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哪呢,你快跟我说在哪呢”
“唉呀在哪里啊”
还没有走近花园,就看到苏好和苏含章一个两个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说话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样子。
可是意外的真实。
太子不知为何,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平日里端庄大度的太子妃和老成持重的西北大将军一起趴在地上抓蛐蛐儿。
“哈哈哈”苏好的声音充满了小人得志,“你看,抓到了还是要我出马才可以吧”
“是是是,”苏含章的点头,也不挣功,“你最厉害,厉害的不得了”
苏好还没有得瑟够呢,就听到身后悠悠的传来一个声音,直让人汗毛都立起来了。
“想不到,”太子慢悠悠的,甚至语带笑意,“好儿你一个太子妃竟然还会这些,实在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这话可不是赞扬
“太子殿下”苏好转过头来,谄媚的笑,毕竟人在屋檐下嘛,“您什么回来的啊,朗月也真是,都不过来通报一声儿。”
“回来了一会儿了,”太子闲闲的笑,也不顾及苏含章在一旁,“怪不得朗月,要不是这般,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一面呢,我得好好儿的谢谢她。”
得,被气得本殿都忘记用了,苏好可怜巴巴不着痕迹的去看一旁的苏含章,却见对方毫不客气的勾唇一笑,行礼,“让太子殿下看笑话了,既然您回来了,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然后后退,离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不优雅。
原身其实是这位西北大将军捡来的便宜妹妹吧
来不及再想,苏好身边这位爷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要是再不哄一哄,恐怕后面得被训死。
“太子殿下夫君”
我们的太子妃到底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惩罚暂且不提,只是相聚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
西北急报,蛮子攻城,蓄谋已久,情势危矣。
在原身的记忆里,原本是没有这一出的,那个时候苏含章投在三皇子麾下,一直在西北好好的做他的大将军,直到后来协助三皇子登上宝座,甚至于在狡兔死,走狗烹,之前的所有时间里,西北蛮夷虽然发生过暴乱,可是也没有到这样的地步啊
这一次不过是回京述职罢了,为何蛮夷就有这样的胆子了
这件事情,总觉得不对劲儿。
“哥哥,”苏好没办法跟他说自己有原身的所有礼仪,也没有办法跟他说,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中没有这样一朝,“你别去,朝中这样多的武将,谁爱去谁去,你别去。”
她只能够苍白的说,你别去。
苏含章蒲扇一般的大掌轻轻的揉了揉苏好的额发,“傻丫头,好男儿志在四方,哥哥在西北这么多年,只有我最了解西北,也只有我最了解蛮子,我不去,谁去呢”
苏好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苏含章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也有办法逃离,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欣然前往。
“哥哥”苏好低下头,忽然有些慌了,“好儿不想你去,我们不要兵权了好不好,苏家没有那些战功也不会怎么样的,还有好儿啊,好儿是太子妃啊,哥哥,你不要去。”
“你慌什么,”苏含章轻笑,眼底没有一点儿悲伤,满满的都是明媚,“我不过是去打一场仗而已,保家卫国,本来就是兵士应该做的,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男人该操心的,你就好好儿的当你的太子妃,有哥哥在呢。”
苏好低下头不说话,苏含章又轻笑道,“再说了,三皇子不比我金贵得多吗,他这一次也是请命出征的,这样一来,就足以显现这场战役我们是有足够把握的。”
三皇子
就是有他在才不放心啊,这位可是得不到就毁掉的性子
苏好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苏含章拿出一坛子酒,“好儿,我当初去边关,就是觉得,在上京城里太累,那些阴谋诡计,蛇蝎心思,哥哥不是不会,只是不屑,这场仗早晚都得打,如今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没有预料到苏含章会这样坦白,苏好静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是,过刚易折。”
苏含章笑出声来,一把拍开了酒坛子,朗声道,“若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那,宁折不弯”
出征的那一日,身披白甲的少年将军,在前来送行的人群中没有找到想见的人,时辰已到,只得带着各路援军向西北方而去,黄沙滚滚,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悲壮之感。
太子府里,苏好抱着将军从她出身就开始窖藏的陈年女儿红,满脸泪水。
哥哥,此去,相见无期。
春去秋来,梧桐叶变做了金黄色,遥摇的挂在枝头,清风呵着气暖手,见迎面而来的朗月端着羹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主子还是没有用多少吗”
朗月摇头,“可不是,眼见着这人一天有一天的瘦下来,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清风一时无话,半晌,无奈的道,“我煨了鸡汤在瓦罐里,等会儿一起把肉给过出来,其他的吃不下,这些汤汤水水再怎样也要让主子用上一些的。”
朗月点头,相视无奈苦笑。
自从大将军出征过后,主子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到了最近,一天到晚,就是水米也难尽许多了。
征和元年,西北大安,自此,西北边境百年无忧,史官大赞帝王乃是千古不遇之良帝,留名青史。
征和帝龙颜大悦,厚赏天下,举国欢腾。
就好像,那些用年轻将军,和数十万士兵的血水尸骨,换了他一个青史留芳名,自然是无上的荣幸,死得其所,在不需要任何的惦念。
可是上位者可以这般无情无义,逝者也可以安眠不醒,可是活着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太子妃如何了”太子负手于回廊之下,眉目间煞气隐藏,“身子可好些了”
如何不气,自己刚刚收入麾下的得力干将,满以为可以再拿一个赫赫有名的军功,却不想竟然在战场上被人冷箭射杀。
胡子发白的大夫低眉顺眼,“太子妃乃是心病,心里头的事情太多憋闷所致,心病一日不除,这身上的病就一日不消。”
想起不久前两兄妹在后花园里其乐融融的样子,太子爷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生世事无常。
“罢了,”太子长睫低垂,“你就多开一些补药吧,她这个样子,身子万万不可亏了。”
昔日草木花草繁盛异常的好阑院,此时随着冬天的来临,只有几只艳丽如血的红梅傲然绽放,里屋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吃力的闷咳声,回廊院下的丫鬟走路都静悄悄的,仿佛怕一不小心惊动了主子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气儿一般。
“清风姐姐,”一个小丫头端着蜜饯和空药碗从里屋出来,“主子喝了,可是看起来没什么用。”
清风正在清理头发上头的落雪,闻言一直紧蹙的眉眼总算是松快了一些,“愿意吃药就行,总比前些时候好。”
小丫头轻轻的点点头,自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清风进屋去,在火炉边烤尽了身上的热气,这才靠近苏好。
“主子,”清风低唤,“事情已经定了,你节哀顺变吧。”
虽然是在劝慰别人,可是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好一身素白,头上也不过一根素银簪子,此时倚在美人榻上头,手里抱着一个暖壶,“哥哥他找到了吗”
此次西北大捷,可是朝廷却损失了不少人,苏含章自然也在此列,只是,从消息传回来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有余,还没有看到过大将军的尸体。
自家主子心里还是有侥幸的。
“还没有消息呢,”清风苦笑着摇头,“主子你放宽心吧,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吧。”
苏好低垂下头,低低的笑起来,“一日不见哥哥,我一日不会放心,不过你们放心,我还有事儿做,不会倒。”
主子已经很少说这样长的话了,一时间,清风竟然真的有些放松了
那天过后,苏好一天一天的好起来,虽然还是不喜欢打扮,可是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太子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被什么事儿给缠上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也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所以这一天,在书房看到正坐在书桌前毫不避讳的看他的折子的苏好,不得不说还是惊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殿下,”苏好站起来,盈盈一拜,笑意满满,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锐利得让人不寒而栗,“怨不得这段时间您这么忙呢,原来是户部在背后搞事儿啊。”
太子深深地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习惯之前嘘寒问暖的苏好。
那些跟在太子身后的幕僚也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知道这位太子妃的,见天儿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沉浸在失去兄长的痛苦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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