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祁督军慌乱的试图阻止苏好,可为时已晚,苏好已经双手齐动,硬将那只花瓶扭了一圈,密室的门也终于得意打开。
密室里,整个苏家班的兄弟都被绑着跪在地上,苏好尤其惨,半跪着,整个上身都匍匐在地上。白钰明站在他的身后,一只脚踩住他的背,他的一只手里握着玉珏。虽然他的身体和手都已经离密室的门很远了,但沾满泥土的地面上却还残留着一条人形的痕迹,显然他是刚刚被人又拖回去的。
“祁督军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勇气和底线都让人瞠目。”苏好咬牙切齿,第一个冲进密室,推开白钰明。
“苏枫,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苏枫身上还受了鞭伤,细腻的脸上也挂了几道伤。
他费力的摇了摇头。
祁绯反应过来也冲进密室,在苏枫的面前跪下来,“哇”的一声就哭了,“沉香先生,你有没有事”
苏好不知道该说这丫头蠢还是憨,好好的一个姑娘,都被这深宅大院,父兄的压迫给教养坏了。
在确定了苏家班里只有苏枫受的伤重一点后,苏好扭头看着祁督军,声音寒气逼人:“督军,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包庇纵容白公子对我弟弟行刑,你身为一方官员,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我”祁督军一时间直觉的脸皮很厚,更无言以对。
苏好冷笑:“对先夫人之魂发那样歹毒的誓言,督军可真是好厚颜无耻”
祁督军噎住,一时间也找不出话来辩驳。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如此顶撞督军,我看厚颜无耻的人,才是你们这帮戏子”话音初落,白将军从门外缓缓踱步进来。
众人困惑的看向他。
“白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旁人忌惮白将军,可她苏好却没什么好怕的。
“你弟弟苏枫偷了我儿的传家玉珏,偷到我白家头上来,你说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苏好站起来,蹙眉看着白将军:“都是跺跺脚就能让遂城震三震的人务,祁督军说出的话来像三岁孩子,怎么白将军说的话,也这么低级幼稚。”她眨了眨眼,接着道:“说话可要讲证据,白将军说我弟弟苏枫偷了将军家的传家玉珏,敢问将军,证据在哪儿”苏好了解苏枫的为人,亦笃定他不会偷白家的传家玉珏。
白将军闻言忽然大笑起来,苏好也不恼,等着他笑够了,才镇定的问:“将军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将军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好,“证据就在你弟弟苏枫的手上,还有什么好置喙的吗”
苏枫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虚弱的说:“我没有偷东西”
“若非他偷了我们白家的传家玉珏,我儿钰明为了保全督军府的颜面,不扫诸位宾客的兴,所以才将人给带到这里来。”白将军徐徐解释。
“好,真是好。”苏好眼神冰冷的看向白将军,“将军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令苏好佩服至极。”
苏好蹲了下来,从苏枫的手里拿过那枚玉珏,而后掌心朝上,清清楚楚的展示给白将军看:“将军,您说的是这枚玉珏吗”
白将军幅度细微的点了点头。
苏好失笑:“这枚玉珏是苏枫从小唱戏时便带在身上的,绝没有可能是你们白家的传家宝。”
白将军也笑,“我说它是它便是,我自己的东西,还能不认得,冤枉了他不成”
“白将军或以权压人,说这破玩意儿是便就是了,可疑点太多,这样的谎话传了出去,也难经得外人的推敲。”
“愿闻其详。”
“我听说,白将军祖上几代白丁,说再难听一点,就是乞丐。到了白将军您这一代,才终于开始发家,创下基业。这玉珏昂贵,试问白将军祖上从何得来呢”
“我既得不到这样的好东西,那么试问,你们这些唱戏,又是从哪里得到这样好的玉器的还不是偷来的”
“红口白牙张嘴就诬赖人,似乎是你们这些大人物一贯的作风。”苏好笑的讽刺,“这白玉珏是我们苏家班的老班主幼年时进宫给当时的太后娘娘唱戏,太后娘娘赏赐的。梨园行当里有名气的班子都知道这事儿,白将军若是不相信不妨出去打听打听。”
白将军促狭的眯起眸子,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苏好纤弱瘦削的身上:“你好好拿这块玉珏看一看,宫里头的东西是何等的阔绰,太后老佛爷会拿这样的一块破石料赏赐”
苏好不解。
白将军得意的摸了摸胡子,示意苏好看一看那块玉珏。
苏好低头去看,玉珏雕刻与苏枫经常把玩的那一块一模一样,就连边上吊坠的流苏穗子都是一样的明黄色,如果仅仅从外观上来看,绝对是一模一样。
只是苏好手里的这块质地粗糙,掂在手里没什么分量,摸起来也并非温润生暖,与苏枫那块上好的玉珏根本就不一样。
上当了。
这是苏好打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她一抬头,便跌进了白将军深不可测的眸底。
“怎么样,这就是一块普通的山石,我的先祖见其形状独特好看,便雕琢成精美的形状,代代传下来,有保平安的寓意。”白将军特意说,“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全靠这块石头给我护身,我才得以有今天的辉煌。”
“你说的很对,我祖上贫困潦倒,我大字不识一个,时常是坊间百姓茶余饭后谈资的话柄。这块玉珏,也确实不是上好的玉石,而是一块普通石头。但祖祖辈辈传下来,于我们白家有至高无上的意义,今日你被你弟弟偷了去,我就算是杀了他,也根本不为过”
苏好咬了咬牙,“你凭什么就说是苏枫偷的”
“是啊,沉香先生不会做这样的事,白伯伯兴许是你弄错了”祁绯也忍不住帮苏枫说话。
“绯儿啊,你就是被苏家的这一双姐弟给蒙骗了,他们啊,其实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良善。”白将军苦口婆心的说,“这玉珏一直都在钰明身上,定是这个苏枫手脚不干净,见钰明佩戴着像是价值不菲,便偷偷盗走,这样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么值得你这样拼命维护呢”
“我相信沉香先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对于苏枫的人品,祁绯还是相信的。
“你就算不相信,这玉珏在他苏枫的手里,他苏枫偷玉珏就是事实”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竟然帮着另外一个男人说话,白钰明实在看不下去了。
苏枫在苏好开密室的门之前定然受了白钰明的一顿毒打,他本来就生养的娇贵,因为行当的特殊,平时别说脸上,就是身上擦破了一点儿皮,老班主都紧张的不得了。此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替自己解释了。
然而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恐怕就只有苏枫跟他白家人清楚了。
苏好用力攥紧了拳头,原来,这白将军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只等苏枫上钩。
白家跟督军府联合,这招用的阴损,看来是要彻底断了祁绯的心思,好促成两家姻缘。
“这唱戏的小子偷盗我白家传家之宝,罪不可赦。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下去”白钰明实在看不得祁绯在苏枫的身边哭哭啼啼,一声令下,要把苏枫带走。
白将军悠闲的走到苏好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讽刺道:“小姑娘,今天我就算免费给你上了一课。这世道,光有勇气跟一张利索的嘴皮子,是不够的,还得有这儿,”白将军轻轻指了指脑袋,“还有权,懂了吗”
苏好偏眸死死瞪着他,那眼神竟全然不像一个十几岁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白将军一惊,不由得微微倒抽了一口冷气。
苏好轻轻启唇:“白将军,刚刚是苏好冒犯。”
白将军轻笑:“这才对嘛,姑娘家,就该懂得低头。”白将军的毛毛的眼神在苏好的脸上轻轻扫过,他摸着下巴,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以前没好好看,其实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还长的挺不赖。
苏好假装没有看到白将军的目光,垂眸淡淡道:“既然您说是苏枫偷了您的玉珏,也该将苏家班的诸位兄弟放了吧,毕竟事情与他们无关。”
白将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苏好:“应该的,应该的。”紧接着便朝身后的亲兵一身令下,“给那些戏班子的人松绑。”
总归祁绯上心的是苏枫,只要苏枫一死,祁绯还不乖乖的嫁进他们白家
白将军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见苏好竟然也向白将军服了软,祁绯还以为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一下子慌了神。
白将军带走苏枫的意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枫这一被带走,恐怕就没有命了。
既然他死,那自己独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祁绯绝望的想,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苏枫因此丧命,她就算活着,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祁绯咬了咬牙,艰难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白家虽然想与祁家联姻,但也绝对不会娶一个不洁的媳妇的。
“等一等”
祁绯忽然高喊出声,叫住要将苏枫带出去的那两个亲兵。
众人都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砰”的一声,祁绯跪在了祁督军的面前:“爹,苏枫他不能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