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沈华浓觉得面生得很,一问才知道是村里去年新娶进来的小媳妇,属于“志”字辈的。她们嫁进来的时候,沈华浓正在石油城带娃呢,这回是第一次见面。
两人也是知道沈华浓的,态度热情得很。
沈华浓问她们赵桂兰和蒋红梅上哪去了,说是有事出去了。
霍老太太问她们“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今天厂子瞧着比上回回来的时候要冷清。”她正月里回娘家回村上看过,就是跟那回比的。
刚才霍志超跟霍庭和沈华浓说话,她正佝着身子难受呢,也没有听清楚说的什么。
两个小媳妇对视一眼,也跟霍志超似的,吱吱呜呜的,也不肯痛快说。
不说就不说,沈华浓这会心里也大概是有数了,这要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要难受的,她也不为难人家新媳妇,直接将话题给岔到食品厂的事情上去了。
这个话题对霍老太太来说也新鲜,她也爱听,这就被带偏了。
这两个小媳妇也是狠松了一口气,边给介绍食品厂的情况,边领着人进去了,“就去会议室,那边位置大,摆布得开,门窗一开也凉快得很。”
“行,那就去会议室。”
会议室还是在以前的位置,不过里头的陈设比建作坊之初要好很多,桌椅板凳的都齐全了,全新的,刷了红油漆,正前方的墙壁上还挂了块黑板,还隔了个小会客室出来,摆放着一条长木沙发,两个单座沙发并一个茶几。
一家人就在会议室里先歇着了。
随后她俩又进进出出的张罗着倒水、端吃的、拿喝的,还不知道从哪家借来了两把蒲扇和两个摇篮过来,都备好了,又去帮着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搬了过来。
有人帮忙,这收拾起来就快得多了,不过,等一家子老的、小的都收拾齐整,也缓过劲来,这还是都过去半个钟头了。
霍庭还没有回来,派出所的人先来了。
沈华浓听到响动,将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晓晓塞给霍老太太,找了个由头就出来了。
又悄悄嘱咐跟着她出来的昭昭,“这会你就别出去玩了,你以前那些朋友还在学校呢,他们今天不放假,先在屋里陪着奶奶坐一会,她晕车,妈妈知道晕车的滋味太难受了,你陪着搭把手,”又瞅瞅张炼,“你们跟她说会话,别叫她出来了,这是给你的任务。”
听了最后那一句话,昭昭就知道这事是没得商量的了。
任务嘛,是必须要完成的。
她鼓着脸答应了,还不死心的问沈华浓“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出去看看回来跟你讲。”
“哦。”
沈华浓交代好了,就赶紧找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两个穿着印了“红星食品厂”字样汗衫的小伙子,整将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已经看不清楚五官的男人从烧火屋的柴禾间里拖出来。
六月初这天气已经很热了,这屋里头还架着四口大灶呢,这会火也没有熄还分别蒸着、炒着东西呢,屋里热气腾腾的,在里面站一会都热得不行,工作人员待一会就得时不时的出来透透气,这待在柴禾间里,热气直往里头钻,那真的是跟在蒸笼里也差不多了。
两个红星小伙一撒手,这人就软倒在地上,哼唧了两声不动了。
旁边两个公安,其中一个刚说了句“这是动私刑了”
一个小伙子就反驳道“私刑做了那种缺德事这不打死都算是轻的,还有人在里头上班呢,怎么他就不能待了不关在这里难道好吃好喝放办公室享福我们哪有人专门看着他们”
这公安被另一个同事用胳膊肘给撞了一下,“还知道去报案这就已经很讲道理了。”
这下湾村大半都姓霍,都是同宗,这个还敢跑到人家地界上撒野,刨人家的坟头,就是被人围起来打死了,都没地方说理的。
另一个点点头也不提这一茬了,上前去翻了翻地上那人的眼皮,道“行,这件事我们接手了,先带回去”
两个小伙子不同意“这件事情我们也必须得知道个究竟,要么就这么问,我去喊我们领导回来,要不我们不报案了,你们回去,这个事我们自己解决。”
这话说得
两个公安也是头疼。
正僵持着,沈华浓从烧火屋旁的水井里压了一瓢井水端过来,直接兜头朝着地上的人泼下去,凉水一浇,人就哼哼了两声。
众人
沈华浓也不管别人,只问地上的人“醒了,能说话了不”
“我”
对方含含糊糊的刚发了个音,沈华浓直接拿着瓢对着对方的嘴打下去,等在场的其他人反应过来,这人嘴巴都肿起来了,像是碎了一颗牙都见血了。
“还能说话吗”
“”
看样子这一时半会的是说不清楚话了。
那公安都恼了“你谁啊你,这还要审案子呢当这我们的面就动手有没有王法了”
两个小伙子也讪讪的,“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问呢,这什么都没有问就将人的嘴打烂了。”
沈华浓一脸寒霜“不用问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可见品行之卑劣,这种人说的话你觉得能够信还跟他们费什么话这不是给他当面骂人的机会吗,还指望听到什么好听的不成”
除了前几年平坟和盗墓的另当别论,其他任何时候,这要不是有生死大仇,拿人家又没有办法的,谁会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去刨人家坟墓
老霍家几代贫农,盗墓不可能,沈华浓数数跟霍庭有生死大仇的这些人,要么就是特务的余党,要么就只剩下赵黎明了,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们跟霍庭是结了死仇的,而且还是本地人,口音上一样,混进来帮工这也不会叫人怀疑。
要说是本地就有特务余党,她觉得不可能,特务在这穷乡僻壤的图什么一点施展的空间都没有,要是从外乡来的,这又太显眼了一些,稍微走开一会可能都被人注意,不可能办成事。
可赵黎明的事情过去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怨恨早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会的突然叫人来刨坟
想到原中赵黎明挖出来霍庭父亲跟张文邦的关系一事,沈华浓就不敢大意了,难不成他都去了牢里,这又是得到了什么线索要来挖坟求证
霍庭父母的事情,这也就是张文邦帮着作了假证掩护了,郑军舵又隐瞒了,才算是揭过去了,霍庭也跟她说过,他爸爸是中过枪伤的,但他当时并没有发现,匆匆就下葬了
枪伤这个也是郑军舵亲口承认过的,还有没有其他的漏洞,沈华浓目前是不知道,但是她觉得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现在霍庭父亲的事情虽然被揭开了,但是郑军舵的案子还没有最终结论,霍立维的事情算是其中的案中案,现在上面也还没有下定论,这是算误伤呢,还是烈士的也没有个说法,现在家里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婆母以前在jun统服务过的这段经历,也不知道这人掌握的是不是这个线索。
沈华浓反正是觉得她的这对公婆大面上是没有错误的,也就是这几年不好提起,等再过些年思想开放了,在jun统服务过的都可以出书讲那些年了。
她不以此为耻,只是觉得真因为婆母的经历问题,而生出波折影响到家里现在的生活,让霍庭做不成他喜欢的工作,那就挺冤枉的。
要是真摊上了,那也只能认了,现在还是得争取一下,所以,这个人暂时不能说话那就是最好的。
赵黎明如果真有铁证,他自己有本事拿出来,她就服气死心。
“我是什么也不想听,刨根问底再之后呢该作死的还是会继续作死,既然是这样那为啥还要费那些劲,再遇到这样的人,直接刨个坑将他丢进去埋了就是了,看还有没有敢来的”沈华浓说完,又看了眼地上的人,转身就走了。
赵姓堂弟挣扎着呜呜呜
也没有人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还是很想说几句的,你特么的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
原本他是听了赵黎明的吩咐,想着私下查一下,让骸骨说话,不管是霍立维身上有枪伤死的,还是在枪林弹雨走过的女特务,骸骨上应该是能够看出来一些明堂来的,只要查到一点后面的就好说了。
就是查不到反而将自己暴露了,被抓了也可以说自己的怀疑和逼不得已,让公安帮着证实,他反正也扒开了坟头,村里也是要修坟的,这时候去个公安监督顺势看一眼的也不费劲带着目的去看说不定能看出来呢。
不让人看看总是心有不甘,这是打击霍庭最好的机会了。
现在倒好被这么一打,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计划也都打乱了。
以后他要再咬霍庭,人家也只会当是两家结了仇,他心生不忿,坟头那边也都收拾好了,再找机会就难了。
这要不是跟霍庭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谁会听他几句话就真的去扒霍庭父母的坟头去查的骸骨的
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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