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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远在家中的季明舒并不知道,有生之年她那便宜老公口中还能吐出一句对她的赞美。

    她睡得早,可睡前忘记调整加湿模式,房里有些干燥,睡着睡着就被渴醒了。

    她迷迷糊糊起床,眼睛半睁不睁地,推开房门,赤着脚往楼下走。

    平日住在柏萃天华,她的卧室就放有冰箱,晚上喝水就起个身的事儿,方便得很。

    想到这,她又在心里骂了骂岑森,问都不问把她塞回这儿,自己又跑出去应酬,简直是不干人事。

    不巧,不干人事的本尊正在这时回来。

    只不过季明舒半睡半醒又渴得不行,下楼也没注意他站在门口。

    岑森晚上喝了不少酒,散局的时候就不大舒服,但他自控力强,醉了也是一副平和沉静的模样,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在玄关换完鞋,岑森微偏着头,看向中岛台那道纤细婀娜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对那位叫什么姝的小明星漏说了两个字,身材。

    长相气质学历背景,她都比不上季明舒,身材也比不上。

    婚后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女人主动上门,也不是第一次利落拒绝。

    都是花瓶,已经有了最名贵最好看的那只,何必再收残次品,他又不是专业收破烂的。

    季明舒刚喝了半杯冰水,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忽然发现有一双手从身后环上来,紧紧锁在了她的腰间。

    她大脑当机三秒,放下水杯转头,又刚好被岑森捉住了唇。

    他寸寸逼近,唇齿温热辗转,呼吸间带有酒气。

    季明舒想挣扎,他又伸手将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一把扣住,另一只手捏控着她的下颌,吻得更加深入霸道。

    靠。

    被人下药了吗这是

    季明舒不停寻找喘息间歇,原本脚还自由,可踢了两下后,岑森干脆将她抱到中岛台上坐着,他的下半身与台面相贴,将她的腿也控制得死死的,一副要在这儿把她给办了的架势。

    “你变态吧你放开我”

    被吻了大概有一分钟,季明舒终于寻到岑森的空隙,她用力地蹬了蹬脚踹他下身,手也挣扎开,一把按住他的脸将其推远。

    岑森被推得往后退了小半步,季明舒也脱了力,坐在中岛台边缘,重重喘气。

    一楼没开吸顶灯,只亮了一圈暖黄灯带。

    在昏暗光线里,她的烟粉色丝质睡裙和雪白肌肤泛着浅淡光泽,唇却被吻得水光潋滟,整个人就像一只艳丽又清纯的女鬼,往外放着小勾子,不自知地勾人。

    岑森显然就被勾到了。

    他的手指反方向从下唇缓缓刮过,眼睛看向季明舒,忽然很轻地笑了下。

    季明舒直觉不对,往后坐了坐。

    可她也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岑森上前,毫不费力地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嘛你放我下来变态我可以告你婚内强奸的”

    上楼的时候,季明舒在岑森怀里拳打脚踢剧烈挣扎。

    只不过她向来是通过饮食来严格控制身材,并没有经常锻炼,挣扎得再厉害,对岑森来说也就是小猫挠痒的水平。

    “你告,今年你二伯调回了京市局,你跟他告多方便。”岑森说得不疾不徐。

    他身上带着酒气,领口被季明舒扯得凌乱,漫不经心一笑,就很有斯文败类的气质。

    季明舒又扑腾了两下,进房之前,她忽地一顿

    烟味和酒气中,隐约飘来了一丝熟悉的甜腻气息。

    她很快便闻出了是哪款香水。

    仔细再闻了闻。

    还真是。

    这款香水在季明舒的认知里属于少女街香,商城里转一圈,闻到这味道的几率如果排在第二,那排第一的也只能香奶奶五号了。她念高中的时候喷过一次,当时还被朋友吐槽味道非常的绿茶婊。

    “你在外面玩清纯女大学生了哪来的香水味你在外面玩完其他女人又回来碰我,恶不恶心”

    季明舒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嫌恶。

    岑森踢开虚掩的房门,将她扔在床上,而后又倾身,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季明舒防备地往后缩了缩。

    岑森低声道“几年没学数学,时间都算不明白了送你回来到现在才多久,我有这么短么”

    “”

    不要脸得如此堂而皇之,真是世间罕见。

    季明舒愣是被他的逻辑绕得半晌没说出话。

    岑森倒没有再进一步动作,他起身脱下衬衫,径直去了浴室。

    季明舒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了几秒,又扯着自己睡裙闻了闻,惟恐身上沾了她不喜欢的烟酒和香水味道。

    很快浴室便传来哗哗水声,季明舒躺进被窝,仔细想了想。

    其实她和岑森结婚这么久,对彼此也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岑森是那种对事业充满野心和欲望,对女人和感情却没多大耐心的男人。

    她觉得逢场作戏解决需求的事情可能有,但在外面养女人应该还不至于,毕竟维持一段不正当关系,对他来说太耗费精力了。

    想到这,她忽然自嘲般轻嗤了一声,又记起结婚之前谷开阳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批判

    “你对你老公的要求竟然就只有不要在外面养女人,养了也不要弄出事儿来下你的脸面你一白富美至于这么卑微吗”

    仔细想想,还真挺卑微的。

    京北季家是实打实的名门望族,出身在这种家庭,她自小便看过见过太多,也深知越是富贵的地方,越能藏污纳垢,十分和谐的婚姻和家庭在这个阶层太过罕见,像她和岑森这样的家族联姻,能够做到人前恩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对岑森大体上还算满意,人帅活好不粘人,钱还随便她花。

    睡前她还在想一直这样就挺好,余生也不用相互指教了,就这么瞎几把过吧。

    很快又到一年一度的巴黎秋冬高定周,季明舒早早便收到各大品牌邀请。

    她从八岁就开始看秀,堆金砌玉地养出了不俗品味,京沪名媛圈里,她也算是走在时尚前沿的风向标人物。

    出发去巴黎前,季明舒在家里风风火火地做了一系列准备。

    看什么品牌的秀就要搭配一身什么品牌的行头,她不是明星,用于摆拍的机场ook可以省略,但下午茶ook,晚宴ook,以及她最喜欢的高珠展ook不能省。

    两三天功夫,季明舒就收拾了七个行李箱。

    其实对她来说,这还算是轻装出行了,她还有做好的小裙子在高定工坊,到巴黎直接穿去看秀就好。

    又要出门挥霍,季明舒心情甚好,这几天看见岑森也是笑眯眯的。

    岑森不太理解这种属于花瓶的乐趣,他只知道,每次季明舒容光焕发地去国外看秀,回来行李数量必然翻倍。

    而且在此期间,他的签账卡会时时更新动态,仿佛在提醒他,有生之年他娶的这只高级金丝雀在败家一事上恐怕是难逢敌手。

    岑森大学毕业的时候,岑老爷子送了一架湾流给他当毕业礼物,他坐得少,和季明舒结婚后,季明舒倒是挺会物尽其用。

    深夜乘坐专机前往巴黎,季明舒在飞机上睡足了十一个小时,一觉醒来,巴黎的天刚蒙蒙亮。

    机场有专车等候,到达酒店时,套房管家已经为她煮好了咖啡,备好了各式早餐,各大品牌的邀请函和礼物也被摆放成了一个心形。

    房间是管家提前为她挑选的,完全满足她提前定制的各项要求,甚至准备了小彩蛋房间号是她的生日,床品角落绣有她的英文名暗纹。

    在酒店用完早餐,季明舒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逛街。

    下楼时,她想起谷开阳,顺手拨了个视频过去慰问。

    身为时尚杂志的副主编,时装周自然少不了谷开阳的身影,不过他们是团队出发,提前两天就已经到达。

    收到季明舒的视频通话时,谷开阳正在亲自检查十几套用于拍摄的礼服细节。

    她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头晕眼花,见屏幕那头的季明舒戴着墨镜光彩照人,还有闲心走楼梯消食,她小嘴叭叭地吐槽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批判你们这种豪门联姻了,简直是太幸福了”

    “你知道吗本打杂女工整整两天都没合眼真的,你都无法想象我们集团有多抠嗖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我以前没当上副主编的时候集团还挺大方,去四大副主编这种级别都给安排suite,怎么轮上我就标间了乱七八糟的衣服堆一屋子,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再抠嗖点儿干脆安排我们去睡天桥得了”

    “我说真的,我已经不想努力了当同妻嫁牌位都不是事儿”

    季明舒“不是,你说谁当同妻嫁牌位”

    谷开阳“这不你自己挂嘴边的吗,又不赖我。”

    季明舒正想反驳点什么,余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对面谷开阳还叭叭叭地没个完,季明舒脚步稍顿,不动声色地将摄像头换成了后置,对准酒店大堂正在check 的一对男女。

    与此同时,耳机里也如她所料般传来了谷开阳的土拨鼠尖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