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两日,院中自然有很多活计要干。
劈柴、挑水、喂鸡喂鸭
江颂安一手包揽。
次日江年和元琪也要继续去学堂,看了眼厨房发现元瑶不在,孩子们都很奇怪。
江颂安模棱两可“昨晚有些冷大概着了风寒,别担心,我照顾她。”
原来如此。
孩子们都很懂事,不去打扰。
江颂安松了口气。
徐婆婆家里的牛奶现在也定时定点送来,江颂安笨手笨脚地热了一碗,又蒸了鸡蛋羹,这才蹑手蹑脚地回房去了。
元瑶还睡着。
显然昨晚是累坏了。
是他的不是。
那一醉春名不虚传,能让人一醉一个春天
江颂安讪讪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昨晚他的确有些孟浪,主要是那酒
算了,都是他不好。
走到床边看了眼,元瑶还在睡,江颂安轻轻转身生怕吵醒了她,可惜元瑶虽然是累,但生理上已经成了习惯,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江颂安听见声音后立马回头,元瑶睁眼之后都恍惚了一瞬,当回过神后,那眼刀子便嗖嗖往过飞。
江颂安捂住胸口闷哼一声,脸上赔笑。
元瑶瞪他,他还有心情做戏
江颂安笑着过去“我给你热了奶和鸡蛋羹,想吃哪个”
元瑶哪个都不想吃。
“水。”
她嗓子有些哑,现在只想抱着水壶喝。
江颂安连忙转身,倒了水递过来。
渴坏了。
明显的。
元瑶一口气将碗里的水喝完“还要。”
江颂安哪敢不从。
喝了两碗后,元瑶总算舒坦了一些,又幽幽看了眼江颂安,还不待她开口,江颂安立马自我忏悔,好话和歉意一箩筐一箩筐的说,也不知道练了多久。
元瑶就默默听着,也不说话,偶尔几句都是使唤江颂安干事,接水端盆穿衣,江颂安干得不亦乐乎,元瑶也结结实实享受了一把,等终于出门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周春娘今日还要登门取货,元瑶去厨房了,江颂安也跟上“我来吧,你指挥就行。”
元瑶此时终于肯给他一个眼神“那我做什么”
江颂安“歇着。今天你都歇着,左右没什么大事。”
元瑶轻哼“你是不知道我平时在家多忙的”
江颂安不敢吭声。
的确,周春娘和郑大锤没多会儿就登门了,清点之后郑大锤和江颂安还在院里聊了几句,当然,元瑶也在和春娘说话,只是她神色的确还有些困乏,加上大花玩闹,一下扑到元瑶怀里,竟让元瑶一时没站稳,幸好周春娘扶了一把。
江颂安立马冲了过来“瑶瑶”
大花自知自己犯了错,急得喵喵喵
直叫唤,它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奶猫崽了,体型长大了两倍多不止,毛色也油光水亮,尤其是田园一哥的性格已经初显,已经收服了好几只附近的流浪猫。
这体格子和力气,飞到人怀里的冲击力已经不算小了。
江颂安扶住她的胳膊,神情明显紧张极了。
元瑶看了眼春娘揶揄的眼神“”
“我没事。”元瑶有些尴尬,江颂安也轻咳了一声。
周春娘“就看弟妹今天好像精神不大好,生病了”
元瑶“有些着凉”
周春娘“是不是昨晚回来的太晚了”
元瑶还没来得及答,就听见郑大锤也打了个喷嚏,周春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郑大锤“弟妹也着凉了我也是”
周春娘拆台“你是什么你是,你是活该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
提到昨天的酒元瑶腿就一软,江颂安神色也古怪,“怎么回事”
周春娘显然火气上来了,嗓门也高,丝毫不给郑大锤留面子“他昨晚回去之后就醉的不成样子非要跑到猪圈和猪睡,还说什么猪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要抱着银子睡我让你睡,活该”
元瑶“”
郑大锤挠头“那酒太厉害了我那真是昏了头对了,颂安你昨晚也醉了吧难受不”
元瑶实在不想听这个话题,找了个借口进屋去了,江颂安含糊几句,将这个话题绕了去。
他们两口子本就还有其他的事,也没多留,又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江颂安也转身进了屋。
“刚才真没事吧”江颂安走到元瑶身边。
元瑶摇头“就是腿软,我躺躺,一会儿小琪和小年回来,午饭你去做,让阿霜也歇歇。”
江颂安“诶。”
元瑶打了个呵欠就睡下了,今日的确没什么要紧事,这一睡,就又睡到了晌午。
元霜一心在绣帕子忘记了午饭的事,江颂安没什么做饭的天赋,元荔也不会,两人大眼瞪小眼搞了一锅大烩菜出来,刚做好,元琪和江年就下了学。
“大姐那位周先生把你要的书送来了”元琪进院子就喊,江颂安都没拦住,片刻后,元瑶走了出来。
她也的确睡醒了。
“这么快”
元琪和江年兴奋道“是周先生说了,他喜欢写字,就很快”
江年“不过先生也说了,他看不得这书变旧,所以这个过程他做不到,还让大姐自行处理”
元瑶“好吧。”
读书人,也能理解。
这样有点怪,感觉她在糟蹋什么东西。
江颂安走了过来“我来吧,你说怎么做就行。”
元瑶“不用,这活精巧,你手粗笨死了。”
江颂安“”
“之前不是说方子珍贵,怎么不自己写,给周
先生的话,不就被别人也知道了吗”江颂安继续找话题。
元瑶又瞪他一眼你想累死我啊这方子我也没说是什么方子,而且里面的香料都是行话,有的和中药差不多,有的都是别称,一般人不懂得。而且aheiahei用量多少写的也很模糊,这些卓翼有心,自己会琢磨出来的,我就不多事了。”
江颂安傻乎乎地哦了一声,元瑶见他这般傻气,也不忍再捉弄他“好啦,吃饭去。”
这会儿大家也都饿了,迫不及待上了饭桌。
但当众人看见这盆瞧不见什么是什么的烩菜时,纷纷顿住。
沉浸在绣工中一上午的元霜总算意识到了时辰,赶了出来“我来做饭”
但看见那烩菜后,也沉默了。
“这什么”元瑶忍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江颂安艰难开口“烩菜”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元荔又没忍住,小声道“我以为是猪食”
全家“”
傍晚,好几日不见的柳娘忽然上门了。
她神色瞧着比前几日好了些,元瑶本来就挺操心她那边的情况,连忙问了几句。
柳娘笑道“远哥后面就在家里养伤了,正好房子也起了,今日来一是道谢,二就是送帖子,我们明日搬家,请诸位都去坐坐,尤其是你们全家,一定要来。”
这是好事,元瑶自然笑着应下“没问题,明天我们一定去。”
“好,那我等你,一定来。”
柳娘走后,元瑶将这事跟江颂安说了,江颂安点头“那房子我看见了,挺好的,明天过去要买点礼吧我去买点酒”
江颂安说完就立马后悔,元瑶果然又不高兴了“你就知道个酒是不是,苏远才受的伤,你买酒做甚,你送个案板都比送酒强。”
柳娘刚刚搬家,家里缺的东西肯定多,一时半会儿怕是根本就置办不齐,这些对柳娘来说才是刚需。
江颂安立马赔罪“是我思虑不周,一切你做主。”
元瑶哼了一声,懒得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吴氏、豆婶、红梅嫂都来了,显然,都是得了消息过来的,她们上门,也正是找元瑶商量送什么迁居礼的事。
吴氏刚从柳娘那边过来,对那边的情况门清,的确如元瑶猜的那样,那边现在最缺的就是生活上的物件,于是几家一合计,各自都出一些。
元瑶道“我家厨房的东西多,我带一些,另外孙家才送了一些布,现在看来是过季了,但是做成褥子被面却是刚好,这就让柳娘自己折腾去吧。”
“这个主意好,我看夏天到了,我送床席子吧”
“我们家也没啥,菜刀倒是还有多的”
众人你一嘴我一语的,就这么说好了,明天约着一起去柳家,最后临走时,吴氏道“我明天早点去,瑶娘去不去就柳娘一个人张罗席面,我
害怕她忙不过来,你要是忙就算了,我反正是大闲人一个。”
元瑶想了想,这几日的货倒是都备好了,也不出摊,遂点头“我没啥事,一起吧。”
几人说好后,这才散了。
元瑶关好门,也回了房。
方才红梅嫂说起凉席,元瑶才忽然意识到的确快夏天了,这些东西的确要抓紧时间置办起来,晚上左右没什么事,她就开始做夏天的衣裳。
塌上,这会儿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元瑶一边缝衣裳一边时不时看看旁边晾晒的旧书,她下午的时候已经仔细地处理过,现在就等干之后看看效果了。
因为还要烤,周围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人,江颂安就坐在元瑶对面,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干这干那。
这样温馨宁静的时间对平素忙碌的两个人来说都很稀奇,元瑶看了他好几眼,道“你闲不住就去忙吧,不用在这盯着,我能行。”
江颂安“谁说我闲着了”
元瑶又看了他一眼,江颂安坐在小桌子对面斜斜靠在窗边,怎么看怎么像个享福的大爷,怎么看怎么都是闲着的。
“我在忙着看你,一点儿不闲。”江颂安忽然道。
元瑶一愣,又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里面有娇嗔、羞怯、当然还有防备。
江颂安笑了“你放心,我就看,什么也不做。”
元瑶“”
又过了一会儿,元瑶被他盯地不自在,开始赶人,他那眼神就和桌子上的烛台一样,烫人。
元瑶没心情干活了,说了两遍,江颂安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
“我去给你打水洗脚。”
他从塌上站起来朝盥室走去。
元瑶松了口气,随便他干什么都行,只要别再盯着她就行了
元瑶重新调整心绪继续缝衣裳,只是还没静下来多久,江颂安就又端着盆进来了。
元瑶也懒得管他,随他折腾,江颂安便在元瑶面前蹲下,和那天一样帮她。
只是洗着洗着,这人又不老实了
元瑶这会儿是真的羞恼了,踢了一下水,水花溅在江颂安脸上,他还佯装无辜“我没看你。”
元瑶耳尖都红了,“你是没看,但是你”
她说一半说不下去了,只是说啥也不让江颂安洗了,眼看元瑶是真的又恼了,江颂安笑道“你脸皮真薄,我就是给你按摩,不喜欢就算了,我正常洗,真的。”
元瑶抿唇,见江颂安又老实下来之后才姑且放下心来,小夫妻闹了这一会儿,江颂安的确没招惹她了。
又过一会儿,旧书和衣裳都差不多了,元瑶放下了针线打了个呵欠。
江颂安便去熄了灯。
黑夜里,元瑶都快睡着了,江颂安却忽然小声问“明日便是五月二十五了。”
元瑶睡得迷迷糊糊,也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只是随口嗯了一声,“嗯”
江颂安垂
眸。
还有二天,是县衙二试的日子。
也是瑶瑶的生辰。
次日,柳娘搬迁,设了宴席。
经过上回采石场的事情,神木镇的村民们也大概猜到了苏远的身份,免不了唏嘘。
难怪柳娘之前刚来的时候村正里正们都很照顾,敢情人家是有身份有背景的。
有一些人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帮一帮人家的,当初柳娘多不容易啊,还被人明里暗里都欺负了不少。
而与之相反,那些和柳娘这阵子走的近又帮了忙的心中都高兴,这回人家搬迁宴,也喜滋滋地备了一份礼。
元瑶和吴氏一大早就去了,忙着张罗着宴席,再见苏远,对方的确好转了些,可无法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面,相貌却比上次整洁了许多。读书人都温和有礼,和元瑶豆婶吴氏诚心道谢后,便自己慢慢推着轮椅回屋去了。
吴氏悄悄和元瑶道“哎呀,这进士就是不一样啊,我都不敢和这样的人多说话”
元瑶笑了笑,能理解吴氏,读书人的气质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直忙活到中午,差不多张罗出来了二桌子,这是柳娘的意思,因为苏远还病着,便不好大办,只是邀请一些亲朋好友来略坐坐。
午时,人也陆陆续续来齐了。
众人进院之后,免不了先夸一番这房子,修建的虽简单,但收拾的却很是干净,也算是有个家了,自然要恭贺一番。
客套话说完,便上了桌。
二桌里,大人两桌拼到了一起,小孩子们另起一桌,今日来的宾客除了元瑶熟悉的陈家、刘家、赵家一些常来常往的,还有一些便是给柳娘修建房子出了不少力的,今日也都来了。
元瑶掌勺,这菜色自是不必说,那几道腐乳蒸肉、梅菜扣肉和酸菜鱼就堪比过年的丰盛度了,柳娘今日明显很是高兴,脸色也红红的“我不会做什么太复杂的菜,蒸了些包子,硬菜多亏瑶娘张罗,大家随意吃点。”
“谦虚了这还不好吗柳娘最近的厨艺也是蒸蒸日上啊”
众人都笑,元瑶却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不论柳娘走到哪里,他的视线都是追随着她的身影。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元瑶及时收回了目光,唇角上扬,她正准备转身,却与江颂安又对视了一眼,男人幽幽地眼神也在看她,元瑶没理他,径直回了厨房。
柳娘没有大办的意思,众人便没有多留,简单吃过饭送过礼之后就个各回各家了。
元瑶刚到家就打了个呵欠,明显又累了,江颂安见状自觉打了热水过来,洗漱过后就歇下了,因为那晚,江颂安被“罚”十日不能亲近她,晚上根本看不了什么,江颂安就只能和她说话。
元瑶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江颂安问了些什么奇怪的问题。
她喜欢什么,想去哪,有没有想要的。
元瑶其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说的了,就说了个想要钱,江颂安闻言
好像沉默了很久,然后元瑶就睡着了。
五月二十五,县衙招选二试。
这次还是元瑶和元霜一起进城,二试的时间要比初选长,到的也比上次早一点儿。
这几日元瑶休息好了,气色很好,送江颂安进县衙之前她主动给他理了理衣襟“等你的好消息。”
江颂安也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等我出来,不会很久的。”
元瑶嗯了一声。
县衙门口这会儿聚集的人更多了,因为二试的希望更大,好些都是拖家带口齐上阵,竟然显得比上回还要热闹。
元瑶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孙家人,想必这样的事对人家来说也稀松平常,没必要过来,当然,元瑶心底里隐隐的猜测是孙家人早就笃定孙茂水没问题,买官都有办法,何况一个小小的衙役呢。
不过这也是人家家里的关系,元瑶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她看了看四周,带着元霜去了县衙对面一家茶楼。
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县衙门口,这会儿已经人满为患,元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点了一壶香茶和一小碟点心。
元霜坐下后就将自己这几天绣的帕子拿了出来“阿姐,你说这个好不好,送给妙妙姐。”
元瑶低头去看。
帕子是品质还算不错的素锦,元瑶上回见孙茂茂的帕子都是这个料子,不会出错,帕子的一角绣着一副栩栩如生的蝴蝶戏花图,花朵主体是海棠,元瑶笑问“阿霜为什么绣海棠”
元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天在姐姐家观察过,花园里栽种最多的就是海棠,想来妙妙姐应该是喜欢海棠的。”
元瑶赞许道“不错。”
元霜眼睛亮了“那阿姐觉得可以了”
“当然了,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行,你妙妙姐应该会很喜欢的。而且你心细,肯定没问题。”
元霜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高兴地将帕子收下了,姐妹两尝了尝这茶楼的点心,元霜小声道“没有阿姐做的好吃”
元瑶笑了笑。
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点心一不舍得放糖二不舍得放奶,怎么好吃
不过做生意嘛,都是为了更多的利益,价格便宜也能原谅吧
今日比试估计没有两个时辰江颂安出不来,元瑶耐心地等,周春娘现在也没来,今日县城还恰好赶集,春娘现在也忙着卖卤味。
等着等着,没先等到周春娘过来,倒是先等到了卓家人,卓翼不知为何也到了这个茶楼,上了二楼之后就和元瑶打了个照面,元瑶愣了愣,站起身来。
“好巧,卓掌柜。”
卓翼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笑着朝元瑶走来“不是巧合,元娘子,我今日是特来寻你的。”
元瑶惊讶“寻我”
卓翼点头“你先前与我说你夫君要参加这次县衙招选,我猜你今日一定在附近,这就一间茶楼,进来一看你果真在这。”
元瑶笑了“卓掌柜有心了。”
两人这寒暄挺没有营养的,卓翼也是个直奔目的地的人,开门见山“想必元娘子忙,我就直说了,今日县衙招选之后,元娘子可要归家了我可派人送你们一程,实不相瞒,那香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明日下午便要启程返回府城,实在是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
元瑶当然猜到了他的用意,这都好几日了,想必卓翼也是该着急了。
可
他着急也没有表示呀。
元瑶不信以卓翼没有听出她那日话中的意思,这两天她也在等,那宅子的事情当真半点儿消息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表示,就想五十两买走这书。
是真的太看不起她了。
元瑶心里有点气,但是也没有表现,笑道“本不该耽误卓掌柜时间的,但是您也看见了,这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我肯定是要在这等我夫君的,而且我们今日也不一定回去的。”
卓翼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悦了,可人家肯定是以自家的事为主,他也不好说什么,片刻后,卓翼试探道“小娘子可是觉得价格不合适,七十两,如何对于一本书而言,价格已经不低了。”
元瑶动作一顿,也幽幽地看了一眼他。
“卓掌柜,您这般抬价,就不怕我是那种吃定这香谱价格高还要再宰您一笔的人,或者说,您觉得我就是这样的,所以主动抬价”
卓翼一噎。
“当然不是,只是卓某爱香,想尽早拿到。”
元瑶忽地笑了“我与您说笑的,我当然知道卓掌柜不是这个意思了,而我也真的是走不开,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把宅子的事情定下来,但是一直都不大顺利,我和我夫君明日打算再去牙行看看,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买那个,但衣食住行,这买宅子本就是人生大事之一,这节骨眼赶上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您再等两日吧,我一定亲自把这本香谱送到您府上,您看如何”
卓翼闻言又沉默片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卓翼道“你说的那宅子其实我也是知道的,那薛光就是我的友人,其实若是小娘子将香谱卖给我,那宅子的钱不就周旋出来了”
元瑶笑了笑,心道,话虽如此,我也不是真缺那笔银子,但是却不想被人当成傻子吧。
见她不说话,卓翼也肯定了两二分心中猜想,不再纠结什么宅子不宅子的问题了,问了另外一个他更好奇的话题“元娘子知道百里香,当真是因为那香谱的记载吗”
终于来了。
元瑶看了他一眼。
她面色做出纠结的样子,道“既然卓掌柜问了,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也不然,我母家那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香料生意,我母亲也懂得一些,我便是从我娘那边学了一点点皮毛,但是后来家道中落,这技艺就失传了。”
果然如此。
卓翼松了口气,似乎心道如他所料。
元瑶抿了口茶,也不意外他的反应。
卓翼并不傻,而且也如她和江颂安说的那样,香谱的记载没有那么的明确,她从香谱中得知百里香的效用实在是太扯了。
这个借口一两天卓翼可能还反应不过来,但是人家拿到香谱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
元瑶也没想瞒他,因为只有这样,卓翼才会明白她另一层意图。
卓翼果然道“那我懂了,元娘子其实可以早点说,看来那香谱对元娘子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可是家传卓某的诚意可能还是差了些。元娘子懂多少,可想过做这方面生意”
元瑶笑道“我就是一介小户女,哪里能做香粉生意呢。其实真的不是家传,真是我偶然所得,但是也的确如我所说,因为我娘的缘故,我看见之后就当一份念想才买了下来,要不然我一个做吃食的,也是去买食谱,买什么香谱呢。”
卓翼点头,的确,合情合理。
两人的对话处处都是试探,也处处都是钩子。
卓翼原本颇有自信也势在必得,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谈着谈着他说出的话也十分的谨慎小心了,还不知不觉喝光了一杯茶水。
两人还预备继续聊,忽然,县衙门口一阵躁动,元瑶的视线就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周春娘也在此时赶了过来“弟妹你咋在这,我找了你一大圈”
周春娘显然有些着急,元瑶奇怪“咋了嫂子。”
周春娘“哎哟,我刚到就听说比试出岔子了,县衙里面有个疯子犯病了在里面伤人有好几个人都受伤了快去看看”
元瑶一听这话大惊,哪里顾得上卓翼,连忙拉着元霜就和周春娘走了。
卓翼闻言心里也沉了下去,看来这比试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老天爷啊。
这下,他的香谱怕是又遥遥无期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