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俩人离开后,红玉与花朝等在原处,心中焦急,却不敢乱走,生怕被人看见她们公主不见踪影,到时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可就难办,眼看着就要开席,两人不由焦灼起来,望着四周不停的张望,外头烈日骄阳,即便她们躲在树荫下,背上还是泛上一层薄汗。
良久后,才见男人牵着她们公主度步而来,两人并肩而立,仿佛同天造地设一般,见他们面色如常,衣鬓整齐,两人的心这才落下来,她们忙快步迎上前去“公主,宴席就要开始了,您可算是回来了。”
快要走到面前,长孙翌才松开手,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鼻尖,将先前在石洞中沾染的尘土抹去,而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话,待会儿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我,你只管看着便是,我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姜妧心中涌上暖意,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笑着打趣他“你莫不是怕我给你捅出什么大篓子不成”
“胡说什么,即便你把天捅出个窟窿,我也去给你补上。”男人专注的看着身旁的娇姑娘,目光温柔又深情。
姜妧怔住,羞怯的偏过头去,目中笑意更浓,耳后根连着脖颈红晕滚烫,这男人重活一世,说情话的功夫依旧不减,任谁都能被他五迷三道。
“公主,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马上就要开席了,不能耽搁了。”不过多时,红玉和花朝两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临走之际,姜妧拉住他宽大的衣袖,眉眼弯弯,盈盈笑道“我答应你,女娲娘娘。”
神话中,水神与火神在不周山大战,水神大败,怒撞不周山,导致天地塌陷,生灵涂炭,女娲娘娘炼五彩石补天,万灵才得以安居乐业。
看着姜妧离去的背影,长孙翌失笑不已,自己何时又成了女娲娘娘。
笑意从他眉宇间荡开,如清风朗月一般。
回去的路上,红玉两人识趣的没有开口问他们先前的去处,领着姜妧由廊庑向主院去。
在回廊中正巧遇见因贪玩来的晚的宋婳,陪在她身旁的是徐婵娟,看见姜妧,宋婳小跑上前,欣喜道“你去哪了,找了你好久都不见人,你不知道,方才可闹了好大一出笑话,可惜你没看到这出好戏。”
徐婵娟一贯清冷的眉眼含着些怒意,问道“你跑哪儿玩去了派了好几个丫鬟都没寻到你,这儿人多,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姨母交代。”
姜妧见状,忙抱住自家表姐的手臂撒娇“表姐,我方才在后院里闲逛了会,看鱼儿入了神,这才没觉时辰,来的晚些,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回吧。”
来之前她就与红玉和花朝对好口供,怕的就是这几位兄长与姐姐。
红玉也垂头行礼道“表姑娘,你要怪就怪奴婢吧,公主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年纪,是奴婢一时没注意时辰,才会耽搁了这么久。”
徐婵娟觉得好笑,怒意渐消,抬起葱白般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佯怪道“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这儿是外边,不当宫中,能随意玩耍。”
姜妧点头应声“表姐,我知道了。”
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回头问宋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婳这才兴致勃勃给她讲“先前在玉兰苑中,那林妙柔真真是好没脸没皮,我们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实在是恬不知耻,也没人待见她,后来喝茶时,才发现傅二姑娘的红珊瑚赤金耳铛不见了,最后才发现竟是林妙柔偷盗了去,裹在荷包里,还明晃晃的系在腰间,当时她还抵死不认,好不要脸,直到人赃俱获时,她竟还是不肯承认,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是吗。”
活了二十余年,这种小姑娘的劣质手法,不用看也能明白,姜妧可还记得,林妙柔还没失势的时候,傅二是她最好的密友,果真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想必是因为林妙柔开罪了皇族,傅二妄想讨好,这才想出了这等法子,栽赃陷害林妙柔,意图与姜妧交好。
姜妧冷笑,目光冷冽,不过是小姑娘的把戏,她要真想这样对付林妙柔,轮不到旁人,林妙柔的确要惩,却不是这种方式,姜妧要她埋葬在自己的手段下,自食恶果才是最快人心的法子。
“你是没看见,她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什么做派,好像谁冤枉了她一样,林夫人气的七窍生烟,脸色那叫一个难看,青白交加的,当即便让林舅老爷夫妇将人带了回去,听说林妙柔从小长在国公府,也不知道林夫人怎么教的,竟教出个女贼来,以后还有谁愿意与她往来,只怕这回林夫人的脸面也要跟着丢尽,要不是傅二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林妙柔今日可就要去见官了,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宋婳在旁啧啧称奇,对于偷窃财物的林妙柔很是不屑,这也是表小姐,要是换做卫国公府的小姐,就连卫国公府的名声也会跟着败坏,日后说出去,还如何做人。
“行了,她的事与我们无干,咱们还是先去宴席吧。”姜妧拉着宋婳的手,结束这个话题,三人一同往主远中走去。
席间没有林氏夫妻与林妙柔,看上去都舒心不少,气氛也融洽的多,众人都已入席,姜妧与三位兄长同席,左边便是徐婵娟与宋婳,右侧则是许朝玉,还有席邻近的是位秀美妍丽的少女,身穿茜红色海棠水纹边百褶裙,年约十四,温雅娴静。
她便是崔家三小姐,名为崔妡,容貌出众,端庄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大家闺秀中的翘楚,姜妧离她不远,正巧能看见她正悄悄瞥向江老夫人身旁的青衣男子,芳心乱颤,霞飞双颊,满脸红韵。
因为崔家祖母是江老夫人的远方表妹,所以崔妡也时常来府中做客,又与长孙翌年龄相当,老夫人便动了心思,将两人凑做一对,原本庚帖都换了,只能皇后娘娘赐婚,没想到圣上竟将朝阳公主下嫁于长孙翌,俩人成亲后,崔妡仍然为长孙翌守身如玉,云英未嫁,待字闺中,最后成了长安城中出名的老姑娘。
而崔妡也是姜妧心中的刺,今日好不容易将这颗刺拔掉了,不曾想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崔妡含情脉脉的眼神叫人心烦意乱,走了个林妙柔,又来了个崔妡,丞相大人果真是桃花朵朵开呀,姜妧心中气闷郁结,索性将眼神收回来,眼不见心不烦。
姜妧抬头时,正好看见老夫人身旁的三老爷,还有站在他身侧的胡老姨娘,这两人还在暗地里悄悄对眼神,看的正是姜妧身旁的许朝玉,她捏紧手中的玉箸,恨不得用力划破那两人恶心的嘴脸,看见他们猥琐的眼神,姜妧觉得心里反胃的厉害。
到底心中还记着长孙翌所说的不要打草惊蛇,强行按捺住想要坐到许朝玉身旁的冲动,她伸手撑着头支着腮,无意中恰巧看见自家皇兄正时不时的望向自己这方向,可目光却并不是看向自己,姜妧心念微动,悄悄坐后了些,互相偷看的两人,没了中间的遮挡物,两人的目光径直相对,各自都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姜妧看着自家有些窘迫的兄长,笑盈盈的靠近他,不怀好意的低声打趣道“太子皇兄,你方才偷看许姐姐,被她发现了。”
“阿妧你”作为储君与兄长,姜珏平日里都是沉着稳重的,对亲人温和,对朝臣从容,对将士严苛,这是头回露出类似于羞赫的表情,姜珏面上虽还端着,耳根却早已红透,被妹妹这么打趣,他只觉得脸颊都在冒热气。
早在多年前,姜妧就被自家兄嫂的狗粮喂撑了,这回儿好不容易能调戏他们一番,自然是不能放过,于是姜妧再接再厉,一脸天真的问她长兄“皇兄,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闻言,姜珏差点没坐稳,现在就连眼角也染上红霞,不知是恼的还是气的,配上鬓若刀裁,眉如青画的五官,红唇凤眸,眼角氤氲着红晕,格外勾人,金冠紫袍,锦衣华服,叫人高不可攀。
见着这幅美景,场中少女们不乏心动者,各个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席间不放,就盼着高贵的少年能抬头看她们一眼,太子妃还没定,她们自然要好好争取,指不定那尊贵的身份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看见这场面,姜妧哪里还敢逗弄自家兄长,只怕待会儿那些女子会将姜珏吃了去,于是沉了沉声,趴在姜珏的耳边低声说话,将先前在假山中听见的事告诉他,隐去了和长孙翌在一处的事。
下一秒,姜珏的脸色逐渐由晴转阴,眼神阴沉的可怕,用力捏住手中的酒杯,侧首看向不远处仙姿瑰丽的少女,心口跳动,招手唤来了隐匿在附近的侍卫,低声交代他。
那侍卫得了命令便快步退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