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寒刚从电梯出来,又跟着“抓壮丁”的女人进了电梯。
进去前女人还在通电话，语带抱怨“不是约好还有两小时，对方怎么提前到了这么久。安排的实习生还没到岗，临时调人要么已经下班要么刚开始上一场,管理层都在开会,这怎么搞”
“奇了怪了，过来提前等着哪家公司提前等提前这么久偏偏我们还得伺候。”
“你那找了几个,我这只看见一个条件还”她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林岁寒,改了口,“非常不错的。”
“好好，那差不多能对付过去，我这就过来。”
通完电话，看到黑发少年水洗过一般清澈的眼眸，雷厉风行的铁血女强人少有地轻咳一声，道
“抱歉,临到你下班把你叫过来。如果你有着急处理的事可以先离开。”
林岁寒顿了下，摇头。
女人松了口气“好,我这边临时有些事需要人手处理，公司向来不会亏欠待遇,加班补贴不会少,到时候我给你领导打证明，没有原则性错误实习生优先留用你。”
“事情很简单,只是招待一下客户。摆一下资料，送送水,等在旁边就可以。开会的时候你就能走了。”
要是真对一个实习生来说，这该是一件大喜事。
所以林岁寒点了点头，慢慢道“谢谢”
“你也别谢太早,这次合作方是新管理人，脾气和喜好还摸不准，又出了名的难伺候，阴晴不定。”女人又上下打量一下他，问“该是最年轻的一批吧，大三的”
林岁寒庆幸自己已经把之前那身校服换了下来，耳垂因为不实话语泛上羞愧的红“嗯。”
“看着还是年轻了些。”她感慨，“哪个部门雇佣的童工”
黑发少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番，又想了想沈秘书平时对着他说的吐槽和倒的苦水，启唇“大魔王部门”
女人一愣，只当他是在开玩笑，笑了声“知道了，现在被叫去照顾那堆毛孩子是吧。看你的模样的确能讨它们欢心。”
为了让员工在紧张的
工作之余能够释放压力，公司养着一堆治愈猫咪，申请就能吸。但有时候治愈也会变“致郁”，毛孩子得有人管着，还得是它们喜欢的人。一不开心就闹。
“没关系。实习生都这样，多少得做点杂事。”
林岁寒知道女人误会了，思忖了会儿，没解释。
他帮忙打完“短工”就溜，以后也不会在公司瞎逛，该不会有什么尴尬的事发生。
要帮忙的事情的确很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在茶水间帮忙冲泡些茶水和饮料，准备一些纸张和资料。
林岁寒颇受在场其它“同事”的欢迎。几个或年轻或成熟的女职员在间隙极其爱跟他聊天，甚至试图伸手掐掐少年白嫩柔软的脸蛋。
不过被后者红着耳朵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不捏不捏，不逗你了。看起来真的好小好可爱，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弟弟啊”一个女职员闲聊。
“对，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弟弟，来的第一天我们就应该知道了。”她旁边的人接茬。
林岁寒支支吾吾地含混过去。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刚刚大老板的弟弟来公司了”
“啊亲的”
“反正关系不错，我老大都管他叫小少爷，大魔王还亲自下去接他上楼。”
“是是，还中断了会议，简直做梦一样。”
“知道长什么样儿吗有照片吗”
“大老板在谁敢掏手机照相啊，据说长得挺好，跟大老板挺有兄弟样貌。”
“咦那岂不是个缩小版的移动冰箱”
林岁寒一言不发地听着聊天，闻言摸摸自己的脸。
温度其实挺正常的。他也这么吓人吗
旁边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被萌得笑了几声“我弟弟要是有你半点可爱，我哪里舍得天天使唤欺负他。”
“别摸了，脸上干干净净的，还是这么帅。肯定比那小少爷讨人喜欢。”
其他人都笑着打趣附和。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社死场面，林岁寒决定捂好自己的马甲。
趁着等茶和咖啡，几人又换了个话题。
“今天的合作方什么来头老大这么重视”
“听
说对面新换的老大，发展潜力很高，大老板也很重视这次合作。”
“新换的”
“年少有为啊，这次他们的专利站在风口起飞了。小声说，年轻时候的大老板差不多也就这个水平了。”
“好像说人长得也好。”
“真的那我得好好看一眼。”
林岁寒静静听着这些描述和标签，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吧，那也太巧了。
茶饮都准备好了，负责人催着快些进去搞接待。一改之前的轻松随和，她面色严肃，提醒
“进去放了东西就出来，要是客人问问题就回答，没说不要画蛇添足。”
看着一众人中几个年轻实习生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她不悦地紧皱眉头，警告“不该有的小心思别有，我事先提醒你们，合作方负责人脾气可不算好。”
饶是这样说，底下人有些收敛了表情，心中却还是不以为然。
领头的负责人心里门清，但没再提醒。
所有人在安排下鱼贯而入。
林岁寒刚端好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之前领他过来的负责人突然拉住他。
“你端这个，送到最末端的桌子。少说多做事。做完有时间可以在小门外听听会议，对你以后有帮助。”
林岁寒微怔，对她感激地笑下。
同时心中嘀咕，对面来头看来真大，脾气也是真不好。
被休息间心心念念的会议室中，徐为焦躁地坐在椅子上，桌底翘起的二郎腿不自觉地抖。
他冲一道的高层问话“顾小老板怎么就要这个项目了，他真刚才才跟你们说的”
一旁随行的高管知道徐为的身份，也知道他是自家集团目前最有希望和潜力的继承人的左右手，于是耐心回答
“是，顾少爷下午临时跟我们对接的项目。”
当时原副负责人简直欣喜若狂。跟林家合作，虽然对两方都有利，但谈妥利益分配和占额也绝不是一件易事。项目最初，他们知道负责人是顾帝那个黄赌毒俱全的大纨绔之后，简直天塌了大半。
那这不是送上门让
林家宰吗
下午听到顾晏楚要接手的消息，全部门一反哀愁像是要过年了，不仅是清醒的脑子，顾二少还带来了自己公司研发的专利使用权，这无疑能给谈判带来极大的优势。
幸好顾董事和老爷子还有识人之明。
想到这里，高层感动得简直要流泪，看这个跟在小老板身后的年轻学生也格外热情。
徐为被看得头皮发麻。
这就奇怪了。明明顾哥的公司也已经跟林家快要接洽大合作，平日一向也不屑介入顾家的决策，怎么这次
他扭头跟黄茂讨论“老大这是抽什么风呢费心来搞了合作不会就是来参观林家集团总公司的吧哈哈。”
徐为自鸣这个玩笑“我真幽默。”
黄茂“。”高人竟在他身边。
顾晏楚两手随意地搭在一起，精致的长眉蹙在一起，目光微沉，眉目间带着些阴郁。
像是课本里走出来的暴君。
暴君不可怕，就怕暴君有文化。徐为抖了抖，贴近些“顾哥你在想什么啊对方说林楼还在开会，咱们这么早来等着不是掉份吗”
顾晏楚没理他。
视线在顺序进入的一排实习生上饶了一圈，又无所谓地收回视线。
他垂眼，微靠着座椅，修长有力的食指不时点在实木会议桌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恰好给顾晏楚准备茶饮的男生见状看得略微出神，他原本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个“小老板”家里有钱不说，人还长得极帅。
年龄小好拿捏、富二代、有背景、潜力股。男生本就荤素不计，他心里马上有了计较。
“问你一件事。”
“啊”男生手忙脚乱地将茶放好，左右看看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掩盖住得意，面上羞涩又惊讶地试探。
顾晏楚正欲开口，见到桌面上热腾的茶嫌恶地皱眉“先把茶拿走。”
男生自以为自己已经得了年轻负责人的青眼，轻声道“茶对人很健康，”瞥见顾晏楚神色不对劲，他连忙改口，“不过个人的喜好很重要。给你换成咖啡好吗”
顾晏楚懒得理人，刚抬眸，视线不经意往旁边一瞥
熟悉的单
薄身影，室内暖色灯光也盖不住的冷白皮肤，红润的嘴唇，清冷自持却又显出莫名可爱的气质。
不管有多少闲杂人，不管多出乎意料，只要林岁寒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便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一个。犹如天上的月亮之于昏暗的黑夜天空。
少年的视线深沉定在林岁寒身上。
他目不斜视地进来，专心致志地注意着不要将手中的水洒出。弯曲的指节泛着樱花般的红晕，让人忍不住亲吻的色泽。
林岁寒要给其它人上茶
谁敢
这个发现让顾晏楚眉目转瞬间阴冷下来。
纤细阴柔的男生凭着姣好的容貌和技巧，一向也是众星捧月。他不甘被忽视，试图引起年轻负责人的注意力“我亲手帮你泡好吗好多人都说很喜欢我泡的”
“你很吵。”顾晏楚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荐。
男生甜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努力维持着表情“你不喜欢吗，那我”
“滚。”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顾晏楚毫不留情。明明岁数还轻，那双眼睛却恍若能够看穿人心，看透所有肮脏带有别样目的的心思。
因为某种原因，年轻负责人压低了音量。但安静的会议室，周围一圈人也都听见了他突如其来的不悦。
气氛跌入冰点。
以两人为圆心，周遭人的神情也逐渐僵住。
顾晏楚有这个手腕和身份全权代表顾家的态度，要是他不同意，两家的合作完全没机会进行下去。
总公司的茶水负责人刚好站在一旁，听见动静心凉了半截。
她上前赔笑，将白着脸快要哭出来的男生往后拉了一步，招呼着立马递了台阶“是不喜欢喝茶吗，都是我们考虑不周，年轻人像我们林总也不爱喝茶。”
顾晏楚盯着额头冒汗的女人，意识到就是这人安排林岁寒为别人倒茶。
他薄唇凉薄地勾起，眼神冰凉，并不打算接茬。
女人竭力保持镇定，扫了一眼身后，下意识叫出最看好的名字“那个，小林，你来帮顾少换一下茶水。”
林兢兢业业走到一半对风波一无所知慢吞吞手中的茶水还没送到桌上岁寒“”
顾威风耍到一半冷笑突然僵住晏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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