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呀绪方君什么也没做呀。
姚青青摸不着头脑,犹豫片刻,走在马老头和绪方慎二郎视线之间,她问马老头,“爷爷你怎么哭了”
马老头呜咽,脖子往旁边抻,要看绪方慎二郎的脸。
绪方慎二郎走到姚青青身边,成全了马老头的心愿。
“素素,素素”声音呜呜然,如怨如慕,如诉如泣。
马老头凝视绪方慎二郎的脸,一秒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绪方慎二郎一声不吭,姚青青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一丝紧张,“他在说什么”他问。
“素素,可能是个名字。”姚青青翻译,而后她对老人说“爷爷你是把他当做认识的人了吗他不叫素素。”
他不叫素素。
可他和素素长得那么像,一双眼睛不爱笑,看人的时候总是淡淡的,其实全都放在心上,就是不会说出来。
泪眼中马老头看到他的喉结,看到他高大的体量,年轻的脸,他怎么可能是素素
素素早就走了。
马老头哭的更狠了,他支起身子关上窗,一个人躺在昏暗中。
这就尴尬了。
姚青青抬起手捂脸,“我没说错话吧,我就是跟他说你不是素素。”
绪方慎二郎不说话,静静地站着。
“爷爷,没事我们就走啦。”姚青青贴向窗子喊,而后对绪方慎二郎说“我们走吧。”她都不知道该和绪方君说些什么,这种事。
“都在这里了吗”绪方慎二郎突然说。
“什么”
“那些街。”他慢吞吞念出纸上的街道名。
“是的。”都在东城区这片。
“我想一个人走走。”绪方慎二郎朝姚青青低头致歉,他不需要她了。
外宾的要求自然要满足,可她怎么办
“到时候你自己回宾馆吗还是我们约个时间在某处见面”姚青青问。
“我自己回去,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好的,你知道怎么回吗”
绪方慎二郎拿出纸条,是个简易地图,标注宾馆和他要去的几处地址路线。
应该是宾馆人给他画的。
原来他早有准备啊。
“那祝您路途愉快。”他想一个人,姚青青就不纠缠了呗。
只是她接下来做什么许老师可没讲过还有这种情况,她是回宾馆还是自由活动
两人走出青阳路,过了铁路才分别。
姚青青走了百米,找一家面馆吃午饭,她自掏腰包。
干脆走走逛逛度国庆算了。
脑海里又浮现哭泣老人,莫名其妙诶,他是因为绪方君哭的吗
还有绪方君,他为什么要在这边逛他是来过这里吗还是有人跟他说过这里或是与人有约
半小时后,姚青青再次踏上青阳路。
她回到老人房子前,窗户依旧是关着的,邻居家的门倒是敞开了,两个老人端着碗坐在外面,在屋檐下吃饭。
可以看到他们碗里,清汤白面。
对他们来说这是很好的一餐了,为了庆祝国庆。
姚青青手里捧着刚买的包子,她走向两位老人,打搅他们,“您好,我能打听点事吗”
知道直接这么说是会惹人怀疑的,引起戒备的,姚青青说出缘由,“早上我和朋友路过这里,隔壁的爷爷看见我朋友就哭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没事吧”她流露忐忑关心表情。
“这是我给他买的包子,爷爷奶奶你们也可以吃,国庆快乐呀。”姚青青努力让自己讨喜。
两位老人注视着她,而后对视道。
“马老头今天出来了吗”白胡子老男人问老女人。
“没看到,回来就在做饭。”说话间可以看到老女人牙齿掉了一半。
“去看看。”说着他起身,又对姚青青说“谢谢你,包子我们不要,你可以问问马老头要不要。”
知道对方要带她去敲隔壁的门,姚青青谢谢他,“嗯嗯,谢谢爷爷。”她跟在对方后面。
白胡子喊,“马老头,在家吗国庆出来晒太阳咯”说到后面他语气低了下去,马老头从来不过国庆,有国无家,他宁可回到纷纷扰扰混战时期,起码他女儿还在身边。
屋子里没有动静。
“没事吧。”白胡子念叨,伸手去推门,门没有锁上,光线随着门向后翻去闯入室内,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
太清苦了,床、桌、椅,以及一旁的小炉子,再无其他。
“睡着了吗整天这样子睡”白胡子低声念了几句,姚青青听不清楚,屋内腐朽干燥的气味让她想咳嗽,她打量床上的老人,她们离开后他就一直躺在这里不动了吗
“他的家人呢”姚青青问。
“他没有。”白胡子语气平常,“包子放桌上,醒来他自己会吃。”
“年轻人好心人,不关你的事哦他就是要死了,给他放着就走吧。”看起来并不怎么关心邻居。
谁叫马老头也不与人打交道呢,住这片的人其实并非马老头二三十年前的邻里,建国后不久,他们这里的人因为积极参与地下活动,为抗战胜利做出贡献,给他们安排工作并搬迁了,是马老头自己不走,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从不主动跟人说话,阴沉悲观,后来这片的人都只是听他的传说,知道他女人和女儿被岛国人抢走了,一个亲人也没。
精神坏了。
老人的话姚青青没法接。
她最后看了眼床上的老人,给他放下包子,随着白胡子走出去。
姚青青觉着她心肠硬了,她没有太多的伤心,她逐渐懂得生活有很多不如人意的一面。
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照顾好她身边的人。
姚青青告辞,转身,撞上绪方慎二郎。
“你怎么来了”姚青青瞳孔微微放大,她没想到绪方君会出现。
绪方慎二郎沉默,而后他看向马老头屋子,开口道“他还好吗”
“不是很好,他年纪很大了。”又穷又没有亲人,日子怎么会好呢。
白胡子听两人叽里咕噜的说,狐疑的眼神看向他们。
“你们是哪里人”他问。
“呃,我是南方人。”姚青青只介绍自己,没有提绪方慎二郎,她担心白胡子歧视外国人。
因为对方眉目突然凶起来。
绪方慎二郎听不懂白胡子在说什么。
他等着姚青青和白胡子说完话。
姚青青有心误导,白胡子就将他们当成路过的南方人,他转身回到家中,他的面还没吃完。
“姚小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白胡子走后绪方慎二郎开口。
“什么”
“把这些送给里面的人。”绪方慎二郎将他身上的钱票全都拿出来。他没有购物,并不知道这些纸币的价值。
姚青青傻眼,眼下的钱太多了。
“这么突然绪方君是捐赠做慈善吗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
“都给他。”像是想早点摆脱这些身外之物的束缚,绪方慎二郎往姚青青面前送,而没有回答姚青青的问题。
“可以,但是”告诉我为什么呀
“拜托姚小姐了,我累了,先回宾馆,剩下的事就托付给你了,给你添麻烦真是对不起。”
姚青青被迫掌管一笔巨资,绪方慎二郎倒退一步鞠躬,而后大步离去。
他是认识老人吗
姚青青不得不这么想。
还有手上这笔钱,直接给人吗
看了眼隔壁,姚青青再次踏入马老头房中。
只一眼她汗毛都竖起来了,老人不知何时坐起身,窗子也敞着,倚在窗边向外看。
“他是谁”马老头幽幽地说。
“你是说绪方君吗”
“绪方君”
“嗯,他叫我把这笔钱给你,爷爷你可以给家里添物资。”
既然人醒来了,那就更好办事了。
姚青青替绪方慎二郎说好话,“他是外国人,来游玩,人比较好,看到爷爷条件不好就给您捐款了。”她温声说,马老头却是心头一颤。
“他是不是岛国人”马老头问。
是吧,虽然绪方君偏向说英语,但从他的名字和口音就能辨别出是岛国人,可能后来入了米国籍
姚青青点头。
只见老人的脸迅速涨红,接着似乎喘不过气,一双眼睛突出,舌头伸出大出气,人也倒在床上。
姚青青吓一声冷汗,蹲到他身边给他顺气,“爷爷你没事吧”
马老头依旧那副模样,濒死的模样。
这不是她能应付的事。
姚青青跑去门口,喊人,“救命啊,来人啊。”
之后的事情乱糟糟了,没人来帮忙,因为马老头本来就该死了,还是姚青青拿出绪方慎二郎的钱,这才有人出面,顺了马老头的气,但马老头脸色不好呀,瞧着也活不了几天。
姚青青又请他们将人送往医院,她来付钱就好了。
“你是他什么人咯”
“陌生人。”
“你有钱给我治病吗大夫说了,我这病只要花钱治就能好。”
“我也是,你要是给我治病,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姚青青哪里遇到过这种场景,他们摸向她,姚青青仿佛看到各种疾病的魔爪伸向她。
太可怕了。
“没钱,没钱,到底谁送谁送我给谁钱”她大吼,向后退去。
场面混乱,最终马老头被送达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外汇券发行于1980年4月1日,止于1994年1月1日,1995年1月1日起停止流通。
比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