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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周葵等人在军帐中杀了刘不兴, 他们早就布置好的人手也立刻行动, 开始捉拿那些刘不兴手下的亲卫兵。

    行动开始后, 军营迅速陷入一片混乱。

    在军营靠西北的方向有几间帐篷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军牢,光这两日因散播谣言被抓来的士兵已关了满满两大帐篷, 帐篷里还都是人挤人, 手捆手,连转个身都难。贾聪此刻就挤在人群之中。

    那日他被刘不兴抓住, 震怒之下的刘不兴本打算立刻杀了他祭旗, 幸而有几位军官为他求情,说此事疑点诸多, 当需查明真相再做定夺,才使刘不兴勉强同意让他多活两日。

    贾聪坐在人群中, 正闭目养神,忽听军账外闹哄哄的,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帐里也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了。

    “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听到惨叫声, 又抓人了”

    “不对啊,我怎么听到打斗声好像打起来了”

    再过片刻,帐帘忽然被揭开,外面冲进来几个人, 掏出匕首砍断绑着士兵们的绳索“刘不兴、戴史已死, 你们无罪了, 回自己原先的帐中去吧”

    士兵们哗然

    虽不知前因后果, 可既然能免罪, 谁也不愿再留在臭烘烘的军牢里。于是绳索一断,帐篷里的士兵们蜂拥向外挤去。

    贾聪被关在靠里的位置,好容易他的绳索被解开,立刻被向外冲的人群挤出帐篷,还差点被挤得摔一个跟头。就在他站立不稳之时,边上伸出一只手将他扶住了。

    贾聪定睛一看,扶他的人不是卫玥又是谁

    卫玥将他拉到一旁,笑吟吟道“贾参谋,刘不兴已死,你现在有没有兴趣跟我回成都府”

    贾聪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被人挤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卫玥冷眼看着他,若他此刻还有什么推脱的说辞,那便显得不那么聪明了。

    好在贾聪并没有。他理完衣服之后,便郑重地朝着卫玥作了一揖,腰弯得极低,是诚恳的感谢。

    “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贾某必铭记心中,永世不忘。”贾聪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贾某愿为成都府、为朱府尹效力。”

    刘不兴的亲信势力被根除后,军营中的动乱很快平息下来。朱瑙也很快派出人来接管军队。

    原本若真与刘不兴联手,就算刘不兴不闹别的幺蛾子,他也绝不会同意打散分化自己的队伍,以免削减自己的实力。而这样一支有异心的队伍留在成都府,谁都不可能放心。而如今刘不兴一死,他的军队自然而然就分化成各个小块了。朱瑙将其打散整编,也就变得很顺利了。

    对于士兵们来说,被编入成都府后粮饷待遇乃至地位都得到了提升,当然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而对于刘不兴手下的军官来说,朱瑙仍然保留了他们的地位,甚至提高了他们的待遇,但是清洗了他们的势力。他们没有刘不兴那么大的野心,只要不想着犯上作乱,其实也是赚了。

    而成都府多收编来五千军队,军事实力也得到了提高。

    其实虽然刘不兴一直以为自己的军队有多厉害,但对朱瑙、虞长明和卫玥来说,他们还真不把刘不兴那些兵放在眼里。这些人当初就不是被精挑细选来的,素质并不高,尤其是被编入成都府的军队之后,和那些精心募来的兵差距非常明显。如果只是需要人数,成都府大可再次开放募兵,五千人不过几天就能募来。

    不过这批兵员也并不是没有价值。正如之前赵老大和戴史说的,虞长明与卫玥都是泥腿子出身,一个山贼,一个流民,根本没有行伍的经验,带兵那一套全是他们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带的人少时尚好,可如今他们手下的人越来越多,问题自然也就层出不穷。

    而刘不兴手下的这些军官和士兵至少是正统训练过的,他们身上固然有顽疾,却也有宝贵的经验,正是虞长明和卫玥缺乏的。往后他们只有去其糟粕,留其精华,慢慢成长,才有可能带好更庞大的队伍。

    除了虞长明和卫玥之外,朱瑙也在着意培养更多的武官。主要是从虞长明和卫玥手下选拔,除此之外,他也命众人留意,一旦发现人才便及早举荐给他。

    惊蛰接到朱瑙的传召,来到朱瑙的衙门外,正巧碰上贾聪从里面出来。自从贾聪被卫玥带回来后,这两天常被朱瑙叫去说话。

    两人打上照面,各自点了点头,便算见过礼了,也无甚可聊,惊蛰便进去找朱瑙了。

    “公子。”惊蛰走到朱瑙身边,“我刚才在外面遇上贾聪了。公子给他安排官职了吗”

    朱瑙道“我让他去了虞长明那里,仍在军中任职。”

    这两日朱瑙与贾聪聊了许多,聊天下的局势,聊治军的方略。贾聪头脑清晰,既有长远目光,更有随军的经验。先前他虽有对刘不兴不忠之举,然乱世天下,他求自保也无甚不对,更何况忠于刘不兴那就只是愚忠。只是贾聪的缺点是为人过于谨慎保守,无甚野心。

    伊始朱瑙听卫玥说此人聪明能干,本想安排他在官府中任职,可稍有接触,便发现他这样的性情在官府中必是吃不开的。不过他做幕僚倒是非常合适。于是便索性将贾聪发去辅佐虞长明,也不浪费他这些年随军的经验。

    惊蛰点了点头。他只是遇见贾聪才随口一问,倒也不甚关心贾聪的去向。他问朱瑙道“公子找我来有什么事”

    朱瑙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惊蛰的面前。他笑道“当初你比我矮一头,如今倒已比我高一头了。”

    惊蛰笑得略带赧意。想当初他被朱瑙从集市中带回去的时候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如今一眨眼都已成年了。

    朱瑙问道“你与那些少年处得如何”

    惊蛰道“处得很好。他们都很听我的话。”

    当初朱瑙分配给他的那些少年如今也跟了他三年了。惊蛰除了朱瑙要出府的时候会跟在他身边做随行侍卫,其余的时间都与那些少年一起训练与学习。他对那几十名少年来说亦师亦友,少年们都极听他的话。如今那些少年也都成长了不少,练了这么久的武艺,各个都算得上高手了。

    惊蛰道“除了”他迟疑片刻,也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朱瑙问道“除了什么”

    惊蛰只能道“除了裴子期他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似乎不大喜欢跟我待在一道。”

    他手下的这批少年都是当初朱瑙收来的孤儿,他们出身穷苦,无依无靠,眼下有了同伴与稳定的生活都已十分满足,互相之间感情也已相当深厚。唯有那裴子期,他的生父本是折冲府的校尉,他也是自幼习武,比旁人多读些书,又和惊蛰差不多年纪。于是他对惊蛰处处不服气,一有机会就忍不住要与他比个高低出来,为此也曾惹过一些小麻烦。

    朱瑙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又道“我打算再多给你安排一些人手,你意下如何”

    惊蛰微微怔了一怔,并没有马上接话。

    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我若能为公子排忧解难,我必会全力以赴。”

    这回轮到朱瑙不说话了。

    所谓全力以赴,只是他愿意而已,却非他所期望。说白了,就是勉强。

    良久,朱瑙摇头轻叹道“你啊,跟我太久了。”

    惊蛰听他的语气似有几分失望,急忙道“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公子之前曾说过你缺一把刀,我一直希望我能成为公子的刀我只是我”

    他亦说不清楚他自己的想法。或是怕他做不好,会让朱瑙对他失望又或是他怕有一日他带的人越多,他做的事越多,却离朱瑙越来越远了

    惊蛰正愁不知怎么挽回朱瑙对他的失望,朱瑙却又笑了起来,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惊蛰怔怔地看着朱瑙,却见方才他那失望只如昙花一现,眼下已全看不到了。

    朱瑙语气温和“加派人手的事往后再说吧。你有什么想要担当的职务,或是想做的事,你便告诉我。”

    惊蛰的确有想要的职务,然而他知道这些年朱瑙教他识字读书,教他学习兵法,本是对他抱有更高的期望。他欲言又止,纠结再三,愧疚道“我是不是辜负公子的栽培了”

    朱瑙嗤地一乐“没有,人各有志。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能做好就可以。”

    惊蛰默了默,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做公子的卫队统领。”

    如今朱瑙并无正经卫队,他常在官府中做事,无甚危险。偶尔出府,因成都府中治安良好,他只要易服再带上惊蛰和几名官兵随行便可。然则往后他声名越大,事务越多,危险也就越大。那时候区区几人或几十人只怕都不够用了。

    “好啊。”朱瑙笑道,“你想要多少人,要什么样的人,自己去挑。回去还要勤练武艺,我的安危就交在你手里了。”

    他一口答应,全无不快,惊蛰喜出望外,行礼道“多谢公子”

    朱瑙又笑了笑,到底还是忍不住摇头叹道“唉,做什么卫队统领,那才有多少饷银你早点跟虞长明学着,能多拿几倍的俸禄可惜跟了我这么久,这笔账都算不明白。”

    惊蛰只是乐,笑出两排白牙来。

    朱瑙尚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惊蛰亦要回去练功,便准备告退了。

    临走之前,朱瑙又叫住他“对了,你去把裴子期叫来见我。”

    惊蛰微怔,本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回去了。他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叫。”

    裴子期接到惊蛰的通知,在去前往面见朱瑙的路上心中可谓十分忐忑。

    他虽曾和惊蛰一起做过几次朱瑙的护卫,可他还从来没有被朱瑙单独召见过。他左想右想,想不出其他缘由,只恐怕是他常常与惊蛰相争,此事传到朱瑙耳中,朱瑙要怪罪他了。

    来到朱瑙府外,他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裴子期参见朱府尹。”

    朱瑙靠在椅子上,打量对面的少年。裴子期属少年班里除惊蛰之外功夫练得最好的,身量与惊蛰差不多高,身形也结实。大约是两人相处得久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有些相似,只是惊蛰的眼神要澄澈明亮许多,裴子期眉眼间倒有几分阴郁,似是不得志之愁苦。

    朱瑙悠悠道“我听说你跟惊蛰相处得不大好。”

    裴子期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是因为这事儿。他也不知该如何辩解,说了个“我”字就不说了。

    朱瑙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程惊蛰吗”

    “不是,不是。”裴子期连忙否认,嘴唇翕动,待往下说时却又失语。

    他确实不是不喜欢程惊蛰。程惊蛰待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又经年累月相处,岂会没有感情可他打从刚加入少年班时就忍不住处处要和程惊蛰争个高下,无非是同人不同命,他心气不平罢了。只是这份心思他自己也晓得阴暗,岂能对人言

    “既然不是不喜欢他,”朱瑙歪着头道,“那是你嫉妒他么”

    裴子期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我我”

    朱瑙静静地等他说。

    屋中安静下来,裴子期除了呼吸声,就只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或是朱瑙直白的目光看得他心慌,或是少年人的忍性本就不佳。他头脑一热,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是我是嫉妒他他很好,可我也不差我若有他的机遇,我相信我能做的比他更好”

    心里话一口气说出来了,他一时觉得畅快,可立刻又后悔起来。他知道朱瑙十分器重程惊蛰,也知道自己这话很僭越。可说也说了,又不能收回去,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在原地,目光不敢对朱瑙对碰。

    却听朱瑙语气含笑道“志气挺好,你不要发抖就更好了。”

    裴子期一惊,忙羞窘地将手藏到背后。他确实在抖,一半是因为激动,一半是因为紧张,实在控住不住。

    朱瑙又道“那你想要试试么”

    裴子期一怔,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朱瑙。他好半晌没说话,似乎不能理解朱瑙这话的意思“试什么”

    朱瑙问道“我听说你父亲曾是折冲府的校尉,你想去军中试试吗”

    裴子期再次窒住。他简直不敢相信朱瑙这是真的在问他意愿,可他也知道朱瑙绝不会闲到戏耍他。良久,他激动地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想”

    朱瑙道“那你就去虞长明军中领个职务吧。”

    裴子期完全没想到朱瑙今日找他来竟是要给他机遇,简直欣喜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朱瑙笑了笑,道“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裴子期说不出话,噗通一声跪下,给朱瑙行了个郑重的大礼,转身出去了。

    隔了一日,虞长明来找朱瑙汇报军队整编的结果。

    将刘不兴的手下分散成几股小的势力整编进成都府的军队后,虽说不用再担心这些势力会不服从成都府的管束,不过问题还是很多的。原成都府军的士卒和刘不兴的士卒之间明显有相互排斥的现象,难以相互融合。双方聚众争吵的事已发生了好几次,有几回差点动起手来,幸好被军官即使发现才制止。

    其实若能用好这双方的不和,使双方良性竞争,倒可以促进军队的成长。可若万一用不好,使得军队离心,问题就棘手了。

    虞长明也是头一次带这么多人,种种问题多少弄得他有些头大。他与朱瑙讨论良久,商定了几套方案,准备拿回去先试试。若是问题得不到改善,只能再行调整了。总之要让双方彻底融合,只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聊完这些,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前天塞了个孩子给我你想让我给他安排什么职务”

    朱瑙道“你看着办吧,或是让贾聪也看看,他适合什么就让他做什么。”

    “哦。”虞长明点头。他原以为朱瑙有什么特殊安排,既然没有,他就自己看着办了。他问道,“我记得这个孩子以前是惊蛰的人是他在惊蛰身边待不下去了么他心气很高,我看得出来。”

    又道“其实他留在惊蛰身边倒也好,惊蛰脾气好,不跟他计较。可到了军中,他恐怕就要吃苦头了。”

    朱瑙笑道“是啊。心气高未见得是坏事,也未见得是好事。既然他有心,就让他试试吧。”

    虞长明点点头,不再多说了。

    京兆府。

    费岑正在堂上办公,忽有官吏跑进来禀报“府尹,军中又出事了”

    费岑顿时一个头两个头,放下手中公文,硬着头皮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官吏道“金州和凤州的兵打起来了,打死了好几个人。现在参与斗殴的已被抓了,可涉事人数太多,多达百人,军官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请示府尹。”

    费岑强压下骂娘的冲动,问道“为什么斗殴理由是什么”

    官吏答不上来。几千人忽然被聚集到一起,如果没有良好的制度管束,很容易划分成不同派别。若再没有良好的制度管束,不同派别闹起来就更寻常了,简直不需要什么理由。

    费岑扶额道“让他们查明打起来的原因再来禀报我”

    “是”官吏又退出去了。

    费岑心烦意乱,把桌上的公务都推到一旁,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

    如今天下大乱,各方诸侯都在招兵买马,迅速扩充自己的势力。身为京兆尹的他也不例外。然而随着他的权力得到扩张,烦心的事更是成倍增长。

    他原本只是一届文官,现在军政大权握于一人之手了,可他哪懂带兵的事一开始他也想当然地打算先募他几万兵来再说,幸好边上有个成都府,有个袁基路。袁基路被自己两万大军抄了老家的事给他敲了个警钟,让他立刻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学着朱瑙一样先招募五千兵马试试水。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就这五千兵马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军队里成天闹些可怕的幺蛾子,他又没能物色到可靠的军官,要不是军队人数不多,只怕他早步了袁基路的后尘了。

    新募来的军队的烦心事还在其次,更让他头疼的事其实还不在本府内。

    他抬起头,看了眼墙边挂着的地图,脑袋更是要裂开。

    原本他所管辖的京兆府是块风水宝地,西有秦岭、陇山、黄河拱卫,南有潼关、北有吕梁山,东有函谷关,且有泾水、渭水、洛水冲出的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地势可谓再好也没有。可由于连续几年的天灾,他这秦川便是叛军最早的发起地之一。他早已丢掉了多处关隘,如今京兆府所辖地实际上只剩下金州、凤州、乾州三州。

    这就够倒霉的了,最最倒霉的是,他现在的处境是前有狼,后有虎北面是驻扎延州的三万大军,西南面翻过大巴山就是天府之国蜀地

    延州的是谁是谢无疾蜀地的是谁是朱瑙

    这两人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又有哪个好相与天下初乱,各路英雄好汉还在襁褓里喝奶,这两人就已厉害到名震天下了

    而这两人对他京兆府的野心也早就昭然若揭了。只是一个忙着平定后方,一个忙着招兵买马,都还没空来找他麻烦罢了。

    说实话,费岑也有野心。若是有机会做天下霸主,若有机会问鼎中原,谁不想试试不过比起谢无疾和朱瑙,费岑自认自己的野心没有那么大。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尤其是眼下一乱团的形势,让他更清楚自己连区区一个京兆府都管不好,更别提其他了。

    若眼下他面对的强敌只有一个,他或许会顺其自然地与之合作。他继续当他的京兆府尹,就当新认了个朝廷。可偏偏他被强敌环伺,事情就难办了若不甚选错立场,只怕下场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外面忽又跑进来一个官吏“府尹”

    费岑摁着太阳穴问道“又有什么事”

    官吏道“延州谢将军派了一支队伍来,说有要事想找府尹商谈”

    “什么”费岑一惊。他本以为谢无疾平定后方还要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

    他正打算接见,却听那官吏又道“从成都府也来了一支商队,也要求见府尹,说他们是来替成都尹给府尹送信和礼物的。”

    费岑“”

    怕什么来什么就够糟糕的了。可最糟糕的是,怕一双,一双竟然同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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