又帅又可爱,还撩炸了天。
殷姜:“”
一种奇异的,无法形容的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导致殷姜猛的一下起身,伸手推开孟君祁,她闭着眼睛,仓皇不已,“我走了我明天再来找你说”
她压根不敢再看孟君祁,仿佛此时的孟君祁就是个诱惑人心的魔鬼,脚步匆匆就离开了帐篷,结果正对上躲在外面偷听偷看的乐思危。
模糊的黑暗中,殷姜看不清乐思危的表情,乐思危抬手尴尬的和她打了打招呼,“嗨,殷,殷校花。”
殷姜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瞪了一眼乐思危,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帐篷。
乐思危站在帐篷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去了。
他知道,祁哥早就发现了他在。
他原本打算放个水回来问祁哥拿驱蚊的东西的,结果没想到,回来才刚走近帐篷,便听到祁哥虚弱撒娇说身体不舒服,那嗓音,那声调,就连乐思危这个自认笔直笔直的男性,也忍不住鼻头一热。
要是他祁哥早拿出这样的手段来,哪个女生会讨厌他怕不是迷他迷得死去活来,为他跳楼也跳得心甘情愿。
他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帐篷里,“嗨,祁,祁哥。”
孟君祁将垫单上的花露水驱虫水和零食捡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他,目光冷冰冰的,瘆人得很。
“我来拿,驱蚊用的,外面在打牌,蚊子有点多。”
乐思危指了指外面,知道孟君祁现在心情差,语气都战战兢兢的,就怕惹了他不高兴。
孟君祁将花露水,驱虫水,零食都递给他。
乐思危怔了怔,看着孟君祁的眼神有些感动。
他们祁哥,原来不是见色忘义的人,还是记得兄弟们的,不止给驱虫用的东西,还给他们零食吃打发时间,简直是感天动地社会主义兄弟情。
他眼眶一热,连忙伸手把孟君祁手里的东西接过,正准备说谢谢祁哥时,孟君祁开口了,“拿给她。”
乐思危:“”
“他她”语带试探。
孟君祁漆黑的眼瞳看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温度。
乐思危明悟,刚才的感动一下子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就连他们祁哥,也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大家的关心,没事没事啦已经缓过来了。
两百多万字,多是以前完结文的稿子,我心疼的是我的一堆脑洞记录和一堆新文模拟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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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我再继续码,可能会晚一些,最好明天醒来再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