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祁易安与陆常人同时出手,对着学人鬼用出全力一击。
“吭哧”
祁易安手中一把锋锐的刀子刺向学人鬼的头颅,身后陆常人行动快如闪电、带着驱邪玄力击穿了学人鬼的整个身躯。
地上的小猪发出一声惨叫,刹那间化作一摊血水。
“嘭”
头顶的灯泡骤然炸裂,整个楼梯间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你还好吗”
黑暗中是陆常人问询的声音。
“我我没事。鬼呢”
“不见了。”
那就是成功了。
祁易安摔在了地上,感觉膝盖有些痛,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他喘了口气,摸向衣服口袋,试着拿出照明的设备。
啪嗒一声,昏黄的手电筒灯光照亮了楼梯间。
“等等那是”
不远处的上方,一扇破旧生锈的铁门取代了向上无限延伸的楼梯。
“通往天台的门。”
祁易安随之松了口气,“我们到了。”
鬼怪已经被击退,两人站起身来,朝着天台的大门走去。
祁易安走了两步,小腿又是一阵疼痛,干脆拿出一瓶治疗药剂喝了下去,膝盖发出嘎嘣脆的声音,缓缓复位。
“嘶”
“小七,还能走吗”
“已经没事了。”
他摇摇头。
“你看上去脸色很差。”
陆常人还是朝他伸出手,怕他站不稳。
“我只是突然印证了一件事,”祁易安站在了天台的门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击杀学人鬼的方式果然是需要打配合才行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巫溟会被偷袭,果然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场。
在场,并且,也许那个人就是后来击杀了杀人鬼的关键。
但是到底是谁怎么做到的
祁易安左思右想,也不记得巫溟有过什么能在此时出手的队友。
吱呀一声,他推开眼前的门,刺目的阳光让祁易安眼前一片白花花,什么都看不清。
祁易安遮住双眼,适应光线后用力眨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又是回忆杀但是是在天台。
那是巫溟和当时的他自己
等等。
祁易安睁大了眼睛。
天台的门口处,巫溟推开了生锈的大门,背着当时的他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另一个巫溟
两个巫溟长得一模一样,跟在身后的人正在将治疗伤口的药水洒在昏迷不醒的小安脖子上,然后轻轻一扭。
咔哒一声,错位的脖子就回正了。
祁易安看着就感觉脖子凉凉的他当时原来脖子都扭了吗那样居然还活
着
等等,后面还有人。
祁易安继续看去,发觉那几个玩家分明还跟着上来了,只是一个个都面色很白,看上去吓坏了。
他们的目光也在两个大佬身上来回转动,看上去也不明白为什么大佬会变成两个,但谁都不敢问。
巫溟还背着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于是另一个巫溟二号转向他们,在确认人都在以后,忽然关闭了天台的门,并抬手给锁上了。
“等、等等为什么要锁门万一”
二号巫溟只是看着他们,眼底一片冰寒锐利,仿若看着一群死物。
那是祁易安从未在巫溟脸上瞧见过的神色。
下一秒,他猛然出手,手臂甩出一条漆黑细长的镰刀,眨眼间砍掉了每个人的一条手臂。
惨叫声顿时响彻天台,站在一旁的巫溟一号默默抬起手,捂住了后背上小安的耳朵。
他回头,不悦皱眉,“太吵了。”
于是二号巫溟再次出了手。
天台的栏杆破了个大洞,所有人都不见了。
做完这些后,被巫溟背在身上的小安皱了皱眉,哼唧了一声,似乎快要转醒。
身后的巫溟见状闭上双眼,身形忽然变得黑暗一片,而后向下垂落下去与巫溟在地上的影子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祁易安“”
巫溟,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影分身啊。
祁易安无语地看着他默不作声收起了影子,而后若无其事地回头,问自己是不是醒来了,感觉如何。
“嗯这里是天台等等放、放我下来。”
“小安,身体还有力气吗”
回忆杀中的那个祁易安点点头,从他的后背趴下来,站在一片血泊之中,“这里”
“看着我的眼睛。”
巫溟朝着他微微低头,双手手掌捂住他的双耳,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
“巫溟,你捂着我的耳朵,我怎么听得到你说话呢”
小安疑惑地问着,一双眼眸却逐渐失神,变得迷茫一片。
祁易安对这一段经历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不就算是有,他当时应该也是听不到的。
现在,记忆、声音、唇形全都对应上了。
“小安,你知道的这里只是个干净、整洁的天台,其它人和事都是无关紧要的。”
“嗯是的。是这样没错。”
巫溟缓缓松开了他。
站在天台另一侧的祁易安却感到心底一片沉重。
他被催眠了,被巫溟下了暗示。
这是巫溟第几次这样做了
为什么要隐瞒他除了这些之外,巫溟到底还隐瞒了多少
“感觉怎么样,小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哦,不就是在楼梯上摔了一下,能有什么事我们快
找出口才是要紧走走走”
小安拽着巫溟就朝着天台深处走去,急吼吼地拽着他的手臂,巫溟微笑着任由他拉拽,目光落在他翘起一缕发丝的头顶,温沉柔软。
正如每一个祁易安不曾注意、不曾看到的身后,巫溟曾经投落的视线一般默不作声。
回忆杀像雾气一样消散了。
祁易安站在天台门口,久久没有动。
“小七,发现什么了”
直到陆常人也走了进来,看他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发呆,祁易安才缓缓回神,摇了摇头。
本以为随着回忆杀的推进,随着他不断的调查,会发现更多真相的,但现在好了,真相没得到多少,解不开的谜题更多了。
“这里看起来没有其它鬼怪,也没有什么危险,先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
祁易安心累地走了几步,天台空荡荡的,和记忆中一样,他随意坐在一个台子上,看向陆常人,“你说那个穹顶怎么了”
“嗯,”
陆常人也坐在对面的砖头上,抬手拿出了一个怀表,“你看,这是乌托邦圣修堂传教的时候曾经送我的道具,没什么大用,大概就是让人幸运值增加的,他们说带着这个更容易被神庇佑。”
祁易安低头看去,怀表的背景图案也是那个瑰丽的穹顶缩小的简略版本。
“圣修堂一直是公认的神叨,很难相处,我和他们也交集不多,只是和红桃有些往来,红桃一开始不是圣修堂的人,是后来被传教成功加入的。”
陆常人说完了前面的铺垫,才缓缓进入了正题,
“那个穹顶是随着圣修堂建立之初就有了,涵盖了他们信仰的全部。在圣修堂的人眼里,整个怨池世界都是某个万能的神祇建立的圣地,只是因为神祇离去太久而荒废破败,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而我们这些人如果能坚守神的圣地,就可以在神祇归来之时上天堂。”
“好老套的故事。”
祁易安忍不住吐槽。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并不太相信吧,乌托邦圣修堂的故事和他们的建筑一样,杂糅了太多不同宗教的影子和风格,在很多人看来其实很让人怀疑创建者的精神状态。”
陆常人继续说道,
“他们认为,那个神是唯一的,但也是千变万化的而所有的化身,都只是神祇本体手中的提线木偶。这也是他们这个穹顶诸神图的由来。”
“你说提线木偶”
祁易安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第一个副本最终看到的画面。
那边陆常人还在继续讲述着,
“他们信仰那个神祇,坚信神是所有人的救世主,而这里的所有人不光包括了玩家,还包括了副本中的万千生灵。神祇有无数化身,还时常将力量分给众人,只有保持虔诚的信仰,真正一视同仁的善念,不恶意损人利己,也不轻视nc,才能得到神的庇佑。”
“”
祁易安越听越觉得,这仿佛就是在说他遇到的东西。
“诸神图虽然一开始就有,但里面每一个神的化身的模样,都是随着时间慢慢完善填充细节的,”
陆常人说道,
“他们认为神祇即将回归,为了迎接这一天,他们愿意做任何事。而在神归回之前,神使会首先降临怨池世界,带领他们走向神的怀抱。”
“神使还有这个设定呢”
“嗯,圣修堂的人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神使,在他们看来,神使与神祇的关系非同一般,是能唤醒神的唯一一人。”
陆常人点点头,将怀表翻到背面,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形图案,在那图案的心口处,还有一个更小的人偶图案,
“他们虽然很为自己制造的穹顶诸神图自豪,但在神使面前,穹顶只是个拙劣的仿造品,因为只有神使才见过真正的诸神图本体据说是个更加精细、瑰丽的图案,在真品上能瞧见神祇的本尊样貌。”
“诸神图”
祁易安脑后缓缓落下冷汗。
不是吧,这听着越来越不妙了啊仿佛就在说他用缪斯那根笔画出的玩意儿啊
“哦对了,关于神的归来,”
陆常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在他们的故事里,神祇之所以会离去,其实是因为陷入了沉睡,而陷入沉睡是为了拯救万千世界也就是这些数不尽的副本世界们导致力量被分散过度。唯有神使的归来能将神祇分散在各个世界的化身重新唤醒、收集在一起,并唤醒神的本体,到那时,神祇恢复完全体的鼎盛力量,就会带领所有人重活光明。到那一日,哪怕是终日昏暗无昼夜的冥河也会迎来新的日出。”
“”
祁易安双手掩面,“这都什么跟什么”
“呼”
陆常人一脸的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好累的样子,收起水杯,缓了缓,才重新看向他,“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
有,但是他不敢说。
祁易安忍不住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如何判断谁是神使”
“神使啊,我记得他们认为,神使是替所有人负重前行的那个人,”
陆常人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具体的故事记不清了,但有点像耶稣代替世人赎罪的意思,所以神使的特征,就是身上的罪孽最重。”
“啊”
“用人话说,在怨池世界欠债最多的人。”
“”
祁易安双手抱头。
不是你们有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