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一路人么”穿林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索到了两人身后,他端着一个快要溢出来的钢盆子, 大口大口吃着上面的肉, “咱们大家是一个团体, 按照之前军里夜校那个老师的说法,就是为了不受洋鬼子欺负,为了以后人人有肉吃而共同努力”
顾泽本还想追问着什么, 一旁在学识方面有些较真的秀气青年已经忍不住指正穿林豹的表述错误“豹叔, 不是这么说的啦, 是要建设一个和平民主富强的新华国”
穿林豹蒲扇大小的手掌随意一挥“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 反正我听夜校老师说就是这个意思。”
董建林想想也没错, 终是鼓着腮帮子吃着粉条, 不再反驳。
穿林豹拍了拍顾泽的肩膀,他本来就是听着大掌柜的嘱咐去保护少掌柜的, 哪知道如今少掌柜的因为出任务不得不离开了他的保护范围。这个看着那个小娃子长大的胡子转了几圈觉得还是不放心,他不太懂军队中的事务, 自己手下那几个胡子出身的崽子也是不懂,所以他找上了顾泽。
“顾娃子,你跟叔老实说,这次咱们少掌柜出去不会出事吧要不我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小兔崽子去道上等等少掌柜的。”穿林豹的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有些僵硬的请求。
顾泽抬起了头,其实他也不放心,作为副团长,他还是有着相应的实权“豹叔,我可以同意你带着三四人下山接应, 但是有一条,你和你的手下绝对不能出现在扶桑人面前,也不能进入城中。”
穿林豹也算识得大体,他知道他们驻扎在山里的事情绝对是一大机密,要是让那些扶桑人知道了,估计就是全灭的结局。顾泽让自己下山已经很是不容易,所以他也就没有再讨价还价,而是一边吃肉一边往回跑,赶紧召集自己手下的那些崽子去接少掌柜的。
经过这一打岔,顾泽也就无意识忽略了那个自己先前很是在意的问题,直接回到了临时指挥部与言启明一起推演战局。
当天色几近全黑的时候,秦云远和杨七才回到了营地。
秦云远穿了一天这一身脏污的扶桑军服,也就顾不得先将这身衣服脱去,而是直接拿起笔在城市的地图上进行标注,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虽然只是在成长转了一圈,但是他还是能够将这些数据全部记下,而如今,这就是重要的军事情报。
拿起秦云远标注后的地图,言启明对于秦云远的成见完全消失了,若是原本的单打独斗还是很多人具备的技能的话,那么这一手侦查和速记能力更加让人觉得珍贵。
警卫团从来不缺好身手的汉子,他们和整个安最为缺乏的就是技术人才
秦云远因为言启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心中对于这个汉子也多了几分敬佩。能够放下私人恩怨、躬身求才的领导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其他人难以做到的好领导。
对于这样未来的将才,秦云远的态度也多了几分诚恳,他细细地为自己的部分注释进行了讲解,同时他将自己和杨七混入牢房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本来想让杨七装扮成给监狱送饭的女子,却发现扶桑人并不准送食。所以迫不得已,杨七装成了被秦云远抓来侵犯的女子,加上秦云远口令没有错误,扶桑人又自觉整座城市已经入他们掌握之中,也就没有过多盘查,就让秦云远和杨七进去了。
“这些人就像猪猡一般,一个和咱们指挥部一样大小的家伙,普通人家养猪也就养两头,他们倒好,那么点空间塞了整整二十来个人满满当当”杨七想起自己看到的画面就气愤交加,也顾不得自己是在什么场合,直接把自己想到的话全说了出来。
言启明本来脸上保持着作为团长的肃穆,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他的指挥部里加上各部门的长官的至少也有十几来个人,是比猪圈挤了不少
他出于绅士风度咳了咳嗓子,以示提醒这个女子就没发现这句话把整个指挥部的人全部骂进去了吗
杨七被打断了发言,她这一天看到了太多过于惨烈的画面,心情正差,刚想按照自己胡子窝里的规矩瞪回去,就发现这个人的官位比自己大,只得憋住了自己的气,继续往下说,
“每隔一段时间,扶桑人就会把其中的一部分人拖出去枪毙了。普通人都会反抗下吧这些人倒好,拖出去枪毙了,连嚎一句,反抗一把都没有连个爷们都不算”
虽然咒骂着那些丢人现眼的夏长青部,但是最后杨七还是提议了一句“不过,该救的还是得救。”
“哦”言启明挑了挑眉,示意杨七继续。
“那些人虽然半废了,但是好歹也是咱华国的人,哪能让那些东洋小矮子一个个当牲口宰”杨七不善于文绉绉的话语,但是她的话都正戳在场每个人的心口,“而且这事也不能怪他们,中央政府这样的做派换做谁都要心凉得透透的。”
秦云远在旁补充道“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就是夏长青,没了夏长青的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而且如今在牢中依旧关着约八千人,我们需要这样一支有着战斗经验的部队来协助抵御扶桑人的反扑。”
言启明看了周围人一眼,丢下了笔“我也不是独断专权的人,我们举手表决吧。”
下一瞬,言启明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然后,全指挥室内的人都将手举了起来。这里没有瞻前顾后去思考一个团如何容纳那么多一万人的中老年者,更多的人凭借的只是一腔热血和对于同胞的大爱。
“好,就这么决定了”言启明敲了敲桌,“接下来,咱们制定计划怎么夺下这座城”
兵贵神速,但是有时候也急不得。
两天后,如同所有人预料的一般,扶桑军队与中央政府的军队交了火。
“这次中央政府不过是做个样子,以堵住全国人民骂他叛国的嘴,咱们不用报太多希望。”顾泽将指挥棍放置在了扶桑军与中央政府军队交战的区域,
“但是至少还算是咱们争取了点时间,若是我们吃下了省会,那么扶桑要在第二天才会发现不正常,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第一次顶多也就派一个联队来找咱们茬,联队全速过来得一两天路程。咱们必须得把这个近四千人的联队吃了所以我们的时间也就两三天。”
“两三天”秦云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点了点头,与顾泽一同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无非就是快刀斩乱麻”
到了正式行动那夜,天公也甚是配合,光污染并不严重的当下,夜晚几乎做到了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秦云远由于有过一次潜入的经验,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了特别攻坚小队的一员。
顾泽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建议,只是再叮嘱他一句要小心。
秦云远带着四十人通过地道进入城中,小心翼翼地向着城楼进发。
一个巡逻的扶桑军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但是他误以为是出来偷玩的同伴,也就随口问了句“口令”
哪知道那个影子如同山鬼般扑了上来,他刚想喊叫就被割破了喉咙,只能发出轻微的最后的呻吟声,然后涣散了瞳孔
秦云远一行人为了不惊动更多的人,只是用着冷兵器努力做到一击毙命,而穿林豹则是赤手空拳悄无声息地捏断了不少人的脖子,让其他军人大开眼界。
但是即将到达城楼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枪战,因为扶桑人居高临下而对秦云远造成的地形劣势,加上接连不断的花机关的声音,一行人的心都堵在了嗓子眼,若是这些扶桑人通知其他扶桑人发现状况不对,那么形势很容易一边倒。
秦云远感叹运气终究不可能那么好,然后拿起了别在腰间的手榴弹,原本的枪声还可以被城中扶桑人当作同伴在“取乐”的话,那么手雷的爆炸就绝对掩饰不了。
这时候他看到那些位于城楼上的扶桑士兵统统被扫倒。
原本被动的局面一瞬间化为乌有。
在这时,一个人影外面翻入了城楼,城楼上的灯光很昏暗,并不足以让秦云远看清那人是谁,但是那人露出的一口大白牙以及利用抓钩就敢攀几十米城墙的胆子立刻让秦云远确定了他是谁。
那人从扶桑军人搜刮了一把花机关和它的子弹后就乐颠颠地跑到了秦云远面前“云远”
秦云远注视着城楼的大队人马拥入了这座城中,来不及批评顾泽擅自行动的罪责,就带人向城中扶桑军队的指挥部杀去。
“云远我向言启明那小子打报告了”
秦云远没有理他。
“云远,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秦云远骑上了一匹马,依旧没有理他。
“云远,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自作主张了”顾泽从一旁的小兵手中也夺走了一匹马,飞身上马追去,果断放弃了在云远面前没有什么用的倔强,立刻承认错误。
“我不要你的废话,结束后我去找言启明,要是得知你没有打报告”秦云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长枪,枪尖距离一旁顾泽的脖颈不过一寸。他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那你就去女装吧”
顾泽只觉得攻城计划成功的喜悦一扫而空,他后背一凉云远怎么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只是哄哄他,他没向言启明那个狗犊子打报告
还有女装是什么鬼
难道云远猜到了当时自己脑子在想什么
他现在写一封血书补交一下请战报告书,不对,请罪书还来得及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小泽现在流下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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