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午餐就近, 就在商场的一家烤肉店解决了。

    出乎林岁寒的意料，顾晏楚烤肉上调料的动作很娴熟，最后烤出来的肉也非常美味。

    但顾晏楚应该没什么烤肉的机会才对。难道这就是男主的天赋不过天赋点在这上面总让林岁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哥哥还想吃点牛肉吗这家的雪花牛肉还能入口。”顾晏楚解了袖扣, 微微将衬衫袖子卷上一截，露出线条流畅紧实的小臂，暖黄的灯光下眉眼温柔，睫毛在下眼睑留下一片阴影。

    他还向服务员要了一次性布围裙, 带着幼稚的粉色花边，后面是一个林岁寒亲手系上的蝴蝶结。

    认真问话的模样像是田螺少年。

    林岁寒摇头“你吃吧，的确很好吃。刚才你带我玩了这么久, 多补充能量才好。”

    顾晏楚烤肉的动作一顿。

    总是这样。

    不论是刚才问要不要牛肉, 还是之前问要不要吃午餐, 更甚至学校的点滴问话, 面对询问, 林岁寒都会下意识地回避自己的，主动去关心别人。

    令人心疼的懂事和温柔。

    人天生是贪婪利己的, 怎样的曲折和环境才会让他把别人放在第一位, 而不是自己。

    顾晏楚心尖泛上些疼。

    并不剧烈, 却像书页割伤了手指一般。缓慢而持续的疼痛，从指间到心底。

    “岁岁, ”对面的人循声看向他，“你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林岁寒懵了下，没明白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怎么了”

    顾晏楚表情认真“如果是我的话, 岁岁这么好，我肯定会把你宠到天上去，要什么给什么, 让摘星星不取月亮。”

    林岁寒哭笑不得，男主现阶段能在顾家保全自己他就老怀大慰了，怎么还想跟他一起住。

    “怎么说得跟有人虐待了我一样，爸妈、大哥整个林家都对我很好。”

    顾晏楚“假的，你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敢说。”

    林岁寒像一只贝，用坚硬的壳把所有的柔软牢牢护住，不泄露半分。

    偶尔这只傻乎乎的贝还主动倒出历经磨难得来的珍珠，只为帮助别人。

    顾晏楚幸运自己得到了珍珠，却又贪婪妒忌地想

    要独占所有。连同贝一起。

    但他舍不得。

    林岁寒听闻他的话，下意识地开口反驳“你误会了，我”他话说了一半，有些迷茫地停下来。

    这么一想，家里送他的礼物不少。但不管是钢笔、小黄鸡还是手表，都是大哥细心观察得来，他似乎真的都没有与家人表露过自己的喜好。

    以前学习才能更好地活下去。亲眼见证成绩退步的福利院好友被资助公司撤资，学习便成了林岁寒人生的头等大事。

    他这样的小孩是不能谈喜欢的，因为没有意义。

    某种程度林岁寒是个颇佛系的人，他明白满足拥有的就好，奢求无法得到的只会带来空虚和痛苦。

    橱窗中的礼物，从来都是别人的。

    顾晏楚紧紧盯着林岁寒变幻的神情，心中难得浮现后悔，担心让他回忆起不好的过往。

    不说也没关系，十倍百倍的观察，总能看出岁岁的喜好。只需要林岁寒的一个眼神，再远的路，他都会狂奔而至。

    但林岁寒只是微怔了会儿，随后恢复如常的平静温和“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别担心，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

    林岁寒给烤肉架上的烤肉翻了个面，叮嘱“倒是你，注意我做什么，多注意下你家的情况。”

    顾晏楚隐瞒了顾帝早就节节败退、就要灰溜溜出国的事实，垂眸，眉眼有几分落寞“嗯。比起那些乌七八糟的亲人，岁岁对我才是最好的。”

    他抬头表忠心“哥哥的事对我来说才最重要。”

    林岁寒先是感动男主的一腔热情，随后右手捏着翻烤肉的长筷，忍不住敲了敲男主的脑袋“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事业型龙傲天男主，不能这么没出息

    对着兄弟骚话连篇有什么用，这些话还是留着对以后的女主说。

    林岁寒的思维发散到原文里顾晏楚低到谷底的恋爱情商，忍不住扶额为鹅子的终身大事担心。

    顾晏楚被敲了脑袋居然也不恼，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血溅三尺。

    但对着岁岁

    少年揉了揉脑袋，俊秀的脸上浮现些自然的委屈，恰到好处，不做作也不虚假。

    不发一言，却成功地让林岁寒怀疑起自己的

    手劲。

    他记得自己有控制力道，应该不怎么疼吧

    看着顾晏楚，林岁寒不确定地想。好像额头是有点红灯光昏黄也不怎么看得清。

    林岁寒注意到顾晏楚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收敛了表情。

    拿起筷子，他先是将烤好的肉全放进林岁寒面前的餐盘，随后在空处摆上生肉，任劳任怨

    “哥哥还没吃多少，快趁热吃。我再烤一点。”

    林岁寒不由得心生愧疚，有种剥削无产阶级、雇佣包身工的错觉。

    饭到末尾，顾晏楚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林岁寒让他先去处理，顾晏楚却坚持等到司机过来，把他送上车。

    林岁寒下午到家，先是洗澡换了家居装，午休小憩一会儿后便抱着小黄鸡去了小书房。

    前几日告诉运转的大脑得到了放松，下午的效率竟然比林岁寒想象中更快。

    原本计划四小时的任务只花了快三小时。

    间隙方姨敲门，进来问他想要的下午茶。

    林岁寒下意识便想说“都可以，您方便的就行”，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上次方姨做的椰丝豆腐很好吃，家里还有材料吗”

    方姨一愣，满脸激动混着惊喜地看他。

    林岁寒犹豫“是不可以吗”

    方姨连声道“不不不，当然可以，老婆子只是高兴。”面容慈祥和蔼的妇人笑得露出眼角的笑纹，“之前问小少爷都说可以，我总担心是我手艺不好，没点让你能上心的点心。”

    “椰丝豆腐是吧，好，今天管够，要多少有多少。”

    林岁寒拿着几碟精心制作的椰丝豆腐，哭笑不得，心中却又涌上些莫名的感觉。

    周一到校，大课间惯例，国精轮流有几个学生会翘了课间操，溜到小卖部去给自己和班上其它人带零食。

    今天轮到王熊，他挠挠头，憨憨地问“老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带的啊。今天你是不是忘带水瓶了，一会儿做完操回来会渴，我给您带瓶水”

    “嗯好。谢谢你。”

    跟他一起、等着出发的同学感叹，果然是头脑简单直肠子的王熊，就算被拒绝也要问

    等等岁老师同意了

    察觉到那个同学望过来的见鬼一

    般的目光，林岁寒不解地回望过去“有什么事吗”

    像是被火盆烫了，同学羞涩地收回目光，神思恍惚地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只是岁岁班长，虽然一直表情温和、态度亲近，但国精班的同学，除了王熊、徐为那种缺根筋和自来熟，一致都觉得岁班身上有种超脱凡俗的疏离。

    对于他们的感谢和礼物，一笑而过，周到地感谢，然后婉拒。面对热情的邀约也是委婉而不伤面子地拒绝。从不表露自己的喜好，不参与话题讨论。

    同学找话题都费尽心思，丝毫不敢超出学习范围。谈论足球或是八卦都只敢背着岁班，生怕打扰了神仙。

    也不是说这样的岁班不好，就是距离感十足，也少了些人气。

    但今天的岁班好像

    王熊看着他神思不属的花痴样子，恶心得捶人“看什么看，走了。”

    林岁寒同样也感受到了同学们的变化，他具体也说不出来。他一直很喜欢国精班的氛围，现在只觉得更喜欢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林岁寒马上迎来第一场市级考试，数学竞赛预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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