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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只
    秦郁之垂下的眼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阴影,悬在头顶的吊灯星星点点的细碎光芒被映撒到他墨色的眸子里,像是被船帆搅碎的平静湖面,波光一点点潋滟开。

    阙安失神的盯着秦郁之的眼,某个呼之欲出的比喻在脑中一闪而过,刚要捕捉到时,秦郁之的手机响起一阵震动,剪断了他的思绪。

    秦郁之沉默的听了半晌,末了对着那头道

    “好。”

    秦郁之放下手机,言简意赅道

    “我妈说她也在这边吃饭,我们吃完后过去见一面。”

    “你妈”

    阙安有些意外,立马放下刀叉“我也要去吗”

    秦郁之拿纸巾擦了擦嘴

    “我妈一直想让你搬出去住,但我没同意,这次估计是想从你身上下手。”

    几个月前,秦母就听说秦郁之资助了个山区少年,心中疑惑。

    这不太像是秦郁之的作风,于是她怀着好奇,一直想着见一面,奈何管家说这孩子前几个月不在家,好不容易今天遇上了,怎么着得打个照面,看看是什么样的孩子。

    不止如此,她还有着一丝私心。

    公司发展一直很稳定,无论是业务还是市值都不用秦郁之太操心。

    但秦郁之二十五六的年纪,却一直投身于工作,别说女朋友,连场恋爱都没谈过。

    秦母本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除了工作,家里又多养了个男孩子,这孩子成为了自家儿子恋爱道路上,除工作以外的又一大阻碍。

    早先时候她就劝过秦郁之,但儿子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要把她的话听进去的意思。

    阙安若有所思,某种影视剧经典片段浮现在他脑海

    “她会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吗”

    不待秦郁之开口,一百万的欠条浮上脑海,阙安仿佛抓到了生财之道

    “那我可以答应她吧”

    秦郁之不置可否,正欲说话,从胸腔里不受控的轻轻传出几声低咳,难受的弯下腰去。

    阙安的梦想在听到这声咳嗽后立马被破碎,递了杯热水,给秦郁之顺气

    “算了,我还得肩负起照顾病人的职责,我不在你哪天死在猝死在家里都没人发现。”

    喝完水后,秦郁之气顺了不少。

    阙安问道

    “对了,我是什么身份来着。”

    太久没巩固复习,他快忘干净自己是谁了,阙安努力回想并斟酌用词道

    “我是你收养的”

    秦郁之眉头不动声色皱了皱,抬眼示意他用错了词。

    阙安噢了声,换了个说法

    “我是你的”

    秦郁之刚顺下的气又浮了上来,挥挥手打断阙安

    “资助。”

    阙安学习能力不错,要非得说有偏科情况的话,那一定当属语文。

    秦郁之揉了揉眉心,觉得这趟见秦母之行或许不会太顺利。

    对面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道

    “等等。”

    秦郁之抬起眼。

    阙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挑了挑眉

    “有校服吗”

    秦郁之

    秦母所在的餐厅离得不是很远。

    宋清和宋母也在,一见到秦郁之,宋母忙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这里。

    秦母眯起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秦郁之身旁的少年身上。

    饶是她见多识广,心中也不住嚯了一声。

    少年穿着破败的校服,校服已经被洗褪了色,黯淡而单薄,衣摆下方磨出了小球,线头脱了大半,不知道穿了几年。

    他眉眼低垂,双手局促不安的捏着校服边缘,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妥帖,又小心翼翼的放开,双手仿佛离开了安全区域,赶紧去寻找下一个安全区,紧紧贴在裤缝处,像极了军训时因姿势不标准怕被教官训的新生。

    秦母不动声色收回眸子,缓缓搅拌着咖啡。

    阙安和秦郁之面对秦母坐了下来。

    短暂的点了餐,互相介绍了一番后,几人开始闲聊。

    宋清好奇的打量着阙安。

    最近她听说秦郁之收养了两条狗,还资助了个山区少年,不光自足,还把人接回了家。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贫困山区的孩子

    看上去还真挺可怜的。

    不谙世事的宋清,一见到阙安残败不堪的校服和耷拉在额前的几缕小碎发,心顿时就软了,柔声道

    “你叫什么,之前在哪儿上学啊”

    秦母和宋母也纷纷抬起眼,看向阙安。

    阙安依然微垂着眸子,双手放在桌下,局促不安的撕扯着手

    “我叫阙安,没有上过学。”

    他抬起眼,在接触到秦母的眼神时又立马垂下眼,声音小如蚊蝇

    “多,多亏了秦总资助我,谢谢秦总。”

    悲惨的身世、病恹恹的无力语气,再配上少年优越却憔悴的容颜,宋清简直要心疼死了,顿时母性关怀被激发出来,让她恨不得把人搂过来抱在怀里哄“崽崽不哭”。

    蟹黄羹被端上桌,鳕鱼也跟着端了上来,色香味浓的流下鱼汁。

    阙安抬起眼,目光胶着黏在菜肴上,喉结微动,做出上下吞咽状,但最后只是失落的收回眼神,小口往自己嘴里塞着米饭。

    宋清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太可怜了

    太惨了

    宋清心疼的挑了几块鱼腹的肉,盛了一大勺蟹黄羹、夹了个鸡腿,把阙安的碗盛的满满,放柔了声音,生怕声音大了点吓着小心翼翼的少年

    “你快多吃点,你看看你这饿的,你爱吃什么就夹什么,或者我帮你夹,乖,你别怕,啊。”

    阙安忙小声说了谢谢,并未动碗里满满当当的肉,小心翼翼挑起手边最近的一颗蔫了吧唧的青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瞄了眼宋清,对着她缓缓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

    “这个菜吃起来和我们那土里的野菜感觉差不多,挺好吃的。”

    少年的笑仿佛落入水中的弯月,搅得她心软。

    宋清眼神顿时柔和了起来,含着真真切切

    对山区贫苦儿童的关怀,关心发问

    “那你以前一般吃什么呀”

    阙安贫苦的眼神透漏出思索,一脸满足道

    “喝小河沟里的水,平日除了野菜和树上的野果,我自己抓兔子,偶尔还能吃到兔肉。”

    自从宋清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活得这么原生态的人,一时眼眶竟要泛出泪珠,正当她情绪上头时,只听旁边悠悠然传来一声

    “郁之,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最内侧。

    待到视线都聚齐后,秦母优雅的擦了擦嘴,皱着眉头,不急不缓,轻声责备道

    “既然把人家接回来,连件好点的衣服也不给买,知道的是你资助人家,不知道的以为你虐待人家呢。”

    在座的宋母和宋清两位人士闻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阙安到了秦家几个月了,还穿的破破烂烂的,根本于情理不合啊。

    宋清带着好奇探究看向秦郁之

    “对啊,人接回家了,你都不给人买件衣服”

    秦郁之喝了口果汁,侧过脸,淡淡问阙安道

    “衣服你都穿到哪儿去了”

    这是把摊子全甩给阙安了。

    宋清和宋母好奇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母探究和试探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郁之小口喝汤竖起耳朵,准备迎接影帝的表演。

    阙安双手焦灼的搅在一起,手脚不自觉蜷缩,他吞了吞唾沫,带着哭腔欲言又止

    “我我怕我说了,秦总你,你会生气。”

    这幅小可怜模样让宋清心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拍案而起,她鼓励山区少年勇敢说出来

    “没事,你说秦总不会生气的”

    被代为表态的秦郁之

    受到了温柔的鼓励,阙安这才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开口

    “我,我全都寄回山区了,我好多同学都还没有衣服穿,他,他们都比我更需要衣服,我现在过得已经比他们好很多了”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秦郁之的脸色,忐忑的目光在秦母身上徘徊,像是极端害怕一般一般,小声嗫嚅道

    “如果阿姨需要的话,要不,要不我让他们把衣服寄回来”

    阙安咬了咬唇,凝了水如小鹿般的眸子望向秦母,目光里有恳切,有不安,还有惧怕。

    被反将一军的秦母

    宋清心怀激荡,热泪盈眶。

    寄给山区同学了

    瞧瞧,瞧瞧这“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这“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悲壮,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就心系他人,把好衣服都递给同学,自己穿着破败不堪的校服。

    怎么能让这样的孩子受委屈

    宋清转头坚定的对秦母道

    “阿姨,衣服这钱我掏了。”

    宋清转头拍了拍阙安的肩头“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再去买几件,你同学有穿的了,你也不能苦着自己,听到了没”

    阙安感激的使劲点头。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秦母

    接下来的三小时,众人围坐着听阙安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山路十八弯的山区,没有白炽灯和纸笔的情况下,艰苦卓绝挑着煤油灯,用煤块儿在地上一笔一划学习知识的。

    一顿饭下来,整个局势已经奠基的差不多了。

    宋清已经泣不成声,扔下筷子,顿觉自己面前的海鲜鲍鱼都变得奢侈可耻了起来。

    宋母颇有些对“山区教育”的感慨。

    而主力军,秦母怀疑的眼神在队友瓦解的理智中逐渐也变得不坚定。

    秦郁之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全程专心挑着鱼刺,认真思考着阙安进驻娱乐圈的可能性。

    这个演技,明年拿奥斯卡应该不成问题。

    结束后,秦母坐上了车,挥挥手表示不用送,只深深看了阙安一眼,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离去的背影写满了“算了”“再说吧”的苍凉感。

    秦郁之目送秦母离开后,回头看向坐在餐桌前的阙安。

    阙安垂头坐在餐桌前,小口咀嚼着米饭,见他走过来,抬起落寞的眼

    “能给悲惨的山区少年一个拥抱吗”

    秦郁之

    可以了,可以了朋友。

    他懒得理他,直接披起外套“走,和我去见一个人。”

    阙安一扫山区贫困少年的窘态,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不是,见谁啊,这饭怎么吃起来没完没了了。”

    秦郁之缓缓抬眼,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容创。”

    名字后是块巨石,堵得秦郁之要窒息,压迫感潮水般朝他涌来。

    刚演完山区少年的阙安表示并不是很想动弹,演戏演得他都快脱力了

    “能明天吃吗”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泛红的眼眸,看看我这憔悴的双眼,我刚给我山区朋友捐完几十件衣服,我,哎你等等我”

    阙安一跃而起,一把拉上校服外套,朝着秦郁之离开的背影边追边喊

    “腿长了不起啊你,走慢点。”

    他追上秦郁之,正欲继续吐槽秦郁之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

    差点撞上秦郁之胸膛的阙安在千分之一秒内反应了过来,幸好刹住了车,他嘶了声“你什么毛”

    秦郁之突然想起什么般,定定看着阙安

    “你不能去。”

    阙安不明所以,刚才还叫着他去,现在怎么就突然不允许了

    “凭什么啊,不行,我得跟着。”

    不让他去他偏得去,说时迟那时快,不待秦郁之阻拦,他一下越过秦郁之,窜上了车。

    秦郁之揉了揉疲惫的眼,无法,叮嘱阙安道

    “那你记住,千万别暴露身份。”

    阙安不明所以

    “什么身份”

    说完他就恍然大悟,立马明白过来“我是傻子吗”

    自己是狼的身份瞒了这么久,没透露给任何人,怎么会轻易前功尽弃,在外人面前掉马。

    话虽如此,

    但阙安隐隐有些不安心。

    “可能会有后遗症。”

    “或者历史残留。”

    祁殊的话语又一次回荡在耳边,但来不及让他细细思考,车辆就飞驰了出去。

    阙安倚在车窗边,飞驰而过的一排绿色乔树缓解了些许焦躁感。

    他对秦郁之的生意和生意伙伴都不感兴趣,什么翡翠原石,什么资金流动,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虽然能学,但他嫌麻烦。

    但为了怕秦郁之又偷偷背着他喝酒,他得留在秦郁之身边。

    他转头,对着秦郁之忧心忡忡道

    “你要是能稍微听话一点,我也能少操点心。”

    秦郁之

    堵塞的高架桥上,尽数可见晃着明耀灯光的车流,车载音乐里播放出悦耳的女声,歌声在车内蔓延开来。

    秦郁之望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

    顺着细细的线头,眼看着有了点线索。

    正当这紧要关头,容创突如其来说请他吃饭

    小奶猫尚有领地意识,更别提被侵入领地的猛虎。

    他活动了下手腕,心绪不得不紧绷。

    要说难对付的对手,容创排第二,没人能排上第一。

    心狠狡黠,捉摸不透,最重要的,是比他多出二十年的优势。

    年龄不是虚长,从一步步白手起家到今天的容创企业,其中波折没点惊心动魄是不可能的。

    高架桥上堵了十来分钟,拥挤的车流终于疏散开。

    经过半个小时,黑色suv缓缓驶入酒店停车场。

    这座饭店历史悠久,外观金碧辉煌,内里也十分招摇,大有把钱往瓷砖和天花板上贴的架势。

    只是刀叉带着肃冷的精致感,让人感受不到太大的食欲。

    容创双手交叠,坐在餐桌前,尽管保养得当,但眼角还是不经意沾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皱纹在眼角蔓延开。

    似是没想到秦郁之会带人来,见到阙安时,容创不动声色在阙安身上停留了几秒。

    来历不明的十九岁少年,前两个月月初出现被秦郁之资助,以被资助的名义住在秦郁之家。

    而且据他所知,素来爱清净独居的秦郁之在的前后,养了两条狗。

    容创沉下眸子,调查到的信息牵引出某些细微的线头,在他脑海中萦绕。

    这个孩子,倒是很有意思。

    一番客套寒暄后,他不动声色换上微笑着对阙安点头打招呼,伸出手自我介绍

    “容创。”

    阙安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面前这人礼仪周到,处事周到妥帖,伸出的手也是恰好到处,是能让人感到舒适,又不会感到领地被侵犯的刚好。

    但阙安却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看到他的第一眼,阙安眼睛发红,潜藏在内里深处多年的狼性和恨意,见到容创第一眼时,尽数涌了出来。

    阙安的厌恶感,可以解释为这人的笑像是淬着毒液的针,无端扎人,让他觉得不舒服;也可以解释为是这人天生强大的气场让人感到压迫感。

    但更多的,是来自天性。

    这种恨意说不出缘由,仿佛根深蒂固埋在骨子里。

    就连秦郁之也发现了异常,在餐桌下伸出手,不动声色握住阙安手心,淡然的眼神扫过来询问

    怎么了

    冰凉干燥的掌心慢慢靠近,冷的像是夏日里的寒冰,却让阙安的胸口回暖。

    触到指尖的那一刹那,名为不理智的情绪化为了泡沫,眼眶停止泛红,被微垂的眼眸掩住。

    阙安不动神色反手回握住冰凉的手腕。

    力气和往常一样大到吓人,但这次不同寻常的,带了点颤意。

    容创伸出的手遭到了冷落,还停滞在空中,但他并不介意,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言笑晏晏的看着阙安。

    阙安用力反握了一下秦郁之的手腕,接着松开手,把手朝容创伸去。

    容创笑意渐深,身体前倾,手越过花瓶,往前伸近了点。

    穿着校服的手拿起水杯,越过了悬在半空的水。

    阙安端起水杯,不急不慢喝了口水,冷淡开口

    “阙安。”

    尴尬这种情绪仿佛永远不会在容创身上存在,他毫不介意的收回手,点点头温柔对阙安推荐菜品

    “想吃什么这家的生煎牛排做得还不错,蟹羹也很肥嫩。或者,我帮你点”

    秦郁之不动声色把阙安桌前的菜单推回,抬起眼眸

    “容董今日叫我过来,是专程为了吃蟹羹”

    话题和预想中不一样,仿佛走进了岔路。

    气氛也比他想象中焦灼,像是一场无言的战争,不冒硝烟却有人死于非命。

    而且,让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容创对于阙安的关注度太高了。

    近乎执着,像是在探寻什么秘密,有着疯狂的窥探欲。

    这不是个好征兆。

    正在此刻,一阵不适感在阙安胃里翻涌,阙安捂住胸口。

    心头闷热,而且耳朵发痒,像是伤口长出新肉时的那种痒,不受控的想去挠它。

    像是蚂蚁噬心一般。

    阙安眉色痛苦,手指微蜷,迫不得已打断两人,对着秦郁之道

    “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不待秦郁之回应,轰的一下推开椅子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见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容创眉心一凛,眸子露出锋芒,极好的掩饰住后,拿起手机,朝秦郁之歉意一笑

    “抱歉,失陪,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也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秦郁之缓缓抬起眸子,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从卫生间本只有几步路,阙安头一次觉得漫长得如同好几千,脚下灌了铅,耳朵处瘙痒难耐,热流不受控往上涌。

    他拖着脚步进了卫生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阙安望着镜子前的自己,血液倏然一下倒涌,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他头顶的位置,长出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

    耳朵还不是很明显,刚露了个尖,但涨势迅猛,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毛绒绒

    的绒毛呈指数般增长。

    很快,一对精致小巧的黑耳朵,立在他头顶。

    正在这时,踢嗒踢嗒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从门外传来。

    像是水滴匀速滴在地面,更像是恶魔的低声倒数,让人感到惊慌和压迫。

    阙安定了定神,忍住疼痛迅速转身,眼神在每个隔间上快速略过,最后倏然定格在最内侧那间,然后拖着身子,咬牙往里走。

    咔哒。

    接着传来门反锁的声音。

    与此同时,容创踏进厕所隔间,抬起眼,目标没有在视线范围内,他只好继续搜寻。

    洗手台处也空无一人。

    容创不急不缓,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洗手,放到烘干机下烘干,整个过程分寸不乱,极有条理,带着令人汗毛直竖的仪式感。

    做完这些后,他走进厕所,走过一排排隔间,脚步越走越慢,直到最后一间时,完全停下来。

    红色的反锁标志暴露在他眼前。

    容创笑了笑,礼貌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叩了叩隔间的门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