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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凌方然惊愕地看向肖长远。

    肖长远却没有什么情绪, 一双眼眸沉沉地看着刘暖回了个简短的字, “是。”

    刘暖听到肖长远的回复,忽然想起他也是姓肖的, 难道

    蓦然地, 刘暖又觉得不对, 她好像听人说过, 盐田的千户应该叫肖什么言的,顿时问, “叫什么”

    肖长远勾唇缓缓说,“肖,瑾, 言。”

    对,就是肖瑾言。

    肖长远肖瑾言

    名字看应该没有关系,不过刘暖又想到了一个念头, 两人同姓会不会是同族

    刘暖有些犹豫了,若是说出来,小石头会不会曝光若是曝光了小石头会不会被夺走

    刘暖看了眼肖长远, 这人救了自己两次, 特别是第一次, 刘暖是真心感激的。犹豫片刻后,假装随意地问了句, “你们是同族”

    肖长远眼眸幽深,“不是。”顿了顿补充,“同姓而已。”

    听到肖长远的话, 凌方然陡然打开了扇子,遮住了自己差点憋不住的表情。视线从扇子后面投向肖长远,用眼神追问肖长远。

    肖长远直接无视了凌方然投来的目光。

    凌方然有些搞不懂状态了,琢磨着肖长远在玩什么

    肖瑾言和肖长远不就是他自己吗

    肖瑾言,字长远

    这个字还是肖老侯爷取的,说谨言慎行可长远。亲近的人大多是称呼肖瑾言的字长远。

    刘暖闻言松了一口气,于是说,“我在南关驿这边有过节的就是盐田肖千户夫人的丫头,名叫湘云。”

    凌方然听了这话,眼里顿时有些戏谑,跟萧芹的丫头有过节那这女人跟肖长远肯定有瓜葛的。凌方然也不想从肖长远嘴里得到什么信息,自己问刘暖,“什么过节”

    凌方然说完这话,忽然想起了萧芹回京传出来的事情,说肖瑾言在边关有了外室,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小娘子

    凌方然此时真正来了兴致,意味深长地盯着肖长远。

    肖长远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

    这名叫葵花的女人不认识自己,肖长远早已确认了,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肖长远却始终没有查出来的。上辈子没有与她相处过,肖长远不知道此时的她认不认识自己。

    之前湘云离开,肖长远也派人到关隘那边找人调查和监视过湘云,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至于趴在晋江网上看到的,对于葵花描述得很少,肖长远也无从得知。

    但此时听着葵花说肖千户夫人的丫头与她有过节,肖长远心里忽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庆幸。若她知道自己就是肖瑾言,估计自己与她之间就难得有现在的平和了。

    刘暖轻描淡写地说,“以前在边城布政使府地当差,千户夫人带着丫鬟过来,有过分歧。”

    睁眼说瞎话

    肖长远眉目挑了挑

    凌方然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也知道再问对方肯定不会真实的回答,于是也就没紧抓不放。

    刘暖松开一口气。

    说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谎。刘暖不擅长说话,但也不能告诉眼前这两人所有真实的事情。因此才半真半假地说了点。

    肖长远说,“除了与这千户夫人的丫头有过节,你在城南还见过其他什么人”

    湘云被肖长远让人盯着送走的,她应该不可能在云石堡生事,所以肖长远觉得今日的事情跟刘暖今日遇到的人和事有关。

    刘暖想了想道,说了实话,“只是到了城南一家食肆卖过柴火,见了我二叔家的儿子大山以及食肆采买的张管事。”

    “城里房屋寸土寸金,一般食肆地方也不大,存放不了太多的柴火。所以一般是找人长期合作,让人在固定的时间送来固定的量来,既不占地方,也不会耽搁食肆使用。”凌方然说到此,话锋一转,“采买的管事怎么会突然收你家的柴火”

    刘暖皱眉回,“听说来了个贵客。”

    “期间没有见过别人”肖长远追问。

    刘暖摇头。

    凌方然看向肖长远,两人视线一对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凌方然准备吩咐自己护卫前去那家食肆看看,肖长远站起来道,“我去。”顿了顿看了眼刘暖对凌方然说,“你派人送她回去南关驿”

    刘暖闻言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买点东西后就走,我爹还在坊市口等着。”

    她还得去当铺,可不能让肖长远知道的。刘暖有种直觉,若是肖长远知道自己要当东西,肯定又会让肖山送银钱过来的。

    可他们俩人萍水相逢,自己还承蒙肖长远救过命,怎么能无缘无故再要人家的银子

    见刘暖拒绝,凌方然看向肖长远。

    肖长远没有说话,只是跟凌方然打了个手势。

    小时候的相处让凌方然了然地点了点头。

    刘暖看不懂俩人之间的暗示,也没有打算追问,毕竟她跟肖长远其实不熟的,连忙跟俩人告别离开。

    只是刚离开,凌方然其中一个护卫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刘暖身后。

    肖长远和凌方然则一起朝着城南而去。

    刘暖回头看了眼身后,见没有可疑的人,于是进了一家当铺。

    这家当铺给出的银钱不算,全部才给四十两,其中刘暖觉得价格不错占只十八两。刘暖想着货比三家,可每家提价都相差不多了多少。刘暖最后选择一家稍微贵一点的,全部死当,拿了四十三两银子。

    用布包裹着银子,刘暖拿着就朝着坊市口疾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

    刘广财见刘暖拿着包袱过来,迎了上去。

    刘暖虽然对这个价格不算特别满意,但刘广财知道刘暖卖了这么多钱,整个人都有些颤抖,然后立即要求回家。

    刘暖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于是拿出三十文钱买了二十二个包子。

    包子的颜色没有现代的那么白,带着点褐黄色的。包子的味道其实不算好,肉不够入味,油也不算多,吃起来有些干。

    刘广财倒是觉得挺好吃,赶着骡子吃了两个。

    俩人回程路过一处山坳时,刘暖忽然从山坳间看出去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大片泛白的平地。一问之下才知道,那里竟然是盐田。

    “咱们南关驿的盐都是从那里出的吗”

    刘广财看了眼盐田说,“不仅咱们南关驿,整个边城都是,听说盐田的盐还送到了南方。价格比这里贵很多的。”

    “盐田那边有坊市吗”

    “有啊,你忘了盐田每隔两个月就会开放一盐市。可以拿东西或者银钱换盐。但盐是被管控的,每次有规定数量,不能超量。咱们也去过几次的,那边有些乱,很多人不敢去。”

    “一时忘记了。”刘暖回了句,也不敢再问其他的事情。

    刘广财却说了起来,盐田那边的人都是些囚犯或者俘虏之类的,脸上打了印记的,终身不能出盐田。咱们也别去那边

    刘暖,“那些俘虏和囚犯都是住在一起”

    刘广财,“嗯,盐田那边跟咱们村子一样的。只是缺少了自由,不过重刑犯会带脚链手铐。”

    刘暖最关心的其实是盐田的肖千户,于是问,“那边管事的千户,您有听说过吗”

    “你是说肖千户”刘广财问。

    刘暖点头,心里却有些诧异,没想到刘广财一个农民竟然都认识那肖瑾言吗“您认识”

    “咱们一个小老百姓怎么能认识肖千户那样的贵人。只是听过大名,毕竟这肖千户来盐田不过一年,是他让盐田开了坊市,还带人清理了黑石山一带的匪徒。是个好官啊,如今整个关隘到南关驿的路途顺畅了很多,镇上的商户都很感激的。”

    刘广财也就知道一些表面广为流传的事迹,再多的事情就不是很了解,刘暖也就没有追问。

    回程因为只有两个人,骡子走得飞快,俩人只花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回到了村子。比人走路,足足省了两个多时辰。刘广财摸着骡子,满心的喜爱。

    进村后,刘广财深怕被人知道自己身藏巨款,一路都没有跟人寒暄就回了刘家,不待张氏打招呼就进了刘暖的屋子。

    刘暖跟张氏问了声好,然后才进了屋子。

    把银钱让刘暖放好,刘广财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刘暖数了数,加上肖长远让人送来的五十两以及零碎的银子,一共两百一十五两银子。

    刘广财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眸。直到何氏抱着哭得哇哇叫的小石头进来,刘广财才知道这是真的,大丫有这么多银子。

    何氏看着这么多银子双手也打颤,忍不住道,“真的要买河滩的地吗”这么多银子换成了河滩那地,万一亏了怎么办

    刘暖点头,“你们放心,河滩的买卖不会亏的。”

    何氏心里没底,“大丫,要不咱们买少点”

    刘暖摇头,“上河村虽然靠河,但因为涨水问题,河边的田地少。成片的也就是天云山脚下有些。但大多是镇上有钱人家的。河滩那边若是被整理出来,价格肯定会翻倍,也许更高。”顿了顿,又说,“你们看要不要告诉爷爷奶奶以及二叔二婶让他们也买点”

    何氏和刘广财对视一眼,何氏说,“等买了后再说吧。免得你爷爷阻止你一亩都买不到。”

    刘暖问了原因,刘广财把以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暖考虑了一番后想着还是按照刘广财的法子来,先斩后奏,免得老爷子真的阻拦,刘暖也许还真的拧不过他的,毕竟现在是古代,宗亲家族占主要的社会关系。

    刘广财把卖柴火的银钱递给张氏,刘老头和张氏知道刘广财四日后还要送,也许能长久做下去后,满心高兴,毕竟这卖柴的活计若是能长久,累积起来就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陈氏知道后,心里却有些不好受。直骂刘大山脑子坏了,有好事竟然不想着自己爹娘。

    刘广富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是家里的,无所谓的。何况,他已经跟人谈妥了,要去北关驿干活。

    张氏想着刘广财也许以后每隔几日都要送柴火,家里有一个人男人顶事,于是让刘老头跟着二儿子刘广富一起去了北关驿。

    刘老头离开后,张氏就自己带着俩孙子放羊和骡子。刘广财则在天云山砍柴晒柴,想着多准备点柴火。

    刘暖休息了两日,开始准备买河滩的地。

    消除奴籍的时候,刘暖陈生以及刘广财在县衙打听,主薄许志才说法跟刘广财知道的一致。河滩按照开荒面积算,3000文一亩,免税三年。

    刘暖如今只有两百一十五两银子,后期的改造估计也要花点银子,刘广财建议刘暖买田不要超过一百八十两银子,留点应急,毕竟她如今有了小石头。

    河滩那边刘广财查看过,差不多七八十亩能种植庄稼。靠近黑石山的那边因山垮下来,河滩石头众多。翻捡的话费时费力,不划算。然后按照刘暖的财力,建议买个六十亩。

    刘暖也去看了几次,跟刘广财说的差不多。

    不过上河村除了刘暖打算买的河滩,还有天云山东边那一片。

    那片河滩比刘暖这边还要大两倍。以刘暖如今的能力,根本拿不下来。刘暖就想到了陈生。

    陈生在上河村除了宅基地周边有一亩菜地就没有置办过田地的。但刘暖觉得生活在村子里,没有田地不是长久打算。何况如今的田地私有,买了就是一份永远的产业的。

    刘暖感谢陈生一路护送回来的恩情。所以如今有了好处也想着他。河滩改造成良田。以后无论是卖或者把田给佃户都是可行。

    再说陈生在外跑镖多年,积蓄应该有的。

    陈生听了刘暖的话,看了刘广财简单做的模型后来了兴趣。

    河滩土地肥沃,只需要改造一番就是稳妥妥的良田。虽然自己不会种植,可陈生也知道,这是个好时机的。若是大丫折腾了出来,那河滩的田地肯定翻倍了。到时候转手一卖也是银子的。更何况,上河村靠山,田不多。河滩也少,只有两处,一是东南的河滩,天云山到黑石山之间的区域,再来就是天云山东边的区域。

    如此一想,陈生就不打算在东南的河滩跟刘暖一起买了,而是看中了天云山东边的那片。跟刘暖看中的河滩成型。陈生合计了手里的银钱,大概可以买个百来亩。

    至于刘暖这边还剩下的十来亩,陈生建议刘广财买下来。

    刘暖听着陈生要买的亩数,只能咽了咽口水。心里忍不住想着,看来陈生是个土豪。

    几人确定后,陈生就开始筹银子。

    刘广财与张管事的约定也到了,赶着一车柴火去了云石堡。

    当日刘广财回来的特别晚,情绪也不高,刘暖一问之下才知道,刘大山所待的那家食肆被查封了,老板伙计都进了牢狱。

    刘广财柴火半卖半送给了隔壁的食肆后就跑到了云石堡衙门打探。

    听关押的衙役说,那家食肆收留的客人是北疆人,刚好是前段时间盐田后窜逃的那伙。县衙抓获了五人,但逃走了两人,听说那两人还是这群北疆人的首领。

    刘广财在云石堡人生地不熟的,当时心急火燎,非常担心刘大山。在衙门前转悠想打探刘大山情况时,却突然见到了肖山。

    肖山带着刘广财到牢房见了刘大山。

    大山在牢房倒是没有受苦什么的,然后肖山也安慰刘广财,过几日这些没干系的伙计就会被放出来。

    刘暖就想到了之前被人拉着进小巷子的事情。

    看来就是在黑石山遇到的那两个北疆人。

    刘暖估计应该在食肆卖柴火被他们看到了,然后他们想借此拿住自己威胁盐田的千户肖瑾言。如此一想,就可以想通前因后果了。

    刘暖是真心盼望北疆那几人被抓住的,毕竟自己在他们眼里露了样貌,以后他们在暗处,自己在明处,真是防不胜防的。

    只是当听说有人俩人逃走后,刘暖顿时一口气压在胸口,气得锤了一把桌面,惹得刘广财和何氏看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刘暖讪讪地笑了笑,心想着在那两个北疆人被找到之前,云石堡看来不能去了。

    刘广财和何氏被刘暖忽悠了过去,刘广财想着张氏上了年纪,陈氏又是个沉不住气的,就跟刘暖和何氏说,刘大山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告诉家里人。

    刘暖点点头。

    何氏却担心大山若是出了点事,陈氏以后抓着这把柄就无理取闹。但刘广财更担心张氏的身体,“等两日,大山若是不回来,我再去一趟。”

    何氏只得同意了下来。

    第二日陈生和刘广财就一起去了南关驿,想请衙门派人过来测量土地,可却被告知,上河村这边的河滩不能卖了。

    陈生再三追问,对方都不告诉,后来贿赂了一个衙役才知道,是村里不同意卖河滩的地。

    刘广财激动的心情陡然变得哇凉哇凉。刘广财去了镇上找到主薄许志才的家,却被下人拦着不让进。而去衙门找人,下面的人说,许志才去了云石堡。还说村里的土地得村里村长同意后找里长确认,就可以在主薄处交钱签田契。

    刘广财于是找了村长许志勇。许志勇却左顾言他,还跟刘广财打探为什么要买那片河滩。

    刘暖见刘广财奔波了两日,心里算是有些明白了。

    他们几人在村里的动静被人看在了眼里,有人想要分一羹。许志才在南关驿当主薄,对村里的土地不是那么看中,何况之前他可是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可以买的。最终反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许志才的弟弟许志勇。

    刘暖在村里的动静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虽然不知道刘暖要干嘛,但许志勇却是有几分心机的,直接断了刘暖的源头。

    刘暖琢磨着是否要分一杯羹给许志勇时,南关驿北边的盐田,肖长远正听着肖山的说村里的事情。

    肖长远,“是谁在阻拦”

    “许志勇。”肖山说,“葵花本来大着肚子回村就已经很吸引人注意了。她还跟她爹三番两次跑到那片河滩。村里人其实早就盯着。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不过有人猜测,那片河滩里藏了宝贝。”

    “十二也没查出她买那片河滩干什么”

    十二是肖长远派去暗中看顾刘暖的暗卫,肖山摇头,“没有。”

    “你直接买了送给刘家。”

    肖山顿时丧着脸,“少爷,南关驿的驻军千户是秦遂大人。你俩可是死对头的啊。那个许主薄妻子吴氏娘家有个妹妹给秦遂做了妾侍,生了他唯一的儿子。所以仗着这点,那个许志才才敢如此行事。”

    而且秦遂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跟自家少爷作对。若是知道肖长远要买那片河滩,估计下一刻秦遂就亲自买了下来。所以肖山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秦遂这人肖长远记忆深刻。

    他上辈子在作者的笔下是个大反派,但对在妻子,肖长远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心底一直有着自己的坚守,那就是不纳妾。而秦遂这人却不同,信奉及时行乐。家里妾侍无数,外面还有很多外室。

    肖长远看不惯这人的作为,秦遂也看不上肖长远的假清高,俩人每次都是针尖对麦芒,不能相处一室。

    肖长远瞬间明白肖山的意思。若是肖山去办,那个小小主薄也许会透露给秦遂,到时候反而惹人注目。若是秦遂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就会查出小石头。

    肖长远目前还不想让人知道小石头的存在。思索了下,肖长远道,“我通知邵宇回来,让他去买那地,然后暗中让他卖给那女人。”

    肖山闻言点点头,心想着少爷对葵花可真好啊,可这些葵花却看不到,也听不见

    俩人又说关隘的事情,肖山自己父亲肖忠对于弄丢葵花很是自责,想要去边城布政使府地给姑奶奶请罪。肖山有些担忧自己父亲,想告诉他葵花的事情,可没有肖长远点头,肖山不敢自作主张。

    肖长远想着从小照顾自己的忠伯是个嘴严的,于是说,“可以密信告诉你父亲,但这事谁都不能告诉,包括老侯爷”

    “诺。”肖山连忙应下,顿了顿,又问,“若我父亲要过来看小小少爷,是要拒绝吗”

    肖长远顿时看向肖山,冷冷的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却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肖山尴尬地嘿嘿一笑,连忙退了出去。

    刘暖犹豫着是否跟村长谈判时,却忽然被人告知,上河村东南靠近黑石山一带的河滩以及天云山东边的都被人买走了。

    刘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真是郁闷死了,问刘广财到底是谁截胡了是真的知道河滩的用途呢,还是因为自己看中了那片地就出手买

    刘暖直接去村长家里,想要问个明白。但被刘广财揽住了,再怎么手许志勇是村长,不能这么上去质问的。再说以后住在村里,还有很多事情都得通过村长的。

    村长许志勇此时是万分后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布政使的公子怎么会来他们这个小村子买地地的面积不多不少,正是他打算扣下的河滩,也就是刘广财家和陈生准备买的地。

    以前谁都没有关注过河滩,怎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关注那片无主的地

    蓦然,许志勇想起了刘暖在边城当差的事情,心里忍不住一颤,难道她认识布政使府的少爷

    想到这一茬,许志勇都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让人去刘家请来了刘广财。

    许志勇跟刘广财打探了一番。

    刘广财虽然寡言,但却不是个傻的。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以至于许志勇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反而被刘广财一直追问河滩的地为什么不能卖给他们家。

    许志勇也是只老狐狸,讲一堆废话后见缝插针地打探刘暖买河滩的用途。

    刘广财知道,许主薄和许志勇肯定打过河滩的主意,心里也就没有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最后俩人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刘广财还好些,原本就没有期待从许志勇这边得到什么消息。反而是许志勇心里不得劲,刘广财离开后,许志勇直骂娘。但却不得不到镇上把河滩的地卖给边城布政使的儿子。

    刘暖知道许志勇已经把河滩卖出去后,真是气得想要打上门去。若不是许志勇和许志才阻拦,怎么会有其他人来横插一脚

    而且这人不仅买下了河滩,还买了天云山东边的那一大片。等于把上河村临河的河滩地都买了攥在了手里,想到白花花的大米消失了,刘暖心气都不顺起来。

    不过刘暖会自我安慰,既然河滩与自己无缘了,刘暖再怎么难受也得让自己把气顺过去。然后开始琢磨着做其他的营生,好挣点银子。

    刘大山回来的那日,陈氏兴奋地买了二两肉,剁碎后放在糠籺面里面搅拌做烙饼,刘暖给陈氏打下手时,忽然想起之前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然后盯着上了刘家的那口镬锅。

    若是跟大山一起,俩人在南关驿开个食肆做炒菜不知道如何

    炒菜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概念,这里还主要是炖菜为主,或者炖菜时收汁少点,形成跟炒菜一样的感觉。但却少了炒菜的脆爽。

    想着炒菜的味道,刘暖来了劲儿,拉着刘大山把想法说了下。

    刘大山没有什么概念。但吃了包肉的糠籺饼,知道是刘暖教大伯母做出来的,刘大山对那个炒菜就有了期待。追问刘暖能否做出来。

    刘暖想着家里的镬锅,虽然相比铁锅厚了点,但应该不成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炒菜需要材料,刘暖开始准备。

    五月的西北,万物复苏。

    何氏在后院种了小菜,是刘暖没有见过的品种,类似于后世的小青菜,这里的人叫瓢儿菜,颜色是嫩黄嫩黄的。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长到了半个手掌大。刘暖看了下,太小了,做菜有点不合适。于是把目光落在了田野里。

    田野里的野菜也乘着春风疯长,村里大多数婆子小媳妇都会在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挖些野菜回去当菜吃。

    刘暖也带着小石头,跟着何氏,张氏以及刘大河刘大海,还有刘大山上了天云山。刘二丫本来是应该要在家洗衣服,但看到这么多人上山,也跟着要一起去。

    何氏想着下午洗家里的衣服也行,就同意了刘二丫跟着。于是刘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山里。因孩子都不大,何氏和张氏只带着在山脚一带放羊和骡子,顺便割草,挖野菜。

    张氏捡柴火,刘大海和刘大河看顾羊群和骡子。刘大山则爬树掰干了的柴,刘暖背着小石头跟在何氏边上,看她捡野菜。

    刘暖以前也在田间工作过的,认识一些野菜,她发现何氏找的野菜大多是马齿笕,其他几样刘暖有些不认识,估计是西北这边特有的。

    马齿笕在这边被叫着五行草,不仅可以吃,何氏说还可以外服,叮咬或者是痈疽就可以把五行草咬碎后敷在上,效果很好。

    刘暖以为在南方的试验田,知道的更多点,马齿笕性寒凉,能够清楚心肝肺和大肠之热,还可以明目降血脂。三高的人群很适合。

    不过刘暖还发现了其他的野菜,但何氏却没有采摘。比如灰灰菜。

    灰灰菜会在五月初长成,这个时候叶子最是鲜嫩的时候,用开水一趟,加点油,加点酱油和醋,凉拌也很爽口的。灰灰菜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可以一直吃到立夏时节。

    最让刘暖高兴的就是,她在山脚边缘发现了一小片野花椒林。花椒叶子嫩嫩的,迎风招摇,在刘暖的眼里全都变成了食物。

    炸花椒叶团子,花椒油,花椒粉等等,那种麻麻的香味,配合着辣椒形成了前世c城的标签,一股特有的味道。

    想到那个味道,刘暖顿时舌下生津。

    “姐,你怎么流口水了”刘大山突然出现在刘暖身边,见刘暖盯着眼前花麻树馋得眼冒星光,忍不住打趣。

    刘暖以为自己真的流口水了,抹了一把嘴,却什么也没有,顿时含笑打了刘大山一拳,“赶紧给我摘这树的叶子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刘大山来了劲儿,只是眼里有些犹豫,“姐,这花麻树的叶子带着一股麻麻的味道,能好吃吗”

    刘暖点点头,“包你满意。”顿了顿问,“这树你们叫花麻树”

    刘大山点点头,反问了句,“难道还有其他的名”

    刘暖摇摇头。

    刘大山没有深究刘暖这话的意思,三俩下爬上了花麻树,刘暖赶紧把小背篓递给了刘大山。

    刘大山摘花椒叶,刘暖则开始寻找起了野蒜。

    之前跟何氏和张氏描述过野蒜的样子,他们说有见过刘暖说的野蒜。

    何氏当时就说挖野菜时会留意的。

    野蒜这东西生命力最顽强,只要有土就能生长,全国分布,还不分时节。

    “大姐,娘让我问你,这是不是你说的野蒜”刘二丫忽然跑了过来问道,手里拿着一片嫩绿细长的叶子。

    刘暖走了过去点点头,“在哪里找到的”

    “娘在在那边的边缘。”刘二丫指着她走过来的方向。

    刘暖连忙跟着刘二丫走了过去。

    可能走得急了点,小石头忽然醒了过来,哇哇地大哭起来。

    小石头历来很乖的,除了尿了或者饿了,基本很少哭泣。

    刘暖连忙把小石头放下来,然后让刘二丫把她之前准备的一块布放在了一个平坦又能避开人的地方。

    刘二丫铺好后,刘暖抱着小石头坐了下来。

    小石头估计饿了,脑袋直往刘暖怀里拱。

    刘暖昨晚想着要外出的时候就考虑过喂奶的问题,于是在一件衣服的胸下开了个口子,用带子系着。考虑遮挡问题,刘暖在前襟多做了一块布,平时压在腰上看不出来,但小石头喝奶时用处就知道了,可以罩着他,把里面开了口子的地方细带解开就可以喂奶了。

    不过如今是挖野菜的时节,很多人都会在天云山脚下来挖野菜,刘暖想着还是让刘二丫站在不远处放哨。

    刘暖伺候小石头喝饱后,把了尿,然后又用布兜背了起来。

    收拾了东西,刘暖跟着刘二丫去了何氏挖野菜的地方。

    此时何氏身边并不是一人,还有几个村里的妇人。刘暖认得其中一个就是刘家斜对面的姚氏,还有一个是隔壁的花婆,按照辈分,刘暖应该叫姑婆,还有两个人刘暖有些陌生。

    两个人看样子是母女。那妇人年纪看起来比何氏年轻点,穿着比较讲究。妇人身边的小娘子看起跟二丫差不多大,跟妇人穿着上同色的衣服,两人都长得比较秀气。

    小娘子手里拿着藤编的篮子正在捡起地上妇人挖出来的野菜,眼里有些嫌弃和不情愿。

    刘暖到来的时候,感觉气氛这些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大家似乎都心情不好,刘暖的到来好像是打破了一种尴尬的氛围,大家顿时都抬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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