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跟裴应霄一同进入净室, 就跟羊入狼嘴没两样。
两人足足在里头折腾了一个时辰,幸而是炎炎夏日,怎么弄也不怕染上风寒。
室内一片狼藉, 曲凝兮出来时,腿脚都没落地, 被裴应霄抱着走。
刚沐浴出来, 本该干干净净, 浑身清爽,但是
曲凝兮低估了这人憋了多日的狠劲。
她半湿润的长发被高高挽起, 只一两缕垂坠下来, 晃在那玉白的脊背上。
裴应霄托抱着她,宽大炙热的掌心,所过之处, 染上一片薄红。
曲凝兮双目失神, 雾气蒙蒙的眼底蓄满泪花, 小腿无力垂下。
随着他每前进一步,就晃动一下。
她咬着他的肩膀,感觉整个人被一寸寸钉入进去
裴应霄在净室里只来了一回, 但是过后给她梳洗收拾时,又生了念头。
从水里捞出来就被缠上了。
廖府的倾云院远比不上东宫的寝殿, 净室与主卧室相邻, 从后边的小门推了进来,步过外间, 就能进入软塌内间。
裴应霄走得很慢, 甚至好心的停下步伐,垂首询问“你还好么”
她不好,她怎么可能会好
曲凝兮浑身哆嗦, 她被捣烂了嚼碎了再拼凑起来挂在他身上,宛如酷刑。
太撑太满了
“你现在手指是一点也不疼了”她忍不住控诉。
装都懒得装了,真是可恶之极呜呜
裴应霄眼尾泛红,半敛着长长的眼睫,低声道“不疼了,亲亲晚瑜就不疼了。反而是被夹着疼,你太紧张了。”
他轻蹭她的颈畔,状若安抚。
“”曲凝兮听不得这种话
她彻底败下阵来这样厚脸皮的话,谁人会是他的对手
她除了巴巴的掉眼泪还能干什么
咬他都感觉费劲
好不容易步入内室,曲凝兮的后背满是薄汗。
再看裴应霄,他也已经失去冷静自持,那双幽幽黑眸,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是臂力惊人,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心跳如鼓,气若游丝。
曲凝兮混沌的脑子,居然还能思考,抽着红彤彤的鼻尖,细声细气问道“你、你老实告诉我其他夫妻根本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一府主母,第二天要早起操持府中庶务,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每天都忙碌充实。
但要是夜里都这样难耐,隔天哪来的体力精力
在她还待字闺中时,从未在已婚妇人身上察觉出端倪。
她越来越怀疑这一点,但是目前没有证据,因为无法得知旁人的私密房事。
只知道,裴应霄要是放开手折腾尽兴了,她就会失去一个上午。
看她这般可怜兮兮,裴应霄心下爱怜,腰ii胯却是不遗余力。
“你是在夸我么嗯”
曲凝兮答不上来了,好似被堵住嗓子眼,死死抿住了唇瓣,不肯泄露那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她只想给他一拳
第二天,曲凝兮果然到了中午才苏醒。
原本她说要跟随裴应霄外出走动,今天显然不行,她被撇下了,他独自早起出门。
藤敏在外间守着,以免倾云院的小丫鬟不懂规矩过来打扰。
曲凝兮醒后,并没有立即起身。
她窝在被褥底下,缓了好一会儿,面带愁容。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她才嫁入东宫多久,总是起不来,迟早会传出去。
东宫人多眼杂,到时候个个说她惫懒怠惰,恃宠生娇。
身为太子妃,总是睡到日上三竿,这像话么
而且,时日久了,大家要是知道她吃不消,肯定要劝她给太子纳妾。
曲凝兮越是深思其中隐患,越是眉头紧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若是什么都不想,真到了那一天就会手足无措。
刚圆房那几次,裴应霄有所克制,只做了两回。
但是最近,他至少要三四次才肯放过她,她很是吃力
这会儿腿ii根都在打颤,掀开被子一看,腰侧都被握出了红印子,能说她不努力么她已经承受了太多。
那要怎么办呢
这种烦恼,曲凝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与谁倾诉。
若是其他姑娘,或许母亲会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她和周氏并不亲厚。
周氏就连教导秘戏图都让下人传话,并不亲自开口,曲凝兮当然也不会跟她主动提及这些。
祖母礼佛回来后倒是对她挺好,但两人隔着辈分,也不是那种亲昵的祖孙之情。
还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曲凝兮正犯愁,外间的藤敏进来了。
“太子妃醒了就起身吧。”
她耳力过人,一听里面的动静就知道了,还贴心问道“需要进去帮忙么”
藤敏很少入内伺候起床梳洗,但是这会儿出门在外,没有带其他侍女,她猜到了曲凝兮有所不便。
曲凝兮确实需要帮助,便让她进来了。
她没什么机会见识藤敏的身手,但看她平日里步伐轻巧利落,不无羡慕,突生奇想“我能学点功夫,强身健体么”
“什么”藤敏不由审视她娇弱无力的模样,沉吟着道“太子妃若能坚持下来,可以锻炼精气,以免被殿下榨干了。”
“榨干”曲凝兮听到这个词就不对劲,“他果然像妖精对吧”
她就说,每次醒来她那么累呢反而裴应霄就神清气爽。
藤敏是个老实人,一摇头道“并非如此。”
她解释“殿下乃是习武之人,精气神方面优于常人,好比登山纵马,体格好的总不容易疲累。”
不仅不会累,适当的纾解运动,卸掉一部分精力,还能积攒再生,循环往复。
曲凝兮听不大懂,她瞅着藤敏,她不同于寻常的丫鬟,更加见多识广。
索性问道“常言道新婚燕尔,其他夫妻是否”
她斟酌着词汇,欲言又止。
藤敏一挑眉接话道“不知节制”
曲凝兮想问的就是这个,她轻咳一声,道“你偷偷告诉我,通常是几次”
她什么都不知道,无从判断裴应霄是否做过头了。
藤敏略一思索,道“据我所知,秦楼楚馆那些人,三四回也是有的,但他们并非每次都如此。”
贪鲜兴奋,过后就得休养生息。
曲凝兮闻言皱眉“那如果总是这样频繁”
“要不了多久,太医诊脉就该劝诫了。”藤敏有话直言。
曲凝兮一手扶额,“那我的脸面真是没处搁了”
人活在世,能不要脸面嘛不能。
“但是人与人不同,有的生来重ii欲,三四回于他而言并未对身体造成影响。”藤敏忽然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书上会说
藤敏把一套衣裙取来,笑道“因为我杀过这么一个老头,姬妾无数,夜夜笙歌,也没见他折寿。”
曲凝兮听了,并不询问打探藤敏过往的经历,只是猜测,裴应霄的体质别是跟这老头一样
她这个太子妃也太难当了。
既想要拢住枕边人,不愿意给他纳妾,又想在明面上做一个优秀勤勉的主母。
倘若来日,裴应霄大仇得报,他必然是要登上大位。
不出意外她就是皇后,手中的事情只会更忙,她如何做到两头兼顾
不过,想来也辛苦不了多久,往后他身边有了其他人,就不会这么累了。
之前,曲凝兮不爱设想这些,心里有意无意避开了。
但是此刻,天庆帝在宫中倒下了,白缙暗中护送木仓幸的女儿回京,裴应霄距离那个位置,只剩一步之遥。
大桓朝要变天了,势必要动乱一阵,才会趋于平静。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嫁了过去,明摆的一条路,没得选择。
曲凝兮并非不想成为皇后,万人之上的位置,递了过来她当然会抓住它。
只是心里压力不小,高高在上,带来的何止是荣华富贵。
裴应霄暂时喝了避子汤,他不要孩子,大概是不想让孩子姓裴。
他肯定会换回原本的姓氏,到时再生儿育女。
她不仅要做皇后,还要成为一个母亲,还得打理他的后宫
后宫佳丽三千,底下人时不时会进献美人,选秀出来的也不会少
这些都是曲凝兮清楚知道的未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心中逃避,不愿意深想。
明明在出嫁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打理妾室,出嫁后反而不如以前理智看待了。
曲凝兮恳请藤敏,“能教我几招拳脚功夫么我想强身健体。”
然后长命百岁,熬死一群人做太后。
裴应霄对曲凝兮的想法一无所知。
哪个正妻会对丈夫直言不喜欢他纳妾呢
或许寻常人家可以说,皇室之中,绝无可能。
显得幼稚又不懂事。
太子一行人在嘉菏郡又待了两三日,才在京中百官的催促下决定动身返回。
这期间,曲凝兮在廖府时,廖家三姑娘来找过她,不过在倾云院外面被拦住了。
太子殿下的住处,自有侍卫把守,除了洒扫丫鬟,旁人不得擅入。
廖家三姑娘便寻了个由头,想把曲凝兮叫出来。
她本以为,自己身为官家小姐,要见个侍女没什么困难的,虽说是太子身边的侍女,但她以礼相待,给足了脸面。
谁知没能见着,藤敏直接拿话回绝了。
她们可没工夫陪这小姐玩什么小心思。
不止如此,裴应霄还屡次偶遇了嘉菏郡的第一美人沈姑娘,地点不限于官道旁大街上,乃至于廖府之中。
可惜她们是把媚眼抛给瞎子看,通通被无视了,无功而返。
廖德秋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双管齐下,皆不管用,他不禁着恼。
太子殿下未免太过不给面子,白送上去的美人还不要
他颇为气恼,殊不知,鸣恩也是烦不胜烦。
只怪太子仁善的好脾气太过深入人心,底下这群人才这般明目张胆。
所以说,上位掌权者性子软和,绝非好事,原先丁太师才会那样忧心,唯恐以后太子登基镇不住手下那群魑魅魍魉。
可别指望你对他们客气,对方就俯首称臣了,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裴应霄没有处置廖德秋,甚至都没说狠话,以婉拒的姿态,安然度过几天,带着一行人离开嘉菏郡。
工部的几位大人自然不能走,他们要在此修建河堤,直到完工为止。
因为来时就派人去沿岸撒了药粉防治疫病,天晴后这么多天过去,湿热交加,但并无传染性疾病发生。
或许廖德秋心里嘀咕,觉得太子多此一举,但底下更多官员却是认为此举很有必要。
万一真的发生了,受苦的是百姓,辛苦的是他们这些底层跑腿的,不仅劳累,还近距离接触疫病,很危险。
嘉菏郡的民众欢送了太子的离去。
车马吱吱悠悠,出了城门,莫约一日功夫,就离开了嘉菏地界。
马车里放置的冰盆早已融化干净了,赶路途中,是没有冰块使用的。
不过曲凝兮差不多习惯了,炎炎夏日,热一点很正常。
他们好歹在车里坐着,有篷盖顶,可以手摇蒲扇,喝杯消暑凉茶。
外头的百姓,多的是牛车驴车,每日为了营生来回奔波,风吹日晒。
曲凝兮在尚京长大,并非不曾见过穷苦百姓,但是受灾民众与他们不同。
受灾区域的人面目上精神气就是苦的,仿佛地里遭受霜打的菜苗,蔫了吧唧。
天灾是人力难以规避的,但是人祸可以。
不难想象,倘若大桓再次发生战乱,百姓们的哀愁,又该笼罩多少层
曲凝兮摇着扇子,正想询问裴应霄,普骆甘那边的情况。
一扭头便见他手里出现了一柄长剑。
银白色的剑鞘刻纹精细,它身上没有镶嵌任何宝石珠玉,只凭借本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这是”是他的佩剑么她第一次看到。
去年秋狩,太子有携带过佩剑,不过是尚京一些公子哥装模作样的那种花哨的宝剑。
而现在这柄,看上去极为不同,曲凝兮不懂兵器,却也觉得它隐隐缠绕着生冷杀意。
裴应霄回道“它叫朔泠。”
还有名字,看来果真是不一般的兵器,曲凝兮这么想着,便听他道“这是我父亲曾用过的佩剑。”
陆家大老爷
曲凝兮自然不认识他,不过听闻他文韬武略,极为出众,乃是尚京昔日的第一公子。
这柄剑若是他的,难怪裴应霄不曾拿出来,因为会招来忌惮猜疑。
曲凝兮好奇的伸手触摸,它剑鞘光滑而冰凉,上面的纹路流畅精美。
“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她想了想,问道“陆焰花出事了么”
陛下既然倒下,但意识清醒,都杀掉两个太医灭口了,很难不对陆家下手。
对天庆帝而言,他很有理由怀疑太子,或者说,这会儿已经笃定。
“他已经躲起来了,”裴应霄缓缓一抬眼,道“估计,派来刺杀我们的人就快到了。”
什么曲凝兮几乎以为听错了“刺杀”
“害怕么”裴应霄斜睨她一眼。
“是、是陛下派来的”曲凝兮当然害怕了,她见识过刺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属实危险。
正常人哪有不怕的。
裴应霄似笑非笑,道“他许是想生擒我,若拿不下,那便就地处决。”
因为明面上不方便废太子,尤其是现在朝中没有其他合适的储君人选,即便皇帝一意孤行废太子,也会阻力重重,难以实施。
他一时间怕不是找不到合理的罪名。
“陛下好狠的心,”曲凝兮蹙眉“都说虎毒不食子,皇家却非如此。”
天庆帝不知道裴应霄的身世,这是他养了许多年的太子,因为疑心儿子要给陆家报仇,就对他痛下杀手
他若是顾念亲情,或许沽兰寺就不会有那个无名牌位了。
天庆帝亲手杀死了七个月大的胎儿,他以为自己没有得逞。
后来裴应霄取而代之,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正因为他的疏忽,才能一岁之差顺利取代。
按照生辰来说,太子比陆家孩子大一岁。
小时陆皇后严防死守,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后面长大一点,就说太子体弱,便遮掩了过去。
天庆帝没能发现,因为他压根没有正眼看这个儿子,而是铆足了心思对付陆家和皇后。
待他对付的人都没了,他才开始动心思,想要废太子。
那时的裴应霄已经几岁了,他比同龄人早慧,他不得不隐忍,一步一步学会了伪装。
把自己装成父皇喜欢的模样,身上没有一丝陆家人的影子。
天庆帝还要用陆家给自己做宽厚之名,没法立即废除太子。
后来,随着陆家在尚京消失日久,他心里舒坦了,对太子身上那一半的陆家血脉就没那么在意了。
那是他的儿子,跟陆家没关系。
可自从天庆帝接到密信,心里深埋的那根刺就被挑出来了。
他对陆家的憎恶,胜过了自己的那半血脉,他决定对太子下手。
马车出了嘉菏郡地界,当晚在依奉坡的驿站落脚。
曲凝兮因为被提了醒,心下有所防备,早已没有原先那样悠闲的心情。
当晚,人困马乏,在驿站里用了饭食,大家伙早早歇下。
曲凝兮睡不着,窝在裴应霄怀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她有心事,忽然一双大手抬了上来,捂住她的眼皮,“睡觉。”
“殿下,死士肯定在夜里出现。”夜黑风高,趁夜刺杀。
裴应霄的长剑就在床边,他仰躺着,掌心贴住她不放,道“他们来了,你能应敌”
曲凝兮摇头“我哪能啊”
他不由轻笑“那你能自行逃脱”
她一眨眼,睫毛像是小扇子,扫过他手心,道“感觉逃不过”
很容易被误伤,直接一刀砍死。
“那你醒着做什么”裴应霄低头启唇,含住了她的玉白耳肉。
“你说得对,我醒着也是无用。”曲凝兮怕痒,缩了缩脖子“但是,我醒着可以牵挂你。”
他不禁一怔“牵挂我”
“当然,我会很担心的。”曲凝兮煞有介事一点头“你可千万别出事。”
裴应霄闻言,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继而一笑“怎么办,好想弄哭你呢。”
小骗子。
又拿好听的话来哄他了。
曲凝兮“”
他不为此动容就算了,还没忘记要弄哭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