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驿天色大亮时, 东城门轮职的士兵忽然问到一股奇异的肉香。
“这是什么, 怪诱人的。”其中有人问道。
夜班还未走的士兵道, “兄弟, 我从大半夜闻到现在,口水都快填饱肚子了。也不知道旁边这个屋里面到底做了什么吃食。你看早市的人路过这里都忍不住咽口水。”
其中有一人看了下飘散出香味的地方,“这个鬼屋修整了有一段时间了, 还想是做什么呢。没想到今儿个就飘出了香味。看样子是个食肆,以后有福了。”。
“怎么,贾毅又想混吃去”
“说什么话。咱是那样的人吗”叫贾毅的皱眉不悦地道,“都是些老乡热情送到家里。怎么是混吃去了”
其他几人知道这人脾性, 心里吐槽,明明是欠账的, 时间久了人家不好催而已才说送了, 从东市到西市的,谁不知道
不过这人也算是知道斤两, 不敢找那些大的商家,一般是些脚楼或者是挑担吆喝买卖的人家。如今东门这家做的吃食这么香,也不知道有没有背景, 若是没有背景, 镇上不仅地痞牛氓会踩一脚,他们这些当兵的里面, 也有人会欺压一番商户的。
几人说着,交接了登记的表格,贾毅和几人下职。
路过食肆时, 肉香味更加浓郁,馋得几人脚步都移不开。
贾毅看了眼食肆屋顶的草棚,想着应该不是什么有钱的大户,更何况今儿个是暖锅宴,还得揭牌匾,主人家宁愿息事宁人也不会闹大。于是说,“走去看看”
有人心动,跟着贾毅就代表着吃白食。这几人在东门口忍了一个晚上,那味道像馋虫一样勾着人,如今有机会想去解也解馋。
也有人犹豫,“算了吧。什么情况都还没有摸清,还是先别犯事。”
贾毅有点背景,她有个姐姐在秦千户下面一个百户家里做妾。妾比较受宠,贾毅历来在南关驿比较随心,闻言顿时皱了皱,大跨步走向食肆。
刚准备敲门却突然发现两匹马急奔了过来。还在食肆门前停了下来。
贾毅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来人。
这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新上任的千户大人,贾毅顿时跑了出来,恭敬地道,“千户大人。”
肖长远皱眉盯着贾毅,眼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贾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位大人,忐忑地唤了后面停下来的关武,“关护卫。”
见肖长远拉长了点脸,关武问,“刚轮换”
“是的。”
“那你们站在食肆门口,这是。”
贾毅讪讪一笑说,“这家食肆从半夜就开始慢慢飘出一股香味,小的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想上前问问是不是今日开张”
肖长远盯着几人看了片刻,看得几人心里发毛才说,“以后若是再扰民,小心我饶不了你。”说完就打马离开。
“记住了”关武盯着贾毅,见他点头才蹬马跟了上去。
其中一人说,“这什么情况”
有通透的就说,“还有什么情况,千户大人的意思是让老贾以后不要欠人钱了。说你在各家吃饭欠钱就是扰民。”
几人顿时点头。
贾毅有些脸色不好。
只是贾毅的靠山曹榛是秦千户下面的百户,如今跟着秦千户到盐田了,虽然隔得不远,但一个百户起不敢对上千户的。贾毅一个守城门的,也只能忍了下来。
刘暖的食肆差不多在现代的九点左右开了门。
两层的食肆,刘楠一层当做了堂屋,不算很大,只摆了五张方形的圆桌,桌子不高,人都是跑腿而坐。二楼有四间屋子,刘暖把三间当做了包房,最里面的一间,刘暖做了书房。
客人陆续地到来,看到刘暖的茅草屋食肆,村里的人都挺羡慕的。大伙参观了了整个食肆。
有眼尖的人看到厨房,大伙儿于是围着厨房打量了起来。当然也闻到了炖肉的香味。都情不自禁地咽口水,也有人打探刘大山怎么做的。
刘暖含糊地岔了过去。
客人越来越多,等到二大爷在是三儿子扶持下进来时,刘暖发现老人家腿和手都在抖动。他老人家是刘姓年纪最大的了,能走路也算是硬朗了。
刘暖心里感激不已,连忙扶着刘二大爷去了门口的牌匾下面。
刘广财准备了香火,把桌子搬了过来。掐着时间点让刘二爷带着大家弯腰鞠躬。
等到拜祭了祖先后,刘广财让刘二爷拉了下绳子。
红色的布一下子就撤掉了,露出了木头的牌匾,上面雕刻了黑色的三个大字,“食味居。”
周边有人因为这个阵势围拢了过来。
刘暖就让刘大山全权负责,自己则站在了前台处。
上河村来的人不少,有二大爷的两个儿子一家,还有陈大夫一家,以及秦氏也带着女儿过来。
大伙或多或少的带了点礼物,刘暖收起来放在了柜台后面。
安排上河村来的人坐好后准备上菜时,村长许志勇竟然协同大儿子一起赶了过来。
刘暖接待了许志勇,然后把二人安排在了入口不远的地方。
安顿好后就让人上菜了。
先出来的是一盘冷菜,就是猪肚凉拌,加了一些业黄精丝丝放在里面。猪肚入味,各种香料的味道没有抢肉的味道,反而让猪肚增色不少。吃一口猪肚,再吃一口黄精,黄精的酸辣和猪肚的鲜香融合在一起,味道不仅不怪,反而两者互补,滋味不错。
接着上来的是凉拌猪耳和一盘野菜。
猪耳朵脆中带香,滋味绵长。
大伙吃的空挡就猜测这着做法,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菜色。夹上一筷子入嘴里。
秦氏眼睛一亮,看了眼忙碌的刘暖,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她竟然这么会做吃食,看来这个食肆以后生意应该不会差的。
看着嫩绿的野菜,秦氏夹了一口。野菜脆嫩中带着蒜香,秦氏忍不住又吃了起来。
接着是猪尾巴和五花肉炒野菜,这两份端上来时,众人都翘首以盼。吃到嘴里,味道确实不错。没有辜负大家的等待。
最后是一道猪肝汤,加裹着肉的糠籺饼。
猪肝汤清爽解腻,糠籺饼管饱又特备脆香,端出来时,大家都争着抢了起来。
食味居外面早已被这股股的香味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里面吃的人流起了口水。
有人问卖不卖吃食,刘大山就把糠籺饼端了过来,“带肉的糠籺饼,四文钱一个。”
“肉包也是带肉的,才两文钱一个。你们这贵了一倍。”
刘大山好声好气地道,“但糠籺饼吃一个您就能饱了,可包子却不行的。”
那人被问住了,讪讪地低下了头。还有人问大山什么时候开张,然后指着桌子上的菜说,以后卖不卖
刘大山说明日就开张,里面菜都会卖的。今日能卖的只有糠籺饼了,第一个买的,三文一个。“
虽然还是比肉包贵了,但闻着糠籺饼脆香中带着诱人的肉香,顿时有人拿钱买了一个。
一咬嘎吱嘎吱一响,脆香和肉香结合的那种食物的香气和味道更加诱人。这人一口气就把整个糠籺饼吃完了,然后又来了一个。
周边的人见状也跟着买了起来。
刘大山一边忙着收钱,一边给人拿糠籺饼。
拿到糠籺饼的人原本还挺忐忑的,可尝一口后才知道物超所值。不顾嘴里吞咽的食物,对刘大山预约明日的桌位。
刘大山按照刘暖的要求统计了人数。
刘暖没有想到中午时分,南关驿的主薄也就是许志才竟然也送了一份礼过来。刘暖把一份五花肉炒野菜以及三个糠籺饼送了过去。
只是刘大山没有进得去主薄的家里,门房收了刘大山送的东西,刘大山就回了食味居。
上河村的人吃完晌午饭后去逛了下后院。
张氏在一旁解释起来。她早晨到这里,第一站就直蹦厨房,看到刘大山带着白色的衣服炒菜时,张氏被厨房的一切震惊了。
她虽然娶了儿媳妇后就很少进厨房的。但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做饭。张氏太理解这些妇人和小娘子了,灶坑真的不好做饭。于是推荐起了刘暖食肆的厨房。
上河村的小娘子和妇人们跟随着张氏参观一遍后,心里顿时都想着要翻修家里的厨房。
张氏代表着刘老根为他们接了活。
许志勇是第一家要装修的。
许志勇虽然没有去后院看厨房,但听这些这么多人说它的好处,许志勇也不差那么点工资的银钱,再加上想要跟刘暖处好关系,于是第一个报名。
等到上河村的人离开后,已经到了未时。
刘家人开始收拾屋子,整理整理。大山则开始采购明日的菜和数量。
刘暖,何氏,张氏,陈氏则在厨房一侧的小房间里休息了一个下午。
傍晚张氏他们准备离开,刘广财套了骡子送了回去。食肆就留下了刘暖和刘大山。刘广财准备送回去后再回来。
刘大山去买稷米。
刘暖则开始关门板。
关好食肆堂屋的门板时,却听了敲门声,
刘暖开门看到肖长远是有些吃惊的,却见肖长远随手递给刘暖一个礼盒。
刘暖接了过来,“谢谢。”说着抬头看到肖长远有些泛的眼圈,问,“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肖长远点点头。
刘暖只好让开了身子,让长远走了进来。
刘暖带着肖长远从吧台边上的角门到了后院,“你不是说一个月才能回来吗”
肖长远看着刘暖的发顶,说,“我猜你这食肆应该要开张了,所以就回来看看。顺便把之前在云石堡定的东西拿给你。”肖长远视线落在刘暖手上的礼盒里。
刘暖拿着的礼盒有点沉,见他提起,于是问,“什么东西,还要定做”
“你看看。”肖长远道,眼里含着期待。
刘暖闻言真的打开,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把刀。
这刀跟刘暖见到的不一样,如今到多数用的都都很厚的。刀刃处也不薄。薄了容易弯着,不受力。可眼前这边泛着黝黑的光泽刀,刀刃被磨得呈光亮又特别薄,一看切东西就应该很快,心里忍不住一个念头起,“这是铁刀。”
肖长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暖,“你见过”
刘暖没有注意到肖长远的眼神,摇了摇头,“这里没有铁刀的。”说着从盒子里拿出了刀来。
刀很轻便,刀把手处,肖长远还细心地裹上了一层软布,缠得很厚实,一点都磕手。
刘暖在空气里佯装试了试。
“怎么样”肖长远漆黑的眼眸看着刘暖,希冀从刘暖身上找到一份惊喜。但怎么看也没有若肖长远期待的那样欣喜若狂。
刘暖闻言抬头就对上了肖长远深黑如深潭的眼眸,一看视线道,“肖千户,让你破费了,也费心了,谢谢你。”
肖长远看了眼刘暖,见她变得有些疏离,淡淡地道,“你不用见外。”
刘暖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可一旦捅破了,除了两厢尴尬外什么也讨不到好,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说,毕竟人生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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