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海不仅让李凯华帮着他复印,放学之后还带着李凯华一起站在宝灵街上发“广告”。
李凯华对待兄弟两肋插刀,让他逃课陪着小海去打架他都愿意,更何况只是厚着脸皮,站在街上发发传单。
“这个什么茉莉洗头房在哪里呀是你家开的吗”李凯华低头盯着传单上的照片,好奇地问道。
小海微笑,语气里淡淡骄傲“是我姐姐开的。你不是见过她吗就上次我们在学校门口遇见的那次。”
李凯华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他一向心大,不过一面之缘,又隔了这么久,着实半点印象也没有。
“不好意思啊,小海,我不记得了。”李凯华抱歉地说。
小海抬起眼睛,黑色的眼珠映衬着橘红色的暖阳,仿佛沐浴在无限的温柔中,轻轻拍了拍李凯华的肩膀。
“没事,下次带你去见她。”
小海和李凯华的“自制广告发传单”宣传途径,不出茉莉的意料,果然以失败告终。
大部分的“传单”都被宝灵街上笑眯眯的爷爷奶奶带回了家,变成他们积攒在一起要去卖的废纸。
除了一个来得越来越勤的芳姐,茉莉洗头房依旧没有吸引到什么新客源。
好在芳姐对洗头房的生意越来越上心,招商引流的点子层出不穷,几乎每天都能想出新的花样。
就连一向十分支持她的工作的小海都有些吃不消。
“您的精力真的是很好啊。怎么能想出这么多赚钱的法子”小海扶额,眼下都冒出了一层黑眼圈。
芳姐长叹“那怎么办我好几年没上班,现在每天待在家里,闲得我头上都快长出草了。”
“女人嘛,还是要想办法搞点自己的事业。”芳姐叮嘱茉莉,态度坚决,“不然在家里说话没人听啊。要是老公不听话,就只能动手揍服,不利于家庭和谐啊。”
小海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茉莉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我看这哪里是我的事业,明明就是你们的事业嘛。”
小海倏地回过头,黑色的眼睛中满满认真“这也是姐姐的事业。以后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开一家又一家的连锁店。等我长大,就来帮你管着这些店。”
多么天真的孩子话。
像是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小时候都会说的那样。
“我以后要当警察。”“我以后要当老师。”“我以后要当个宇航员。”
没有哪个成年人会把孩子气的承诺当真。
可是她凝视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喉头却蓦地一哽。
茉莉缓缓伸出小指,勾住了小海的瘦弱的手指。
她温柔低沉的声音难得有些伤感。
“说好的,答应了我就要做到。一定要好好
长大啊,海。”
在经历了接连两次打击后,芳姐毫不气馁地对小海和茉莉发表她下一步更加激进的商业计划
扩大潜在客户群。
“当今社会,最好赚的钱,就是孩子的钱。”芳姐斗志昂扬,“与其吸引高端客户,不如把精力放在替儿童剪发上。”
茉莉长叹一声。
芳姐却胜券在握,指挥小海道,“你就是现成的广告资源。赶紧的,去学校发动班上同学来办会员卡,每成功拉来一个新客源办卡,芳姐我就给你分十块钱。”
“如果你的同学再拉来别的同学,每办一张卡,你都可以把收到的十块钱再分五块出去。每多拉到一个人,你们就都能分到钱哇。”
“钱又可以生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一传一,十传百,发动群众的力量,把我们茉莉洗头房的销量传播开来”
芳姐说得唾沫横飞,小海听得一愣一愣,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
“这就叫传”
那个“销”字还没出口,小海的嘴巴就被茉莉一把捂住,圆溜溜的眼睛满含警告瞪着他。
“童言无忌。”她伸出食指,摆出“嘘”的手势,“再乱说话,当心警察叔叔来把你抓走。”
都到了这步了,茉莉再不敢放任小海跟着芳姐继续“开拓生意”。
可是在茉莉洗头房初次受挫的芳姐却没有放弃,在家里琢磨了两日,又有了新的致富手段。
“要么做微商吧。”她兴冲冲地,“总不能上网写吧,那能赚几个钱,靠爱发电”
芳姐一开始选择的生财法宝,是在微信上代购。照片飞机票和一张张对话图片像流水线一样被她发到朋友圈,又接连发动亲朋好友替自己宣传,连自己爸妈和老公都被她逼着发了好几条朋友圈。
可是还是无人问津。
她的“厂家直销医美特供高科技自制面膜”挂在朋友圈整整四天,光美颜自拍都发了二十几张,可是一个来问价格的人都没有。
芳姐不气馁。
她照旧每天来洗头房报道,躺在洗头椅上满头泡沫,仍不忘对小海灌鸡汤“你看电视里都这么说,连谈场恋爱都知道,紧要关头不放弃,绝望就会变成希望。现在做生意更是要这样”
小海帮茉莉举着花洒,好奇地问“那现在
是你的紧要关头吗”
芳姐一噎“那当然了。我要是再不卖出去,我买的糯米粉啊,黑芝麻啊,就都过期了。”
没错,芳姐在自制面膜折戟沉沙之后,决定靠着朋友圈卖“手作甜品”翻身。
她选的甜品,就是卖汤圆。
“快来尝尝吧”芳姐洗好头,一身轻松地从白色塑料袋里掏出两个打包好的饭盒,招呼茉莉和小海来吃。
晶莹剔透的汤里漂着一个个又圆又白
的大汤圆,汤面上点缀着尤为诱人的浅黄糖桂花。可爱的卡通勺子放在碗边,看起来可口极了。
“不错吧”芳姐志在必得,“我做汤圆可是尽得我奶奶真传,色香味俱全。”
小海捏起勺子,舀起一只汤圆真想往嘴里送,手肘却被茉莉不小心碰了一下。
“扑通”一声,圆滚滚的汤圆掉进了亮澄澄的汤里,温热的汤水溅了小海一脸。
“啊这孩子怎么搞的,快去擦擦吧。”一脸无辜的茉莉推着小海去水池子那边洗脸,不经意地问芳姐,“你这么一碗汤圆,打算卖多少钱呀”
“二十块”芳姐笑眯眯,“不贵,是不是那还要多亏了我找到了特别划算的供货商啊。”
“喏,做生意,最紧要就是精打细算。”她说,“我在网上找了好几家食品店,有一家专门卖快过期的东西,糯米粉黑芝麻都特别便宜。我赶紧买来,趁过期前给做好卖掉,最划算了。”
小海洗完脸,默默坐在桌子前。芳姐再把那碗汤圆推过来,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推远了一点。
“嘶,你这孩子”她精明得很,一眼看出小海的动作,轻轻捏了一把小海的耳朵,“临期有什么不好又没有过保质期,我们一家子自己也在吃的我给我老公买蛋,孝敬我爸我妈买老年奶粉,都挑快过期的便宜货买。”
茉莉长叹,小海扶额。
“做生意嘛,最紧要就是精打细算。”
这一指导方针被芳姐贯彻在自己的“手作汤圆”生意当中。
可是在接连两周没有客源,芳姐买的临期材料通通过了保质期,吝啬如她也不敢拿来做汤圆只能十分可惜地丢掉之后,她终于第一次尝到了失望的滋味。
出师未捷身先死,芳姐如同霜打的茄子在洗头房里猫着,感慨道“历史的洪流中,总是有那么多逆流而上的英雄。”
“比如在如今实体经济如此困难的时候,还这样坚持实业救国的我本人。”
茉莉扑哧一下笑出声。
小海瞪大了眼睛“你”
芳姐毫无愧色“就是我啊。”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在到达成功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她坚定地说,脑子里有了新一算。
无利不起早,人类的本质都免不了爱贪小便宜。
芳姐决定薄利多销。
所有购买“手作汤圆”的新客户,赠送“手作饼干”。隔了
两天,不仅送“手作饼干”,还要继续赠送自家新鲜出产的“手作玫瑰酒”。
“真的是你酿的吗”小海看着粉红色的玻璃瓶子。
“呵,哪里呀。我家里哪有酿酒的地方。”芳姐冲他笑了笑,“就那家临期店,真的很便宜。网上买来,本来打算自己家喝掉的。现在生意一直不好,我就先把它当赠品送出去”
她一次买了好几瓶。透明的玫瑰酒瓶被她摆在家里的窗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渐变的
浅红色,美丽得堪比工艺品。
“真好啊。”芳姐抱着手臂,夸赞自己别出心裁的商业头脑。
家里谁好奇想碰这酒都被她牢牢拦住“阻人发财犹如杀人父母,我可说清楚,谁喝我的酒谁偷吃我的饼干,就是跟我过不去啊。”
立志在商界做出一番成就的芳姐,在由2网络销售转行踏入食品手工业两周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份订单。
她刚刚被茉莉从洗头椅上扶起来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盖住了手机的提醒声。小海坐在桌子边写作业,看见屏幕接连亮起来,这才把手机递到芳姐面前。
芳姐激动得险些跳起来。
“我有新的订单了看到没,说我有新的订单呢一个订单,要四份黑芝麻汤圆,四份餐具呢。”
她皱着眉头念订单上的地址“郑庄二号三号楼,四零五。”
地址听起来十分陌生。
芳姐打开了手机导航,研究了很久,才犹豫着点头。
“从来都没去过这里呢。”她自言自语,“大概是对的吧。”
小海有些担心,抬眼看着芳姐。
“你要自己去送吗哪有你这样开这么好的车送外卖的”
芳姐点头“当然了,我闲在家里又没什么事,好不容易有个单,才不要让别人赚快递费的钱呢。何况我自己去送还能让他们扫一下我的二维码,下回继续定。”
“做生意,要精打细算的呀。”
她匆匆出了门。
“小心一点”小海满脸担心,朝着她的车后喊。
茉莉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会没事的吗姐姐”他小声问。
茉莉有些惊讶,低头看了他一眼。
“嗯。就算真的有事,也没事。”
芳姐的家在市中心,一个十分高档的豪华小区里。
宝灵街在市南,她平时开车过去,即使不堵车也要半个小时。
这次接的汤圆订单,地址却在城北郊区,离家里很远的地方。
路不熟悉,按照导航来走,要穿过一条她印象中已经废弃了很多年的火车铁轨。
芳姐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城市的北边。
她从小时候到嫁人,无论是上学还是工
作,甚至是偶尔出门办事,都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半的城市。印象中铁路以北以前都是纺织城的厂房,后来纺织厂一个接一个倒闭,城北就渐渐荒凉起来。
虽然是居住了很多年的家乡,但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十分陌生。
芳姐开车走在路上,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夜幕渐渐垂下,路灯忽明忽暗,冷清的道路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若隐若现的青纱中。
她坐在车里,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的
心慌。
车内明明开着暖气,她的背后却总能感觉到冷风拂过,顺着领口的缝隙往衣服里面攥,像是一只冰凉的手时不时贴上她的背后。
透明的玻璃上慢慢涌上一层白色的薄雾,让眼前的路更加模糊。又直又长的道路上偶尔能看见一辆开着大灯飞驰而过的车,道路两边的楼房却大多黑着灯,很多地方画着大大的红色的“拆”字。
“听说是要建新的高铁站,这一片都要拆了搬迁。等以后拆了铁轨,盖了高铁站,这一片发展起来就会热闹的。”
芳姐心里涌上一丝烦躁,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
前面就是出城的铁轨,芳姐在红白相间的栏杆前停下,等待红灯变绿。
“不是说这条铁轨已经不用了吗怎么这栏杆还会落下来呢为什么这里还有红绿灯”她的眉头渐渐蹙起,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瞄向空无一物的后视镜,想了想,干脆把前后车门全部锁起来,这才安定了许多。
突然,包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铃声。
芳姐正在紧张当中,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直到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这才露出笑容。
“老公啊”她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嗯,对,我卖出去了,第一份,送完就回家。”
她咯咯笑“我爸不是说想了好几次馋酒了吗等我回家,咱们就开一瓶那个玫瑰酒,好好庆祝一下我的第一单生意。”
可是手机那端传来的,忽然间,竟不再是她熟悉的丈夫的声音。
而是一阵古怪的杂声。
“嘶嘶嘶嘶”
“老公”芳姐狐疑地再次出声。
电话里的声音更响了一些,“嘶嘶嘶嘶”
好像有谁在说话,只是听不清。
芳姐皱起眉头,一下子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那古怪的杂声霎时在整个车厢中回响,震得她鼓膜都在疼。
这次芳姐听清了。
那不是“嘶嘶嘶嘶”
而是有人用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念
“死死死死”
芳姐尖叫出声,猛地挂断了手机,啪地一下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车厢里立刻安静下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她粉红色的、贴满亮片的手机骨碌碌地从座位上滚下,掉在副驾驶的地垫上。
芳姐惊魂未定,
紧紧捂住胸口,片刻之后才喘过气来。
“可能是我听错了呢。就一个电话,啥事都没发生,先别自己吓唬自己。”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四周一片死寂。
芳姐本能地意识到不对,想开车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她正准备发动车,抬眼一看,挡风玻璃上却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雾,彻底将前方的栏杆和红绿灯都遮住。
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是什么情况到
底绿灯了没有这个红灯时间怎么这么长”
芳姐手心都是汗,从后排座椅上唰唰抽了两张纸巾,深吸一口气,开始擦眼前满是白雾的挡风玻璃。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小声说。
白雾被一下下地擦了干净,她看见那废弃铁轨前的栏杆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头顶上方的红灯也早已转成了绿灯。
谢天谢地
芳姐心里一阵轻松,油门一脚踩到底,恨不得赶紧从这一片阴森的地方逃离。
车窗上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她透过自己擦干净的那一小块地方勉强看着路。
可是她刚刚才开出去几十米,却突然隐约看见她车前原本废弃的铁轨上,竟然正走着一个行人
那人慢悠悠地走着,丝毫不知道身后正有一辆极速行驶的车,朝着他不偏不倚地撞过来
“啊”
芳姐大吼,千钧万发的时候,右脚本能地踩上刹车,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踩到底,连膝盖都因为用力而绷直了。
急驶的轮胎被生生停住,和车下的柏油地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车里的芳姐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一动也不敢动。
幸好急刹车之后,车子在最紧要的关头停住了。
巨大的惯性让她整个人向前冲,又因为安全带发力被牢牢拽在座椅上,胸口被勒得生疼。
可她还是停住了,在撞到任何一个行人之前。
车身停稳之后,芳姐从胸口的疼痛中缓过来,怒火噌噌往上钻。
车窗玻璃上又覆了一层模糊的白雾,她懒得去擦,干脆唰地按下车窗玻璃,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铁轨上的人破口大骂。
“横穿马路也不看看地方幸好我反应快,要是火车来了哪里刹得住车,一准撞死你这种没素质的混蛋”
她突然住了口,尾音在空荡荡的路上若隐若现地回响。
探出车窗外的半边身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冰冷的寒风轻柔地抚弄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思绪恢复一片清明。
再没有了车窗玻璃上的白雾阻挡视线,现在的芳姐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铁轨上走着的行人。
那压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列人。
是四个人,两个高些,两个矮一些,排成一队。每一个人都直直伸平双手,旁若无人地走在铁轨之上。
乍一看竟像是一列僵
尸循着脚下铁轨的痕迹,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赶路。
遇见鬼了遇见湘西赶尸了
芳姐几欲尖叫,伸出手来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她瞪大了双眼,再看了两秒,却发现
不,那不是僵尸。
是人。
那四个人,并不是像僵尸一样伸平双手一蹦一跳朝前走。他们的脸上也没有贴上黄色的符纸,光滑的皮肤都和正常人无异。
只是
他们每个人都平伸出手,搭在前面那个人的肩膀上,像一队幼儿园的小朋友搭了“火车”,一个跟在一个身后。
这是搞什么呢大晚上的几个成年人,跑到铁轨上玩什么“搭火车”
芳姐惊魂未定,接连按了好几下喇叭。
“嘀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路上回响,那一队走在铁轨上的人也听见了,一个接一个,慢慢地转过头来。
暗黑的夜晚,芳姐看不清楚他们的五官,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很熟悉。
可她看见了他们的眼睛。
四个人的眼睛,都紧紧地闭着。
芳姐一瞬间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古怪地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
因为他们都是盲人啊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上来,芳姐愣愣地看着四个“盲人”一步步朝前走,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身后突然传来“叮叮叮叮”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铁轨前拦着的栏杆正在缓缓降下。
是不是火车要开过来了
芳姐猛地回神,正准备去提醒仍在铁轨上走着的那四个人,转过头来,却突然发现方才那四个人早已经消失不见,老旧的铁轨上一片荒芜,压根没有任何人曾经来过的痕迹。
她倒抽一口冷气,再不用任何人提醒,也知道自己今晚必定是撞邪了。
到得此时,芳姐反倒不怎么害怕,心一横,油门狠狠踩到底,头也不回地发动了车。
穿过这段铁轨,道路两旁渐渐亮起了路灯,又重新有了烟火气和人间味。窗外不再阴沉沉,路上也能看见偶尔经过的行人和亮着灯的饭店招牌。
芳姐出了一身冷汗,连大腿上都有些湿乎乎的,颤个不停。
她刚刚才平定了点心情,掉在副驾驶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她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手机锲而不舍,一声又一声地响着,仿佛她不把手机捡起来,铃声就不会停止一样。
芳姐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探身接过电话。
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名气是小海。
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那一刻,死里逃生的芳姐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海呀,芳姐我这次撞撞撞邪了”
小海在电话里安慰了些什么,芳姐已经听不清了。等她渐渐停下抽噎,只听见电话那端的他轻声问出了一句话“那今天晚上,您还去送汤圆吗”
“送,当然送越是这样,越要送”
委屈和愤懑同时涌上,芳姐被彻底点燃了斗志,“都开了这么远了,更要送啊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跟他们庆祝呢”
她握紧方向盘,又一次踩住了油门。
银灰色的车飞速疾行,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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