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意一头钻进了厨房里,傅晚靠在门口,一脸殷勤,“儿子,妈妈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
毫无意外,迎面收到了钟亦意砸过来的纸巾袋和一个“滚”字,她坏笑着从厨房退回到客厅里,和阮清清一起靠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
看了一会,她想起来要提前把红酒醒上,于是起身把手里的薯片扔在沙发上,走到了酒柜前,踩了个小凳子,去拿最上面的一瓶酒。
重新回到沙发上,傅晚握着红酒瓶,五指纤细苍白,搭在黑红色的瓶身上,分外扎眼,她拿过醒酒杯,微微倾斜瓶身,葡萄红的液体倾泻而出。
她刚忙完这一切,就听见了关油烟机的声音,钟亦意炒了几个菜,还顺手刷了三只高脚杯。
慕慎承家的餐桌是长条状的,菜上桌后,显得桌面不太饱满,阮清清觉得很难衬托出钟亦意抠心挖胆的厨艺,于是三个人一商量,决定都缩在茶几上,席地而坐。
阮清清把筷子给她们分好,伸头闻了闻桌上的菜“钟亦意,谁要是能娶到你,还挺有有福气。”
钟亦意两手撑在身后的沙发上,懒散点头,毫不客气“嗯。”
傅晚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蓬乱的发丝顺着脸颊滑下“钟大厨毕生的梦想就是想当钟老板娘,放心,咱们肯定心想事成。”
钟亦意撇撇嘴,起身拿过醒酒杯给三个人都倒上,然后拿起高脚杯跟每个人都碰了下,说“那我也祝我们慕老板娘永远不遇小人。”
傅晚会心一笑,她知道她说的钟亦意都懂。
其实从骨子里,钟亦意和慕慎承是一类人,洒脱肆意,任情专一,冥冥之中天注定,这样的两个人,都来到了她的身边。
最关键的是,她的心思,这两个人都能懂。
她拿过酒杯抿了口红酒,又说了一句“梦想成真。”
阮清清向来神经大条,她这样的姑娘自然有她的好处,烦心事不往心里堆,永远快乐向上,这会儿她压根没听见两个人在聊什么,更不会多考虑,一门心思的都在桌上的菜和手里的酒上。
她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又喝了一大口红酒,咂吧咂吧嘴,皱着眉头放
下酒杯,不太确定的问“晚晚,你偷酒的时候看清楚了吗,确定这是慕大帅哥珍藏的好酒吗,我怎么喝着没什么区别,也是满嘴苦味。”
傅晚笑着侧头看她“看清楚了,不过我也觉得还是啤酒比较好喝,至少有麦芽的香甜味,红酒这种东西,好和坏对我也都一样。”
三个人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傅晚知道她们两个担心她这些天会因为贴吧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表现出的状态都很轻松自然。
“对了,”钟亦意突然抬头,话锋从闲扯的话题上一转,试探着说,“帖子的事情,是于梦染和程辛没错吧慕慎承都出手了,程辛是想死磕”
傅晚掀眸看她。
她知道钟亦意清楚慕慎承和程辛之间的关系,甚至不用她太多解释,钟亦意就确切的知道,一旦慕慎承插手,程辛很有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退缩。
“我不知道程辛怎么想,不过,这次,我不想坐以待毙,记不记得今天开会的时候你问我,那个舞蹈有什么问题”
钟亦意点点头,没等傅晚说话就笑着问“怎么,看出猫腻来了那舞蹈有问题不是于梦染的原创你想从这里下手,给她个下马威尝尝”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扔出来。
傅晚笑,手指夹住酒杯搭在桌面上来回晃荡,钟亦意这只小狐狸,仿佛一眼就能看清世间百态般的明白个中玄机。
她一手撑着下巴,笑容洒脱,回答的也直白坦荡“嗯,是啊,不过我现在还没证据,那支舞在我离开艺术团之前无意间在播放室见过,当时光盘上有署名,像是谁的投稿作品,给艺术团那个漂亮的指导老师的,因为音乐用的是天空,所以我当时特别留意了一下,本来那天想着是临走的时候再仔细看看,谁知道后来被慕慎承给打断了。”
一直专注吃喝的阮清清听到这,突然问“天空就是你之前在练功房成功勾引到慕帅哥的舞”
傅晚翻了个白眼,感叹阮清清的关注点永远这么清新脱俗。
钟亦意听完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意外“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傅晚笑了。
从穿书以后,她对身边这几个人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同样也是这几个人,让她觉得自己也许本就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她能很肯定钟亦意会在她出任何事情的时候坚定的站在她这里,更能很自然的相信,只要是她所想的,钟亦意都能猜测的不离十。
而阮清清,就像是她石头心肠的软化剂,永远在逆境里,活成她征途中的向阳花。
见她一时间没动静,钟亦意嗤笑了声,调侃她“你啊,想什么我一眼就看的清楚,傅晚,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明白慕慎承为什么喜欢你。”
千言万语,最后都融进了酒精的灼热里。
三个人嬉笑怒骂喝酒到后半夜,刚开学前两天没有安排大课,全校都在准备技术比赛的事情,慕慎承又没回来,所以她们没人着急离开。
阮清清又一次把自己灌醉了开始倒头就睡,傅晚抽了条抱枕垫在她脑袋底下,然后又跟钟亦意聊了好一会,直到重新从酒柜里拿出来的三瓶新酒都见了底,她们也各自靠着沙发边缘,睡了过去。
慕慎承忙完车队的事,连夜赶回申城,看看时间,没着急回家,又去了趟医院。
车队的小孩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办好住院手续,人已经睡着了。
他沿着医院深夜的走廊慢吞吞的走进安全通道,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微低着头,抽出一根烟,点燃,送进唇边猛吸了一口。
安全通道里没有灯光,只有头顶上微弱的绿色指示灯亮着,猩红的烟草在昏暗的空间里剧烈的燃烧,把他纤长的指尖映得通红。
慕慎承眼底有一小片青灰,疲惫的倦意写了满脸,这一天一夜,他累的有些脱力,连续几百公里的来回奔走,让他第一次觉得懈怠。
最近晚上的气温不稳定,今年的梅雨季来的格外早,连续的梅雨让申城的夜晚温度又降了几分。
他又看了看手机,三点五十,他的小姑娘应该睡了吧。
仅仅是这么想着,慕慎承就觉得胸腔里荡漾进一股温热的气,上下窜动着,搅乱了他平静的心神。
小妖精,还真是光想起来就足够让他受罪。
有件事,慕慎承没跟傅晚说。
其实下午的时候,他还抽了会功夫,去了趟慕震的公司,那边态度很强硬
,于梦染可以动,程辛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慕慎承笑了笑,盯着慕震的眼神波澜不惊,他伸手拿过秘书送进来的咖啡,像喝水一样灌进去。
然后靠回到椅子上,目光淡淡的移向窗外,什么都没说,他的沉默,让慕震一时难以把握。
半晌,慕慎承开口“其实我知道,程辛也该姓慕,慕震,当年的事情你觉得我才五岁,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可是你想错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人们向来以为,少年的隐忍不用探究,从脸上也能窥得一二,慕震自诩一路混迹到今天,也是生死见惯,饶是慕慎承再有城府,也不过是个他生出来的小屁孩。
当然,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慕慎承也都是这么表现的。
慕震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总觉得这些年都没有什么事情,即使慕慎承知道些什么,也都应该能够继续维持这种表面上的和谐,让慕家,维系住这种制衡关系中的风平浪静。
但慕震低估了慕慎承对傅晚的感情。
慕家人向来冷漠寡情,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够成为牺牲品,程辛是慕震亲生女儿这件事,二十年来,没有一个人提起,就连程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否则,她怎么可能就这么一头陷进慕慎承的陷阱里,本就是乱伦的关系,可慕震早就洞悉了这一切,却依旧绝口不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深陷进去,万劫不复。
可慕慎承的母亲,却是个深陷爱情无法自拔的痴情种,所以也就生出了慕慎承这样的例外。
慕震到底是经历过风雨,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思忖片刻,说道“慎承,做人,难免不应该活的自私一点,你以为你喜欢的那个丫头就不自私她之所以跟你在一起,难保不会是贪图你的身份位置,只不过她的渴望和贪婪都被很好的掩盖在了骨子里,她为你学不会委曲求全,你既然知道你跟程辛真正的关系,又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伤害自己的家里人”
慕慎承冷笑着掀起眼皮,眼底寒凉如兽眼,第一次沾染了攻击欲,“家里人你是说,那个逼得我母亲走投无路只能一头撞死的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是我的家里人慕震,你脑子被驴踢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