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只在漫天混沌的风雪中瞧见一点微光,宁枫精神抖擞的了出门,将石板放好,顺着被风雪冻到冰凉到竹梯在层叠的枝干间一点点下落。
宁枫轻装上阵,雪白的兽皮覆盖全身,自己的皮毛更加轻便也方便他的行动,身上只背着司南带来的漆黑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来自于基地的东西,比如加热器速食之类的东西和三枚以备不时之需的白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司南之前送给宁枫的那把小巧精致的银色,还有司南小臂长的短刀,以及一个包裹紧实的圆环状的东西贴在背包内层。
司南先一步下来,正跟早早起来的方辰和金子商量要带些什么,最终选择带些熏肉干和果干坚果,以及两大罐子蜂蜜,用藤筐装着。
宁枫背着的背包里有一些压缩素食,也有注射营养液,路上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但是司南还是想让宁枫吃好一点。
其实金子还准备了兽皮衣和其他食品物品,以及防身的弓箭,司南全都拒绝了,他从基地带来的东西更轻便也更有用。
临出发前,钟艺包裹严实的顶着寒风走出来,递过来几张纸,虽然紧张的很,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枫,也学着金子那样称呼,“老大,这是我和岩岗大叔比对着画出来的图,他说铁山部落的入口很隐蔽,如果没被风雪掩盖就是这样子。”
宁枫背身挡风,轻轻的展开折叠的粗纸,眉头微挑。
钟艺应该是用木炭画的,只用黑灰白三种颜色的差异就勾勒出极为清晰写实的岩石山体,不同的画标注了各种样子独特的石头与巨树当做参照物,以及入口具体藏在哪一道山体缝隙里。
“谢谢,这个很有用,”宁枫眼眸微亮,小心的把图纸折叠起来,和地图一起塞到怀里小心放好,“都回去休息吧,时间还早。”
“没事不差这一会,老大,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金子顶着一旁大黑狼冰蓝眼眸的幽幽目光,冰冷的指尖紧紧攥着宁枫的手指。
方辰在一旁跟着点头,“老大放心,我们的领地非常安稳一切如常,等这次风雪停了,就让阿虎带一队兽人,拉一车饱腹的物资去找你们。”
宁枫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抬手轻拍金子的兽皮帽,而后果断转身,早已经变回黑狼兽形的司南等在一旁,微微矮下肩背,让宁枫可以翻身骑跨在他背上。
漆黑猛兽背着银发披肩的青年奔跑着远去,逐渐消失在苍茫混沌的风雪中,恰有一道晨曦微光划破混沌骤雪,翻飞的雪花在晨曦中晶莹如碎冰。
这场暴风雪肆虐了近五天,也就是在宁枫与司南赶路的两日后,风雪终于稍稍停歇,行进的速度也快的翻倍。
与巨树森林另一侧相连的辽阔原野不同,宁枫越靠近地图上的标点,就越能清晰的看到远处遮天蔽日般的雪山,距离很远又有巨树满是雾凇的枝干遮挡,更显巍峨神秘。
或许是山岩肃穆,也没有人声,这里很静,静的可怕,苍白积雪
被无孔不入的寒冷吹的更为森然坚硬,雪壳黏连着一棵棵的擎天巨树,形状怪异宛如缩小版的层叠小山。
神奇且瑰丽。
傍晚,余霞成绮,领跑在前的高大白狼皮毛顺滑如锦缎,行动时微光浮动,一收一放隐约可见强健的肌肉轮廓。
每一次奔跑,白狼的爪趾结结实实的踩在雪壳上,都会发出闷闷的声响,溅起碎雪飞花,留下一个个模糊的梅花脚印,身影快如流光。
黑狼落后半身紧跟着他,肩背上挂着两个装的满满的藤筐以及那个黑色的背包,只需要埋头跟着白狼,倒是少了看路的章程。
一黑一白越过无数拦路的屏障,有被暴风雪折断的巨树,有一层又一层的雪壳,直到看见那道几乎有二三十米高的冰雪陡坡,才停下脚步站定。
左右看去,这道斜坡宛如倾倒的墙壁将空间分隔开,没有空缺,按照地图来看对面就是山体,只能越过去。
白狼微微压低身躯,试探着跃起,的确高度上去了,但雪壁斜坡冻得结结实实,表面覆盖着一层几近透明的冰层,体重加上惯性,白狼不得已又滑了下去,利爪刮下一堆迸溅的冰碎。
刺耳的刮擦声中,白狼敏捷转身灵巧落地,甩了下蓬松纯白的大尾巴,抖动一身顺滑的皮毛将冰碎甩落。
大体型反而不方便。
白狼身形缩小,猛兽高大的身影朦胧消散,肩背挺拔的青年抬手扫去肩头的碎雪,在这个角度抬头去看,“雪墙”似乎更为高大了。
司南明白了宁枫的想法,也跟着化为人身,宁枫走过来分担了一个藤筐,他们几乎不用商量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开始向着那个雪壁斜坡走去。
二人肩上各自背着藤筐,小臂与小腿都化为兽形的利爪模样刺入雪壳冰层,敏捷矫健的攀爬而上。
雪壁冰面上碎雪浮动,司南快上两步转头看着下方的宁枫,伸过去的手掌皮毛散去,骨节修长的苍白手掌对着宁枫摊开,似乎是想拉他一把。
宁枫眉头微挑,但他只是看看,并没有回握,反而绷紧手臂小腿猛然发力,轻盈且灵巧的三两下就爬到了司南之上的位置。
银发闪耀着微光从脸侧拂过,司南冰蓝的眼瞳微微凝缩,呼吸微滞,目光无法克制的粘着宁枫看去。
占据上风的宁枫同样转过头看向司南,夕阳霞光洒落,描绘出青年清绝的侧颜。
宁枫的眼睫沾染着晶莹的冰霜,鼻尖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红,笔挺的狼耳在头顶颤了颤,肩落飘逸的银发沾染着碎雪,纯白的仿佛冰霜凝结的生灵。
唯有那双青绿剔透的眼眸带着生动的笑。
司南的眼神有些发直,几乎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脏是如何急促且激烈的敲击着胸膛。
但宁枫看司南,也只是看了一眼,青绿眼眸带着些矜傲的笑,似乎在说他才不用别人拉,而后便敏捷的攀上雪壁的顶端。
司南回过神后抿了抿唇,泛红的耳尖像是被冻的,他努力压抑着不断上扬的嘴角,用微凉的掌
心按了按胸口,深吸一口气想用冷冽的寒风让自己冷静下来,缓了一瞬也跟着攀岩上去。
越过这道城墙般的雪壁,二人却又不约而同的呆住。
南倏的作品白狼被迫成为兽人领主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因为随着攀爬,目光上移,被霞光笼罩而闪着金光的远方雪山也在二人的视线逐渐浮现,仿佛凭空升起般直插云霄。
雄伟壮阔的高山延绵不断,险峻峥嵘,山顶雪白的云团与山体上覆盖的积雪在为崇山冠冕,遮天蔽日,高大巍峨。
这一瞬间,宁枫与司南都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壮阔景象,仿佛灵魂都被洗涤。
虽然没什么关联,但宁枫就是回想到自己在骤雨季时曾爬上巨树,看着一望无际的巨树林叶随风翻涌如海浪。
这个世界很危险,但也真的很美。
片刻后,宁枫才回神向下看。
原来这道雪壁的形成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下方是个比上来时更深的斜坡,或许可以换个称呼,更像是个小山,怪不得这里的雪壳形状怪异。
宁枫与司南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握紧对方的手掌,一起顺着冰坡滑了下去。
已经被风雪日复一日打磨平滑的斜坡陡是陡了点,但只要小心些其实也没什么危险,二人顺利来到山脚下便化回兽形,重新一前一后的找起路来。
虽然有地图,也只是岩岗的记忆版,积雪形状时刻在变,还是需要现场判断。
白狼找到一个与地图上标志性岩石颇为相像的地方,走走停停,低着头嗅闻着积雪里的气味,还时不时用前爪刨一刨。
意识到宁枫在用最原始的方法找人,黑狼也跟着低下头搜寻气味。
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没一会,宁枫还真闻到了一丝气味。
是同类
白狼的脚步越走越快,确认了信息后慢慢小跑起来,回头看了黑狼一眼便已经加速完毕,矫健的寻着气味大步而去。
此时,昏暗的山体之内
篝火噼啪,消瘦的岩羿面色沉郁,清点着族人是否归来。
“天快黑了,岩裕那一队人还没回来吗”岩羿的声音沙哑而气虚,像是即将被压垮的浮木发出的沉闷之声。
却没有人回答
答案无非有两个
自从岩羿下定决定打开仓库,把最宝贵的武器分发给族人,让大家外出共患难后,每天都有人因意外陷入险境。
有的命大活了下来,有的倒霉,连尸体都找不到。
上次岩羿带回来的肉已经让二十来个幼崽多撑了这么些日子,现在族人们一起出动,每天多多少少总有些聊胜于无的收获,起码比之前等死的状态好。
但也没好太多
实在是直面外界严寒后,铁山部落的兽人们更加意识到外面极端天气有多的危险,那些饿到眼红的野兽有多不可战胜。
岩裕他们现在没回来,定然是遇到了“拦路的”危难。
山体之外的某处雪地,由十二头野狼组成的狼群前后包抄,它们似
乎是从死亡森林中迁徙出来,饿急了眼的发出嘶吼声,面对岩裕这五人小队实在绰绰有余。
“怎么办岩裕我、我不想死”五人背靠背的靠在一起,没了箭矢的弩只能背在背上,努力举起手中微微颤抖的刀刃对着绕着他们打转的狼群。
他们都包裹的非常严实,看不出性别也看不出样貌,但是岩裕一开口,就是个同样有些颤抖的女孩声音,“别怕”
“你怕了,那些畜生就能感受到,我们手里还有刀,宰了它们,族里就能吃肉了”
话说的容易,有人心底忍不住绝望的怨天怨地,他们这一队什么都没找到,是岩裕非要走远些,不然他们怎么会遇到这些野狼。
但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除了用几乎冻僵的手指握紧刀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岩裕也怕得要命,她长这么大只有酷热季会随着父兄去巨象领地参加集会,平时大多待在山岩附近,根本没和野兽正面接触过,她急得想哭。
但现在,她咬碎了牙也不能哭出声来。
这些野狼应该也是饿急了,混沌嗜血的兽瞳泛着绿光,死死的盯着他们。
双方已经僵持了有一阵,野狼也很惜命,没有贸然冲上来,却又不愿离去,显然它们也是没了别的食物来源。
泪滴落在防护着手臂的兽皮,瞬间凝结成霜,岩裕急忙眨眼,吸了吸冻到没了知觉的鼻子,该死的严寒季该死的
一头野狼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岩裕那一瞬间的软弱,忽然毫无预兆的冲了上来,原本背靠着背的五人顿时慌乱惊叫。
死亡的寒风迎面扑来刮的人面皮生疼,看着那森白的獠牙,岩裕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残存的本能让她将刀刃横在身前,死死的闭上眼。
“铮”的一声,是利爪与刀刃相撞的声音。
野狼呼出的热气几乎都扑到岩裕脸上,但是没了知觉的鼻子根本闻不到气味。
岩裕被这巨大的力道撞的猛然后退,双手依旧用尽全力将长刀架在身前,甚至因为恐惧而把刀刃往前推了推,也还好,她身后的同伴还坚定的站着,没有一哄而散,岩裕退了半步就靠着同伴重新稳住脚步。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裂开,岩裕的泪水和鼻涕一起流出来,瞬间冻在脸上,疼的要命,岩裕真的好想大哭出来。
但耳边响起了同伴的惊叫,岩裕咬着牙强撑睁眼,就见自己的利刃划破了野狼的皮毛,点滴血迹溅落出来。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那野狼一击不成正要撤离,岩裕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哭喊着用力将架在身前的长刀挥了出去。
利刃刺破皮肉的感觉通过刀身传到了岩裕的手掌,野狼身上有更多的血迹喷了出来,在雪地上飞溅出一圈鲜红的痕迹。
前腿被划了一刀的野狼还想跑,岩裕浑身抖的厉害,双手死死的握着刀柄再次用力劈下,大喊着,“砍啊”
身侧两人如梦初醒,他们的刀虽然不如岩裕的锋利坚硬,但是在恐惧与
愤怒到加持下用尽了力气劈砍,也非常有力。
野兽的哀嚎刺耳又骇人,人在慌乱下就易出错,头狼也不是吃素的,抓住时机召集其他狼群蜂拥而上。
五人都在乱刀挥砍,没有章法,勉强逼退了几个怕死的野狼,但是对上数量翻倍还多的狼群它们依旧吃力的要命,即使身上有厚厚的兽皮衣,还是受了伤。
野狼群也挂了彩,有的是小伤,有的则被长刀倒霉的划破了腹部,一时间血沫与冰晶横飞,慌乱的惊叫与狼啸充斥耳膜,眼前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长刀的震动和身体的痛感是真实的。
因为五人都没有经验,即使长刀乱砍,也很少伤到致命处,也正是这样,第一头冲上来的野狼竟然还没死,扭着头想要咬岩裕的腿,惊慌失措的岩裕尖叫一声,抬脚死死的踩着那野狼的头,长刀用力插了下去。
鲜血从喉管喷出,野狼死了
也有两头狼运气不好,被乱刀砍死,如此一算,十二头野狼已经死了三头了。
其他的野狼有些心生退意,但是嗅闻着五人伤处流出的血味又舍不得放过猎物,再加上头狼还在,便微微退开再次僵持。
有两头野狼咬住已经死掉的同类,把两具尸体带了回去。
但岩裕脚下踩着的是她的猎物,有野狼来拽,岩裕顿时一边哭一边拼尽全力挥刀,野狼挨了两下顿时哀叫着灰溜溜跑开。
五人明明守住了一次,靠在一起却狼狈的要命,有人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情绪感染着其他人也抽泣起来,几分是庆幸,几分是绝望,他们已经分不清了。
岩裕浑身上下痛的要命,也冷的要命,寒风刮过满是泪水的脸蛋更是刺痛的皮肉都要裂开,她脑子乱糟糟的,也感受不到具体是哪里受了伤,只是硬撑着站着。
她本以为那些野狼会继续冲上来撕咬,毕竟刚刚的交锋已经完全表明他们五个就是花架子。
但是,那头狼忽然低吼了几声,就发生了让岩裕五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野狼群在他们眼前,将死掉的两头野狼尸体分食了。
说是分食,也只有头狼和另外三四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野狼吃到了肉,其他的瘦弱野狼也就是刚刚混战时有些怕死的那几头,都老实的围在他们五人四周,明显是地位很低,没得吃。
而后头狼整理着皮毛伤口,时不时的转头用嗜血的眼睛看着岩裕五人,带着血丝的口水顺着獠牙滴落。
打也不打,走也不走,就这么阴森森的盯着
“这,它们到底要干什么”五人也不哭了,哆哆嗦嗦的问。
岩裕也很迷茫,抬头见天边晚霞暗淡,夕阳下沉,最后的微光也要被延绵巨树吞没,岩裕顿时打了个寒战。
“它们”岩裕的骨缝都被寒意渗透,牙齿磕磕绊绊的撞在一起,心中觉得不可能吧,怎么可能,冻僵的苍白嘴唇却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在等天黑吗”
狼群的皮毛多少能御寒,为了食物它们愿意赌一把,但是天一黑气温骤降,以五人目
前的状况根本撑不住
“操他妈的畜生”有人忍不住咒骂出声,听着泄愤,颤抖的声音却完全暴露了他的恐惧。
他们五个背靠在一起,靠着长刀才勉强和狼群僵持,若是分散开定然会被数量远超于他们的野狼围攻而死。
岩裕没有实战经验,她想不到办法了,可身边的人都等着她开口。
该怎么办,天马上就黑了,他们五个人也才十几岁大,难道都要死在这吗
看着头狼身侧被分食后血肉模糊的骨架,早就体力不支的岩裕用长刀撑着雪地,慢慢蹲下。
锋利的刀刃划开脚下的野狼尸体,岩裕冻僵的手指沾染着还有些余温的血,恢复了一些知觉,长刀有些笨拙的切割下一块狼肉,撕扯着分成块。
岩裕也顾不上这是生肉还滴着血,就胡乱的塞入口中,浸染着鲜血的手还将剩下的肉块分给周围四人。
大家先是惊愕,然后想到了刚刚野狼群的行径,顿时明白了什么,也都忍住不适接过生肉塞进嘴里,哪怕干呕着也都咽了下去,实在咽不下去就抠一块碎雪一起咽。
他们需要进食,恢复体力
岩裕几乎分不清什么是血什么是泪,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只能机械的咽下生肉,围在一旁的野狼都渴望的盯着他们,岩裕忍着恐惧闭了闭眼,重新站直身体。
他们饿了太久,不吃饱根本没力气,悲观点来说,就算要死也不能饿着肚子。
“我数到三,大家就向着五个方向跑。”岩裕实在想不到对抗狼群的办法了,女孩原本悦耳清丽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而疲惫,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父亲似乎说过狼盯上了猎物会极为专著,直到捕猎成功。
岩裕没说让大家个方向往一个方向跑,那样几乎就等同于给速度最慢的人宣判了死亡,就这样吧,分开跑,一切只看天命。
他们五个,至少,应该,也有人能活下去吧
另外四人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岩裕抬手摸了下脸上几乎冻冰的狼血,心跳快的她感觉浑身都在发热,又或许是过度寒冷的错觉,但这都不重要了。
“一、二三”
身侧的一人早就脱掉了兽皮衣,岩裕话音刚落,一只毛色艳红的狐狸噌的一下跑了出去,皮毛凌乱又染着血迹,一溜烟就从野狼围堵的空隙跑了出去。
其他人的兽型不善于追逐,但也同时拎着长刀拼尽全力跑出去。
只有岩裕握着刀柄颤抖着根本没动,或者说,岩裕知道有人会死,她宁愿这个人是自己。
岩裕的父亲是铁山部落的老族长,她的哥哥是新任族长,就连她现在拿的长刀都是最为锋锐的,所以其他人才会听她的话。
是她把大家带到这的,她总得做些什么
岩裕惨白着脸色咬紧牙关,死死的握住长刀,泪水大颗大颗落下,甚至已经闭上了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意外的是,岩裕的确听到了野狼的长啸,自己却没有被扑倒。
胡乱的擦去眼睫冰冻的泪珠,岩裕睁眼发现狼群竟然全都跟着那只狐狸兽人跑去了
岩裕目瞪口呆,她撑着长刀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头狼不傻,甚至很狡诈,它已经明白到长刀是很危险的东西,毕竟已经死了三头狼了。
而狐狸兽人抛弃了武器,他在狼群眼里就是纯粹的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还是第一个跑出来的,毛色又显眼,自然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力。
岩裕没看到的是,头狼率先追猎狐狸时,其他的野狼也有一瞬间迟疑,毕竟岩裕他们这些“猎物”肉更多,但是本能的服从还是让它扭头跟上头狼去猎杀狐狸。
岩裕呆愣了一瞬,也不知是什么心情驱使她捡起狐狸兽人的那柄长刀,木然的双腿踉跄着迈步,渐渐跟着跑了过去。
说她天真也好,脑子有问题也罢,她就是没法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总是觉得,还有希望。
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红狐兽人还没来得及送口气,就发现也狼群竟然在追着自己
为什么
难言的恐惧瞬间笼罩了红狐,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为什么野狼群会放着别人不管就追自己。
因为刚刚那些死掉的野狼被分食的血腥场面让红狐浑身都在发抖,奔跑着的四肢隐隐发颤,甚至踉跄着摔了一跤。
但野狼的奔跑可不会停,红狐都哭了,却也只能连滚带爬的继续跑。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眼前都是一片雪白,除了岩石就是积雪,红狐脑袋空空只能继续奔跑,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跑到精疲力尽,然后,被那些野狼撕成碎片
红狐都来不及怨天怨地怨岩裕了,他只能哭着爬上岩石,尾巴差点被头狼咬到,红狐没办法,只能再次跳下岩石甩开它们。
寒风呼啸着刮过皮毛,红狐又惊又恐,只能通过穿梭在不同的岩石来避免被野狼咬到,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跃过眼前的这个石块,红狐撞上了另一头狼。
那是比野狼群要大的多的巨型白狼。
红狐起初以为这是一团雪,还是白狼低下头,红狐也抬起头,才看到了那双青绿兽瞳。
“”红狐兽人本就崩成一根丝的神经彻底崩溃了,毛色泛红的狐狸顿时僵硬住,直直的倒了下去。
晕了
白狼的眉头明显的挑了一下,转头看向慢半步才跟上来的黑狼,“”
这是,碰瓷
黑狼偏头瞧了瞧那只僵硬昏厥的小狐狸,冰蓝眼眸闪过一丝嫌弃,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淡定的垂首放下肩头的藤筐,抬头看向已经追到眼前的野狼群。
白狼一个眼神,黑狼就慢条斯理的迈着前爪走上前去,肩高两米多的高大兽型让他可以轻松俯视着那些野狼。
头狼带着野狼群奔跑而来,明显也看到了一黑一白的巨狼,体型与野狼相比翻了倍,如果不是外表明显,这种体型根本不像狼了。
在这种明显的实力差距下,头狼已经夹起了尾巴,却还是贪婪的望着昏死过去的红狐,它们虽然分食了两头野狼,但明显没有吃饱。
它还不想放弃。
与如临大敌的野狼们不同,巨大的黑狼随意的甩了下尾巴,黝黑发亮的皮毛下强壮肌肉绷紧,爪子猛然踩下雪地发力,飞扑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