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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会试之后,李保太傅又拜见了圣上,这次圣上总算没有再拒了他,终于召见了这位名满天下帝师。

    从宫中出来之后,李保太傅已经热泪盈眶,他被搀扶着回到了家中,李焕听到他回来之后,就让人将他抬到了父亲面前。

    “爹,”虽是被审讯半死不残,但李焕精神气却十分不错,他紧盯着李保太傅,眼中满是期待,“圣上说了些什么”

    李保太傅见到他就心生怒火,但还是心疼他这一身伤处,冷着声道“老夫同圣上所言,你关心这个作甚”

    “好吧,儿子不问了,”李焕换了个话题问道,“爹,圣上今日气色如何”

    圣上那日被他气到了,唇色和耳珠都被气得红了,李焕担忧圣上身体。圣上不像他一般粗糙,怎能不叫人担心。

    李保太傅道“我怎可直视圣颜”

    李焕叹了口气,只觉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他努力侧过脸,手指碰了碰腰间香囊,香囊里面装着是圣上发丝,他只好退一步问道“爹,那你总该知道圣上今日与你说话时咳没咳嗽吧”

    “并无,”李保太傅道,“行了,你莫要问了,快回去躺着去。”

    李焕被赶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幽幽叹了口气。

    “爹怎么这般粗心。”

    圣上让他爹进宫,他爹却连圣上身体都不知道关心,这样蠢爹爹,竟然是他李焕生父。

    李焕无奈地摇了摇头。

    送走了泪流满面李保太傅,宫中又迎来了面色不善和亲王。

    顾元白接见了他,和亲王硬邦邦地站在圣上身前,语气也硬得犹如石头,“圣上让臣办事,臣给办好了。”

    会试第二天就下起了阴寒春雨,恰好和亲王进宫询问宛太妃事宜,顾元白瞧见他讽刺嘴脸就觉得不爽,就让堂堂和亲王去派人煮姜汤,连接两日给贡院中考生送去驱寒。

    圣上面带笑意,风月无比面孔上如美玉暇光,他伸手端起瓷杯饮茶,“和亲王办事总是让朕放心。”

    和亲王没忍住冷笑出声。

    和亲王善战,也善带兵,亲王这个封号是先帝因他军功而赏,现在一个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皇家人被圈在京城里办这种小事,顾元白都知道和亲王大概是要恨死他了。

    但兵权兵权,怎么可能掌握在一个皇子手中,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不喜欢他兄长,不占嫡字也占了长字。

    顾元白纤细手指端着瓷白茶具,一时分不清楚哪个更白,和亲王看着他慢条斯理饮茶,在心中难受极了,渴了就大口喝水,饿了就大口吃肉,偏偏京城人人如此讲究,和亲王在其中就是牛饮牡丹。

    顾元白瞧他没有说话,抬眸朝他看去,哑然失笑“和亲王这是什么表情,你要是渴了直说便是,朕还能缺了你一杯茶水不行田福生。”

    田福生忙让人端上椅子,又送来新茶。和亲王端着茶大马金刀坐下,喝了一口就将茶扔给了一边宫女,带刺地道“圣上赏下两碗姜茶可让那些读书人感动死了,现在满京城都在夸圣上仁善,怕是圣上说一句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慷慨就义了。”

    圣上微蹙起了眉头。

    田福生和他小徒弟站在一边,小徒弟看到圣上皱起了眉就难受,他小声跟着师父说“和亲王怎么总是说这种让圣上难受话。”

    田福生心中也颇为不满,他冷哼一声,还是先教训了小徒弟,“眼观鼻鼻观心,和亲王也是你我能非议吗”

    其实要说对和亲王最不满人,就是他田福生了。

    他们对圣上那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生怕圣上被吹了一点风淋了一点雨,圣上要吃茶,那便是梅上雪和清晨露,朝廷里大臣、刚刚进宫面圣李保太傅,哪个不是德高望重人物,唯独和亲王脾气就是那么臭。

    “怎么说”圣上语气不咸不淡,“和亲王这话过了。”

    和亲王皮笑肉不笑“圣上要是不相信,那就随我一起出去看看,怕是等举子们回程,圣上体恤读书人善举全天下都知道了。”

    顾元白瞧瞧门外,看着有些意动模样。田福生忙上前一步小声提醒,“圣上,钦天监人算出今日有雨,今日不宜出宫。”

    和亲王直接嗤笑一声,外头那么大太阳,钦天监人怕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顾元白瞥了和亲王一眼,索性从桌后站起身,“无事,就依和亲王所言,出去看看吧。”

    状元楼。

    顾元白同和亲王被引到二楼窗口坐下,酒楼里到处都是一身青衫读书人,文学气息四处飘散,让顾元白都有点困了。

    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吟诗作赋,周围侍卫紧绷着脸,跟一座座高山一样守在桌子周围,但挡不住这些文绉绉声音。

    小二拘谨地站在桌旁,“两位爷想点些啥”

    顾元白笑问“你们这都有些什么”

    小二精神一振,唱戏一般将菜谱背了一遍,顾元白沉吟了一会,点了三样菜,又问和亲王“兄长再点些”

    和亲王整个人被叫一抖,硬憋出来一句话“上两壶好酒来。”

    状元楼里读书人最多,也正如和亲王所说那般,这些读书人对圣上赞美可谓是层出不穷,特别是那些因为姜汤而平安出了贡院人,听得顾元白本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亲王脸都绿了,眼里冒着火星,姜汤是他和亲王熬,还是如同领罚一般被迫熬,如今听到这些话,顾元白还坐在他对面,他都好像成了一个笑话。面色越来越难看,活像是要将这些读书人给好好揍上一顿。

    “兄长邀我出来,不正是想让我来听听这些话吗”顾元白嘴角一勾,万分恶劣道,“这些学子能平安出贡院,兄长功劳也不可忽视。”

    和亲王扯开笑,不想理他。

    顾元白噗嗤一笑,再也忍不住了,他伏在窗框上低头闷笑,给和亲王留面子才没有放声大笑。背上青丝乱颤,露出指尖泛着愉悦粉色。

    和亲王脸色青紫变化,他低头捏着瓷杯,重重冷哼一声。

    本来他们二人带着一众侍卫进入状元楼时就备受关注,明里暗里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到这一桌子上,顾元白同和亲王均是一身贵气,通身气质不凡。在京城这种地方,说不定就是某位王公大臣或是权贵子弟,如今顾元白一笑,倒是笑得一些年纪尚轻白面书生面红耳赤,偷看觉得羞耻,不看又移不开眼。

    这位公子一身蓝衣,尊贵又沉稳,蓝衣却压不住容光,只得熠熠生辉。

    只是他们看得多了,那些山一样健壮侍卫就怒目瞪了过来,将这一道道视线给打了回去,侍卫长张绪沉着张英武不凡脸,警惕四面八方打量,誓死要保护圣上安危。

    顾元白好不容易停了笑,他慢慢起身,手臂撑着窗口,支在脸侧休息,只一场大笑就让他没了力气,胸口微微起伏,顾元白尽力让呼吸更加绵长,好让自己平复下来。

    和亲王冷声道“老爷还是别笑好。”

    顾元白嘴角含笑,倒是浑不在意,他虽此刻无力,但并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男人都是好面子,让顾元白因为身体原因而活得小心翼翼,那就不美了。

    “兄长莫要担忧,”顾元白,“弟弟这身子,笑一笑还是受得住。”

    片刻后,小二就送上了吃食,顾元白没有用膳胃口,他品着茶,侧头朝着窗外看去。

    天子脚下京城治理得繁华安稳,大恒朝民风开放,女子地位不低,因此街市上也能瞧见三三两两女子相携而过。

    顾元白喜欢这幅安稳画面,他靠在墙上,端着茶杯,一时看得出了神。

    褚卫被同窗约着前去书院,路经状元楼时见不少人抬头往上看,他顺着看去,却是眉头一皱。

    二楼窗口处正坐着一位一身靛蓝公子,黑发上玉冠高束,遥望远处手捧白瓷,这引得男男女女抬脖子看个不停美男子竟然是当今圣上。

    人人都好美色,即便是欣赏之意也难以在美色上移开眼睛。但褚卫却厌恶那些盯着他看男男女女,也厌恶这些眼中只有美色俗人。

    皇上被这么盯着,难道不会难受吗

    同窗也跟着看去,乐道“子护,看样子你京城第一美男称号要受到威胁了。”

    褚卫冷声道“谁爱要谁要。”

    同窗哈哈大笑,却是拉着褚卫径自走到状元楼底下,寻了一个好位置抬头看着楼上靠窗公子,感叹道“昔日有潘安掷果盈车,又有看杀卫阶之典故,本以为你容貌已是男子之盛,却没想到还有如此翩翩公子。”

    褚卫“一副皮囊罢了。”

    同窗笑道“知你不喜美色,也不喜别人看你。但褚子护,像这位公子这般样貌,你也觉得只是皮囊罢了吗”

    褚卫抬眸,长眉入鬓,他看着圣上,黑眸不为所动,整个人站得笔直,冷淡如雪,“要不然呢”

    顾元白好似察觉到了他目光,望着远处视线收回,稍一低头,就对上了站在街对面卖着红色绳结铺子前褚卫。

    褚卫身旁还站着一个风流潇洒文人,顾元白眼睛微眯,从容收回视线,捧着茶具轻抿一口温茶。

    捧着杯子手白如透明,褚卫一看到圣上手,脑海里就不由想起这双手痛苦地捏起明黄床单画面,绸缎皱褶,暖黄烛光,指尖苍白无力。他垂下眼,喉结微动,不动声色地拉着同窗走人。

    和亲王见顾元白一直往窗外看去,也跟着看了一眼,看着外头许多人正偷偷摸摸地往楼上看来,顿时不悦地压下了唇角,“什么人也敢窥视圣颜”

    对于皇家威严,即便是不喜欢顾元白,和亲王也会毫不犹豫维护。

    “不知者无罪,”顾元白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兄长觉得这几道菜色如何”

    和亲王拿起帕子擦擦嘴,索然无味道“不过如此。”

    不管是菜还是人都不过如此。状元楼这些书生交谈话也是浅薄得很,空谈大论倒是厉害,认真一探究就知道什么都没有,脚不踏在地上还敢满嘴空口胡言。

    原本想刺顾元白一下,让他知道推崇他举子都是个什么水平,到了最后难受反而是他。

    顾元白一心两用,也听了不少学子高谈论阔,心中不说失望是不可能,但这也是科举考试弊端之一。对于皇帝来说,科举考试第一弊端就是结党,第二就是不一定能收到真正于国有用人才。

    社会要是真想要发展,还得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中国古代同外国古代相比,其实在英国工业革命之前中国一直占据优势,但只一个工业革命就拉开了双方百倍差距1。说到头来,科学技术是第一发展力,商人、工匠可以促进社会经济自然发展,然而摆在这个大时代之中,农民,粮食,才是国家之本。

    若是能有土豆、玉米、杂交水稻等,那才能解放出底层人力,才能确保粮仓满溢,进而进行其它大动作。

    顾元白忽站起了身,宫侍连忙上前扶住他,为他整理身上皱褶和腰间玉佩,顾元白悠悠道“兄长,陪弟弟走一走吧。”

    和亲王默默站起身,跟在圣上身后半步之外出了状元楼。

    街市杂而不乱,地面干净整洁,和亲王面色沉着,比一旁侍卫们看起来还要吓人。

    “圣上想要去哪”

    “若是朕没记错,和亲王在京城有数亩良田,还有一个温泉庄子来种植蔬果”顾元白道,“先前朕抄了卢风家时,也记得曾赏给和亲王一座泉庄。”

    和亲王生硬道“那所庄子离城中远,若是圣上想去,今日怕是不便了。”

    护主侍卫暗中瞪着和亲王,恨不得让圣上赶紧下命令,就此好好教训教训和亲王。

    哪里有人敢这么和圣上说话

    顾元白倒是面色不变,他朝着身后挥挥手,侍卫和宫人听令后退两步,给两位天下最尊贵皇家之人留出闲谈空间。

    “和亲王,”顾元白慢慢道,“你给朕面子,朕才能给你面子。”

    和亲王脸色难看,忍着不拂袖而去。

    “先前朕让你帮朕一把,好把卢风斩草除根,”圣上语气淡淡,“皇亲国戚面对权臣一样要卑躬屈膝,皇权和你们这些宗亲都连在一起,我弱了,你们也弱了。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知道也是个蠢货。你如今怨我把你困在京城,日日夜夜只能寻欢作乐。朕问你,当初朕给了你机会,是谁没有把握住”

    和亲王头顶青筋绷起,他克制又隐忍地咬牙道“我来了”

    “你来晚了”顾元白怒喝,“朕已经杀了他了,你来了还能有个屁用等你来朕黄花菜都凉了”

    和亲王被这一声爆喝给吓住了,一时之间气势都弱了下来。

    顾元白胸膛急促呼吸,良久,他才平静下来,“和亲王,先帝在时曾叮嘱过我一句话,话与你有关,但你应当是不知道。”

    和亲王呼吸一窒,转过头狠狠盯着顾元白,“先帝说了什么话”

    顾元白苍白嘴角忽勾起,他恶劣十足地道“朕不告诉你。”

    和亲王“”

    “轰隆”一声,天边猛然响起一道巨响。

    天色瞬间昏沉下来,闪光将天上劈成两半,骤亮之后就是卷起残风骤暗。

    田福生惊慌失措地上前,“圣上,要下雨了”

    暴雨来临之前,暴风已经涌起,顾元白衣服被吹得鼓鼓作响,发丝四散,有一些被吹到脸上遮住了视线,顾元白蹙起眉,拨开碍事头发,“张绪,附近哪里有避雨地方”

    张绪同样焦急,他握着腰间佩剑,强行沉住气,“圣上,此处离薛将军府邸很近,我们可先行去往薛府避雨。”

    薛府

    顾元白沉吟了一会,“走吧,趁雨落下来之前赶过去。”,,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