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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营帐外燃着篝火, 肉香飘动, 隐约还能听见将士们嬉笑起哄的喧闹声。而营帐里, 牧云归在行军床前支了个小案,上面摆了几道简单清淡的小菜。二人安安静静坐下吃饭,不够热闹,但格外温馨。军营的饭菜自然比不上江都, 可郁衍担忧牧云归的安危, 从今日上午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此刻饿得胃里直泛酸,也顾不得挑食。牧云归给他夹了点小菜, 问“所以,主人是担心属下遭遇不测,这才急忙赶来”“嗯。”郁衍捧着碗粥,小口小口地喝着。牧云归低声道“多谢主人。”郁衍把碗放下, 有点不高兴“云归,你怎么到现在了还对我这么客气”牧云归动作一顿。这个人对待郁衍克制守礼惯了, 哪怕这么久了,仍然改不过来。郁衍又问“上次我们见面时,我与你说过什么”牧云归“主人说要对主人主动些,坦白些, 心里怎么想的, 都要告诉主人。”“那你与我说说,是怎么想的”“我”牧云归迟疑片刻,声音放得很低“属下很想念主人。”“见不到主人的每一日都很难熬, 担心主人在江都过得好不好,膳食合不合口味,会不会遇到危险。想尽快结束战事回到江都,想尽快见到主人”牧云归那双俊美的眼眸注视着郁衍,一字一句认真道“所以今日见到主人,属下很开心,得知主人是为属下而来,便更加开心。”郁衍与他对视片刻,别开视线,耳根悄然红了“别别说了”牧云归这一年来变了很多,比先前更瘦,眉宇间也显得更为成熟。若说先前的他还有意收敛自己的锋芒,如今,便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英姿勃发,锐利逼人。再配上这样认真的眼神,叫人根本把持不住。谁说木头不会说情话郁衍臊得脸红,含糊说了句“我也想你”,便低头专心吃饭。牧云归见他这模样,有点心痒,却又忍住了。二人安静用完了晚饭。或许是饿过了头,方才又吃得太急,有些反胃,郁衍没有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牧云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忧道“主人可是身体不适,属下去寻军医。”“别”郁衍拉住他,“不用,我就是”郁衍抿了抿唇,没把话说完。他还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牧云归。局势未明,现在说出来会让他分心,这是其一。其二则是他想给他一个惊喜。而这个惊喜,一定要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能说出来。“我就是太累了。”郁衍把牧云归拉过来,低声道,“你陪我躺会儿就好。”牧云归虽有疑虑,但他向来听郁衍的话。他点点头,帮郁衍脱去鞋袜,搂着人躺下。“这几天,我很担心。”郁衍轻声道,“我猜到送出的密信应当到不了你手里,一刻也不敢停歇,我真的很害怕”偏偏他不能骑马,只能乘马车赶来,又耽搁了不少时间。郁衍把脑袋埋在牧云归怀里,轻轻蹭了蹭。牧云归抚摸着他的脊背,道“主人应该相信我才是。”“属下说过绝不会离开你,就算陛下当真要下旨处死属下,哪怕抗旨,属下也一定会活下去。”牧云归道,“主人忘记了吗”郁衍“没有。”但是关心则乱,他不敢赌。牧云归垂眸看着怀中的青年,将对方垂到侧脸的碎发捋到耳后,略微低下头。他想吻他。营帐内很安静,静得郁衍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睫羽微颤,静静等待着。可屋外忽然传来了人声“牧副将,账外有两人求见,说是您夫人的亲眷。”郁衍“”什么玩意原本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郁衍还没来得及气恼好事被打断,就很快被听到的内容惊得差点跳起来。谁的夫人什么亲眷他难以置信地瞪向牧云归。后者吓得连忙坐起身“我属下什么都不知道”二人面面相觑,郁衍忽然想到了什么。牧云归道“属下去把人打发走。”“等等。”郁衍不紧不慢坐起来,理了理衣襟,“让他们进来吧,我知道是谁了。”牧云归似懂非懂地回复了下属,片刻后,营帐被人掀开。两名年轻男子走进来,其中一名模样温润清俊的青年怀中还抱着个不满周岁的小崽子。小崽子安安静静躺在青年臂弯里,已经睡着了。来人一见营帐中的气氛,立即笑开了“看来我和晋望来得不是时候啊。”这两位,自然就是长麓的国君和丞相大人。“”郁衍耳根微微红了,“瞎说什么呢,你们怎么过来了,还把小叶子也带来”听他这么问,叶舒心虚地往旁边迈了一步。晋望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冷冷道“还不是某人没轻没重,偷偷跟着孤来前线也就算了,把孩子也带着。”“怎么能怪我嘛”叶舒抗议,“小叶子现在离不得人,总不能把他丢京都吧。”晋望“你就不该跟来。”叶舒“哼。”郁衍“”牧云归“”郁衍按了按眉心“你们是故意来秀给我看的吗”叶舒朝晋望吐了吐舌头,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嗒嗒跑到郁衍身边。“我是来看你和的。”叶舒说着,眼神直望牧云归身上瞟,“我就说你和这小侍卫有什么,之前还不肯承认呢。”“我们那会儿本来就没什么。”郁衍越说越小声。叶舒一脸怀疑,道“真的可我明明感觉”“阿舒。”晋望面无表情打断道,“我们还有正事。”叶舒对上对方的目光,怂巴巴地闭了嘴“哦。”晋望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递给郁衍“此物是我们在路上截到的。”郁衍接过来一看,竟是燕王的密诏。他拆开密诏,此诏是下令给三军统帅,要求统帅秘密处死牧云归。郁衍眼眸暗了暗,低声道“多谢。”他将密诏递给牧云归看过,随后便转身将密诏丢进火盆,火舌飞快窜起,将信函焚烧殆尽。叶舒笑着道“你又欠我一次了。”“是啊。”郁衍道,“还有这几月间,边境打下的那五座城池,也要谢谢你们。”晋望淡声道“这些城池本就是你大燕的领土,如今算是归还于你们。”叶舒小声戳穿“不用谢他,边境驻军大多都是从西夏抓来的战俘,狗皇帝用你们练兵呢。”“”晋望问,“你叫我什么”叶舒秒怂“夫君”晋望似乎忍了忍,但没忍住,嘴角露出点笑意。他偏过头轻咳一声,又正色道“先前二皇子计划先夺兵权而后施压燕王立储,但如今燕王杀心已起,恐怕无法再像先前那样徐徐图之。”“我本来也不想再拖延。”郁衍道。且不说燕王已经对牧云归起了杀心,就说他自己郁衍藏在袖中的手轻轻覆上小腹。他有不得不加快计划的理由。郁衍定了定心神,道“父皇对云归起了杀心,一次不成就会有第二次,我不可能再等下去了。”叶舒与晋望对视一眼,道“总之,无论你想怎么做,我和晋望都会帮你。”“多谢,不过这次不必了。”郁衍道,“你们已经帮我够多,剩下的便是我与大燕皇族的恩怨,我会自己处理。”叶舒点点头,怀中的小崽子忽然动了动。这小崽子比郁衍第一次见他时长开了不少,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好奇地左看右看。郁衍顿时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被可爱得心都软了,凑上前“小叶子,你还记得我吗”小崽子困惑地看着他,歪了歪脑袋“爹爹爹”郁衍“”叶舒“”“不是爹爹,是叔叔。”叶舒戳了下小崽子的脸,“学了这么久就学会句爹爹,管谁都认爹。”小崽子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朝郁衍伸出手,越叫越来劲“爹爹爹爹”叶舒想了想,正色道“这么喜欢叫他爹,以后就把他儿子或女儿娶过来当老婆,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叫爹啦。”郁衍“”郁衍道“谁嫁谁还不一定,说不定是你家小叶子嫁到燕国来。”叶舒想了想,摇头“不行,我舍不得,我儿子一定是乾君。”“可我也舍不得,那该怎么办”二人坐在行军床上认认真真讨论起来,两名乾君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晋望磨了下牙“你们现在想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天色不早,晋望和叶舒不便呆得太久,便向郁衍道别离开。二人离开军营,上了马车。小崽子刚睡饱了觉,此时坐在晋望腿上抓他腰间玉佩的穗子玩。叶舒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我没想到你愿意这么信任郁衍。”“你信任他,我便信任他。”晋望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能兵不血刃达成两国交好,总比派兵压境,致百姓家破人亡来得好。”“说得也对。”叶舒把玩着崽崽的手指,却被晋望将手扣进掌心。“先前某人是不是答应过,只要带你来看郁衍,你便任由我处置”晋望轻声道。叶舒耳根发烫,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晋望跟着靠过去,低声道“说话,是这样吗”叶舒被他逼得无路可退,被人一口咬在耳垂上,才抿着唇点了点头。副将营帐内,牧云归帮郁衍倒了杯茶。郁衍将杯子接过来,问“从方才就不说话,在想什么”牧云归道“属下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哪里奇怪”牧云归迟疑片刻,如实道“长麓国君与丞相自京都而来,与江都城分明是两个方向,为何会在路上截到陛下的密诏”“原来在想这个。”郁衍笑了笑,道,“那是因为有叶舒在。”“那家伙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这也是我这些年如此信任他,并决定与他合作的原因。详细的缘由改日我再慢慢告诉你,至于现在嘛”郁衍朝他勾了勾手指。牧云归弯下腰,被郁衍拉近。郁衍有些不好意思,眸光微微闪动,小声道“方才没做完的事,是不是可以继续了”牧云归心领神会,低头在郁衍额前落下一吻。就这样郁衍不满地皱眉,正想说话,却被对方含住嘴唇。牧云归吻他的时候动作格外温柔,先是轻柔地在表面舔舐,随后才缓缓探入,由浅入深,轻易将人勾得意乱情迷。淡淡的坤君信香溢了出来。牧云归吻得兴起,手指挑开郁衍的衣带。后者却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用力抓住牧云归的手腕“不行。”“主人”郁衍眼眶泛着水汽,但还是固执地摇头“今天不行。”“可是”牧云归抬起空闲的手,指腹在郁衍眼尾摩挲一下。明明就很想要。二人无声地对视片刻,牧云归迁就地妥协下来“好,听主人的。”他重新搂着人躺下,抬手一扫,熄灭了营帐内的烛灯。郁衍在军营一待就是七八天时间。他那天夜里说,他不想再拖延下去。可这么多天过去,郁衍除了收发几封密信,了解江都的动向外,没有再做任何事。边境这几日恰好太平,郁衍仗着没人敢把二皇子殿下往外轰,拉着牧云归每日外出。名为巡视,实则游玩。转眼过去了七八天,这日傍晚,牧云归与郁衍策马返回军营。二人出门时是一人一马,离开军营视线范围后,便成了二人同乘牧云归的坐骑小黑,由牧云归牵着另一匹红棕马。到了距离驻军还有几里地的树林,牧云归让小黑停下来。“主人,该换马了。”郁衍正靠在牧云归怀里昏昏欲睡,听言迷迷糊糊睁开眼“唔到了吗”牧云归“是。”郁衍揉了揉眼睛,偏头把脑袋埋进牧云归怀里“困,我要再睡一会儿。”郁衍这几日始终精神不佳,整日睡不醒,说是出来玩,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牧云归怀里睡觉。牧云归也不着急,低声在郁衍耳边道“可是再不回去,主人就赶不上开饭了。”听见那两个字,郁衍似乎恢复了点理智。他目光呆滞地抬头,与牧云归对视片刻,凑上去在对方唇边亲一口,含糊道“赶不上你晚上你再帮我做。”牧云归嘴边勾起一抹笑意,故意劝道“可是主人说过不想总在军营里开小灶。”郁衍困得意识不清,抬头又亲了他好几下“让我再睡会儿,乖,最后一次。”牧副将被他亲得心满意足,不再吵了。可郁衍到底没睡得安稳,没多久,天边传来一声鹰啸。牧云归仰头望去,一只苍鹰盘旋在二人头顶。牧云归抬起手臂,苍鹰俯身而下,稳稳落在他小臂上。苍鹰的鸟喙中,正衔着一枚竹筒。牧云归摸了摸苍鹰的脑袋,取下竹筒,苍鹰重新腾入云霄。这是从江都来的传信。牧云归拆开信函,刚扫了一眼,便僵住了。“怎么了”郁衍的声音半梦半醒般传来。牧云归将信函上的内容又读了一遍,缓缓道“相国联合大殿下,反了。”郁衍没有表示出惊讶。他轻轻笑了下,伸了个懒腰坐直身体“我还当他们能撑几天,没想到这么快”牧云归“主人早有预料”“对。”郁衍将密函细细折好放回怀中,解释道,“我告诉过你,临走前父皇曾要我留在京都扳倒相国,这并不全是拖延之计。”“父皇重病这些年,相国的势力逐渐扩大,乃至把持朝政,父皇早就忌惮于他。可惜父皇久病不愈,大燕又面临内忧外患,他不能也不敢轻易与相国撕破脸。”“这半年间,我瓦解相国势力,你平定边境局势,算是帮了父皇一个大忙。”“他不再有后顾之忧,所以开始想要除掉相国。”“可父皇明白这个道理,相国更加明白。”“这半年来我们的所作所为,无疑都是在将相国往谋反的路上推。”“那为何会在这时候”牧云归顿了顿,反应过来,“是因为陛下决定立储”“不错。”郁衍道,“相国拉拢我失败后,便与大皇兄结盟。父皇往日对大皇兄颇为赏识,相国自然不用着急。可一旦他知晓父皇打算立我为储君”牧云归问“主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了他们为何会信”“那要看是谁泄露的。”郁衍笑了笑,“江都城内不还有个郁鸿嘛,扮猪吃虎,可是那小子的强项。”听见郁衍提起这个名字,牧云归有些微妙的不悦,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郁衍收敛了笑意,道“其实就算没有郁鸿,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大皇兄背后有相国,老五背后有皇后秦氏一脉,这皇位除了我,父皇给不了别人。”“边境掀起战事,大多将士都被派来此处,父皇身边只剩下禁卫军。加之我这个未来的储君又不在江都,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时机。”“我只需让人在江都煽风点火,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就够了。”牧云归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回营地,搬救兵。”郁衍的传信向来比寻常信件来得快,军营中尚不知晓江都发生的事情。还没到开饭时间,营地各处将士仍在操练。郁衍带着牧云归直奔主帅营帐。帅帐中只有统帅季将军及其亲卫在场,见郁衍到来,问“不知二殿下来此所为何事”郁衍不紧不慢道“还请将军屏退左右。”季将军眉头微皱,看了眼身旁的亲卫,道“此人是我亲信,值得信任,二殿下有话不妨直言。”“也好。”郁衍倒也痛快,将手中的密函往季将军桌上一丢,“相国联合大皇子逼宫,我想请季将军出兵,随我回江都救驾。”他这话一出,营帐内那两人齐齐愣住了。季将军半晌才回过神来,拿起密函。“这这”季将军脸色剧变,惊诧道,“这怎么可能”郁衍道“这是来自江都的传信,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派亲兵回去一探。不过这一来一回就要两日光景,父皇恐怕凶多吉少。”季将军沉默下来。郁衍也不催促,静静等待。此人乃镇国大将军,为燕国出生入死多年,立下过赫赫战功。他手中有兵权,又素来只听从燕王的命令,其实很不好对付。郁衍将牧云归送来军营,也是想借机架空此人,便于日后夺取兵权。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去他的循序渐进,他现在就要皇位。季将军许久没回答,郁衍又道“本殿下救驾心切,若季将军仍心存疑虑,不如借一支精锐给我,由我与云归赶回江都。”他这建议还算合理。可季将军依旧没急着回答。他注视着面前那清俊的青年,缓缓道“在下想问殿下一个问题。”“将军请讲。”“若殿下在我这里借不到兵,您会如何”郁衍“独自前往。”季将军“江都如今必然水深火热,殿下此去不怕引火烧身”郁衍淡声答道“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能让那狼子野心之人夺取皇位。”“在下还有一问。”季将军道,“江都既然水深火热,殿下如何能得到江都的传信”“有几个眼线在江都随时关注动向,不奇怪吧”郁衍走上前,随意靠在他面前的桌案旁“我知道将军在担心什么,其一,你担心逼宫是假,骗取你精锐威逼江都是真。其二,你担心逼宫虽然是真,但我才是幕后主使。”“将军多虑。”郁衍轻轻笑了下,“若逼宫是假,将军给我的这支精锐是否服从我的管束还未可知,我如何率兵威逼江都若逼宫为真,父皇现在危在旦夕,谁在他身边,谁获得储君的几率便越大。”“我为何要放着储君之位不顾,来骗取将军一支精锐”季将军“这么说来,殿下对储君之位毫无兴趣”“当然不是。”郁衍道,“将军问了这么多问题,只有这个问到了点子上。”郁衍悠悠道“我对储君之位有兴趣,所以江都我必须要回。”季将军怔愣一下,似乎没想到郁衍会这么坦率。“事态紧急,我就不与将军绕圈子了。”郁衍道,“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一,助我回江都救驾,皇位非我莫属。第二,漠然不理,任大皇兄打入皇城,父皇被迫将皇位拱手让人。”“要怎么选,就看将军的想法了。”营帐内一时悄无声息,半晌,季将军悠悠道“那便按殿下所说去办。”亲信“是。”亲信领了军令,离开营帐去办。郁衍带着牧云归正欲离开,季将军忽然道“季某此举并非为了殿下,而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还望殿下记得今日承诺,无论如何,切莫伤及陛下。”郁衍脚步一顿,轻声应道“这是自然。”江都,燕王寝宫。寝宫外围了不少禁卫军,皇后守在床榻前,太医跪了满地。燕王躺在床榻上,双目微阖,似乎是睡着了。门外隐约有人声传来“还没找到再去找把整个甘泉宫掘地三尺,也要把传国玉玺找出来”殿内,郁殊跪在榻前,低声道“父皇,您将传国玉玺交出来,儿臣便让相国撤兵。”燕王漠然不理,甚至就连眼珠都没动一下。郁殊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劝,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声音“皇兄二皇兄他们打进城了,带了许多兵马”郁鸿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苍白“皇兄,这该怎么办”郁殊暗骂一声,朝燕王磕了个头,起身道“老五,你留在这里,我亲自去会一会他。”“可是二皇兄他”“听话,乖乖待在这里。”郁殊说着,偏头看向燕王,“儿臣绝无意兄弟相残,若父皇肯将传国玉玺交出,儿臣就此退兵。”燕王仍旧没有理会。郁殊眼底泛起一丝冷色,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甘泉宫。待郁殊走远后,郁鸿脸上的惊惧之色才消退下去。他转身,朝皇后燕王俯身行礼“父皇,母后,儿臣的人已经安排妥当,请父皇母后与儿臣离开甘泉宫暂避。”燕王终于睁开眼“你要如何”他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厮杀之声。皇后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希望,忙道“陛下,宫内如今到处都不安全,您快与臣妾逃吧。”燕王沉默片刻,点点头“也好。”门外厮杀声止,郁鸿与皇后左右搀扶着燕王离开甘泉宫。宫门处有人看守,三人只带了少量侍卫,不能往前门去,只得一路向后宫行去。直至来到一处后妃寝宫。临走近时,燕王忽然停下脚步“等等,这里是”皇后早被吓坏了,对燕王的异常恍然未觉,道“陛下,逆贼随时会追来,现在还耽搁什么”她说着推开寝宫的门,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院中。这间院子已经与过去很不一样,庭前那株梨树开得正好,白色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听见响动,院中人扭头向他们招了招手“父皇,母后,儿臣等你们好久了。”皇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本能感觉不妙,正想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住。郁鸿淡声道“母后还是进去为好。”他话音落下,立即有侍卫架起皇后推进院子。“放手郁鸿你疯了,我是你母亲”皇后被人推倒在地,头上的珠钗散落开。可没有人扶她。往日雍容华贵的皇后摔倒一片落花之中,形容憔悴,狼狈不堪。郁衍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到燕王身边“父皇,儿臣从季将军处借调了一支精锐之师,如今云归正率兵抗击逆贼。还请父皇进殿歇息,儿臣现下要处理一些私事。”燕王欲言又止,看了眼伏在地上的皇后,摇摇头“也罢。”他在侍卫的带领下进了寝宫。郁衍这才将目光落到皇后身上。“母后现在记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郁衍轻声道。皇后身体剧烈颤抖着,没有回答。“十八年了。”郁衍注视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浮现一丝快意,“十八年前,你就是在这里,逼迫我生母投井自尽。你当时是怎么对她说的”“你不跳,就先把那小畜生丢进去吧。”“要留他的命,还是留你的命,你自己挑。”郁衍走到皇后面前,蹲下身“儿臣真的很好奇,为何真凶能毫无愧意,甚至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年,凭什么只有我还困在那天夜里”“不、不是我”皇后仓惶地摇头,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郁鸿,连忙爬过去,“鸿儿,我是你母亲,这些年我待你的态度是有些恶劣,但我以后会改,我会改的”她声音尖锐“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真要眼睁睁看他杀了我吗”郁鸿喉头干涩,别开了视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后道“不,你们不敢杀我,秦氏一脉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敢”“母后放心。秦氏一脉儿臣同样不会放过,不过那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郁衍偏过头,“母后自己跳吧,也算留个体面。”皇后脸上癫狂的表情消失了,她怔怔看着郁衍,似乎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郁衍没再理会,拍了拍郁鸿的肩膀,道“我进去看看父皇,这里交给你了。”郁鸿“好。”寝殿内凌乱不堪,一派萧条。自从逼宫之后,宫里的人四散逃离,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郁衍合上房门,燕王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目光打量着这间寝殿。“这里当真和过去不大一样。”燕王悠悠叹了口气,“都快认不出来了。”郁衍垂眸不答。燕王道“你母妃是死于皇后之手,你怎么从来也不说”郁衍苦涩一笑“说了有用吗”那时的皇后风头正盛,燕王又对郁衍不闻不问,他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郁衍不想与他追忆往昔,低声道“事已至此,父皇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甘泉宫龙榻后方第三块砖下,玉玺和诏书都在那里。放心,是你的名字,一直都是。”燕王深深注视着他,“你会是个明君,至少比我做得好。”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水之声。一门之隔,郁衍俯身跪地,朝燕王郑重行了一礼“谢父皇。”相国联合大皇子逼宫,险些打进皇城,幸得二皇子郁衍及时赶到,联合禁卫军殊死抵抗。而随后,护国大将军也率兵回到江都,很快将谋逆之徒镇压。大皇子被生擒,而相国则在混乱当中,被牧副将一剑毙命。燕王经历此等变故,再次大病一场,无法再继续处理朝政。谋反平息,燕王传位二皇子郁衍,于三月后正式继位。登基大典准备得如火如荼,眼见时辰将至,新帝却迟迟没有露面。门外传来老太监尖细的催促声“陛下,吉时要到了,您还没好吗”“没有,给孤等着”郁衍朝门外吼了一声,低头继续整理冕服的腰带。他正想弯腰去取天子环佩,忽然有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帮他递了过来。牧云归站在他身后,眉宇带笑“常公公急得就差一头跳进甘露宫外的莲池了,逼属下来看看主人怎么还没好。”郁衍眯起眼睛“大将军叫我什么”牧云归“陛下。”郁衍笑了起来,展开手臂“帮我戴上。”牧云归低头帮他系上环佩。系好后,还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郁衍。郁衍问“怎么了”牧云归手掌在他腰间虚握一下,不确定道“陛下最近是不是胖了点”郁衍脸色瞬间变了。还不都怪燕国的皇帝继任流程繁复。明明三个月前就拿到了诏书,结果处理相国党羽、对付朝堂上那群迂腐的老东西、走继位流程,一系列事务处理下来,竟然硬生生拖了快三个月才到登基大典。这还是郁衍催促后的结果。再拖下去,他冕服都要穿不下了郁衍本想在登基大典后,向牧云归求亲并告诉他真相,可登基大典一拖再拖,加上这些时日事务繁多,他至今没有机会把真相说出来。眼看登基大典即将开始,郁衍顾不得解释,拉着牧云归出了寝宫。登基大典流程繁复,郁衍先去祭拜先祖,又听了长达半个时辰的诏宣,最后还得去奉天殿接受百官跪拜,足足折腾了快两个时辰。捱到礼成,百官退出奉天殿,前往另一处大殿用膳。郁衍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又没来得及用早膳,早饿得腹中泛酸,头晕目眩。他强忍着腹中不适从龙椅上站起来,身形微晃一下,险些头重脚轻地摔倒下去。身边的人连忙来扶他。尚未离开的百官一时间全乱了阵脚。郁衍脸色苍白,耳畔阵阵翁鸣,意识只勉强撑到看见牧云归快步朝他走来。他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失去意识前,甚至听见牧云归高声命令“宣太医”遭了。作者有话要说  怕你们乱猜,我先说明,郁衍是饿晕的没有完结没有完结字数计算失误,如果全写完可能赶不上在今晚更新,所以分两章,明天才是完结章orz应该有番外,你们想看什么可以留言感谢在20200710 11:05:3020200711 23:2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木小悦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荣荣 4个;啦啦啦啦小姐 3个;你好呀我来催更、ikuyn 2个;天使佳、江郎不才尽、陈晗嫣然、天逸小宝儿、36694172、我想左肩有你、46037697、anfity、书呆、许、诺言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訑 63瓶;tt 32瓶;anfity、妮妮的小fafa、离烟、殇 20瓶;严滚滚 18瓶;小銀、哎呦喂 17瓶;谢俞睡在我床上、猫不理黄瓜、暮雨亦成詩、胖橘、aoxa、今天晚上吃啥 10瓶;啾一口爽歪歪、灰狼哥哥 9瓶;iiiii 7瓶;顾子熹家的小家伙、江江、啾啾游惑、s3s、不神秘黑猫、叶笺、今生就当渡劫了、寧馨兒、向北而居 5瓶;云山雾雨 4瓶;29925321、绮罗、神奇的玉米、赫你去看海、游惑家的小黑屋、橘子客、钓个月亮 3瓶;玖羡、吃一块蛋糕、九七、我要努力减肥了、二慕、ai名夏、中岛梨绘、eiss、战战的小肥虾 2瓶;宇宙世界无敌最可爱、uu喜欢甜、叶子、36604170、期待甜蜜、嗯、依依泠泠、iang、黎璃筣漓、氯乙烯、一只雪汤包、用胡萝卜勾引小白兔、只有七秒记忆的宋小污、云舒、你亲我不啦、青草、小白、崽崽姨姨爱你、妮昵、晗、咸鱼爸爸、梦醒、山有木兮木有枝、阿远、麋鹿鹿鹿、白玉玲珑卷、喜欢、陆家阿瑾、紅茉、姝霓雨沫、rry邓、花花草草、左玉玺、次北凌宸、木箫无声、岁冢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