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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坐在首位的宗钺, 冷笑一声。
“如若殿下不信, 尽可去我方氏宗祠查验族谱, 不过学生就好奇了,为何殿下对学生的身份如此锲而不舍难道真如殿下所言,是将学生误认成了家妹那么学生又好奇了, 殿下是在何处结实家妹须知女子名节大如天, 殿下可千万莫辱了女子的清誉,是时就算学生只是一介凡夫,也定会替家妹讨回一个公道。”
话题又被凤笙绕了回来, 宗钺到底是在何处认识了方凤笙, 为何对其如此锲而不舍
宗钺能说吗
当然不能。
“你堂堂一位皇子,竟恬不知耻地企图霸占臣妻
“如若此事被圣上所知, 他对三皇子会是何等的失望如若此事被外面的百姓所知, 三皇子与强抢民女的恶霸,又有何区别”
从外面走进来一名侍卫, 低头禀报“殿下, 杜知府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前左春坊左赞善,现泰州知县范晋川。”
“让他们进来。”
侍卫退下。
不多时,杜明亮携着范晋川就进来了。
“见过三殿下。”
范晋川拱手为礼,抬头, 看见站在旁边的方凤笙, 面露惊喜之色。
“方贤弟”
“范兄。”
“你怎会”
凤笙一脸无奈之色“我与三殿下生了些误会, 如今已解释清楚, 正打算离去。”
上面传来一声茶盏碰撞的轻响,引得大家都看了过去。
却是宗钺将茶盏搁回了小几上。
“方贤弟慢行一步,等等为兄的,待我见过三殿下,等会我们一起去饮酒。”
“那我去外面等范兄。”
范晋川点点头。
凤笙佯装无事地对上面拱拱手“三殿下,那学生就先退下了。”
德旺直想捂脸。
他可是目睹了全过程,亲眼看见此人是怎么把殿下堵得说不出话。殿下可没有说让他走的话,她竟就能这么自说自话。
德旺瞄了宗钺一眼,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连他都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胆大妄为的方凤笙了。
“下去吧。”
凤笙对范晋川眨了眨眼,就退下了。
见范晋川依旧看着门外,杜明亮没忍住咳了声。
范晋川回过神,对上首的宗钺笑道“未曾想臣前来扬州访友,竟会碰上殿下。”
杜明亮解释道“子晋去泰州上任,路过扬州,替老师带句问候,谁知前脚离开,后脚殿下就到了,下官想着太川与殿下相熟,就让人把他叫了回来。本想着邀他作陪,为殿下设宴,谁知他这个书呆子当着殿下面和人相约去喝酒。”
他又对范晋川道“你这人也真是,殿下在此,竟能被你疏忽掉。”
这话说得范晋川有点赧然,但还是道“朝中有规矩,臣子不可与皇子结交,如若臣还任着左赞善一职,还可借着给皇子们讲学的名头,与殿下相交。可如今既已是地方官员,还是避讳点好。”
这话说得就让人尴尬了,宗钺尴不尴尬不知道,至少杜明亮是尴尬的。
又是臣子不可和皇子结交,又是避讳,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呢可恰恰说话的人是范晋川,还真让人生不起气来。
因为满朝皆知,范晋川就是这样一个顽固不化且迂腐至极的人。
曾经因他这份迂腐,还惹得圣上几次龙颜大怒,却又爱惜人才,没舍得罚他。不过他这样性格的人在官场上,显然是吃不开的,所以才会一直在翰林院坐着冷板凳,入朝为官已有六年,却依旧做着闲差,没得到重用。
包括这次,他从正六品左春坊左赞善,被下放到地方任一名七品知县。在很多人眼里,就是被降了职。
不然好好的天子近臣清贵翰林不做了,去泰州那样一个是非之地任县令
泰州是好地方,但泰州县令不好当。
而且,按范晋川的履历来说,十七进士及第,在殿试中得头甲第三名探花。这样的人才放在历朝历代,都是要在翰林院先养三年,而后沿着既定的路线,任着清贵的官儿,做着天子近臣,直至入阁。
还没见过被外放出去的,还是做一个七品知县。
所以拥有这样一个人设的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至少宗钺就不惊讶。
他神色淡淡地道“不用设宴,本殿舟车劳顿,也有些疲乏,你们都退下吧。”
“是。”
等杜明亮和范晋川都退下后,德财来到宗钺脚前跪下。
“殿下,奴才失察,竟忘了查看方氏族谱。”
“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若是无事,怎会随意去查看别人的族谱。”顿了下,宗钺问道“以你来看,她所言可是有虚”
德财站起来,沉吟道“她既然敢说,定是有所准备。如若照她今日所言,奴才猜测方彦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很可能就是她一人分饰二人。当初奴才就觉得奇怪,方凤甫消失在人前的时间,恰恰是外面传出此女要出嫁之时,只是奴才忽略了此事。
“而且据说这兄妹二人乃是孪生兄妹,因是孪生,自小体弱,极少出现在人前。不过外面人倒是都知道方彦有个极其聪慧的儿子,十二就中了秀才,其女的名声倒是不显,外面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却很少有人见过。”
宗钺没有说话。
德财问“殿下,可要奴才再命人去查”
“不用。陈年往事,就算想查,也是道听途说。方彦是方氏族长,在族谱上添上几笔,不过是随手而为之事。”
德旺插嘴道“可以审问方家人。”
德财用看傻白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无凭无据,殿下如今不易招人耳目,怎么审问上次我去,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方家人就算知道什么,也势必会替她隐瞒。”
“奴才想不通,那真的是那个方凤笙那她的喉结,就算女扮男装,难道这个也可以假装”
宗钺没有说话,还是德财替他解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些走江湖搞旁门左道的人,手段神乎其神,简单的易容并不难。”
“可她怎么就那么大胆,敢当着爷的面说出那些话。”
因为她就笃定了,宗钺不会拆穿她。
提到这事,宗钺的脸色又黑了点。
“去查查,她和范晋川到底怎么认识的。”
“是。”
“未曾想愚兄和贤弟如此有缘,竟在此地还能相遇。”
“可不是,我也没想到能碰见范兄。”
从府衙离开,方凤笙和范晋川找了一家酒楼。
雅间一间,酒菜一桌,足够二人饮酒畅谈。
“方才我见贤弟有些难言之隐。可是出了什么事”
凤笙其实有点诧异范晋川会发现这些,因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正直有余,迂腐也有余。
“被范兄看出来了确实有点事。”
“能否告诉愚兄说不定我还能帮贤弟解忧。”
凤笙看了他一眼,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三皇子看中我,想招揽我去他府上做清客。”
“清客我离京之时,听闻圣上已下旨准许三殿下入朝办差,并在宫外建了府,会想招揽些清客,也不是不可。”
清客和幕僚通常被一并论之,其实是两类人。
清客是属于高门大户豢养的清闲文人,陪着谈天说地,陪着对弈弹琴,偶尔也帮忙出谋划策。而幕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总体来说幕僚要更被主人看重。
但很多高门大户都不止养一两个这种人,都称之为幕僚太扎眼,才会打着清客的幌子,冠以风雅只之说,企图蒙混过关。
“贤弟可是不愿”
凤笙没有说话。
“愚兄能问问,贤弟为何不愿等三殿下入朝办差,贤弟跟在他身边,应该大有前途。”
“天潢贵胄,泼天富贵,可这泼天富贵同时也代表危机四伏。”
范晋川恍然,赞道“贤弟大智慧。”
“当不上范兄如此夸奖,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那三皇子怎么说你可与他说了不愿”
凤笙苦笑“与这等人物说话,怎敢直言相拒,我还没谢谢范兄今日帮我解了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凤笙没说话,给他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上。
两人一饮而尽,凤笙又给彼此斟满了。
范晋川看了凤笙一眼,道“如果贤弟不嫌弃,愚兄倒是有一法。”
“什么法子”
“愚兄近日便要去泰州上任,但愚兄常年待在翰林院中,从未接触过地方事务。方贤弟家学渊源,又被三殿下想招揽为清客,想必有其过人之处。如果贤弟不嫌弃,可暂时充为我的师爷,是时三殿下那边自然有推托之词。”
凤笙万万没想到,这范晋川竟如此可爱,她本来正想着如何找借口留在范晋川身边,他竟自己送上门了。
见凤笙不说话,范晋川似乎有点着急,抓着她的手臂“贤弟可是不愿其实就是一时托词,如若贤弟不愿,等应付完三殿下,贤弟可自行离去。其实料想贤弟是不愿的,贤弟聪明过人,显然对举业还未放弃,不过当愚兄的师爷,也不是没有好处,愚兄虽为人木讷了些,但文章做得极好,得过圣上很多次夸赞,有愚兄的指点,贤弟日后在举业上将事半功倍。”
“等等等等,范兄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明白了。那范兄是想让我当你的师爷,还是不想一会儿说我可自行离去,一会儿又拿指点文章诱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