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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错位
    趁着酒意,陆训庭摒弃了克制,狠狠胡闹了一场。

    从寝殿到净室,一片狼藉,曲凝兮的嗓音都哭哑了。

    而罪魁祸首,伴随着她的小哭音,逐渐清醒过来。

    “抱歉”陆训庭低头亲吻怀中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别再”曲凝兮哼哼唧唧,全身都红透了,颤栗着说不出话来。

    他的怀抱炙热灼人,却像是铁笼一般牢固,她片刻都别想逃离,无处可退,一直不间断地承受猛烈冲击。

    叫人难耐的感观,仿佛无限漫长,要把她的每一寸肌肤融化成液态。

    曲凝兮偷偷咬他肩膀,简直想骂一句粗蛮武夫了。

    虽说陆训庭四肢修长,与粗蛮二字绝不沾边,可他身上蕴含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那群武夫。

    使力时青筋蓬勃,劲瘦强韧,不知疲倦。

    她好累,她太累了

    到最后直接两眼一翻,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竟然已经过了午时。

    曲凝兮就在床上梳洗,打水入内的艾兰一脸不落忍“娘娘细皮嫩肉的,哪能这般折腾”

    以往她感觉不适,还能强忍着爬起来,今天却是不行了。

    两个眼睛肿得像金鱼眼泡,身上斑驳痕迹,颇为凄惨。

    曲凝兮倒是不疼,就是酸麻得很,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就像是以前,有一回放风筝,平日不怎么跑动,突然扯着线跑了一下午,而后三天累坏了。

    她这会儿的症状,比放风筝还严重些。

    腰侧都要被掐出左右对称的淤青了,昨晚陆训庭的大掌大半时间钳在她腰上。

    更别说其他位置

    曲凝兮悄悄掀起薄被一看,浑圆的雪峰赫然挂着一个浅浅的牙印,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咬了。

    而底下更严重,磨损过度,必须上药。

    曲凝兮这会儿只觉匪夷所思,所以,陆训庭先前当真是在忍耐么

    倘若他每次都放开手脚做个尽兴,她就会是这般下场

    这也太可怕了

    一旁的艾兰是过来人,她儿子都上私塾了。

    曲凝兮不好拿话去询问太医,便哑着嗓子问她“艾兰,你觉得陛下这样正常么”

    艾兰替她把外裳披上,回道“陛下天赋异禀,这才疼爱娘娘,不过年轻人总不能纵着他,需得适可而止。”

    曲凝兮略带愁苦“我有点难受,现在怀疑他身上有疾”

    “这怎么能算病呢,”艾兰想了想,低声道“实则是有这般的男子,夜御数女不成问题,不过很少。”

    曲凝兮闻言一惊,那陆训庭岂不是最适合做皇帝,因为他会拥有三宫六院。

    到时候子息繁茂,儿孙成群。

    艾兰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轻叹道“有时奴婢希望娘娘劝阻,有时又怕娘娘开口。”

    她怕把陛下推开了,他就去找旁人了。

    “那他不能稍微忍着么”曲凝兮抿唇,靠坐在床头处“一个人喜欢吃,就不知节制暴饮暴食迟早长成个大胖子。”

    那孩子们喜欢玩,谁要做功课学才艺呢

    人总不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欲ii望支配。

    曲凝兮的午饭是在榻上用的,矮脚的小圆桌抬上来,上面好几碟她爱吃的菜,分量都不多,以免铺张浪费。

    她正吃着,陆训庭从外头进来了。

    他手里托着一个小木盒,缓步入内,将它放在她手边。

    陆训庭轻咳一声道“朕酒后轻狂,来给皇后赔不是。”

    “你要跟我说对不起”还这般郑重其事,曲凝兮瞥一眼小木盒,问道“这是何物”

    “你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精致的木雕小盒子,里头并排躺着两个刻鉴的小金牌。

    上面分别印着禁和行字。

    曲凝兮伸手,拿起沉甸甸的金牌,光滑冰凉,刻鉴的纹路华美不俗,是纯金打造。

    “这是什么”

    陆训庭难得露出反省的神色,道“朕不该如此放纵自己,辛苦了晚瑜,所以你有权让我禁酒。”

    便是这个禁字牌的用处了。

    “你要禁酒”曲凝兮圆溜溜的眼眸望着他“真的么”

    陆训庭一点头“滴酒不沾。”

    她忍不住一笑,道“陛下难免有应酬的场合,如何滴酒不沾你在哄我。”

    “那你可以给我设定限制,”他半敛着眼眸,放软了嗓音“三杯好不好”

    这般好言好语,她就消气了么

    曲凝兮鼓了鼓脸颊,细白的小指头轻点着金牌,道“换一个吧,我不要你禁酒,你禁ii欲好不好”

    “嗯”陆训庭倏地掀起眼帘。

    这人实在太了解自己昳丽的容颜优势所在,他清楚怎样的姿态能叫人心软。

    谁知这回曲凝兮不吃这一套,竟然提了其他的条件。

    陆训庭微微蹙眉,不回话了,他若轻易让步,以后每个夜晚苦的就是自己。

    曲凝兮朝他竖起两根指头“最多两次。”

    “两次太少了。”陆训庭不能答应。

    “看来你不是诚心来赔罪的,”她皱皱小鼻子,道“本就该适可而止,倘若叫御医开口,那多不好意思”

    陆训庭理亏,曲凝兮异常坚持,他最终败下阵来,不得不答应禁i欲。

    “这还差不多”做两次算什么禁欲,曲凝兮一点没觉得有何过分之处。

    她把小金牌收了,又问起另一个行字牌“它是做什么的”

    “晚瑜可行使一天支配我的权力,”他嘴角漾开一抹浅笑,道“可以出宫,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若说前面像是打情骂俏,眼下这个,着实让曲凝兮为之怔愣,哪怕只有

    一天,但是他可以陪她出去游玩

    “是真的么”她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双眸亮晶晶的,好似渴望糖果的稚童。

    “朕言出必行。”陆训庭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暂时还不能出远门,以前的承诺,需得缓一缓。”

    “没关系,我可以等。”曲凝兮一摇头,她明白的,成为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力,却不代表为所欲为。

    反而得到越多,束缚越多,责任越大。

    便是她这个皇后,当务之急就是给陆训庭生孩子。

    不能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他这般年岁,早该有子嗣了,大泽刚换了国号,有了皇嗣更安定人心。

    而且培养继承人要趁早,孩子跟在父亲身旁,耳濡目染,方能成器。

    曲凝兮无法推脱这一切,她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压力。

    顺其自然便可。

    待到国泰民安,总能出远门的,她相信陆训庭的能力,心眼这么多,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没几日,丁雪葵递了帖子求见。

    曲凝兮很高兴,立即让她进宫来,就在念仙宫招待她。

    虽说裴氏经历了莫大变故,不过丁雪葵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她娘姓裴,她姓丁,到底远了一层。

    而且,她听闻真相后,对天庆帝这个舅舅已经无法寻常看待。

    有句话叫做帮理不帮亲。

    再说她的外祖母梁太后,接触也没多少,因为这位一心礼佛,谁知是在白岷山里镇压陆琼蕴的生辰八字呢。

    当然,这类诅咒是弄不死一个人的,不过事情传开,大家都觉得心底发毛。

    属实是恶毒又缺德的做法。

    丁雪葵心中自有是非观,并不因此疏远曲凝兮。

    她解释道“我娘虽说受到了影响,但我没事,这两个月没来找你,是因为定亲了。”

    她提过自己的相看人家,是吏部尚书的二公子,虽说做不成长媳,但这个二公子为人还算敦厚上进。

    “你喜欢他么”曲凝兮问道。

    丁雪葵一摇头“没见过几回,都不了解。”

    “那你可暗中探查过,可别又知人知面不知心。”终身大事,非同小可。

    “那当然,”丁雪葵摸着下巴道“身家清白,院里干净,其余的就查不出什么来。”

    丁家四姑娘出嫁了,她定下亲事,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估计今年之内。

    曲凝兮不由感慨“一转眼,我们都为人妇了。”

    “不都是这样么,”丁雪葵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你该为人母了。”

    “少打趣我,私底下还是叫晚瑜吧。”

    “这如何使得,坏了规矩。”她连忙摆手。

    “没关系,本来能叫我小名的人也不多。”曲凝兮想了想,道“你我可是赠送秘戏图的交情,待你大婚,我多送你几本。”

    “啊”丁雪葵不解,好端

    端的怎么说起了秘戏图。

    她绝不知道,

    曲凝兮这是在暗中报复呢,

    必须给她安排个十本八本的。

    丁雪葵在念仙宫用了饭,曲凝兮带着她去沁芳斋纳凉。

    沁芳斋的池子干净清冽,两人摒退左右,脱下鞋袜,把白生生的脚丫子泡进去,很是苏爽。

    “晚瑜这日子过得惬意,我很为你高兴。”丁雪葵道“这便是好人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曲凝兮听了不禁一笑“后半句是为何”

    “我那四姐姐呀,她顺利嫁入吕国公府,听说国公夫人对她很不满意。”

    相看定亲只是第一步,做人儿媳妇过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丁雪葵的语气唏嘘,既有爽快,也暗含怜悯。

    她跟丁云馥发生了不少过节,自然不喜欢这人,可看她将要落难,心里其实没有怎么幸灾乐祸。

    吕国公原本相中的是丁家六姑娘,突然换成四姑娘,不仅年岁大,脾气古怪,还名声不好。

    国公夫人碍于儿子,无奈之下点了头,心里却很难接纳丁云馥的存在。

    尤其是现在的皇族不姓裴了,丁云馥失去长公主这个母亲的撑腰,不过是个寻常官宦小姐,国公夫人有什么不敢拿捏的。

    由人及己,丁雪葵隐隐担忧自己出嫁后的婆媳相处。

    曲凝兮听了,道“你别怕,大部分明事理之人,你给予善意,她也还你善意。”

    即便不融洽,也可以远着些,井水不犯河水。

    若实在遇人不淑,那便没办法,得有自己的底线与脾气,不可一味的被人拿捏。

    不过凡事不必这样悲观,毕竟一切尚未发生。

    两人坐在池畔泡脚吃茶水点心,映楚捧着一盘甜瓜过来,禀报道“娘娘,听说勤政殿那边,岑公子来了”

    乍一听岑公子,曲凝兮都要愣上一愣,才反应过来指的是陆焰花。

    她连忙问道“他回京了”

    前几日才从陆训庭口中听说,这人跑去西北寻找蒙天石,还杀了他。

    既然被陆训庭的人找到,想必是接应了,才顺利全身而退。

    不然这个举动真是莽撞又危险。

    虽然把蒙天石父子叫做乌合之众,但他们毕竟有些人手,岑焰花单枪匹马如何成事。

    映楚点头道“回京了,听说受了伤,几位太医被宣召去勤政殿。”

    具体伤情就不清楚了,得由藤敏去打听。

    一旁的丁雪葵闻言,神色很是复杂“原先我还怕他会妨碍你呢,谁知竟是个男子”

    若非前段时间爆出来的讯息太多,陆焰花男扮女装这一条怎么也该轰动尚京。

    不过恰好赶上热闹时候,他掀起的风波反倒不算什么。

    也因为他平日里跟各家贵女保持距离,才造就无人伤亡的局面。

    否则,怕是有姑娘家因为他的缘故名声受损。

    不得不

    说,以前暗地里嚼舌根之人,得知真相后只会觉得庆幸。

    陆焰花是个独行侠,没有连累旁人。

    他的生父乃是岑秉郡,此后,他就是岑家大公子。

    曲凝兮有点挂心岑焰花的伤情,甩着脚丫子从池子里出来,道“我们去瞧瞧他吧。”

    丁雪葵欣然同往“好。”

    岑焰花回来得正好,过几天就是钦天监选定的日子,要给陆家做一场盛大的风水法事。

    太后对此事极为上心,这段时间一直亲力亲为。

    要在合适的日子,才能将这些棺椁重新埋葬入土。

    岑焰花在陆家长大,一直以陆家人身份自居,太后有意收他为义子。

    不过此事尚未定论,还得看当事人作何反应。

    岑秉郡这对父子,许是短时间内难以何解,即便面前坐在一处,也尴尬生硬。

    大概需要时间这味良药,才能调节一切。

    到了勤政殿,果然有好几位太医在此会诊。

    曲凝兮和丁雪葵没有急着进入内室,而是在外间询问福智公公,“岑公子怎么样了”

    福智公公没让她们进去,低声回道“胸口有箭伤,左胳膊差点就被斩断了筋脉,挺严重的呢”

    丁雪葵嘶了一声“那他的胳膊不会废了吧”

    福智一摇头道“太医也不敢笃定说安然无恙。”

    只能边治疗边观望后续了。

    待几位太医给上药包扎妥当,里头岑焰花穿上了衣裳,曲凝兮两人才进去。

    陆训庭在一旁坐着,面色微冷。

    他和岑焰花,皆是错位的人生,他们从小相互扶持,一直以为是亲兄弟。

    如今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岂能有假。

    岑焰花贸然去找蒙天石,他当然难以苟同,若非运气好撞上接应之人,这次多半会折在西北。

    “稚鳕,”陆训庭唤了他的表字“你应该猜到了,你名字的由来。”

    稚鳕是一种深海鱼,内陆不曾听闻,定然是远在东南的岑秉郡为他所取。

    身为父亲,他未必不牵挂儿子。

    而说起当年的恩义,此事可以从长辈口中得知。

    岑秉郡年幼时生活在大山里,常年受到山匪侵扰。

    数量不算庞大的一群匪徒,却足以让手无寸铁的普通村民束手无策,时时提心吊胆。

    他们时不时骚扰村庄,在岑秉郡八岁时,推搡打死了他的父亲,把他的母亲掳劫上山。

    当时村里的妇人被掳走好几个,结果不难预测。

    不幸的是,八岁的孩子因为胡搅蛮缠想要救回母亲,被一同抓进土匪窝。

    这群歹徒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酒意上来当堂作乐。

    岑秉郡八岁早已知晓了不少事情,他亲眼看着母亲不堪死去,这个打击与愤恨,无疑是刻骨铭心的。

    他拼死也要跟这群畜生同归于尽,

    便是那时,

    ,

    听闻村民的求助,带着府兵上山剿匪。

    岑秉郡获救了,他活了下来。

    陆家老太爷那会儿还很年轻,让他擦干眼泪,收殓母亲的尸体。

    告诉他世间有许多人遭受欺辱,既然活着,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岑秉郡成了孤儿,他性情大变,沉默寡言的跟在陆家身后,最终被接纳成为府兵。

    陆家并未刻意关照他,八岁的半大小子混迹在府兵之中,一天天长大,还学习了武艺。

    毫无疑问,他的成长经历导致了后来的决定。

    岑秉郡从未忘记幼时的一切,曾经以为弱小之人才会被欺辱,后来才知道,强大如陆家,原来也是会被欺辱的。

    背刺,暗算,颠倒是非黑白,他们一群人死不瞑目。

    他用自己的儿子参与此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若是败露,他就跟陆家一同断后。

    他确实对不起儿子,不曾过问孩子的意见,也不敢透露丝毫关注与温情。

    岑焰花怨他,但无法恨他。

    一切情有可原,他还能说什么呢

    所以一气之下跑了。

    现在半死不活的回来,也不愿看见岑秉郡。

    曲凝兮看向床上躺着的岑焰花,因为失血过多,面容苍白。

    他常年节食,骨架身量比陆训庭纤细娇小,黑发披散时,颇有几分男女莫辨。

    岑焰花迎着她的视线向上回望,有一刹那陷入愣怔。

    曲凝兮本就生得娇美,含苞待放馥郁芬芳,此刻被养得气色更绝,肤如凝脂,秋波流转,太过夺目。

    毫无疑问,她过得很好,清凌凌的黑眸,仿佛能映照出人心。

    下一瞬,他就瞥见了曲凝兮身旁张头张脑的丁雪葵。

    小姑娘微圆的脸蛋粉扑扑的,两眼瞅着他,好似头一天认识。

    “陆岑公子,你没事吧”

    她习惯了唤他陆姑娘,要改口一时有些不习惯。

    “无事,死不了。”岑焰花半垂下眼帘,神色恹恹。

    陆训庭走上前来,牵过曲凝兮的小手,道“确实死不了,躺十天半个月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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