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春日的上午,阳光正好，江晗湫打电话邀请沉鹿夫妻俩一起来做客。

    自从实验室的事情结束之后，秦炀就回到了d省。因为双方的老人都在a市，照顾起来也方便些,所以沉鹿带着儿子小汤圆留在了a市。

    一转眼小汤圆马上就要满两岁了,秦炀的调任报告还没有下来。他只能隔几天和老婆孩子视频一下缓解相思之苦。

    夫妻双方两地分居不利于感情的发展,这次秦炀回来休年假也有意弥补和沉鹿的感情。听说江晗湫要邀请他们一家过去玩，秦炀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开车过去。

    一家三口到的时候，江晗湫正在给派派和小汤圆榨果汁,草坪旁边已经摆好了烤肉的器具，只等人到齐了就可开始烤了。

    “小湫,我来帮忙。”沉鹿抱着小汤圆下车,对忙碌的江晗湫说“我从汤圆他奶奶那边拿了罐肉酱，味道还不错,咱们中午尝尝。”

    “好。”江晗湫点头，“我们光把肉腌制一下就可以了,一会儿叫云起过来烤肉。”

    说着江晗湫弯腰拿了一个卡通杯递给小汤圆“来，小汤圆,尝尝干妈榨的果汁好不好喝。”

    小汤圆抱住杯子喝了一大口，眼睛都亮了，“好喝谢谢干妈”

    “真可爱”江晗湫捏了捏小汤圆的脸蛋，指着派派的方向说“去那边找妹妹玩吧。”

    云起正教派派说话。他闺女聪明是聪明，就是懒得说话，老父亲为了让她张嘴操碎了心。

    “派派，你喊爸爸，这个奶酪棒就给你吃好不好”云起晃了晃手里的奶酪棒，耐心地哄道。

    派派低头抱着怀里的大猫猫,并不愿意搭理云起。

    小汤圆走近，看着云起手里晃动的奶酪棒咽了咽口水。沉鹿平时限制他的零食，并不让他吃很多甜食。

    听了云起的话，小汤圆胖乎乎的小手往前伸，抓住云起手里的奶酪棒，大声喊道“爸爸”

    停完车的秦炀就见他儿子喊着“爸爸”扑进了云起怀里。

    空气静默了一秒，云起笑得差点被呛到。他伸手摸了摸小汤圆的头“哎，好儿子，给你吃。”

    “谢谢爸爸”小汤圆接过奶酪棒中气十足地回答。呐，妈妈说过要懂礼貌，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说谢谢，我真是一个懂事的小孩。

    秦炀你瞧见这个筛子了吗，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筛子，它是你老父亲被扎透的心啊蠢儿子

    秦炀黑着脸吃完饭回家，决定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虽然干爹也是爸，但是当着亲爸的面喊别人爸爸，实在是很微妙。

    “凌舟，来，你告诉爸爸，奶酪棒好吃吗”秦炀嫌弃“小汤圆”这个名字娘里娘气的，但是沉鹿为了生孩子受了那么多罪，他也不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只能暗戳戳地叫儿子的大名。

    “好吃的。”小汤圆点头。

    “那爸爸明天给你买一箱奶酪棒，你以后见了派派妹妹的爸爸就喊他叔叔好不好”秦炀诱哄道。

    “你明天不走吗”小汤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秦炀。“睿睿哥哥的爸爸来看他以后就走了。”

    秦炀感觉胸口又中了一箭。

    他是知道这个叫睿睿的小男孩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大概几个月来看他一次。他没想到儿子会拿他和睿睿的父亲做比较。

    秦炀深吸一口气说“爸爸是因为工作忙，所以不能经常和我们凌舟在一起。但是爸爸保证，以后会多陪你和妈妈的。”

    “我才不要你陪，我早就是一个男子汉了。”小汤圆对秦炀做了个鬼脸，蹬蹬蹬跑进了玩具房。

    秦炀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是很失职的，他对家人的陪伴太少了。秦炀以为只要自己多给儿子买点零食玩具，儿子就能接受他。

    然而事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儿子心里，他的地位甚至不如云起给的奶酪棒高。

    “小孩子忘性大，你们相处的又少，他可能感觉很陌生。你也别太介意了，熟悉起来就好了。”围观了全程的沉鹿在一旁安慰道。

    “不，”秦炀摇头，“是我太失败了，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和你比起来，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少了。”

    沉鹿没有接话。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也不会抱怨什么。

    倒是秦炀自觉理亏“小鹿，这几年辛苦你了，我会再催一下那边，争取今年能够调到a市这边来。之前亏欠你们母子的，我都会弥补。”

    沉鹿沉默了几秒，问道“你舍得吗”

    “我只能说，我做到了问心无愧。”秦炀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他从来都知道，命运的馈赠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然对生活做出妥协。

    秦炀离开卧室走到玩具房，站在门口外看着正在摆弄恐龙玩具的儿子。

    他其实也感觉到儿子对他隐隐约约的排斥。秦炀在心里叹了口气，云起不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一帆风顺地令人羡慕。或许他应该向云起取取经，

    既然云起这么讨小孩子喜欢，不如去和他做邻居。远香近臭，也许离得近了儿子就不会对云起有那么厚的滤镜了。

    两个月后的某天清晨，临湖别墅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刚晨跑完的云起从门口的液晶屏幕里看到了秦炀的脸。

    “你怎么来了”云起抬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打开门问道。

    秦炀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说“我和小鹿搬到你们旁边的别墅了，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云起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不是在d省工作”云起不死心地问道。要和秦炀做邻居，这得多闹心啊。

    秦炀点头回答“嗯，我的调任已经批准了，很快就到a市这边来了。”

    “那真是恭喜了啊。”云起客套道。

    云起早知今日，上次我一定笑得小声一点。

    很快，两家人开始了长达半辈子鸡飞狗跳划掉的邻居生活。

    云起在几年后终于意识到秦凌舟那一声“爸爸”不是白叫的，他是提前行使自己作为女婿的权利。

    2养崽日常之摇摇车的秘密

    关于养孩子这件事情，云起制定了一份周密而翔实的计划。然而派派却并没有像他预想地那样长大。

    三岁之前，云起觉得他闺女真的就是个小天使。每天下班回家得到她一个爱的抱抱，云起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看多了社会新闻之后，云起心中十分担忧。他闺女这么可爱又柔弱，要是被人欺负，受到伤害怎么办。

    思索过后的云起把武术也加入了派派的培养计划。他每天带着派派晨跑，扎马步。秦炀偶尔撞见一次，接着就把小汤圆送来了。

    秦炀和云起商量“你看一个孩子是看，看两个也是看。咱们两家不如轮流带孩子。”

    “也不是不行。”云起活动了一下手指，“听说市里一家不错的射击馆要会员才能带新人进去

    秦炀闻弦歌而知雅意“可以，周末带你去。”

    “爸爸我想去游乐场玩”一旁的派派听了之后晃了晃云起的袖子“爸爸，求求你了”

    云起立刻没有原则地屈服了“好好好，去游乐场。”

    于是刺激的射击比赛在派派的要求下换成了游乐场里的射击游戏。

    周末，两位父亲带崽出门。

    “我爸爸是最厉害的”拿到云起赢来的毛绒玩具，派派骄傲地对小汤圆说。

    小汤圆反驳“不可能，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他跑到秦炀面前，指着放在架子上的玩具车说“爸爸，我想要那个玩具车，你帮我赢一个吧”

    一旁的老板笑容满面地说“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来玩一趟，一定要满足孩子的愿望。我们这边奖品都很丰厚的，只要十枪全部命中十环就能拿到这个玩具车。”

    秦炀和云起对视一眼这可是你要求的，希望过会儿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砰砰砰。”秦炀连发十枪，枪枪命中十环。

    云起立马跟上接力，两位爸爸横扫射击场。派派和小汤圆在后面喊“爸爸加油”，喊得脸都红了。

    老板的表情由如沐春风到僵硬石化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颤抖着手拿下架子上的玩具递给两个小朋友，心里暗恨自己多嘴，今天肯定要赔死了。

    派派怀里抱满了玩偶，再也拿不过来了。她对云起说“爸爸，够了够了。要是我们把玩偶都赢走了，别的小朋友没有玩偶会伤心的。”

    “我们派派真是懂事”云起抱起女儿猛亲一大口，“宝贝还有啥想要的，爸爸都给你买”

    派派想了想，说“我想要商场门口的摇摇车，这样就有好多小朋友来我们家玩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奶爸，闺女想要芭比娃娃，买

    闺女想要漂亮的城堡，买

    闺女想要商场门口的摇摇车，那自然也要买

    “好，那咱们去买摇摇车。”云起一手接过女儿手里的玩具，一手牵着她到老板那里付钱。

    见云起和秦炀准备离开，老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听说他们要买摇摇车，还热心地推荐了几个厂家。

    小汤圆羡慕地不行，觉得刚到手的玩具汽车瞬间就不香了。他抬头渴望用渴望的目光看着秦炀，刚开口就被捂住了嘴。

    “不，你不想要。”秦炀冷酷地说，“以后可以去妹妹家玩，但是我们家不可以买，因为爸爸没有钱了。”开玩笑，要是家里买来一个闪亮发光还会唱歌的摇摇车，

    云起网购的摇摇车第二天下午就送到了。

    这天晚上江晗湫讲完睡前故事，哄派派睡着后就回到了卧室，但是平时躺在床上看报表的云起今天却不见踪影。

    江晗湫找了一圈，才在大门外面的摇摇车上见到了云起。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云起的脑袋“云先生，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云起一本正经地说“我帮女儿检查一下有没有质量问题啊。”

    “我一开始还怕你把派派宠坏了。”江晗湫看着崭新的摇摇车问云起“现在看来，你是自己想玩才买的吧”

    闻言，云起从摇摇车上站了起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毛衣，整个人显得儒雅又温柔，和刚刚坐在摇摇车里的神态截然不同。“小湫，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哦。”

    江晗湫试图转移话题“咳，今晚的月色不错啊云起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邀请你一起赏月啊。”云起把江晗湫拽进怀里，两人一起跌坐在摇摇车的座位上。

    云起建议道“来都来了，不如感受一下”他抬手投了两枚硬币，江晗湫赶紧伸手去拦但还是慢了一步。

    伴随着一阵阵童声，摇摇车应声晃动起来。

    江晗湫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打爆云起的狗头。

    身后的云起并不知道他老婆的心理活动。他把头靠在江晗湫的肩膀上，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说道“你就当陪我感受一下童年嘛，我小时候可惨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谁能拒绝一个撒娇的云起呢，江晗湫只好陪他感受一下摇摇车的魅力。

    微风拂过面颊，两个人静默地靠在一起看月亮，身边只余下摇摇车的音乐声。

    云起突然说“小湫，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晗湫茫然地问道。

    云起笑了一下，伸手把江晗湫公主抱起来往房间走去“一会你就知道了。”

    “云起，你这个色胚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江晗湫挣扎抗议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月色里。

    谢什么呢当然是谢你在我身边。我何其有幸才能成为你的枕边人。

    作者有话要说龟速爬来的我缓缓在公屏上打出“爱你们”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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