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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夜里两点多钟的梦和威胁, 像幻觉。

    傅西泠仍然和往常一样,在清晨闹钟响时按掉, 把迷迷糊糊要起身的时芷拉回温暖的被子里,压着她,吻她的额头,和她说早。

    再被睡意退去的时芷毫不留情地推开。

    各自起床洗漱,然后一起吃早饭,再分开去忙各自的工作。

    这个夏天异常炎热, 天气预报和新闻里又开始高温预警。

    某天晚上,时芷忙着工作时突然流了鼻血,在那之后傅西泠的妈妈每天都会煲清火的汤,托司机送过来。

    在吹着空调风的傍晚和傅西泠一起喝汤, 成了件家常事。

    汤里面搭配的食材总有不同。

    有时候是莲藕和莲子,有时候是黄豆和苦瓜, 有时候是鲜鲍和石斛

    傅西泠的妈妈煲汤手艺超好,无论放什么食材, 汤都鲜美到令人回味。

    在喝这些汤时,傅西泠偶尔讲周围身边发生的事给时芷听。

    他用汤勺盛软烂的排骨给她。

    和她说起他陪三叔去定制堂姐婚礼时岳父要穿的西装,说起傅西沣待在家里郁郁寡欢暴瘦了十几斤,说起他爸又因为偷喝半杯白酒被家人轮番轰炸

    也说起过姚姚。

    姚姚和齐伯伯家的侄子相亲,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过分话,也可能天干气躁心火盛,姚姚把咖啡泼人家一身,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

    为了这事, 姚姚家最近都在请客。

    还有何凡诚。

    暗恋一女孩两年多,刚刚表白失败,变成了失恋的伤心人。

    不知道这位伤心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十八、九度的高温天气, 连暮色西沉后的傍晚都闷得人喘不过气,热射病和中暑成为各家各户最常谈论的话题。

    何凡诚居然约了朋友们去室外篮球场打球。

    下班后,时芷过去篮球场找傅西泠,看见他们个个满头大汗,像从隔壁喷泉池子里爬出来的。

    何凡诚看上去状态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郁郁寡欢,还指了指身后的球场和时芷说“瞧瞧,这地方被我们包场了。”

    是啊。

    满市区里,估计也找不出第二群这么有病的人了吧

    都不怕中暑的。

    刚刚打完一场,这会儿傅西泠坐在休息椅里,两只手肘向后搭在椅背上,仰着头,满额、满脖颈都是汗。

    他穿了件黑红配色的球衣,里面搭了黑色短袖,有些微喘。

    估计也是累,懒得动,偏头看着她走近,挪开身旁椅子上的运动包,丢在脚边,示意她坐。

    刚刚这边战况多激烈,争夺、防守多迅猛,时芷完全都没看见。

    她加班,来得晚。

    只瞧见这群人各自找地方坐着、瘫着的样子,丁点活力没有,像一群刚从对面市医院出来的老弱病残。

    挺好笑的。

    也就傅西泠还能看。

    汗水顺着他的眉骨落进眼睛里,他眨眼的那一下特别帅。

    时芷问他“你篮球打得好不好”

    他说“一般。”

    何凡诚就在旁边,躺在球场地上接话“一般个屁啊,上学那会儿,整天和体育学院那几个篮球队的打球。这还叫一般,我是搞杂技的是吧让不让我碰篮球了”

    傅西泠亲口承认过的能力,只有记忆力。

    但也没说过自己多么牛逼,只说过一句“我记性还行”。

    其他的,小提琴、篮球这类,他都说一般。

    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过来,送来巨大一箱加冰柠檬茶。

    有个朋友头顶搭着毛巾,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箱柠檬茶,快把箱子盯穿了“我去,这谁啊,买这么多”

    时芷说“我。”

    傅西泠笑“时老板这么大方”

    “你们不是刚打过球消耗大么,按一人两、三杯量买的。”

    朋友打趣“还得是兄弟有女朋友啊。”

    他们说球场旁边的商店,冰棍冰淇淋冰棒全都卖空了,矿泉水都只剩常温的,简直不让人活。

    天气实在热得过分,蝉鸣不断,连球场外面经常卖烤肠和烤冷面的阿姨都早早收摊回家了。

    一群朋友蜂拥而上,乐颠颠地分着柠檬茶。

    何凡诚失恋归失恋,看着精神还不错,一口喝掉半杯,两口之后杯里只剩冰块。

    傅西泠先帮时芷插吸管,把柠檬茶递给她,才给自己拿了一杯。

    何凡诚举着两杯喝空的冰块,看他俩,看完甩甩头上的汗,直叹气“难怪我单身呢。”

    朋友们在讨论待会儿去哪里吃个饭。有个朋友家做餐饮行当的,全国连锁饭店,就说“出去吃什么吃,满身臭汗哪个饭店乐意接待,来我家得了,叫厨师家里做。”

    别人打场高温球,不累死也快热死了,都在想着吃点什么能补回来、缓过来。

    就只有傅西泠,在想着怎么占时芷便宜。

    “听说,你给沈嘉擦过汗。”

    不知道傅西泠整天都托人打听过些什么,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这会儿翻出来吃醋。

    时芷拿起运动毛巾“我也可以帮你擦。”

    这话说得挺体贴,但动作不是那么回事,她太轻柔了,像调情,运动毛巾柔软的布料摩挲着扫过傅西泠耳朵和颈侧。

    他手里握着柠檬茶,耳朵开始变红“还是别擦了。”

    时芷故意的,挑衅“不是你想要的么”

    “再擦亲你了。”

    他们没和朋友们一起去吃晚饭,傅西泠看了眼手机,说“我妈约你去家里喝汤,去不去”

    时芷答应得挺爽快“走吧。”

    停车场外面有家花店,有个女孩刚抱了束鲜花出来。淡粉色的荷花搭配纯白的蝴蝶兰,看着很舒服。

    时芷突然冒出些想法,转头问傅西泠“你妈妈会喜欢花么”

    “会。”

    花店老板动作很娴熟,包装花束用时才几分钟。

    时芷抱着大花束坐进跑车。

    这个举动对她来说,并不容易,令她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时芷和时梅借住在大舅家,遇上母亲节,学校周围会有很多卖东西的商贩。

    各种颜色的康乃馨插在红色水桶里,带钻的发卡系在木棍上

    好多学生凑在那边挑选。

    时芷从小几乎没有过零花钱,那次是姥姥给过她几块钱,她一直留着没舍得花。

    站校门口看半天,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怀揣她的巨款,蹲在红色水桶边挑了好久,被商贩催促好几遍“快点别挡着别人”,才选出两朵康乃馨。

    一朵给妈妈,一朵给大舅妈。

    可惜的是,时梅心情并不好。

    那已经是时梅察觉到被骗端倪的时候,无话不谈的“闺蜜”开始失联。

    时梅收到花勉强笑了笑,说“谢谢萌萌”,但并没有记起把花放进水瓶里。

    大舅妈收到花也不高兴,接过去看看,随手丢在菜板旁边,问多少钱。

    时芷如实告知。

    大舅妈就冷笑着说,有那些钱还不如买一斤鸡蛋回来,现在的孩子,除了乱花钱什么都不会。

    仪式感、浪漫这类思考,大概就是那时候被扼杀掉的。

    但今天不会了

    时芷抱着花束随傅西泠进门,他家里被空调风吹得清清爽爽,弥漫着淡淡的瓜果清香。

    阿姨从厨房端了汤锅出来,很惊喜地打招呼,夸花束漂亮。

    傅西泠的妈妈爸爸听见对话声,迎出来。

    他妈妈看见花束,又听说是送给她的,开心得不得了“谢谢时芷,真的很美,好久没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收到花束了。”

    傅西泠说“爸,说给你听呢。”

    傅西泠的爸爸摸摸鼻子,又马上说“前年淘回来那个陶瓷花瓶是不是插这束花刚刚好,我去给你们找出来”

    “我记得家里有种茶和荷花很搭,也找出来泡上吧,我们晚点喝餐后茶。”

    阿姨提议“茶点我也拿一些来吧。”

    只是心血来潮的花束。

    每个人都忙碌起来,像过年一样。

    今晚的汤里放了绿豆和山药,骨肉软烂,山药又甜又糯。

    傅西泠洗过澡下来,带着满身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坐在她身边喝汤。

    他坚持用左手拿汤匙,右手在桌下和时芷五指相扣着。

    家里的阿姨笑着调侃,说西泠十几岁时她就在这里帮忙照顾家事,都不知道,原来西泠是个左撇子。

    时芷脸红,埋头喝汤,暗自用力想甩开。而傅西泠坦坦荡荡紧握着,死活不肯松手。

    他说“我们热恋期。”

    喝过茶后,时芷跟着傅西泠回房间门,第一次参观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有阿姨定期整理,很整洁。

    雾霾蓝色的床品,柜子里放着很多书籍,从童年的连环画、漫画书,到后来的各类名著,以及生意场用得到的书籍。

    傅西泠过去用的台式电脑摆在桌上,还有他淘汰下来的老款游戏本。

    时芷坐进电脑椅子里,随手拿起放在电脑主机上的一本书,翻看着,问傅西泠“谁和你是热恋期了”

    傅西泠没说话,只灼灼看着她。

    他们之间门从来没有互诉衷肠过,也不需要有,他有自己的判断

    时芷放弃十几万年薪,留下来,是喜欢他;

    她做噩梦,为了他红掉眼眶,就是热恋期。

    然后在这个蝉鸣噪音过大的夜晚,在傅西泠曾住过十几年的卧室里,时芷翻着一本厚重的历史类书籍,说了傅西泠所认为的,最动听的一句情话

    她说“傅西泠,我早认识你就好了。”

    也只有这么一句。

    时芷说完,书又翻一页,里面露出信封。

    浅粉色,印着樱花,字迹很好看地写着“傅西泠收”。

    不用想都知道是情书。

    时芷拿起信封对着傅西泠晃了晃,反悔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为什么当没说”

    “花心。”

    傅西泠对信封印象不深,拿过来看看,上面没有落款,可能是哪个女生送完,他顺手当书签给用了,都还没拆过。

    “这就花心了,会不会判断得有点草率”

    她把信封放回书里,夹好“我看面相的”

    话音刚落,连椅子带人都被傅西泠拽到床边。

    他坐在床上,拉她过去,把人弄上床,温柔地亲吻着“面相不准,以后你再琢磨琢磨,我和我小叔挺像。”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手机铃声响。

    傅西泠妈妈从楼下打来电话。

    傅西泠接起,习惯性按扬声器。

    “西泠,刚刚时芷说不知道冰淇淋怎么做,我和阿姨定的水果到了,打算做点牛油果冰淇淋,你们两个要不要下来一起玩”

    傅西泠说“问我有什么用,又做不了主。”

    说完看向时芷。

    时芷已经对他们毫无防备,推开他近在耳侧的呼吸,像个孩子似的露出笑容“要要要,阿姨等我。”

    在这个小店冰柜里冰淇淋都被哄抢一空的闷热夏季,他们在厨房里,跟着长辈们把牛油果去核捣碎。

    时芷第一次打发稀奶油,话不多,但眼睛里都是“嗯”“这好神奇”的情绪。

    时芷开始被爱。

    也开始渐渐理解如何去爱一个人、一群人。

    高温月余不降。

    傅西泠在定制婚戒这件事,暗中进行,没几个人知道。

    然后,时芷知道了。

    那天时芷在用iad看视频,傅西泠的微信账号挂在iad上没有退出。

    最开始是记得的,知道那是傅西泠的账号。

    但视频看完,她已经忘了这件事,随着工作中养成的习惯顺手点开了a图标。

    她的头像依然在置顶位置。

    下面的头像上顶着红色消息未读点,对话框直接展示在旁边。

    很明显就是傅西泠最后聊过天的人。

    这次时芷看清了。

    对方的备注或本来的昵称是“rgaa设计师”。

    傅西泠说洗澡,在浴室里半天没出来,对话框里的信息回得到挺勤快。

    就摆在眼前呢,时芷也就看了几句。

    十几分钟后,傅西泠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刚坐到沙发上,拿了苏打水在喝,冷不防被时芷问一句“你在定婚戒”

    傅西泠呛住,偏头咳嗽。

    咳完倒也不说那些欲盖弥彰的话,大大方方给承认了“看上一颗不错的钻,打算先把婚戒订下来,我微信没退出”

    “嗯。”

    其实时芷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排斥他的婚戒,就像不排斥何凡诚的小外甥叫她“时芷小舅妈”,也不排斥和他家人吃饭。

    她甚至有些高兴。

    可她也习惯了独自处理,那年得偿所愿得到兴荣集团的工作,激动,紧张,失眠,她都没和任何人倾诉过,也是自己沉默地消化完所有情绪。

    傅西泠大概看出来她的慌,安静片刻,给她留了时间门。

    他不提求婚,只让她看设计图“既然知道了,给点意见吧,看看怎么样。”

    是钻戒。

    简洁的六爪镶嵌设计,很大气,戒圈里侧有一圈很精致的金色五瓣花。

    设计图上有标注,五瓣花是接骨木花,花语是守护。

    傅西泠说,他去找她大舅妈拿回了时梅的那对金耳钉,接骨木花图案所用的黄金材料,是那对耳钉融来的。

    黄金有剩余,剩下的一克多做了转运珠,可以穿手链戴。

    “我和你妈妈一起守护你。”

    时芷刚压下去的情绪,被傅西泠这句搅得翻天覆地。

    她心悸到呼吸都乱了,连着皱过两次眉,完全没用,根本压不住。

    最终还是被傅西泠抱起来,才稳了些心绪。

    她在他怀里渐渐平复,然后提了两个要求

    “不要玫瑰,不要气球,不要音乐,不要有人起哄,也不要煽情惹我哭。”

    “答不答应看我当天心情。”

    傅西泠只答她一个字“行。”

    这事傅西泠和发小说过,被发小告诉给了所有朋友。

    有一阵朋友们出去吃饭,总有人调侃,听说西泠准备求婚,刚到婚戒定制那一步,就被时芷给发现了,哈哈哈哈哈

    夏天太热,朋友们又要在傅西泠的酒店顶层开泳池派对。

    玩通宵,所以星期五晚上就开始了。

    时芷下班过去,换过比基尼,然后去找他们。

    一群人坐在泳池边,搞了个泳圈材质的充气骰子飘在池水里,用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别人都是特别刺激的问题,“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通讯录里联系最频繁的异性”“手机密码是多少”

    到傅西泠这儿,朋友们像是约定好了,只问他最近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何凡诚他们小声嘀咕“肯定是准备求婚。”

    傅西泠偏头,盯着时芷看。

    有那么某个瞬间门,连她都信了,觉得他可能真的会答准备求婚这件事,搞得她还挺紧张,怕被人群闹着起哄。

    结果他对着她的方向抬抬下颌“看她笑。”

    一开始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静默几秒,才逐渐听懂他的意思

    最近最开心的事,是看时芷笑。

    有人起哄,吵吵闹闹,然后又继续着游戏,磨刀霍霍,把刀光剑影对准下一位“受害者”。

    时芷趴在池边,问“我什么时候笑了”

    傅西泠说“以前少,想惹你生气比想逗你笑容易,最近好些,还挺经常的。”

    仔细想想,好像是。

    和他在一起确实挺开心。

    三年前的夏天,时芷第一次来这个酒店顶层的泳池,那天傅西泠拉着她,说让她等十五秒,有东西给她看。

    他倒数后,城市被灯火点亮,那时候她还笑话他追女生套路差。

    想到这件事,时芷扬水往傅西泠身上撩,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对追求者们什么态度“我们谈恋爱这事,你追过我么”

    “算追过吧。”

    “我怎么没感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己想。”

    回忆里揪不到端倪,越想越觉得,自己倒是有过很早动心的痕迹。

    她居然还在大晚上骑电动车去接过傅西泠

    总不可能是她先动心,那她动得也太早了吧

    有人想放音乐,去傅西泠房间门搬了音箱,还找到了傅西泠常年丢在音箱上放歌的旧手机。

    曲子挺多都是他练琴那会儿听的,朋友连切好几首,嫌不够劲不够爽,从泳池里迈出来找自己的手机去了。

    时芷却越听越熟悉,像傅西泠用小提琴拉过的那首,她从泳池里半游半走着过去,拿那台旧手机看曲名

    039039t he fag ove

    她猛然转头。

    傅西泠和她隔着整个泳池宽度的距离,含笑在听朋友们瞎侃着聊天。

    额前的头发刚刚被她扬水淋湿了,他可能觉得碍事,抬手撩起来,露出额头。

    但紧接着水仗就开始了,在场所有人无一幸免,互相伤害着都成了落汤鸡。

    狂欢直到夜里十二点才结束。

    和以前一样,这群人最知道怎么享受,打过水仗玩过游戏,体力消耗得差不多,就都跑回房间门叫外卖吃夜宵去了。

    时芷终于找到机会,问傅西泠小提琴曲的事情。

    她心情不错,坐在池边晃着腿“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对我有点意思了”

    傅西泠说“要不你再往前猜猜”

    时芷不理傅西泠,觉得他是在诓她玩。

    第一次七夕他拉曲子给她听时,他们连床搭子都不是呢。

    不可能更早了。

    但傅西泠说“上次回家我找到个东西,拿这边来了,要不要去我床头抽屉里看看”

    泳池这边很安静。

    他们穿着泳装坐在椅子里,水珠挂在皮肤上,膝盖和腿都挨碰着。

    时芷皱眉,想歪了,以为和家里床头抽屉里放着的是同一种物品,狐疑地去看傅西泠,只看到他一脸认真。

    她拿毛巾大概擦擦身上的水,穿了浴袍“要是我想的那个,你完了。”

    “你想的是什么”

    问完,傅西泠反应过来,仰头大笑,被时芷用手肘毫不留情地撞进泳池里。

    水花四溅,她走得头都不回。

    傅西泠的床头抽屉里,有本书。

    时芷想起上次在他书里翻出来的东西,拇指搓着翻,自动停在夹了东西的那两页间门。

    很意外,很眼熟。

    时芷想过会是任何物品,却没想过是她高中时丢的校牌。

    傅西泠居然一直留着。

    时芷和十几岁时期的自己对视片刻,回到顶层泳泳池旁。

    她蹲下,举着自己丢失多年的校牌,一言不发地看傅西泠。

    像是无声地在询问,他留存这个校牌的动机。

    傅西泠站在泳池里,挺从容地拿过校牌看完,放在池边稍远处“就是你想的那样。上次泳池派对隔天我没说完整,当时我们的关系也不适合说太多。但我喜欢的本来就是你这款,对你有好感也是挺早的事了。”

    时芷皱眉,特别会听重点“说得好像现在没有了一样。”

    “现在不是喜欢。”

    傅西泠忽然露出笑容,拉着时芷的手,把她拉进水里“是爱。”

    时芷和傅西泠一起澄坠于深水区。

    耳边水声叮叮淙淙,他把她的手放在他胸腔的心脏处,让她感受。

    傅西泠心跳很快,拿出那枚她半月前看过设计图的钻戒。

    实物比设计图美,亮晶晶的。

    她愣了一下,被他吻住。

    可能流过眼泪,但和池水融在一起,连眼眶的红都分不清是情绪使然还是池水刺激。

    不要玫瑰,不要气球,不要音乐,不要有人起哄,也不要煽情惹她哭。

    她说的所有要求,他都做到了。

    傅西泠把钻戒戴在时芷的无名指上,如同三年前在水下那样,依然和她接吻到氧气几乎耗尽,然后浮出水面。

    时芷趴在池边,喘着气,抬手看戒指。

    很美,钻石亮得像一颗星。

    傅西泠的求婚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说,只要戒指她喜欢就好,至于什么时候愿意结婚,完全是她说了算。

    月色很好,远处楼群灯火热闹。

    泳池里的池水很暖,傅西泠把时芷拉上来,给她披了件浴袍。

    夜风轻柔地吹过,时芷把哽咽压下去“等我把十几万年薪差额赚回来,再考虑结婚。”

    傅西泠笑着“那祝时老板步步高升。”

    这个夜晚太过温柔,很多甜蜜冲昏头脑,时芷还没有发现戒指里刻着一句英文

    no other ove bu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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