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真是想不到,就是这么一诈,竟然诈出了秦梅芳的话来
现在,不管秦梅芳说的是不是真的,都已经证明,盛刚在这件事情里头逃不了干系。
本来今天秦凝来,真的就是吓唬吓唬秦梅芳的。
秦梅芳自认为了解秦月珍,可是,真正的秦月珍已经死了,现在的身子是她秦凝的,秦梅芳已经无法了解了;
可反过来,秦凝不但有秦月珍的记忆,也有自己的见识,对秦梅芳的心思和性情,不说能了解到百分之一百,她也能猜到个百分之八十
所以,秦凝本来想先吓唬吓唬秦梅芳,再抓住秦梅芳贪生怕死、好吃懒做的恶习惯,给她一点承诺,让她先别把鲁兆辉拖下水再考虑后续的,结果,却诈出来了一个更无耻的盛刚
呵呵呵呵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样很好
秦凝放在骨牌凳上的手,紧紧的扣住凳子边,她的笑意,却更浓了。
她看着秦梅芳激动又紧张的样子,笑着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你看你,又比不上我了吧我比你可早认识盛刚呢盛刚是警察,怎么会真的教你怎么杀人放火呢他啊,哄你上当呢
他早就告诉过我了,他一个治安科科长,现在正和人家抢着升职当局座呢就那个抓你的警察,叫鲁兆辉的。
哈哈,盛刚说了,这最容易升职的办法,就是找个把大案子抢在手里破了,那不就行了嘛他是不是教你,让你说抓你那个警察的坏话啦还叫你婆家找那个警察赔钱啦
你想啊,那个警察是办大案子的,那个警察一倒,可不就轮到盛刚升职了嘛。你说你一个乡下女人,搞得盛刚他们亲戚家名声那么臭,盛刚躲你还来不及呢,他还帮你做什么啊
而你杀人放火的把柄,却全部捏在盛刚手里,等你帮他升职了,他想什么时候治你,就什么时候治你呗”
秦凝说的非常悠闲,秦梅芳的胸口,大力起伏起来,青紫的脸像是踩烂的紫甘蓝,嘴唇也大力抖动起来
“不,不可能他,他说过的,他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你的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他要你死”
秦凝的心“咚咚咚”的直跳,恨的,也是后怕的,特么该死的盛刚,原来真的藏着这种心思啊
看来,恶心肠的人,真的就是在小事情上都是能反映出来的啊还好她一向来都是对盛刚很反感啊
秦凝微微抬起下巴,用笑意掩盖心里的愤怒和惊诧,说的更欢快了,继续诳她
“呵呵呵他什么时候说这些的啊是不是前天啊那不是他前天才知道鲁兆辉要升职了嘛你看你,真的不会用脑子,你想想,要不然,我在火里呢,怎么逃得出来
你看我,身上有一点伤没有哎,还有啊,你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药啊要是我吃了,我会怎么样的啊,你也给我说说。”
秦凝说的越是轻松愉快,秦梅芳的胸口,便起伏的更快,身子也抖动起来
“不不不可能你个贱货你该死你该死”
秦凝故意的笑,笑得很大声,连说话也大声起来“哈哈哈秦梅芳你真有意思哈哈哈你看你,怎么这么容易上人家当呢哈哈哈”
这笑声,让病房里其他两个女人又停下了说话,向秦凝看过来。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盛刚笑着走了进来“哟秦凝,你在笑什么呢,笑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呀”
秦凝悠闲的坐着,笑意依然在脸上,话语朗朗的说
“哦,盛科长,刚才秦梅芳跟我说,是你教她怎么杀人放火的,所有她杀我的法子,全部是你这位警察同志指点的呢,你还跟她保证,就算她把我烧死了,你也会想尽方法救她的呢”
话落,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病房里其他两个女人惊讶的张大嘴,相互看着。
盛刚的脸色骤变,快速的走向秦梅芳病床边,对着半死不活的秦梅芳就咬牙吼道“婊子你胡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秦凝,似乎受了大惊吓似的立刻站起来,指着正对她刚才的言论感到一头雾水的秦梅芳,喊道“哎,你听,你听她还在说呀”
盛刚本能的靠近了去听。
就在这时,他却感觉似乎有一股大力把他拉向病床,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扑倒在秦梅芳身上。
秦梅芳的肋骨断了,还动了手术,被盛刚这一压,喊不大声的秦梅芳,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闷哼。
而盛刚,本能的两只手乱撑着,想要找着能着力的地方,好让自己爬起来。
可是,他的右手刚撑到秦梅芳的肩膀处,那手便怎么也抬不起来了,像是被人紧紧按住了一样。
可是,他慌张的张望,并没有任何东西按住他的右手啊
这可怎么办呢
盛刚又本能的伸过左手,去拉他那被控制的右手。
然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盛刚的左手,刚移动到秦梅芳脖子附近的时候,也动不了了,反而是右手似乎松动了些。
盛刚只能再艰难的提右手,终于提动了一点点,可是,更恐怖的是,右手以更重的力量落下去,正好的落在秦梅芳脖子上。
盛刚耳边,听到秦凝在尖叫“啊来人哪来人哪警察杀人啦”病房的另两个女人也在尖叫“啊啊啊警察杀人啦”
盛刚眼里,看见秦梅芳肿胀的眼睛不断睁大,脸上青紫里夹着鲜红,手吃力的抬到脖子边想要掰开他的手。
盛刚感觉自己的心惊慌的大跳着,想要马上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能再思考,只是一个念头,他该移开他的手,他该移开他的手,他不能让人看见他在掐人,他要移开他的手
他惊恐的满面通红,全身发抖,他目呲牙裂的用力想要移开手啊
没有人知道,他在用力,但他只是在用力离开秦梅芳的脖子,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是多么的憋屈和恐惧
可是,不管他怎么和自己抗争,他都只是让自己的手稍微离开秦梅芳的脖子,但就是没有办法完全移开他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盛刚来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依然在和他的双手挣扎,他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幕只是个梦,谁也没有看见,谁也不会知道啊
然而,却有好些人涌进来。
似乎有穿着警服的同事,似乎有他老婆的姑姑和表弟,似乎有鲁兆辉,似乎有成屹峰,似乎还有医生和护士,似乎有所有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却都目睹了他死死掐住秦梅芳脖子的样子
好多人冲到病床前去拉开了盛刚,解救秦梅芳。
只有成屹峰冲向秦凝。
刚才,他和鲁兆辉在门口和秦梅芳的婆婆他们理论呢,便听见病房里尖叫。
然后他们往里一看,不得了,盛刚不知何故正扑在秦梅芳床头,紧紧掐住秦梅芳呢
其他人冲进来救人,成屹峰眼里只看见他的小丫头,正两只眼睛紧紧的盯住病床上的两个人。
成屹峰直觉的认为,他的小丫头吓坏了,吓得都忘记移开眼睛了。
成屹峰便一把抱住似乎惊恐不已的秦凝,用大手挡住她眼睛“别怕,别怕,我在,我在。”
而盛刚,只觉得自己手上那恐怖的力量忽然没有了,他立刻抬起手大叫着“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人掀翻在了地下,紧紧的制住。
盛刚歇斯底里的大喊,奋力的反抗“放开我听我说,不是我,鲁兆辉你放开我”
可是,鲁兆辉说了一句“他娘的这么多人看见你杀人还不是你”一拳头砸在他头上,他就昏了过去。
成屹峰紧紧搂住秦凝,喃喃的安慰着“小凝,没事了,没事了啊我在呢”
鲁兆辉在病房里和盛刚的手下大吼“他娘的,你们这是来看护嫌疑人你们这是谋杀”
秦梅芳的婆婆,一个短发五十岁样子的女人在病床前惊恐的大叫“这,我儿媳妇,这是死了吗”
秦梅芳的丈夫,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白面男人,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也大喊“老婆,老婆,你怎么了啊”
四个小时以后,鲁兆辉满眼红丝,却神采飞扬的送秦凝和成屹峰从公安局出来。
鲁兆辉说
“嗬盛刚这个神经病这么多人看见,这么多人作证,他还非说不是他干的哈哈,现在局长亲自审他,随他去装吧,他真以为装神经病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哎唷,真是蠢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秦梅芳,她这到底算命大呢,还是命苦呢,啊哈哈哈”
成屹峰脸上的帕子早就拆了,此时他摇着黄苍苍的头发,笑着
“不管她算什么,就算她杀人放火的事够不上死刑,她这辈子都是要躺在病床上了,现在的医药费,她婆婆应该不敢跟你要了。”
鲁兆辉也笑得晃脑袋
“切让她婆婆和盛刚算去这么一想,我倒还觉得,盛刚真有水平这掐个人,还能掐成这么一个可能永久昏迷、喉骨断裂,却没死的状态,还再次压断胸骨,脾脏大出血嗯,还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样,盛刚永远得赔钱,秦梅芳呢,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好,真是本事哎,你们说,这盛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秦凝可不想鲁兆辉和成屹峰两人就这个问题深入研究,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引开话题“唉自作孽,不可活,管他怎么做的,总之现在他逃不了了。”
鲁兆辉对着热烈的太阳眯了眯眼
“确实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去尝吧,盛刚这个混蛋,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是自告奋勇的和局长说要去看护秦梅芳的刚开始我以为是他陷害我呢,现在想来,其实他是怕秦梅芳说出什么来啊唉,他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鲁兆辉是有点想不通的,原本盛刚给他一早在局里弄了那一下,他其实知道,估计这次升职要泡汤了,结果一个小时不到,盛刚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
那现在,鲁兆辉都不用解释了,那么多人亲眼看见的盛刚掐人,怎么都不松手呢还用得着解释什么
鲁兆辉心里轻松愉快,一边走一边笑送秦凝和成屹峰到了汽车边。
秦凝悄悄的呼出一口气来,心想,鲁大哥啊鲁大哥,盛刚可不就是想要陷害你,才露出狐狸尾巴的嘛
真好,现在这样,比昨天更好。
鲁兆辉看着秦凝和成屹峰坐进了车子里,又趴到成屹峰那边窗口嘱咐一声
“一定得去啊不管小凝怎么坚持说没事,屹峰你都带她去啊千万别让她倔啊化验室的医生说了,我拿去那个东西,是最厉害的、什么磷化锌类的灭鼠药,里头还混有安眠药的,很危险的
怎么都得去检查你自己的伤,这会儿看着还好,但也还是鉴定一下吧,你看盛刚这事闹的,刚才都白跑了医院了。”
成屹峰大力点头“鲁科,我不敢大意,一定带她去的,你放心。”
“那就好,改天我把这个案子结了,咱们怎么也要喝顿酒。”
“好嘞”
两个男人挥手道别,成屹峰把车开出公安局,秦凝就说
“哥,我真的没事,因为当时我就吐掉了好些,要不然肯定早就出事了的,哪里还等得到现在呀我昨天胃里是真有点不舒服,今天完全没有了,真的。”
成屹峰眼睛望着远处,嘴角抿了抿,绷直,却没说话,只管开车。
秦凝又说一句“哥,我真没事,别去了,我饿了,公安局食堂的东西我不习惯,我都没怎么吃。”
成屹峰依然不出声,只管往医院方向开。
秦凝又喊一声“成屹峰”
成屹峰就把车在僻静些的路边停了,却一时还是不说话。
秦凝偏着头看他“哎,你到底要干嘛”
成屹峰终于看向她,他的脸上,黑一块红一块黄一块的,但他的目光里,只有一种颜色,委屈灰。
他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声音很低沉“小凝,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什么什么你,能是什么啊”秦凝看着他那斑驳的脸,就低了声音。
成屹峰却忽然一大声
“小凝,你昨天胃里就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知不道,这个东西是毒药你要是有个什么,那你叫我怎么办呢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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