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酌和宋越坐在餐桌上吃他做的午饭时, 宋越想起刚才她在门口待了很久的事情,“你点的什么外卖”
她夹饭的手顿住,复而低头说“炸鸡, 不好吃就扔掉了。”
还好宋越没有翻垃圾桶的习惯, 不然里边哪里有她扔的炸鸡最好能瞒就瞒着,不然指不定宋越该怎么批她谈恋爱的事情。
这段时间, 宋越一直在两地奔波,既要照顾逐州市公司的生意, 又想要多陪着宋酌,于是就来回跑, 有时一天都能走上两三趟。
宋酌久别多年才见到她爸爸,翻涌的思念终于可得到缓解, 于是也住了在酒店,这样一来,湛寻找她就不方便许多, 不过只能暂时委屈他。
直到宋越提议,帮她办转学手续, 到逐州市中英文学校读高三时,她才觉得这事不太妙。
宋酌知道,他把原先的老别墅买回来, 就是想把一切都归复原位, 只是如果自己转学到逐州市, 就意味着要和湛寻分开在两地, 再加上高三课业繁忙,想来也挤不出多少时间了。
“一定要转学吗”她问。
宋越递了杯牛奶给她,“如果觉得会不习惯的话,那就不转学了, 江边新开发的楼盘挺不错,到时候爸爸买下一套来,你就住在那里,再雇个钟点工照顾你的饮食。”
“那你呢”
“爸爸的公司还在发展阶段,可能要分大部分时间在那边,不过你放心,一有空我保证就过来这边看你。”
纠结了许久,宋酌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转学,她不想让宋越不停地两地跑。至于她和湛寻,高三终究还是学业为重,以后考上大学,时间宽裕了,自然少不了相处的时候。
宋越听了笑得很开心,说马上会着人帮她办转学手续。
只是,她面对坐着的湛寻,这个事情明明都卡在嗓子眼了,又还是说不出来,他极度黏人的性子,知道后,肯定会闹翻天,再用双泪涔涔的眼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联想到了那出小美人鱼的舞台剧,最后结局是小美人鱼选择了家人。
但很快的,自己和小美人鱼之间的联系被推翻,她只是和湛寻不在同个城市,又不是分手,瞎想什么呢。
湛寻执着筷子,横侧压下鱼肉,将完整的细骨剔除,把肉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很快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等下我们去干嘛。”她夹起鱼肉入口。
湛寻的眉毛更加疑惑地微微挑起,“不是早就说好了,待会儿陪你去买书吗”
“哦对,我在想什么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不禁告诉自己别再走神了。
这几天,她把自己要转学的事情和任恰、林佳音说了,她们吵嚷着赶紧把地址留一个,等到时候去她家找她玩。
她们三人开的是群聊电话,絮叨了很久过后,逐渐从她要离开的氛围里脱离,又开始讲起暑假都在干嘛。林佳音准备出道,最近在国外参加一档模特节目。任恰在家被各种补习老师轮番轰炸,叫苦连天。
她则在收拾学生公寓里要带走的东西。
当湛恪己的车停在公寓门口等她时,她似乎猜到对方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同时自己也有话想对他说。
两人的谈话又是在车里。
上次,湛叔叔一套对比的话语,展望了她和湛寻截然不同的未来,不难知道他是不赞成自己和湛寻在一起的。
而这次,湛恪己说“小酌,听说你要转学了。”
“湛叔叔您怎么知道的”她只和要好的朋友提过。
“你爸爸特意拜访了我,说是感谢我资助了你,提到了你要转学的事情。而且啊,我们公司账户还收到了一笔不菲的汇款,就是你爸爸打过来的。”他想起在客厅时,宋越感激的语气,还有几乎要落泪的模样。
他当时正想说不必这么客气。
结果就见湛寻下楼了,不知是不是起床气的原因,他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但还是礼貌地打过招呼后,才又回到了房间。
宋酌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说起来,我正想当面和您说声谢谢。”
湛恪己摆了摆手,“哎,别同叔叔客气,我同你你妈妈蓝琼也算是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她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他终究还是甘于说自己和蓝琼只是朋友,意味着从那段年轻时没有结果的单恋中走出来了,并且承认了当初因为不甘心而诹出的谎言。
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湛叔叔说出了这番话。
湛恪己问她“你不惊讶吗我当初和你说,我是宋越的朋友。”
“我爸爸提起你时,语气里都是谢意,并没有和您互相认识的感觉。我大概猜到了,你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出面资助我。”她说。
其实,就在刚刚,看清湛恪己眼底闪过的无奈、挣扎、释然。她猜到的又不仅这些如果湛叔叔和妈妈是普通朋友,他又为什么要谎称是爸爸的朋友只剩唯一的可能性。
湛叔叔对妈妈存在特殊的感情。
但是并无结果,从他满溢的无奈就能猜到大半。
上次应域说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的感情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这句话,一直梗在她心里,事后又问了宋越,这才知道事故前半年,爸妈是在协商离婚。
兴许湛叔叔曾经倾慕她妈妈,但那段单恋最后却陪葬在了那场坠机事故中这就能解释湛叔叔眼底的无奈。
但她没多问。
她尊重大人离婚的决定,也不会因为湛叔叔倾慕她妈妈而羞怒、自然更不会因此影响她与湛寻的关系。
到后边,再聊的都是些长辈对晚辈的祝愿。出来时,她后背热出了一层薄汗。
其实车里边是开着冷气的,但湛叔叔畏寒,身上盖着毛毯,想来他这般迁就自己,应该不再是像上次那样对她与湛寻的关系持反对态度了。
目送着那辆车离去,回过身,才发觉湛寻站在公寓门口,眼睛深深钉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久。
她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小跑着上前,“你在这儿多久了我刚和湛叔叔撞见,没想到”
“你要走了”他似乎所有的话都没听进去,只是执拗地问道。
看来她爸爸去湛家,让他也听到了这件事。
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能顺着他来,慢慢安抚,她深谙这点,所以想找个机会约他出来,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同他说。
没想到却被他从别处知道了。
“嗯,”她只能点了点头,“我要转学到逐州市。”
“你要丢下我了吗”得到她说出的结果,几乎是瞬间,他的眼睛便湿漉漉。
童年的惨淡和种种离别,让他变本加厉地狂悖,他一丝半点儿也不再受制于任何人。
当在客厅听到宋越要把他心心念念的宋酌带走时,他难以控制的,对那个多年后重新出现的男人有了怨念。
可想到这是宋酌的爸爸,她曾最思念、最爱的亲人,他还是温和有礼地打过招呼,再然后回房间。
等再出来时,一片狼藉。
看见他攒泪的眼睛,她急得将所有的解释通通兜了出来,生怕漏掉半点,
“不是,我爸他要忙生意,又要因为我总是两个地方跑,他腿本来就不方便,我就答应了转学。没有要丢下你,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啊,可以常常手机联系,你想想,高三学习很重要,分开在两个地方或许也好。”
“我不想要和你分开,一天也不想。”小时候,他只认她这个玩伴,甚至想要她只和自己玩。而现在,这种心理已经发展成了强烈的独占欲,明知道很不好,她会不开心,但还是克制不住。
“怎么可能一天都不要分开,两个城市也不远,周末我可以来这里,或者你去找我,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她试着安抚他的低落。
忽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释然地笑了下,“我也转学吧,你去哪个学校我也去。”
“不行,湛叔叔很爱你,他不会舍得的。”
湛叔叔八月热天却畏寒,到底是年纪大了,他怎么会不想要儿子在身边多陪陪他。从他拍了本那么厚的照片就知道,他有多爱这个儿子。
“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他并未有不舍,反而冷静的不像话。
她没想到他的喜欢会这样偏执,但联想他的过去,又可以理解,她只是喃喃地说“你要慢慢学会喜欢对你好的亲人”
湛寻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极度渴求关注,慕不紊和湛恪己都各自奔忙,只有宋酌会敲敲玻璃窗,拿自己心爱零食给他,企图和他玩。
她还会问他,身上的伤痛不痛,然后搜罗出各种创口贴帮他贴上。直到湛恪己出现,他身上由乔参鹊虐待的各种伤口都已长出嫩肉、结痂脱落。他的爱来得太晚,湛寻已经在一次次失望中,不需要了。
而在那期间,再到现在,他对宋酌形成了一种固执的认定。任谁也打消不了。
似乎忆及不快的过去,他抿紧了嘴,过了会儿才兀自说“我这就办手续,再和你一起去逐州市的学校,明明可以一天都不分开,你休想丢下我。”
他眼底有了光亮,即刻打电话联系人办转学手续,生怕慢了一步宋酌就要先离开。
宋酌被他疯狂的模样吓到,抓住了他拿手机的手,“湛寻你冷静一点。”
陡然拔高的音调,令他怔愣地看着她,下眼睑再也拦不住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泪珠沾湿了下睫毛,涟涟地淌过脸颊,不停地汇集在下颌角,在然后一下一下砸在她的手上。
手背的小块皮肤都被有温度的泪水滚了一遭,她渐渐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一下子没了气势,“你、别哭我又没想凶你。”
他最后抱着她,止不住地呜咽,嗓音压抑在喉咙里,低沉又喑哑,到底还是因为她强硬的态度妥协了,只是不停地说“你不能渐渐忘了我。”
她一遍又一遍说“好”,企图让他多点安全感。
临别时,他还记着之前在酒店房门口宋酌的话暂时不能让宋越发现他们俩在一起的事。于是,不仅是他,祝阙、刘虎彪还有十几个他的兄弟们都被他叫来了。
当看着宋酌的车离开时,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红了眼角。
祝阙成长了,他看出来湛寻是想哭,但却故意说“寻哥,感冒了”
“没有,眼睛进砖头了。”这就是承认了在哭,他抹了下眼角,然后转身回去。
“是这么长、这么宽的砖头吗”祝阙比起手势,故意揶揄他,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湛寻淡淡应了声“是。”
同样的对话,只有宋酌可以逗得他抓皱衣摆、羞赧到露出牙尖想咬人。
作者有话要说祝阙我们俩这种对话挺正常啊,什么寻哥脸红咬人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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