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得了好,像是闻了腥的猫, 不吃到嘴决不罢休, 绕着几丈高的围墙都能想出法子翻了去, 就图那墙对面住着的小妇人。
深冬里, 那隔着墙的院子里有时人来人往的,说是天寒地冻, 家中小妇人受不得冷, 要再准备一层隔寒的涂料, 同时就把墙头又砌高了一截。
这东边西边两处墙, 生生差了三尺高的距离。
那康邪得了空就坐在围墙下, 躺着一把摇椅,听隔着一堵墙那头的动静。
小妇人怕是羞狠了。
说是小妇人,嫁的是自己的养兄,那晚他可是亲手确定了, 小妇人莫说其他, 怕是连男人的手都没有摸过。红帐里她羞恼的模样,现在想起来康邪都心中发热。
一个书生该做的,康邪没有做, 偷香窃玉之事,他倒是拿手得很。
央央裹着厚厚的冬衣, 坐在房外翘角的长椅, 吩咐着底下婆子们该准备的事宜。再过去就是年关了,一则是要祭祖扫墓,二则是准备清扫迎接新年, 还要把万生少爷的院子周围再打扫打扫,小少爷如今可是要好生学习,得了功名先做个秀才,日后拜得名师,说不定早早出仕了,安家也得了好处,无需这般让一个小妇人辛苦操持了。
央央不能躲着康邪,不给他机会,也不能让他再轻易得手,若是提前养出了他的胃口,以后可不好办。
这书生的身份,以后指不得还有什么阻碍呢。
央央眼睛都不眨一下,吩咐了出去,说酒楼如今接待客人太多,若是些熟客,又是备考的学子们,酒楼说了,大可请小子跑腿来列举了所需,跑堂小二自会送上门去。
这一法子推出,倒是让不少熟客们叫好。如今隆冬时节,天寒地冻的,若是想吃个暖锅还得走上一些路,一趟出门可不容易。如今好了,熟客们使个钱不用出门,待考的学子们连跑路钱都不用使,吩咐一声,自有酒楼里的小二们忙前忙后跑着给送热腾腾的饭菜来。
掌柜的一听东家奶奶这个吩咐,竖起大拇指对着人夸。
“我们奶奶莫看着年岁小,可不是一般人,这种法子外头可没有。往年入了冬客人都少,如今我们一日与往常持平,甚至还有些增加。瞧瞧,这都是我们东家奶奶的能耐。”
夸这话的人不少。都在说那安记的东家奶奶小小年纪,倒是藏了一些手段,这种时候都不忘借着学子考学的机会把自己铺子往外推一推。人家酒楼不接的生意,安记酒楼就接。
不过是多配几个跑腿的小子,那点子银钱比起一堆的客人们,只是一个小数字。
所有人都当这安记东家奶奶是个机灵人,为了多挣些钱。
可只有隔着一堵墙的康邪,见着了专门绕路到他们学子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这话,生怕他们去了铺子里,让他碍了那小妇人的眼。是怎么也要让他们试试酒楼的新法子。
旁的学子一听,这还了得。安家实在是太懂人心了。
“安家奶奶是个妙人,”就有几个学子听着这个消息了,跟着夸着,“安家奶奶这一招可大大提升了我们的地位。”
“我们是读书人,地位本就高,这安家奶奶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你管她是怎么,她能这么做,就是有心了。”
那几个人嘴巴叨叨了几句,都在想一件事。
这要是安家奶奶改嫁了出去,以后安家酒楼岂不是就没这么多妙点子了
康邪没得法子,那小妇人倒是机灵,使出这个招数绊住他的脚,让他不得去酒楼里天天守着人。
这点机灵要是用对了地方,他会更喜欢的。
不过小妇人都想着手段来对付他了,岂不是说,他在小妇人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些分量
想必是的。
毕竟以往可没有谁能沾了她的味道,与她近近地,就差了那么一点的交融了。
康邪第二天就点了安记酒楼的外送。
那跑腿的小子是个眼生的,想必是这一次安记酒楼重新招来的跑腿。
康邪抬手给了一块碎银子去。
“你去给吩咐一声,明日二楼的包间留出一个来,你说是赵家的公子要宴客,请厨子们提前准备些。”
既然那小妇人堵死了单人前往的路,宴请之事她总不能也推脱了去吧。
时间还有不多了,他要趁着这会子早早把人拿到手才行。
央央提前就有所准备。
康邪此人行事乖张,如果真如她所愿消失了,倒是奇了怪。这头他递了话出来,那头央央就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打算做什么。
她如今是稳稳坐着等人来偷偷摸摸。
央央次日自安排了去酒楼转转,身为东家奶奶,偶尔出现在酒楼里,实属正常。
琳儿跟着她,手里给央央抱着暖炉,嘴里还小声嘀咕。
“那县丞家还想让您过门去呢,我听外头说,他们又找了两家媒婆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登我们门了。”
央央眉色不动。
“来就来,我只不应就是。”
“奶奶这话说得轻巧,”琳儿一脸不忿,“若是他们硬来,您可半点招都没有。民不与官斗,奶奶您以往都知道的。”
“无妨”
央央嘴角一翘。
“无须担心。”
那县丞家的公子想要纳她为妾,也不看看那酸溜溜的康秀才愿不愿意。
冬里天冷,少有客人来坐堂用膳,多也在二楼围着暖炉,温一壶酒,人聚在一处,聊得火热。
央央目不斜视,就像是正儿八经巡视一番,身边跟着管事的,身后是琳儿,这模样让人一看了就知道,是当家的奶奶来了。
包房都是关了门的,央央不像别家寡妇老板娘,还有开门倒酒一番热络,她就那么淡淡的,瞥一眼,都像是寺庙前的荷叶,不受沾染。
央央只停留了没一会儿,就准备了离去。
她来时,康邪正在包间里饮酒。
同坐的都是书院的好友,虽不知康邪邀请何意,有饭局也都自觉来了,来了就热闹,什么都说,根本顾不得问一问,康邪好端端的怎么就攒了局,还用的是赵家书生的名义
不懂不懂。
也不用懂。反正康邪做了东,他们只管玩乐就是。
可惜的是如今天寒,不得夏日里的爽快,若是能在酒后乘着一点醉意,摸了去红招坊,叫上几个小娘陪坐,再吃吃花酒,与几个小娘说说笑,可不是美哉。
想起这个,就有人在席间叹息。
“好在如今我们都未成家,尚且能潇洒几日,你们瞧瞧成了婚的丁兄人,往日里怎么玩耍都叫的来,如今叫上十次八次,总要推脱五次六次,还有那么两三次,玩都不得尽性,不说推说家中夫人急催,就是说要去给夫人看胭脂水粉。”
“大丈夫成婚不就是要找个女娘照顾家里吗,哪有自己进去给人填补的看不起次等人实在让人看不起”
说着热闹,那书生的酒杯一转,问到了康邪。
“定风兄,若是你成了婚,我们喊你出来玩耍,可要来的”
康邪转着酒杯,直勾勾盯着门缝外那道袅袅倩影,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轻飘飘的脚步就去了别处。
他嘴角一勾,懒懒道“如是我成了婚,整日里不留着时间与夫人消磨,难不成还要出来陪一群男人吃酒”
他笑起来的时候邪气得很,偏还有种坏的帅气在其中。
与他来往的书生都是佩服康邪之人,前面还在贬低那丁兄,康邪这话一说,他们说话就跟着一转。
“定风兄这才是大丈夫,娶妻有责又顾家,实在是伟丈夫”
康邪只慢吞吞饮了杯中酒。
大丈夫
责任,顾家
错了。
他只不过是想用更多的时间,好好与那小妇人在红帐子里讨教一番。
就好比今日
康邪酒饮得多了,使人来搀扶了去。那康家没有准备的马车,还是酒楼里见是客人,调来了马车给使,顺手还派了个小子去送人。
康家父母不在,留在家中的是康倩倩。
康倩倩知道兄长今日外出宴客,没想到一直有自制力的兄长会喝的酩酊大醉,她都慌了神,连忙去煮来醒酒汤。
可刚躺了人的位置,如今已经空了下来。
一丈多高的围墙围着一圈,康倩倩哪儿都看不见人,可把她急坏了,转身出了门去,怕醉酒的康邪跑出去,惹了事情。
那头浑身酒气的康邪翻了一丈多高的围墙,堂而皇之睡在了央央的床上。
顺便也想睡一睡这小妇人。
脱了衣裳的男人舔着唇,盯着逐渐靠近脚步声的门口,眼底像是兽类的野性。
作者有话要说 偷香窃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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