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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只
    秦郁之微愣,片刻后,血液直直冲上大脑,所有意识顿时混乱起来。

    左耳还迟钝的游离在状况外

    “咋了咋了,怎么停电了什么香水,我错过了什么让我看看啊。”

    右耳早已全身酥麻

    “啊我不行了秦总,你好会啊阙安。”

    千分之一秒后,仿佛烫手般,秦郁之缩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垂下眼,镇定自若的语气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裂缝

    “走了。”

    说完不看阙安的反应,直直的往外走去。

    阙安若有所思的停在原地,片刻后勾起笑,也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出来后两个人直接去了公司,阙安见到赵安还挺高兴,给他打了个招呼。

    赵安看到阙安的第一反应是

    我今天很忙,别来打扰我。

    所以我没有时间陪你斗地主。

    得知阙安是来工作的以后,赵安略微有些讶异

    “等会,他这个年纪,不应该去上学吗”

    别说他应该去上学,就算他来上班,阙安又没上过学,又没读过书,用什么来工作,斗地主赢的欢乐豆吗

    况且他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当初发文件给阙安的时候,还见他拿着一本新华字典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翻字典释义。

    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现在要开始处理公司文件了

    莫不是在逗他。

    怀着对阙安极度的不信任,赵安翻开了阙安的工作记录。

    扫完一行,赵安暗暗心惊。

    这是一个从今天开始学习的人能做出的工作记录

    他讶异问阙安道

    “等等,这是秦总新教你的”

    阙安一个王炸出完,心满意足的收下10连胜系统奖励的欢乐豆,闻言抬起眼瞥了眼,随意道

    “不是,我看了两眼其他人的工作记录。”

    赵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不是,你就看了两眼就”

    而且这工作记录明显比其他老员工的更有水准啊。

    阙安这句话给赵安造成了很大生伤害。

    类似于学渣问学霸“辅导书上的最后一道超纲的大题怎么做的”,学霸说他就随意看了眼教材上初级入门例题的参考解法,然后做出来了。

    赵安酸涩的同时,不免想

    早知道阙安有如此资质,那应该早早引进公司啊。

    这种不可多得的天赋型人才,决不能外流。

    但饶是如此,也不能上班摸鱼。

    10连胜,这得是玩了多久,今天就工作了半小时吧

    赵安板起脸,指着桌上的文件夹对阙安道

    “堆了这么多文件,你还在这儿玩。”

    阙安正在30秒出牌的危急关头,闻言瞥了眼桌上

    “那些都是已经弄好的。”

    赵安

    在秦氏工作了五年的赵安,头一次开始动摇、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

    赵安深呼吸了口气,试图尝试用公司老人对新人的压迫来借此杀杀阙安的锐气,严肃认真道

    “那也不行,上班就是上班,你当公司是你的呢,不准玩手机,再玩扣工资。”

    出乎赵安意料的,阙安沉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怼他,而是犹豫着放下手机“你确定”

    赵安眉心微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阙安面无表情抱了一堆文件,然后

    走进了秦郁之办公室。

    三分钟后,阙安抱着文件原封不动走了出来,啪嗒一声把文件扔到桌面上,拿起手机播放一段只有几秒的、刚出炉的新鲜录音

    “出去。”

    “没事就自己玩会儿手机。”

    “赵安没事让你来干什么”

    “你离我远点。”

    “别来烦我。”

    “滚。”

    他抬起眼,点下暂停键,认真乖巧的问赵安

    “我现在可以开始斗地主了吗”

    赵安

    可以,斗吧,斗死最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兢兢业业上班,全年无休无假期,上班如上战场的赵安酸涩怨恨的想。

    赵安离开后,阙安窝在窝里,舒适的躺倒在沙发上,正准备披着秦郁之的毯子睡一觉时,突然听到细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好看唧唧唧”

    “叽叽叽”

    阙安敏锐的眯起眼,拿起手边的手机,借助光滑的屏幕当镜子使。

    头顶上的左耳伸出小绒毛,举着一朵从旁边花瓶里扯出来的小风铃,借助花上的露水,把花瓣啪嗒沾到了右耳上,沾完后忙不迭给花瓣扶正,晃悠了下耳朵尖尖,丝毫没发现此刻正被一双耳朵注视着

    “好叽叽叽看”

    “我给你戴我给你戴唧唧唧。”

    “有一点歪哦叽。”

    阙安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对着镜子中一的自己露出阴冷的一笑

    “别告诉我你们还会进化升级”

    没听错的话,刚才是这俩耳朵在说话是吧

    从一开始能听懂人话,到前几周能自由伸缩,再到现在居然能开口说人话,再过几天是不是手和脚都能长出来,在他头上跳一曲迪斯科了

    左耳瑟瑟发抖的躲回了头发从,右耳咯噔一下,也立马缩了回去。

    刚戴好的那朵小红花,就这么颤颤悠悠掉了下来,啪嗒一声

    贴到了阙安眼皮上。

    “还还还还还在学唧唧唧。”

    “叽叽叽开始是不不不不不不会的。”

    他发誓,他再见到祁殊一定会杀了他。

    阙安冷漠的眼神像是寒冷的刀尖

    “我不管你们会不会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哑了,明白吗再让我看见你们脑袋伸出来,或者听到一点儿动静,你们就没了。”

    “叽”

    “唧”

    双耳齐齐应了两声,接着听话的藏到了头发从里。

    阙安头疼的扶了扶头。

    这事儿就暂时算这么翻篇了。

    上班对于阙安来说枯燥又无聊。

    而且事实证明,让阙安来公司上班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明智,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阙安只要连续在公司规规矩矩上三天班,第四天就一定会逃班。

    接着就是整天不见人影。

    快到年底了,公司事相当多,秦郁之没空管他,也习惯了他三天不落家,索性由得他去。

    天气渐寒,家中暖气开得足,外面却是冰天雪地,雨夹雪是常态,偶尔会来两场鹅毛大雪。

    秦郁之坐在家里,揉了揉眼。

    从门外响起关门声,阙安身穿着短袖,抖了抖落在肩头上的雪花,湿着肩头走了进来。

    秦郁之抬眼,重复着平均一天说三四遍的话

    “穿厚点。”

    阙安胡乱应下,窝回沙发上,出神的想着什么。

    秦郁之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道

    “你听进去没有。”

    阙安眼神在电视上飘忽,很明显心不在焉。

    秦郁之无奈,伸出手敲了敲阙安头顶。

    阙安这才回了神,懒懒的回过头,然后溜到秦郁之身旁,头蹭了蹭他肩膀,无赖道

    “要摸摸。”

    秦郁之

    失策了,就知道不该和阙安有什么身体接触。

    经过了上次在饭店卫生间和半夜爬床的事后,两人间的关系若有若无之间,发生了些微妙的改变,阙安的态度也逐渐让他觉得不安。

    偶尔举动和言语会出格,让人多想,但当秦郁之警觉时想要远离他,隔开一点距离时,阙安又会自觉的退回一步,变回原样。

    乍看上去还是那条疯疯傻傻又不讲理的狗子。

    但其实内里确实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破了土的种子如同开窍一般,在某个角落里迅速长大。

    见秦郁之没有反应,阙安把头埋在他颈间,唔了一声道

    “抱抱,我好冷。”

    双耳捂着眼,难得的同时在心中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不要脸。”

    “冷就穿衣服。”

    秦郁之冷冷推开带着欺骗性的低沉嗓音。

    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狗子了,不要被他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行为所欺骗。

    秦郁之一次又一次反复提醒自己。

    上周晚上,他刚躺回床上,突然感到有东西爬上了自己的床。

    紧接着,一双大手搂住了他的腰,接着在他耳边无意识的呢喃。

    又犯病了

    秦郁之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担忧。

    最近都好好的,怎么又犯病了。

    他不敢怠慢,生怕搂慢了对方病情加重,连忙转过身去,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阙安,想让阙安恢复过来。

    怀中的人这才好了许多,呢喃慢慢消失,最后紊乱的呼吸终于平息了下来,抱着他陷入了安静的沉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迎接的是一对又无辜又迷茫的眼神。

    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次犯病比以往来得更严重,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正当阙安连续第四天晚上进入他的屋子,秦郁之认真考虑要不要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看一下时,他终于发现了异样。

    黑暗中,阙安半睁开眼的一瞬被秦郁之捕捉到了。

    依旧是雾黑色的眸子,清晰澄澈。

    没有红血丝,没有红血眸。

    当晚秦郁之就把人扔了出去,并从此反锁房门,再没让阙安进过屋。

    屋外的阙安坐在地上,吹着寒风,对着紧闭的门,睁着清醒的眼,眼中满是后悔之意

    “我错了。”

    左耳唧唧唧的探出头来,点点头表示赞同

    “下次别骗人了就行唧唧唧,撒谎一定会被戳破的,别不开心了唧唧。”

    右耳也怜惜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用小绒毛蹭了蹭

    “摸摸噢。”

    阙安深深叹了口气

    “失算了,忘了买红色美瞳了。”

    左耳点的头僵在半空,半晌僵硬的缩了回去。

    右耳冷漠的收回了毛绒绒的耳尖。

    事实证明,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从此和秦郁之睡一床的机会失不再来,而且为着这事,秦郁之连着三天,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秦郁之就是太过于信任阙安,才会让阙安的诡计一次又一次得逞。

    秦郁之干脆坐到了沙发那头,远离了阙安,冷冷的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阙安又跟了过来,蹭了蹭他身上的羊毛毯,伸出手就想要抱他

    “那你冷不冷,我帮你暖暖。”

    秦郁之

    他拍开阙安的手,却在触到他指尖的一瞬发觉不对

    “你手怎么这么凉”

    阙安可能真是因为是狗的原因,不太受天气的影响,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炎炎夏日,体温总是很高,整具身体都很温暖。

    挨着阙安睡的那两日可能是因为滚烫的气息笼罩着自己,他居然罕见的没有失眠,唯一做过的几个梦,都是梦见自己坐在温暖的炉灶前,灼热的火焰包围着他,融化着覆盖在他身上的寒冰。

    这是他第一次触到阙安的手时,阙安的手冰凉的像是刚从冰窖出来,还冒着寒气。

    不太对劲。

    阙安歪头,仿佛抓到了什么契机般,反握住他的手心

    “那你给我暖暖。”

    秦郁之心中的疑虑被阙安一句插科打诨打岔,忘得一干二净,叫来刘管家,拿了几个暖手宝,不由分说一股脑合着毯子塞到阙安怀里,不容置喙道

    “你这几天不准出门,在家呆着,多穿点衣服,在外面穿着个短袖混在一群穿羽绒服的里面,像什么样子。”

    出乎他意料的,这次阙安居然没有反驳,他眼神落在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的广告画面上,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

    秦郁之总觉得阙安有些不太对劲,但因为下午要去墓地的原因,暂时没想太深。

    今日又是连绵大雪,像是无休无止般,落在黑色的山头和墓碑上。

    一排连着的墓碑上刻着相同族谱上的名字。

    这是秦家的墓园。

    秦郁之垂下眸子,潜心的摆好蔬果后起了身,一行人齐齐鞠躬。

    从墓园出来后,秦母转头向秦郁之,突然猝不及防提起阙安

    “今年过年,你把那孩子带回来吧。”

    秦郁之抬起眼,对上秦母试探和打量的眼神。

    刘管家是秦母找来的,加上偶尔刘管家要向她汇报病情的原因,秦母或多或少最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她本就对这个孩子存疑,听完刘管家的话后更是眉头紧锁。

    其他的都不提,早上从一间房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知子莫若母。

    从小秦郁之就抗拒亲密接触,十分讨厌肢体接触,虽然没有到了洁癖和厌恶的地步,但也绝不会允许别人和自己共睡一张床。

    两人从一间房出来,是真的睡了一晚上

    如果是真的

    虽然是两个大男人,但秦母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她看了看自家儿子,眉头紧锁。

    秦郁之倒对这个提议没什么反应,点头称好。

    阙安是走哪儿都无所谓的性子,加上演技加成,他不担心到了秦家会穿帮。

    秦郁之这幅坦荡荡的利落模样落到秦母眼里,让她稍微放了点心,但还是不安,试探着开口

    “那个阙安,是从哪儿来的”

    她追问道

    “之前家在哪儿家里几个人,他父母呢,怎么住到家里这么久,没见他父母来看过他”

    秦郁之回望她。

    察觉到自己的锐利后,秦母歉意的补了一句

    “我就问问。”

    没有要调查户口的意思。

    秦郁之沉默片刻后开口,擅作主张替阙安编了个身世

    “无父无母,父母双亡。”

    这句话语气含着一丝苍凉和苦楚,还有着不能明说的无奈和苦涩。

    跟着阙安许久,秦郁之倒也学了几招睁眼说瞎话的影帝演技。

    这八个字把秦母唬得一愣,顿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追问吧,像是在戳人家孩子的伤口,于情理和教养都不合适;沉默吧,她又不太甘心。

    于是她拐了个弯,点点头

    “那倒是可怜,但是我听说,别人资助山区孩子,都是资助孩子学费呀什么的,你说说你,把阙安接进家里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秦郁之看穿她的想法,直截了当道

    “是对我不太合适,还是对我以后女朋友不太合适”

    一句话把秦母堵得哑口无言,她叹了口气,索性摊牌道

    “我都听刘管家说了。”

    “你和那个阙安,是不是走得有些超出正常距离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女人的直觉,特别是当妈的女人的直觉,都是最准的。

    一开始她听到秦郁之资助了个少年时,就心头不安。

    早知道就应该尽早阻止,哪儿会落到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

    秦郁之一脸茫然的转头

    “什么关系”

    不是正常的关系

    饲养关系啊,还能有什么关系

    秦母抬起眼,也不知秦郁之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索性也不和他多说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秦郁之

    他默默看了愁上眉心的秦母一眼

    “没在一起。”

    秦母松了口气。

    没在一起,那就是处于暧昧期。

    那就好那就好,趁着性向还没完全弯掉,一切都还有救。

    得快点扳回来。

    秦母正欲继续展开一长篇“同性恋爱的坎坷之路”长篇演讲时,秦郁之沉默半晌,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秦母挑了挑眉,一脸“我多了解你”的语气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哪样

    望着秦郁之的脸,秦母叹了口气,开口道

    “你知道吗,你很多年没吃过糖了。”

    “从小时候对糖产生tsd开始,到现在,家里担心你受激,

    “那天在家里,你从兜里拿了一颗糖出来,喝完药也含了颗糖在嘴里。”

    秦郁之微愣,回想起来一些事。

    小时候每次喝完药都会吃一颗糖,导致有阵子他看到糖就想吐,恶心干呕,后来治好之后与糖有关的一切奶糖、硬糖、水果糖、棉花糖都从他生活里消失了。

    秦母看着出神的他,毫不留情追问

    “这个习惯,你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

    没等到秦郁之的回答,秦母自顾自说下去

    “我听刘管家说,你每次喝完药,阙安都会塞一颗糖到你嘴里,是这么没错吧”

    秦郁之点点头。

    刘管家当时告诉她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有些吃惊,除去两人关系走得太近这点,她也不得不承认,秦郁之的病,多亏了有阙安。

    无论是作息习惯的改变,还是秦郁之的病,阙安功不可没。

    秦母长叹一口气,正欲话题一转往下说

    “你们”

    “我真的变了很多”

    猝不及防的疑问传来,秦母虽然疑惑,还是点了点头道

    “你问问赵医生,刘管家,哪个不是这么认为”

    看到秦郁之紧蹙的眉,她悠悠补充道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你作为当事人,当然察觉不到。”

    秦郁之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潜移默化。

    转眼他和阙安从认识到现在,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垂下眼,咳嗽了两声,越咳越厉害,咳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弯着腰,手紧紧把住车门稳住身子。

    秦母忙扶住秦郁之,倒了杯热水递到他嘴边

    “你加衣服啊,天还会继续冷下去,越咳越厉害怎么办”

    这一咳就把秦母的思绪给打乱了,接下来的话题围绕着“过冬要怎么保暖,病要怎么养”展开,全然忘了刚才的话题。

    和秦母分别后,秦郁之去了另一个墓地。

    他在墓碑前坐下来。

    寒冬的雪还在飘飘洒洒,落到干净的碑面上,黑白交接。

    而因为最近下雨的缘故,碑前沾上了溅起的泥点,让整块墓碑看起来脏兮兮的。

    秦郁之让司机拿来块抹布,仔细的擦起碑面来。

    突然,他视线落到地上某处,动作停滞。

    他拿起盘里的苹果,小心转了几圈,转到底部,凝视。

    原本应该好好摆在盘里、底部干干净净的苹果,此刻沾满了泥点,而且出现了一条被摔开后才有的裂纹。

    秦郁之拧着眉,左手捏住苹果,缓缓用力,抬起眼望向远方。

    托盘被踢道过,然后又被人捡了起来,一个个摆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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