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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天干气躁还是其他, 梁毅发现, 自从五月底开始,姜瑜似乎就陷入了焦虑中,每天都心浮气躁的。

    虽然每次他回去, 她都掩饰得很好,但是梁毅还是能发现,她眉宇之间的焦虑之色。进入七月后,她的这种情况不但没有改善, 甚至比先前更加严重,有一次做饭的时候, 她甚至将糖当成盐放进了虎皮尖椒里,让梁毅吃了一顿又甜又辣的尖椒,那滋味别提了。

    他也没做声, 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吃。

    姜瑜捧着白瓷碗,发了几秒的呆, 见他吃得起劲, 也伸出筷子想夹一个辣椒,但被梁毅一筷子给拦住了“今天的辣椒狠辣,你别吃了。乖, 吃你最喜欢的排骨”

    梁毅把那一盘香煎排骨推到了姜瑜面前。

    姜瑜夹了一块儿,漫不经心地嚼着,等梁毅扒完碗里的饭,去厨房添碗的时候,她马上把排骨放在碗里, 然后伸出筷子偷偷夹了只长长的尖椒,咬了一口。

    呸呸呸,这都什么味,又辣又甜姜瑜赶紧把青椒吐了出来,没有盐,只有糖的尖椒真是辣死了,辣得姜瑜直吐舌头。

    梁毅端着碗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再一看她碗里那半截尖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无奈地把盛着凉开水搪瓷缸子递给她“漱漱口”

    姜瑜漱了漱口,又把杯子里余下的凉开水都喝了。这才感觉舒服多了,她嗔了一眼梁毅“我把糖错当成盐放了,你怎么就傻乎乎的吃了”

    要是她不偷尝那一下,这人恐怕会面不改色地把这一盘怪异的虎皮尖椒给吃完。

    梁毅接过她手里的搪瓷缸子放到一边,神色自若地说“我觉得还好。”

    “感觉我们俩的的舌头长得不一样,味蕾也不一样。”姜瑜吐槽,还好,这是哪门子的还好啊

    梁毅放下筷子,头微微往前倾,手抬起姜瑜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问“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你伸出来我看看”

    姜瑜不疑有他,伸出了舌头,还翘了翘,眼睛下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舌尖“那,你看,我才吃了半个就被辣得好红,舌尖都辣麻了,暂时没有味觉了。”

    “我看看。”梁毅又往前靠了靠。

    两人离得极近,连彼此的呼吸都可闻,姜瑜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往回缩,舌尖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麻吗我帮你舔舔”梁毅的宽厚有力的手掌托着她的头,舌头一下又一下,舔过她的舌尖,端是厚颜无耻。

    姜瑜的脑子中轰地一下炸开,脸也火烧火燎的,瞬间变得通红,她推了推梁毅,结结巴巴地说“不用”

    话未说完,梁毅已经含住了她的唇,温柔的碾磨,粗重炙热的呼吸喷到姜瑜脸上,让她的小脸越发的红,像是涂上了一层艳丽的胭脂,清澈水润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雾。

    看得梁毅心头一紧,用力推了开桌子,把姜瑜搂进了怀里。

    桌子摩擦着地面的刺耳擦擦声让姜瑜的迷蒙的神智逐渐回神,她想推开梁毅,却被他两条胳膊使劲地箍在怀里,肌肤隔着薄薄的的确良衬衣贴在一块儿。他浑身就像烙铁一样,烫得姜瑜脸红心跳,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梁毅似乎还嫌这不够似的,一把将姜瑜提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像只大型的犬科动物一样,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两只手圈着她的手臂,薄唇追了过去,轻轻地浅啄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似乎永远不会腻。

    “吃饭了”姜瑜用手肘顶了盯他的胸口,在他亲吻的间隙,发出抗议。

    梁毅耍赖“晚上我就要走了,让我再亲一下”

    这还只是一下吗姜瑜觉得有点可耻,但心底升起隐秘的欢喜,她其实也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也舍不得梁毅。不过,背后好像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的屁股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姜瑜的脸再次布满了红霞,她使劲儿推搡了一下“你够了,放开我”

    这一挪,让梁毅更加不好受了。他故意加重了力道,喘着粗气,对准姜瑜通红的唇咬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克制“别动,让我缓一会儿。”

    姜瑜哪怕活了三辈子,虽然没什么实践经验,但理论知识很丰富,她知道这时候的男人激不得,老老实实坐着不动,背还挺直了,刻意跟梁毅拉开距离,以免刺激到他。

    梁毅看到这幅正襟危坐的样子,喉头滚动了两下,忍不住笑了,他把头埋在姜瑜的肩上,闭上眼,用力嗅了嗅,像是在姜瑜耳边呢喃“没结婚我不会动你的,乖乖的让我抱一抱。”

    他唇里喷出来的气息就撒在姜瑜裸露的脖子和锁骨处,痒痒的,姜瑜觉得不自在极了,想推他,又怕刺激到了他,只好乖乖的没动。

    但俗话说得好,男人的话都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尤其是精虫上脑的男人。

    这不,梁毅没老实几秒,手就不规矩地在姜瑜身上捏来捏去的,嘴也不老实的在她的锁骨处亲来亲去,不过他好歹知晓分寸,没把手伸进衣服里,只是在姜瑜的腰间画圈圈。饶是这样,仍然让姜瑜有点吃不消,她面红耳赤地提醒梁毅“再不吃饭,饭就凉了。”

    “没事,天气热,凉了吃更舒服。”梁毅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声音闷闷的,充满了无奈,“你什么时候长大啊”

    只能看不能吃,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憋坏的。

    听出他的郁闷,姜瑜噗嗤笑了起来,仗着还没成年,还没结婚这个保护伞,她推开了梁毅的头,目光在他性感的喉结上扫过,然后仰起头,出其不意地含住了他的喉结,轻轻一咬。

    没开荤的青年小伙子刺激不得,这一下,让梁毅像是浑身都过电了一般,激动得死死圈住姜瑜,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小丫头,你找死”

    他的手抚过姜瑜的背,另一只托住姜瑜的后脑勺,对准她的唇亲了下去。这次的吻少了以往的温柔和克制,充满了攻击性。

    姜瑜被他吻得七晕八素,脑子发晕,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唇才离开了姜瑜,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今天这笔账先记着”

    “记着干嘛”姜瑜脑子还有点晕,下意识地问道。

    梁毅被她逗笑了,棱角分明的脸在她的脸上蹭了一下,附在她的耳边低喃“当然是等洞房花烛夜一并讨回来了”

    “你老不正经”姜瑜被他逗得脸红心跳,趁着他放松了,赶紧推开他,跳到桌子的另一边。

    梁毅这回没去抓她,只是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瑜一眼“我很老要不要试试”

    这话明显是个陷阱,姜瑜不接,见他好像没吃饭的意思,赶紧错开了话题“你要去干什么”

    梁毅从井里打了桶水,拎起来,然后委屈地看着姜瑜“洗冷水澡”

    姜瑜被他这幅模样给逗笑了,良心地建议“井水太凉,加点热水,兑成温水。”

    “温水没用,小瑜心疼我,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我就不用洗冷水澡了。”梁毅打蛇随棍上。

    男人发起情来真是没治了,三句话不离荤段子,姜瑜白了他一眼“你还是洗冷水澡”

    生怕梁毅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她赶紧跑回了屋子里,大口大口地吃饭,不等梁毅洗完澡,她就放下了饭碗,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装作一副午睡的样子。

    不过没等姜瑜睡着,梁毅就来敲门了。

    姜瑜不想理他的,但他一直敲一直敲,她只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干嘛啊,我要睡觉了。”

    听她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没睡。梁毅推开了门,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你睡,我看着你。”

    姜瑜翻了个白眼,有个大活人在旁边看着,她能睡得着才怪了。

    可偏偏梁毅没这种自觉,还拿两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像哄小孩子一样“乖,睡觉了”

    姜瑜开始还有点怕他又动手动脚,现在见他完全没这个意思,稍微自在了一点,拿开了他的手,抗议道“你在这里盯着我,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梁毅问姜瑜。

    姜瑜指了指门的方向“你回你自己的房间,没人看着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梁毅不动“我晚上就要走,下周不能回来,要下下周才能回来。小瑜不想我吗”

    好,他这么一提,姜瑜还真有点舍不得。她眨了眨眼,故意为难梁毅“那你唱首催眠曲,哄我睡觉。”

    这可难住了梁毅,他哪会唱什么催眠曲“要不,你先教我”

    教他唱催眠曲姜瑜光想那个画面就觉得羞耻,她眼睛一晃,抓了一张报纸塞到他手里“那你给我念报,这个也可以催眠。”更重要的是,要看报纸,梁毅就没办法一直盯着她看了。

    梁毅拿起报纸念了起来,这是六月份的报纸,没什么特别的新闻,他逐字逐句地念着,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刻板得很。

    这种四平八稳的枯燥新闻非常无聊,姜瑜听了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梁毅念完了一页,停顿下来,要翻页的时候,才发现姜瑜歪着头,枕在枕头上甜甜地睡熟了。

    他将报纸放到一边,轻轻握住姜瑜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这姑娘心里有心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等她醒来,再好好谈谈。

    姜瑜醒来的时候,窗外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鸣叫,零星的阳光从窗户和门缝里挤了进来,昭示着现在外面还是艳阳高照。

    她侧了侧头,然后看见梁毅就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军事理论在翻,样子认真极了。无论男女,认真的时候都好看极了,姜瑜抿起笑,偷偷打量着他,在心里猜测,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已经醒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姜瑜盯得眼睛都酸涩了,他还是没动静。姜瑜心里有点不爽,伸手想抢走他的书,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他给抓住了。

    “你装的,你早知道我醒了对不对”姜瑜控诉地看着他。

    梁毅揉了揉她的头,也不否认“我在想你能沉多久的气,比我想象的久多了,你要再不伸手,我这书也看不下去了。”

    “是吗”姜瑜翻身坐了起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刚才可没看见这人有这么沉不住气。

    梁毅抓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指腹把玩“当然。”

    停顿了几秒,他握住姜瑜的手,低咳了一声,然后用状似不经意的口吻说道“那个我的结婚报告已经写好了,找个机会递交上去,你看怎么样”

    姜瑜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我还有半年才成年呢。”

    他这么早递结婚报告是几个意思也不怕领导笑话他吗领导批了也不能结,放在抽屉里生灰吗

    “这样,领导可以早点批嘛,免得他有事耽搁了。等过完年,咱们就结婚。”梁毅振振有词地说,然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得去见姑姑,把这事跟她说清楚。今天来不及了,你等一等,下次回来,我带你过去。不然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肯定会很生气。”

    跟卢主任说清楚是应该的,这一点姜瑜没意见,不过这么早结婚,姜瑜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好在梁毅说了,要先见卢主任,还有缓冲的余地,姜瑜决定等知会过了卢主任再跟他讨论递交结婚报告这事。

    “嗯,先见卢主任。”姜瑜有点不安,“要是卢主任反对咱们怎么办”

    卢主任看起来有点严肃。

    梁毅一点都没把这个困难放在心上“我能结婚,姑姑就谢天谢地了,她不会反对的。姑姑是跟你一样受过教育的新时代女性,她不会干涉我的决定。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担心这个,所以心情一直很不好”

    姜瑜听到这里才明白,梁毅为何会今天突然提起跟卢主任坦白和递交结婚报告的事,敢情他以为自己是为这个忧心啊

    “不是。就算卢主任反对,我相信你也有办法的。”姜瑜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梁毅握紧了她的手,问道“那你为何不开心小瑜,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告诉我,我跟你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姜瑜能说什么难道她能说,就在这个月月底,会有一场席卷华北大地的大地震,造成二三十万人死亡吗

    这种事说出去,怎么解释她的来历更重要的是,梁毅能做什么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件事汇报上去,真由他捅了出去,没有作用不说,很可能还会连累他,很可能迎接他的将是无休止的政治审查,盘问。

    这场地震在灾前并不是没有预兆。姜瑜看过后世的资料解密,68年时就组建了唐山地震办公室,先后建立了四十多个监测点,从今年五月底开始就预测出未来两三个月,唐山很可能有一次大地震。唐山附近几个大城市的地震局也预测华北将有一场大地震,多次向上面汇报,均未引起重视不说,为之努力的专家还在地震发生的前两天被下放到了干校改造学习。

    专业人员尚且不能上达天听,那就更别提他们这样的局外人了。这次大灾难,既是天灾也是,仅凭姜瑜或者梁毅的一己之力,根本无力回天。

    最近姜瑜每天都看报,就是想从报纸上看看这件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报纸上没有这方面的任何报道。这时候的报纸广播都是党媒,她也没法像民国时期,随意在报纸上刊登一则广告,将这件事广而告之,由下而上倒逼,引起政府官员的重视。

    所以姜瑜才会这么愁。她不忍心看着那么多的人白白枉死,但她又没办法阻止这场灾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难一步一步地逼近,让人如何不焦虑。

    思忖良久,姜瑜还是决定瞒着梁毅这件事,别把他拖下水。否则以他的固执和责任心,他肯定做不到袖手旁观。他一旦插手,搞不好就会把他自己这辈子给搭进去。

    “也没什么。”姜瑜故意转移开了话题,“我想给翔叔、胡伯伯、大丫他们写信,你给我带点信封和邮票回来。”

    “成,你要多少,急吗”梁毅一口就答应了,他们营里的士兵都来自天南地北,一年只有一次比较长的探亲假,其余时候都只能靠写信跟家人联络,所以队里别的可能缺,但信封和邮票是绝不会缺的。

    姜瑜比划出三根指头“三十,你多拿点回来,免得下次又去拿。”

    “这么多,你得写到什么时候。”梁毅好奇。

    姜瑜瞥了他一眼“多什么多,一二十号人呢,还有我的同学,每个人一封,剩不了几封了,他们要是回我的信,我还要继续写。你经常出任务不在,我只能写信打发无聊的时间啊。”

    其实她想说三百封的,怕吓到梁毅,临时改了口。

    这话激起了梁毅心里的愧疚,他握住姜瑜的手说“这样,你也给我写,写了就寄过去,我也给你写,只要有空天天给你写。”

    姜瑜赶紧拍开了他的手“不要,被陆进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们的。”只要没什么任务,梁毅每周末都会回来,这么近还写信,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怕什么他就是笑也只会笑话我。”梁毅大大咧咧地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姜瑜可不愿,她轻轻拧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别开玩笑了,我说正事呢,什么时候能把信封给我”

    梁毅想了一下说“正巧过两天小潘要随采购车进城一趟,我让他给你带过来。”

    “好。若是我出去了,让他塞在门缝下面就是。”姜瑜高兴地应下了。

    梁毅这里给她凑了三十封信,其余的都得她去别处想法子,好在这个时候买信封不要票。不过好几百个信封,去哪儿买都很扎眼,得另想法子。

    接下来几日,姜瑜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用上易容符,改变了相貌,去各大邮政局买信封,未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每次都只买个,每个邮政局只逛一遍。

    花了五天时间,姜瑜把黎市和周围几个城市的邮政局都跑了一遍,总共买了两百多个信封和邮票。

    准备好了信封和邮票,姜瑜开始写信,未免被人通过字迹查到自己的头上,这件事,她交给了两个小纸人去做。

    信的内容是姜瑜自己写的,非常简单,就写了地震的时间和中心,短短一句话,几十个字,两个小纸人只负责抄就行了。纸也是用全国统一印刷的那种用带红线的信纸,全国的供销社到处都有卖的,事后也没法追查。

    两个小纸人写信,姜瑜负责查收信地址。好在唐山是座重工业城市,城里有许多大厂,从以往的报纸上经常能看到唐山人被表彰的报道,也有一些大厂成立时的新闻。

    把过去十年的旧报纸翻了个遍,姜瑜把唐山凡是有些出名的工厂都摘了出来,给这些厂一家一份信,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姜瑜就直接写工厂的名字。余下的是唐山的各个政府机关,姜瑜不清楚唐山的政府机关设置,也找不到相关的资料,不过料想跟黎市没有太大差别,至于不知道那些单位的负责人的名字,那就更简单,姜瑜直接写门卫收。

    这年月,机关单位看门是个不错的工作,没有工厂辛苦,还时常能见到领导,对个人的文化素质也没什么要求,一般都用来照顾老弱病残或者关系户。有的都不认识字,收到了信怎么办当然是找人念了,这一念,不就更多人知道了吗

    除了机关,还有各大中专院校,各初中小学,唐山辖下的县市,村庄,凡是能找到名字的,姜瑜都给写了一封信,收件人要么是校长,要么是门卫,要么是局长,反正能保证让这封信投递到唐山就行了。

    姜瑜没有给市政府的领导人写信,因为给他们写信也无用。任何信息都要一级一级地往上报告,像她这种不明来源的信息,真被政府知道了,政府的第一反应就是查找信息源头,然后控制舆论,以免引起恐慌。

    这也很正常,换了任何一个领导人都不可能随便相信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更不可能因为这种没有查证的消息胡乱散播消息,引起群众的恐慌。

    况且根据几十年后的解密显示,京津冀地区,各地好些地震办公室都模糊预测到了有大地震发生,但一直没引起上面的重视。上面不下通知,各地政府官员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能对外宣扬,因为地方政府没有擅自发布这种灾情的权力。

    所以姜瑜这次是打算走真正的群众路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更多的普通民众。不过两百多封信恐怕还不够,姜瑜琢磨着在看还能不能再弄点信。

    把信写好,装好后,包了起来,在七月十号这天晚上姜瑜就带着东西出发了。她去了火车站,没买票就挤上了车。感谢这个年代买票不用证件,感谢火车站还没有监控,她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上了车,姜瑜才补了一张站票,然后窝在角落里睡了一觉。等第二天早上八点,火车已经到了距黎市好几百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城市。

    姜瑜下了车,拿着包,直奔邮政局而去,先买了几个信封,然后寄了十来封信,再换个邮局,继续寄信。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姜瑜每次都只寄不超过十封信。就这样,她花了三天时间,坐着汽车跑了十几个城市,去了好几十个邮局,分别把这三四百封信从不同的地方给寄了出去。

    等姜瑜忙活完,已经到了七月中旬。这些信大约要一个星期到十天才会被送到唐山,那时候就是二十几号了,距地震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姜瑜估算了一下,三四百封信就意味着有三四百个人很可能会得到这个消息,然后这三四百个人并不是孤零零的个体,他们有家庭,有父母妻儿子女,还有兄弟姐妹和朋友,然后他们的亲朋又会有其他的亲朋好友。

    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具体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进而受到影响,改变命运,姜瑜也没法估量。她把自己能做的做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这一次有尽可能多的人逢凶化吉。

    做完这件事,姜瑜回到家,好好睡了一觉,然后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明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今天的报纸,可报纸上一直没这方面的消息,姜瑜等得很焦灼。

    殊不知,唐山人也很焦灼。不知何时,民间流传出了一个消息,说28号凌晨有大地震,让大家那天晚上别在屋子里睡觉。这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真要大晚上的来了大地震,谁都跑不了。

    渐渐的,有人开始寻找地震的作证,屋外晾的衣服上爬满了蚂蚁,有的井水冒泡发浑,蟾蜍成群结队出洞这些似乎都是地震发生的前兆。

    宁可信其有,还不到28号,不少人晚上都不敢在屋子里睡觉了。反正是夏天,气温高,大家索性在院子里打起了地铺,就连住楼房的不少居民也去有院子的亲戚家借住。不少院子里,到了晚上,铺了一地的凉席,蔚为壮观。

    这消息先在民间发酵,等传到有关领导人的耳朵里时已经是26号了。当地政府一方面去查找这个消息的源头,一边向上级反映,并向预测部门询问此事。

    可因为消息的源头太多,而且五花八门,一时半会儿根本查不清楚,地震办公室那边也反应,一位姓杨的专家在五月底的时候确实做过这样的预测。

    但这个预测一直没引起郭嘉地震局的重视,因为当时是把重点放在了西部,五月的时候云贵川地区才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学界的主流意见是,地震带已经转移到了西部。

    当地政府很头痛,思来想去,最后做个一个非常人性化的妥协方案。以电力不足为由,27号晚间全市放假,所有夜班工厂一律停工休息一晚。至于地震的传言,政府装作不知,没有站出来辟谣,任凭流言发酵。

    27号那天晚上,姜瑜也没睡着,她一直亮着灯,打开收音机,慢慢地等着。凌晨过了,两点,三点,四点收音机里一直没播报这方面的新闻。

    熬到28号快天亮的时候,一直没这方面的消息传出,姜瑜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当天的报纸,上面也没刊登这件事。莫非她穿越的翅膀一扇,改变了这个世界这也有可能,说不定现在这个世界是个架空的平行世界,并不一定会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运行。

    若真是如此,那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姜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放心地躺到了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

    但她睡到中午就被人给推醒了。

    姜瑜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一身笔挺军装的梁毅坐在床边。

    她打了个哈欠,问道“几点了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是星期三,不是周日啊。”

    梁毅的神情很严肃,他伸手把姜瑜拉了起来,轻轻抱了她一下,语气凝重地说“今天清晨五点半,唐山发生了大地震,华北多地有很强烈的震感,京津冀地区不少房屋坍塌。我要去救灾,车子进城,路过家里,回来跟你说一声。”

    远赴千里救灾不是天的事,这么大的灾难,甚至个月都不一定能赶得回来。所以梁毅才会挤出时间,特意回来一趟,亲自跟姜瑜道别。

    但姜瑜现在关注的另外一个问题“你说地震是早上五点多发生的,不是三点也不是四点”

    梁毅点头,唇抿成了一跳直线,神情很不好“没错,我们是七点多接到的消息,广播里也已经播报了这件事,确实是早上五点多。”

    姜瑜一怔,蝴蝶的翅膀没把这场地震扇没,而是晚了一两个小时,逼近天亮。这算是一桩好事,要上班,比较忙碌的人应该早早的就起来了,死伤会更少。

    “那你知道伤亡情况吗”姜瑜焦急地问道。

    梁毅神色凝重,轻轻摇头“听说唐山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具体的伤亡未知,短期内也没办法查明。”

    是了,这么大的灾害,而且这时候的科技还不发达,别说现在,恐怕一个月后都不一定能统计清楚死亡人数。

    “小瑜,时间来不及了,我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的,别乱跑,我签了字,我的工资以后由你代领,你没钱了就直接去领。遇到难事,你就去找姑姑和秦老头,不要逞强,知道吗”梁毅握紧姜瑜的肩,不放心地说道。

    自从两人在一块儿,这还是头一次分离这么长的时间。他这一去,连过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姜瑜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你在外面好好注意安全,小心余震。”

    大地震过后,有不少的余震,这个时代,机械还不够不发达,救人、清理城市的废墟,很多时候都是靠人力。梁毅这个任务并不轻松,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姜瑜想起沈红英在浮云县法院门口给她说的那番话,心里不安极了。

    想了想,她蹭地站了起来,抓住梁毅的手“你等我几分钟。”

    她迅速地爬了起来,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过去翻出药师打开了柜子,取出一个小木箱,从里面拿了一块拇指大,不是很规则的椭圆形玉片,然后抓过梁毅的帽子,拿起针线,在帽子里面打了个补丁,将玉片缝了进去。

    “拿着,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揭下帽子,就是睡觉的时候也要戴着,好吗”姜瑜郑重其事地盯着梁毅。

    梁毅知道姜瑜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的,别的不说,光是秦老头,来他家干了一年的活,吃了一年的菜,身体上的那些小毛病都没有了。连同他那几个老伙计,也不住疗养院了,都回了家。这些都是姜瑜的功劳。

    这块玉肯定不是普通的玉,姜瑜把它缝在帽子里,就是不想被人看见。梁毅点头,两只手捧着帽子,戴在了头上“我一定会随时都戴着帽子。”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小瑜,我得走了。记住我的话,要是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就去姑姑家住,等我回来。”

    “嗯。”姜瑜把他送到了门口。

    临走时,梁毅忍不住用力拥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了她,大步跑向停在巷子外的那辆汽车,直到上了车,他才回头看了姜瑜一眼,降下车窗,冲她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更新时间还是12点和1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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