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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周宁牧抽手没抽开,只得回身大声吼道:“随便!我找人!”他伸手往舞台方向指了指。

    服务员随手撕了个单子递给他,拿着两扎啤酒总算走了。

    周宁牧十分努力地往舞台方向挤,结果挤了整整一首歌的时间也没挤进去,一首歌完了酒吧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变成了嘈杂的人声,周宁牧听见人群有人大喊了一声:“贺望来搞一下啊!”

    接着跟上了许多附和的声音以及笑声,周宁牧不往前挤了,他站在人群中想——哦,他跟贺望认识了二十多年这个人现在有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比如他站在舞台边上带笑着嗓子回了声:“行啊给你们唱首织毛衣。”

    人群十分迅速地传来了“嘘”的嘲讽声音,贺望叼着棒棒糖在舞台边上笑,笑着笑着跳下了舞台,他应该还说了些什么,周宁牧站着的位置有些听不清,他视线跟着贺望走,看他跳下亮着灯的舞台慢腾腾地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人群中能看见贺望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正缀在他锁骨下方的位置,周宁牧口干舌燥,一会儿想着这个人是他的,一会儿又克制不住地想着贺望怎么这么骚包,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骚包。

    骚包的贺望在嘘声中慢腾腾地走到了吧台,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拿着啤酒转回身的时候见到周宁牧坐在自己面前,他顿了顿转回头又看了眼挂着的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他收回视线用手指弹了弹啤酒杯:“什么时候来的啊?”

    周宁牧坐在椅子上盯着贺望看,他在想贺望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来这边做兼职,可能因为他的眼神盯得太过于炙热,贺望在吧台里面朝他勾了勾手指:“你到里面来。”

    周宁牧从椅子上下来:“干嘛?”故意装出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慢腾腾地进了吧台里面,贺望伸手指了个凳子示意他坐,周宁牧坐好了想要说话,结果酒吧音乐又响起来,贺望挺开心的站在他旁边跟着节奏抖脚,看都不看他了。

    “……”周宁牧坐着捂了捂耳朵想自己怎么这么像个被带来父母工作场合的小孩子,还被安排坐在这里不要动。

    周宁牧不甘心,伸手拍贺望,拽了好几下对方的胳膊,贺望侧下脑袋盯着他看了一眼,酒吧这边灯光偏暗,贺望凑得十分近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做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盯着他看。

    “喂——”周宁牧出声,声音比较小瞬间就被盖住了。

    贺望弯下腰又近了一点:“啊?”

    周宁牧凑上去贴进他耳朵:“你在这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家?”

    贺望转过来对他耳朵:“十二点他们就唱完了就走。”

    周宁牧对着他的耳朵:“为什么要等他们唱完?”

    贺望对着周宁牧耳朵,气息直往周宁牧耳朵里钻:“因为我要给他们发工资啊。”

    “……”周宁牧顿了顿,一言难尽地问,“你是这酒吧老板?”

    贺望“啊”了一声,周宁牧想你“啊”个屁啊,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凑到贺望耳边,开始告状:“刚刚有人收了我一百块钱。”

    “……”贺望有些憋笑,“谁收你钱了?”

    周宁牧的视线在黑暗中穿梭,然后就见到收钱的服务员走到吧台,而且还大吼着嗓子喊到:“老板刚进来一眼生的,给了钱没点酒。”

    “……”周宁牧——他妈的这酒吧直接倒闭了好吗?!

    贺望:“谁啊?”

    服务员撇撇嘴:“穿得跟个卖保险的似的。”说完看见站在吧台里面的周宁牧顿了顿,先是疑惑再是震惊最后恍然大悟地看向贺望。

    贺望伸手指了指周宁牧:“说的他啊?”

    服务员立刻转头微笑面对周宁牧:“没有在说您的意思,是我刚刚见到的一个人,祝您生活愉快,阖家幸福百年好合。”她叽叽喳喳说完一串话立马溜了。

    “……”周宁牧,他转头看向贺望用眼神示意对方如果你是老板的话请把这样的垃圾店员给辞掉好吗?

    贺望憋笑伸手拍拍他衣服:“你还别说,这我大学毕业时候买的唯一一套正式的衣服,看着确实挺像卖保险的。”

    周宁牧气得脱下了外套,坐在椅子上:“他妈把我一百块还我!”

    贺望动动脖子,嫌弃他:“你好吵——”

    周宁牧想我能有你台上那群乐手吵,贺望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喝水。”

    周宁牧一口气喝了一杯水,想贺望竟然妄想用一杯水堵住自己的嘴巴,他顿了顿凑在贺望耳边开始换个问题:“怎么开起酒吧了?”他观察了一下觉得酒吧人气还算不错,可能是靠酒吧养着餐厅?

    贺望看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原来老板俩法国人,要回老家我就把酒吧接过来了。”

    周宁牧点了下头,视线转了圈,在吧台后方的摆架上看见两柄很小的彩虹旗插在筒里,他愣了下,往那边指了指:“嗯?”他觉得这也不像是个同志酒吧啊。

    贺望看了一眼:“哦,之前的老板是一对同性伴侣,为了纪念。”

    “……”周宁牧顿了顿,一时没理解这有什么好纪念的。

    酒吧原老板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同性恋,在学校附近开酒吧开了六年,贺望来这边读书的时候酒吧其实还没什么人,俩老板也不怎么在乎赚钱,自己请认识的乐队来酒吧唱歌,让附近的学生免费听歌,贺望第一年来这边的时候听了大半年的爵士最后听烦了,他那段时间因为觉得打架子鼓很符合他的帅气也学了大半年,问老板让不让学校学生来唱歌,老板欣然同意,甚至还十分激动的说欢迎学生乐队。

    贺望在酒吧打了好几年的鼓,虽然打到后面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失败了,明明做主唱的会比架子鼓的更加引人注目一点,最后还试图当主唱,结果最后把乐队给唱解散了。

    而这酒吧也逐渐活跃了起来,附近几个学校玩音乐的很多初次登台都是在这登的,贺望对这个酒吧有情感,而且认真起来形容的话那两老板相当于他的老师还能约等于伯乐。

    只是酒吧虽然来人多了那两人仍旧跟做慈善一样开着酒吧,没什么盈利,总之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俩撂挑子走了,贺望咬牙把酒吧盘下来结果那两人竟然还一副托孤似的让他好好对待这个很有灵气的地方。

    贺望啧了声,举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喝了口啤酒,他转头看周宁牧,周宁牧的睫毛在灯光下打出了一道十分可爱的阴影,贺望扭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乖崽。”

    “嗯?”乖崽眨了眨眼睛,小声应。

    贺望问他:“去我家找我发现没在家?然后去餐厅问小唐了?”

    “嗯。”周宁牧应。

    贺望点了点头,用浑不在意地语气告诉周宁牧:“我家大门密码是咱俩生日加在一起。”

    “……哦。”周宁牧让自己镇定了两秒,觉得自己应该扳回一城,“我的银行卡密码也是我俩的生日。”

    贺望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