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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公子知晓这些事
    楚子徽那边的事情, 白胥华未曾再多理会。

    他有单独一间车厢,经过方才那一幕, 景修然那书童也不敢再叫旁人上来侍候, 因此尚且算得宽敞的车厢之中, 便只剩下了白胥华与阮酥玉两个人。

    阮酥玉显然也有些被他之前的举动惊到,坐得都离白胥华远了些, 她未曾掩饰自己的惊惧, 等到马车摇晃着开始行驶, 她便低声细语地问道“公子之前”

    她犹豫半晌, 白胥华见她踌躇许久都不敢询问,便道“你可是想问我之前那术法”

    阮酥玉顿了顿,还是道“的确是这般,并蒂自幼生到这般大, 从来未曾见过这般手段。”

    白胥华轻轻摇头,他道“这是我闲暇钻研出来的一点小方法, 修行者中尚不常见,到凡俗之中, 自然也就更加罕有。”

    阮酥玉瞬间在其中抓到了重点, 她低低道“修仙者”

    白胥华应了, 道“我们自称修士,也算少见。”

    阮酥玉道“那公子平日里, 又是怎么修炼的呢”

    她跟着白胥华几日, 平常都服饰左右, 一直不曾见他有什么特殊举动, 但她平日再不离左右,夜里白胥华也都要派遣她回去的难道他是在夜间修行的吗

    阮酥玉眼中精光闪烁,若是往常,她定然不会掩饰,可是现在有了白胥华身为“修行者”的顾虑,便不由担心他其实并未眼盲,或哪怕是眼盲了,也仍旧有视物之法。

    因此,她低垂下了脸庞,将眼中的情绪都收敛在了那两扇浓密的眼睫之后。

    若是旁人看来,怕是根本看不出来她心中包藏的试探之心,可惜白胥华却不一样。

    白胥华对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熟悉到阮酥玉一个皱眉,他都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程度。

    因此白胥华道“我未曾再修行。”

    阮酥玉倏然抬头,她惊讶道“那公子为何不修炼呢”

    白胥华眉目之间,略微出现了一点落寞情绪,他似是想到的什么不好的回忆,声音都低了一些“不是我不修炼,是我无力修炼。”

    阮酥玉轻轻张口,似乎要说一此什么来,白胥华却先她一步,道“并蒂,你可知道,现在世间有人所用的武功”

    阮酥玉柔软下声音,道“并蒂自然是知道的,我之前在南公子那儿服侍,见过不少飞来飞去的人呢。”

    她语调天真烂漫,格外可爱,白胥华轻轻一笑,他道“傻姑娘,那是此世轻功。”

    “修行者的修行,与习武之人的内功修行,有些地方,都很是相似。”

    阮酥玉眨着眼睛,她凑近了白胥华,想要将这些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白胥华继续道“修行者与习武之人一般,丹田都是至关重要的所在。一般的修行者,都会将全身功力储蓄在丹田之中,若是丹田损毁,我们的修为便会彻底毁去。往后若是无力修复丹田,便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废人了。”

    阮酥玉已经轻轻蹙起了眉,她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自己却又不敢确定。

    她欲言又止,白胥华察觉到了什么,继续温和道“我便是,那丹田被毁的废人之一,没了丹田储蓄修为,便是再刻苦修行,也只是无用之功。”

    阮酥玉轻轻道“难道便没有修复之法么”

    “本是有的。”白胥华道“但现在,怕是没有了。”

    他眼角眉梢都浮现出迷茫之色,眉眼低垂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这般模样的人,露出这么一副神色来,便只能叫人生出两种心绪来。

    一是生出哀怜之心这等高高在上,本该无情无欲的人,此刻露出柔软的脆弱模样来,总是会叫人心痛的。

    二,便有些少见了。

    这幅模样的人,实在是不该露出任何情绪的。

    否则,便只会叫人渴求更多他不同的模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叫人趋之若鹜。

    阮酥玉生出的,自然是后者的想法。

    她见到白胥华这幅模样,心中就瘙痒了起来,不由想起了白胥华曾经被她轻薄时,露出的绮丽艳色。

    她不由跪了下来,手掌按在了白胥华膝上,将脸庞贴在他腿上,似是极其贴心地道“公子放心罢,不管是什么事,到头来,都总会有办法的。”

    白胥华被她触碰到的时候,身体就是一僵,他顿了顿,按下了心中升腾起的排斥之意,只做出一副略微犹豫的姿态,手掌抬起,却又僵在了半空之中,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少女的可怜姿态。

    实在是可爱得有些过分了。

    阮酥玉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揩油的机会,她眼波如水,自个儿抓起了白胥华的手掌,脸庞贴了上去,继续道“公子可感觉好些了”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身体僵硬,似乎很不适应阮酥玉此时做出的事情,面上却又略出现了一点莫名情绪,似是在怀念什么事情。

    到最后,他还是轻轻从阮酥玉手中抽回了手来,小心地在她发顶轻抚,甚至还控制着力道,似乎是害怕弄乱了阮酥玉的头发。

    可谓是再温柔不过了。

    他轻轻道“多亏了你,的确是好得多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并蒂,你”

    阮酥玉见他难得地露出一点犹豫,顿时道“怎么了,公子想问些什么”

    白胥华顿了顿,还是道“你以前便侍候在南国来使身前了么,出身又是如何”

    阮酥玉乖巧道“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到了南公子身边的。”

    “我以前只是寻常的农户女,家中贫苦,爹爹生了重病,得要许多药钱,哥哥也有学业,此刻断不得读书路,娘亲没法子筹钱,便想把我卖到楼里去,南公子正巧见了,便把我买了下来。”

    白胥华低垂下眼,似有怜惜,他道“苦了你。”

    阮酥玉乖巧道“我又什么可苦的呢女儿家本来就要低贱些,哥哥与爹爹都比我重要多了,娘卖了我,也是人之常情呀。”

    “这世间可没什么低贱之说。”

    白胥华一语双关,阮酥玉却只能听出其中一层含义来,他道“你做的,比起许多人都要好了。”

    阮酥玉露出羞涩模样,眼中更是一片柔柔情意微荡。

    阮酥玉对白胥华的感情愈发深厚浓郁,看似是一件好事,可惜阮酥玉这样的人,便是再深厚的情意,若真的是碍到了她的事,她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抛到一边,丢弃不理。

    因此虽然她看似愈来愈柔软,对白胥华更是贴心至极,白胥华的心思,也依旧未曾有过一丝动摇。

    回燕国的路程极长,这一队人,饶是以现在的速度赶路,也起码得走上两三个月,才能回到燕国都城去。

    阮酥玉与白胥华白日里自然是在一处的,等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分开来休息。

    但阮酥玉这些时日里,却是一夜都未曾合过眼。

    一小队人,一直跟在他们队伍之后,每夜诸人睡下后,便会有禽鸟飞到阮酥玉那儿,送来许多写着密麻小字的布条。

    白胥华一开始还试图看一看那布条上所写的小字,可惜他试了几次,那上面的东西都模糊不清。

    叫人虽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又无法知悉其中真正的信息。

    在试了几次之后,白胥华便罢手了,每夜只看她一会儿,便去休息。

    阮酥玉夜里得不到休息,白日里又得强打精神与白胥华相处,两三日尚且没有什么异状,四五日也可以勉强支撑,但时日一长,她便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白胥华对此,自然是假做看不出来的。

    他甚至亲自为阮酥玉寻了台阶下,温声询问她可否是马车之中太过无聊,又为她准备了柔软垫子,叫她白日里赶路时,也能得到一些休息。

    一段时日下来,阮酥玉便似是找到了关窍,她处理事物的时间渐渐减少了,相对的,与白胥华相处的时间便慢慢加长。

    这段时日里,于白胥华与阮酥玉的变化只是这些。

    但外边的变化,却是大了许多。

    那景修然的书童,与那几个人和他一起去接白胥华的人,竟是暗暗将白胥华当日在楚子徽身上所做的奇异术法传播了出去。

    导致白胥华这些时日以来,面对的目光更加敬畏,本该因为他一身风姿生出的些其他念想,也因为这些传闻消失殆尽。

    这一支队伍之中的这些人,出去景修然外,还有许多随行官员。

    其中一部分,都曾经见过白胥华在楚帝寿宴上时,表露出来的姿态的。

    因此他们对待白胥华的态度,也就更加敬畏谨慎。

    因为他们的态度,队伍之中,原本还有些疑虑的一小部分人,也都消了那怀疑之心。

    一时之间,这一片人中除了景修然,上上下下对待白胥华的态度,都可谓是卑微成了尘埃姿态。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好事是白胥华与他们之间的威望高高立了起来,并且这威望之深,可称一句坚韧。

    由此,他若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都会变得轻易起来。

    坏事,则是白胥华此刻还不知晓,燕国国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此刻在这一队人中威望,使得他之前种种举动,到了燕国都城去,定是要被宣扬出去,更是要被蒙上一层神化色彩的。

    若是燕国国君多疑一些,觉得他有收买人心的嫌疑,那么接下来,白胥华要在燕国都城做的事情,便要有几分艰难了。

    但起码在此刻,这等威望尊崇与白胥华来说,还是极其有利的。

    他只略微对在他身边守卫的人一提,那人便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快速把白胥华想要他做的事情办了个妥当。

    白胥华暗示他,去猎取夜里飞来的禽鸟。

    那侍卫口风极严,他当晚便猎到了一只禽鸟,本想将此物交给白胥华,却不料竟在这鸟儿脚爪上,发现了两条被裹在它爪子上的白色长布条。

    他顿时便知晓了此事不该由他来插手,暗中将两样东西都交给了景修然。

    景修然自然是当日便来寻了白胥华。

    这些时日里,他对待白胥华的态度可谓是再大方不过了。

    就像是白胥华只是他一个交情寻常的友人。而曾经在那殿中经历的尴尬事情,也从来未曾发生过一般。

    该见白胥华时,他未曾特意避嫌,但平日里,他也不会特地上来,与白胥华见面。

    可此次遇到了这般事情,他却从中嗅闻到了极不寻常的味道。说来有趣,这一队人中,他觉得最为踏而实可靠的人,却不是他的同僚,而是与他相识不久的白胥华。

    白胥华对此自然是感觉极其满意的。

    景修然找上门来时,已是夜间。

    这一段奔波的时日。他们已经出了楚国的边界,到达了燕国的疆域之中。

    这一日,他们息在了此处的驿站。

    连日奔波,队伍之中的人都显得颇为萎靡,饶是景修然,心中其实也有极深的疲倦之意,只是他身为队伍的领头者,绝不能将其表现出来,因此平日里都将这些疲倦隐在心底罢了。

    此刻,夜已经算得深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歇下,只是白胥华屋里,仍旧有油灯点亮,他坐在桌案之前,似是在等着什么人来。

    景修然见到他屋中的灯火时,心中便已经有了思量,他轻轻扣门,便白胥华道“请进。”

    一副早有预料的形态。

    景修然收敛眉目,将眼底的异样情绪全部压下,合上了房门,便坐到了白胥华对面。

    白胥华尚且未曾宽衣解带,他甚至连头发都未曾放下,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端庄严谨,衣领严密闭合,一丝白皙肌理都不曾显露出来。

    景修然心中竟是略微生出失望之意,他自然知道自己到底在失望些什么,但这点情绪,此刻出现,却显得太过不合时宜了。

    因此他压下了心中情绪,压低了声音,对白胥华道“公子知晓我今日知道的事情”

    白胥华微微颔首,他道“是我叫他,去猎那禽鸟的。”

    景修然道“那公子,应该也已经知道,那鸟儿身上有问题了罢”

    白胥华道“知晓一些。”

    他顿了顿,又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景修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露出几丝凝重之色,道“实不相瞒,这等字符,在下以前曾在海外小国见过。但这字符形成的文字,却并非我以往曾学习过的东西。”

    白胥华也微微一顿,他未曾立即会话,反而是先在脑海中敲了敲系统。

    系统连忙做出了反应,他对于自己的宿主,自然也是非常了解的,此刻还不等他询问,便已经羞愧道“非常抱歉,宿主,关于阮酥玉的一切资料信息,系统都没有办法对此做出详细剖解,您还是需要依靠自己,破解这里面的含义。”

    白胥华“”

    他实在想要叹息一声,问一句“我要你,到底有些什么用”

    但到底也未曾问出口。

    他顿了顿,便对景修然道“那物我可看得”

    景修然微微一顿,他道“那写了东西的,并非是纸墨所书,也未曾有什么字痕,您”

    他话语未尽,但是其中含义,却已经十分明显了。

    白胥华此刻在他人眼中,尚且是个目盲之人,他这意思,便是说白胥华看不得了。

    白胥华微微蹙眉,似是有些失落之意。却又听着景修然道“但这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白胥华微微抬脸,他未曾说话,眉目之间却已经有了些其他含义,在景修然眼中,这便是在问他“有何办法了。”

    他不由轻咳了一声,面容上也出现了一点淡色红晕来,接着道“我已经将那物上的内容,全部背了下来。若是公子不嫌,我可以将那字符,写在公子手心,叫您辨认。”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