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教授为首的教授团队年龄最低的一个,也已经近60了。
他们来之前,就已然有了觉悟,他们是要来帮助这个新兴的团队,保护好国家关于机床进一步研发的希望之火的,而不是来给这希望之火加负担、泼冷水的。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他们虽然还是走的调动程序,可实际上就没人是奔着经济利益来的。
按着许教授的话就是“这些年来国家没亏待我们,虽没有大富大贵,可谁家也不短吃短喝,反正都是老骨头了,少赚几年钱也不打紧。”
他们甚至都想好了,这要是科技大学经费受限,他们连基础工资都可以返还,只要给个吃住的地方不行,像是许教授等几个家里相对阔绰,有点存款的,还特地把家里的钱给带上了不少,寻思万一实验经费不足,他们可以补上。
他们这倒不是不信任科技大学,可国内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虽说这几年已经比刚建国时好了不少,但不可否认的是,国家这还在起步发展阶段,科研经费有限,需要研究的项目却很多。
而且最让人犯愁的是,不少项目都是得要引进国外的技术、设备来做参考的,且不说能不能引进得到吧,只要你想要,那就得烧外汇,哪那么多外汇能烧
有时候报告往上打,隔个半年一年都申请不来。
他们在首都都是如此了,更别说科技大学自主研发的项目了。
再加上这项目的负责人还是个本科学生,年纪又小,平时肯定不懂运作人脉可别小看人脉这东西,有时候条件紧张,他们就靠认识的人来置换资源。
这么一想,小姑娘能够在之前的条件下研究出这么多东西,那简直是天赋卓绝好吗这要是能有人帮助,那不得一日千里直接上天
许教授夜不能眠,惊醒后在黑暗中久坐,坚定地做了决定。
比起在首都等着项目重启,他更应该来给宁知星一点小小的帮助,也避免这孩子踩坑,落入陷阱,所以他们一定要来,而且是马上要来
都想到了背水一战的许教授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他们事先和陈博学通过一次电话。
当时电话一通
,一听许教授等人要问宁知星的事情,陈博学语气就挺差,可不知怎地越说他越开心,热情满满,到了最后好像恨不得他们马上就到学校一样。
许教授等人不明所以,按时出发,可还真别说,陈博学是确实做到了热情接待,从头到尾,就没露出一点为难。
许教授等人提出的诸多要求里,以陈博学为代表的的学校团队那是有求必应,唯一没答应就两点,一是见宁知星,二是参观实验室。
前者是因为宁知星放假回家,还没回学校,虽然开学前宁知星肯定会回a省省城,可陈博学坚决不肯提前喊宁知星回校,按他的说法,宁知星平时便很卖力学习实验,这难得愿意乖乖放假,他们便恨不得让这孩子多休息两天。
后者呢,是因为实验室早说了归宁知星所有,学校虽然有钥匙,可他们坚决不愿越过宁知星带人进去参观,哪怕是德高望重的许教授也一样。
许教授“”
怎么这么一听,这舍不得孩子没假期,不愿意孩子实验室被外人进去宁知星好像特别受重视,被当做宝贝一样看待
不对,他们不能就这么被糊弄,这些只是表面功夫
已经将自己视为宁知星实验团队一员的教授们很是警戒,开始询问“那现在宁知星团队有几个人”
“三个,不对,现在有五个人。”
一听这话,许教授等人就皱眉了,这人员配备是不是有点少实验室团队不是非得要很多人,可也要看是什么项目呀宁知星研究的这项目,像是能少人的吗
再追问一番团队人员的简历,他们就更迷茫了,这何止是一般的不专业
“这样不行我们之前在首都的时候,项目组统共就有四十人,她这连十个人都没有怎么能行呢”
面对他们的质疑,学校的老师一点没生气,反倒是松了口气,立刻拿出了一份厚厚的名单“学校的老师都有自己的项目,这些学生你们可以先筛选看看,不过把关还是得让知星来。”
这份名单很长,学生数量也很多,许教授又问了“这些学生都是自愿的吗他们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吗”这别是学校为了应付他们
硬凑的名单。
学校的老师对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还是我们砍了一半的数量,你放心,这些都是自愿的。”
他们也没想到啊,本来宁知中这个强身社社长就够有号召力了,后来还多了小季、小柯两个宣传狂魔,他们帮着宁知星贴了个招人员的通知,报名的人比想参与学校教授研究团队的人还多,他们连筛选都筛选得很累。
“那,经费的事情呢”
“经费的话,宁知星同学是有专项经费的。”老师从身后拿出了本账本,“你可以看一下,其中有一些经费经宁知星同学允许出借给其他实验室了。”
宁知星来学校后,研究的通信技术项目和打字机项目产生的经济效益很高,学校把技术对外授权,收取了一定的授权费用,学校只在其中抽一到二成,剩下则对半安排,一半直接给了宁知星个人,另一半则用作实验室经费。
这两项技术的经济效益很高,尤其是通信技术相关,学校是拆分授权的,从电话交换机到公用电话、无线电话,甚至连宁知星作为添头放在里面的磁卡识别技术都有不少国有工厂看上,而且作价不低。
不说别的,就单看看现在电信局牵线入户的宣传和逐渐普及的公用电话,那便能感受到宁知星研发的技术的影响力。
“出借”许教授立刻皱眉,这别是人家欺负宁知星年纪小硬借的,要知道管理实验室经费做好预算那也是一门学问。
不过,这本账本怎么这么厚他看那老师取账本的格子,其他的本子看着都怪薄的。
他抱着挑刺的态度往账本上一盯。
这是几位数
许教授过手过的金额其实不比这个数目小多少,可问题是这只是一个学生实验室的结余资金啊这别说出借了,就是再多借一倍出去,也是不少中大型实验室经费的几倍了。
啊这。
许教授陡然有些迷茫。
他怎么忽然觉得,好像没有他们宁知星也能把自己的团队搞得红红火火呢
宁知星没有听见教授心中的迷茫和呐喊。
她只是默默地选择了拖延,决定等开学日再回学校。
虽然吧她再怎么仔细回忆
,也没找出自己的“诱拐”证据,但只要想到人家教授千里迢迢从首都赶来,只为加入她的团队她就有些心虚。
这两年来的假期,宁知星基本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对她来说,假期只是少去了上课的步骤,有了更多的自由活动时间。
今年暑假,因为回大河村,没有相关的条件,宁知星倒是真正意义上的过了一个暑假,虽然吧读书照例,可这近两个月就没进过实验室。
说实话,虽然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很幸福,可到了假期后半段,宁知星是每天手痒,脑袋里一堆想法,就等着到实验室去付诸实践呢。
宁知星原先都想好了,这一等到a省,她回家稍作休整就要直奔实验室,开不开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做实验,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谁让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呢
嗯,假期真好,多休息两天好了,正好能陪小叔适应一下a省省城的环境。
对了,她还得给二叔打个电话,算上日子,二叔应该差不多从国外回来了
上回和二叔打电话,是小叔高考成绩出来后的事情,那时正好她的论文刊登,她还和二叔说了好一会她的研究项目呢。
宁知星很喜欢和二叔煲电话粥,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二叔的脑袋很灵光,他总能抽丝剥茧地听出宁知星琢磨的东西,虽然只是理解个表面,但也够了,偶尔说两句话,还会给宁知星不少启发。
嗯,这么一想,安排紧凑,不去学校做实验好像也没什么。
对于宁知星和宁知中来说,回学校上课只是一个日常事项。
可对于宁振涛来说,久违的回学校上课实在有些压力山大。
之前考试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可这眼看马上就到了开学日,他这心里便愈发七上八下了起来。
他怎么就忘了呢当年他就是不爱读书,还试图逃学被哥哥现场抓捕的人。
都怪大家,个个夸他会读书,他都忘了他不爱读书的事实了。
要知道他之前在夜校里补课那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可现在那得要呆整整一天。
只是心里纠结归纠结,面对着小侄子和小侄女,宁振涛还是装出了一副自信的派头,不管
怎么样,他不能在小侄子和小侄女的面前认怂
就是要郁闷,也要躲在被子里郁闷
开学日。
宁知星和宁振涛的眼神都有些飘忽,饭桌上只有宁知中是发自内心的神采奕奕。
宁振涛狠狠地咬了口馒头,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现在你们小叔我在这,要是被人欺负了,就和小叔说小叔保护你们,要是有不开心的呢,也告诉小叔。”
他拍着胸膛,这看似是告诉阿星和阿中小叔要罩着他们,实际上他也是努力不让自己想马上要面对的上课人生“你们小叔人缘一向很好,到时候给你们找一个加强连的后盾,让你们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怕。”
虽然阿星和阿中没提过有人欺负他们,但这不是作为小叔对侄子和侄女的关怀吗而且有人撑腰,说话都更有底气。
刚刚还在发呆的宁知星没忍住看了眼小叔,再看了眼哥哥。
嗯她印象里小叔他们学校是有强身社分社的。
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吧
宁振涛刚刚还气势磅礴,下一秒便像是个漏气的气球般恢复了迷茫吃饭的状态。
上学好累,为什么小侄子和小侄女这么爱上学呢
甭管宁振涛心里怎么嘀咕,该上学还是得上学。
人都是需要对比的,这一对比,宁振涛感觉自己简直爱上了工作。
他挥挥手同小侄子和小侄女告别,上一秒面对着他俩还春风满面,下一秒便是满脸愁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越是抗拒,时间便越过得快,一晃眼,宁振涛便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学校那巍峨的大门这瞬间看起来有几分血盘大口的神采。
宁振涛艰难地抬腿,忽地远处有人喊着他名字奔跑了过来。
“您是宁振涛同志吧”
“我是。”他在a省没认识的人呀而且这人好热情。
宁振涛注意到对方手上拿着一张纸,他视力很好,一下瞧见了纸上的内容。
纸上画的是个男头,用的是素描的手法,宁振涛反着看乍一看没看出,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吗
这人怎么有他的画他没找人画过呀
“你好,我是省城大学的学生是宁知中同志拜托我来帮你办入学
手续的”说话的时候,他身后又凑过来了两三个学生,表情都很热情,“宁知中同志帮了我们不少忙,这回能帮上他我们都很开心。”
宁振涛措手不及,只知道跟着问好,就这么眼睁睁地见几人把他手上的行李拿走,然后被带着就往学校里去了。
这情况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这是沾了知中的光
和许教授的碰头比想象中的顺利,大家自然而然地略过了从首都过来的那一段,直入正题,讨论起了机床的研究计划。
宁知星在暑假期间,憋得有点狠,计划都做得差不多了,方案也改了不知道多少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了许教授等人,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唯一有负担的是教授们看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教授们好像总觉得她是玻璃,一碰就会碎。
宁知星的实验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忽然塞下这么多人,便立刻显得有些局促。
许教授等人完全不嫌挤,在他们来之前的预想里,宁知星的实验室比这还寒酸呢。
不过这点要记上,要和学校沟通,看能不能给宁同学安排个大点的实验室这个项目很需要空间。
他们翻阅着手头的材料,表情中尽是惊叹,宁知星的进度比他们想得还要快一些,她手里居然还捏了不少没有公开的小技术。
这进度比他们想得要快很多。
许教授习惯地总结“现在急需解决的几个问题里,最犯愁的就是用作参考的机床和数控源代码了,对吗”
目前的研究方法,那一般都是在实验室里安排上被淘汰的旧机床和新机床,然后拆分、改进,破解技术,通过这样的取巧方式,也能减轻不少实验的压力,毕竟不可能指望他们在实验室里从零开始造一台机器,这也不是他们的专长。
不过现在宁知星实验室里,是一台机床都没。
这也正常,机床的采购和运输都挺复杂,没那么容易买,如果走国家渠道的话还要等审批。
许教授略一沉吟“淘汰的机床”他开始思索起自己认识的朋友,这个倒不是什么难点。
“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宁知星指了指肖烨和自己,“我以前和c市机械厂合
作过,肖烨的爷爷以前是省城机械厂的总工,我们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他们会送一台苏产机床过来,应该十月前能到。”
“那挺好。”许教授并不惊讶,这本来就是最好解决的一关。
听见这么一说,他也算明白为什么当时宁知星送去参加工业机器人比赛的月亮一号和二号明显地比其他参赛的机器人看上去更“顺滑”,有机械基础和没机械基础差距就体现在上头了。
“国外的机床,要到什么级别”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们当初在首都做项目的时候,用的那台机床是签协议从重机厂借来的,只许拆不说,还得下军令状保证能原样复原,否则就要以实验经费赔偿。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借来的那机床还不是市场通用的款式,是七十年代初开始贩售的。
“法产的可以吗f公司的产品,74年的机型,数控系统、集成电路芯片”许教授认真道,这是他了解到最有可能能拿到的一台机床了。
宁知星摇了摇头。
“怎么了,法产的机床性能是差一些,技术也不太够格,不过这台机床要是能要到,是可以直接在上面改装的,工厂那边这次政策放宽,他们打算和德国一家机床企业合作,应该会进两台新的机床,协商一下这台机床是可以送到我们这的。”
“我想直接从国外买一台,日产或德产,四年内发售的优先。”
许教授无奈,这就是孩子年纪小有些天真了,哪有那么容易买
宁知星默默地从本子里拿出一张夹着的纸“今天开组会主要就是要研究这个,你们传阅一下,咱们投票表决,看看要买哪一台。”
许教授愣愣地接过宁知星递来的纸张,这纸张上是手绘的表格,整整一页均是各式机床,在备注的位置标注的几成新、维修次数、损坏程度、采购时间等,但可以看出,这些基本上都是这三年内才发行并采购的机器。
许教授咽了口唾沫“这都能买到”
宁知星保守地回答“还没谈,但十有八丨九吧”
许教授感觉自己踩在云端,脚底下是不实心的,人都在往上飘。
他这真是带人来帮忙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掉落红包。
阿星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脉王罢了。
宁振强一个平平无奇的幕后大佬罢了。
许教授鼓掌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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