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安早想说了,但是事情现在变得有点复杂,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且他答应了圣上,此事决不能让人第三人知道,家人也不行。
于是江颂安道“事情有些复杂,在雁鸣山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
元瑶坐了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什么变故”
江颂安“你放心,我没献鹿,这次升官也有名无实,只是方便办事,我承接了修缮河道一事,其中牵涉众多官员利益往来,所以最近和他们来往就多了些。”
江颂安尽自己所能将该说的都说了,有些不该说的,他现在也没办法说的详细。
避重就轻,但最后又道“我昨日便想与你说的,谁知巡抚大人忽然召见,晚上那马学应那边我实在脱不开身,所以便喝多了些,总之是我不对,让你操心了”
一番话下来,元瑶火气早就灭了。
其实她虽面子上生气,但心里也知道江颂安的人品。
她就是最近事情发生的有点快,所以心中担心疑惑太多,夫妻两沉默片刻“那你接下来要做很危险的事”
元瑶对政事不懂,但江颂安方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都严肃了,便知此事不小。
江颂安“也不算,只不过跟人打交道,比上战场轻松。”
他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说句实话,比起和这些人打交道,他倒更希望去战场
但他不能说。
元瑶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办大事去了,我总放心了些。”
江颂安此时坐在她面前,拉起了元瑶的手“嗯,放心。”
屋外的雨还在下,凉风吹了进来,元瑶咳嗽了一声,江颂安立马紧张“咋咳嗽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他自责不已,立马去关窗,也朝外看了一眼,这雨实在是有些玄乎,下了这么久,江颂安也有些担忧。
元瑶也穿好了衣,问“今个儿总无事了羽娘应熬好了醒酒汤,喝些吧,然后吃饭,我看这雨有点大,不行平安酒肆那边就不去了。”
江颂安正准备开口说话,院外羽娘声音传了进来“官爷,二少来了。”
江颂安一愣,那股不安和担忧瞬间放大,孙茂水步履果然很急“江兄,你在么出事了。”
江颂安立刻走到门口“出什么事了”
孙茂水浑身湿透,道“流水县河道坍塌,加上洪水,淹了数百亩百姓的田,还有人也被卷跑了。”
江颂安一愣,脸色登时难看。
元瑶也走了出来,她显然听见“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江颂安立刻回头道“瑶瑶,我要先去一趟了。”
元瑶满脸担忧“行,你去吧,但是万事小心。”
江颂安嗯了一声,便和孙茂水立马离开了。
羽娘正端着醒酒汤和早饭过来,见状惊讶“官爷又要走了吗”
江颂安匆匆点头,元瑶叹气“送进来吧,他有正事要去办。”
羽娘进了屋,担忧道aaadquo这么大的雨,官爷真是辛苦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元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担忧也的确不假,羽娘瞧见之后还以为元瑶是不高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娘子昨晚和官爷拌嘴了”
元瑶一愣。
想到昨晚,她笑了笑“没有,事情说开了就行。”
羽娘松了口气“那就好,官爷还是很有分寸的。”
元瑶嗯了一声,她看向屋外,嘀咕了一句“这雨邪门的很,春猎肯定也进行不下去了,小年估计也快回来了,这阵子开不了业就歇了吧,不打紧。”
“诶。”
江颂安和孙茂水立刻去了巡抚衙门,昨日才见过面的那些大臣们也纷纷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胡巡抚显然气愤不已。
“流水县的河道是前年才专门修缮过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厅堂内的诸位大臣都不敢吭声,江颂安听了几句才知道,庆州九县,在前年的时候流水县便遭受过一次洪灾,当时朝廷拨款,将流水县的堤坝全部修建了一遍,所以按理来说,这流水线的河堤应该是最结实的,但没成想,这次大雨竟然又垮了。
得知此事的江颂安心头已经冒了火,看向马学应。
马学应是河道督查,流水县修缮堤坝一事正是他全权负责,此时明明应该心慌的人却是面不改色,道“大人,流水县地理位置特殊,正好在淮河改道最凶猛湍急之处,这雨大的很,淮河暴涨,属下认为此次并非是河堤的问题。”
他刚说完,同样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杜临便皱眉道“淮河改道确实凶猛,但流水县也不是才搬到此处,难道先前修缮河堤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前年的洪水教训还不够”
马学应脸色一下就垮了。
“你这是何意”
杜临“我记得前年流水县百姓也受了很大的损失,再次修缮难道不应该考虑最坏的情况极力加固么”
马学应“你这是怀疑我办事不力一介书生,只会纸上谈兵前年朝廷打仗,国库空虚拨款少得可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又懂我的难处呢”
马学应说完,全场寂静,杜临冷笑“马大人这是承认自己河道修缮不力了”
“你”
马学应大怒,眼看又要吵起来,胡巡抚出面再次呵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再吵,事情能办了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江颂安此刻问道“大人,流水县那边伤亡如何”
胡巡抚“万知府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去援助了,幸好河堤坍塌之处是在田边,只是毁了几百亩田,一户消失,但是人已经救回来了。”
江颂安和孙茂水松了口气,万幸。
江颂安“这雨下的邪门,看来修缮河道加固堤坝一事再不能拖,杜
先生,不知你的方案如何了”
杜临此时也敛了火气,从怀中掏出些图纸“我昨日回去花了些功夫拟了方案,本打算是从丰白县开始,但没想到流水县最早出了这样的事,我需要改改。”
马学应立刻道“胡大人流水县前年修缮堤坝的真是属下的门生程六,他对流水县情况最了解,属下主张让他出面”
余泽此时终于忍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马学应我劝你要点脸我刚才是不想戳穿你,流水线堤坝为何这般脆弱你心知肚明还要故技重施我劝你收敛一点现在我是没空参你,等到此次事情结束,你且等着就是”
马学应嗓门比他还高“姓余的,你休要血口喷人别以为我不知你在阴阳怪气什么你敢污蔑我,我也和你没完”
江颂安摇头,再这样吵下去,什么事情都别干了,他主动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道“知府衙门的人可能不够,我去彭将军那边禀报一声,将远征军调来帮忙。”
胡巡抚欣慰点头“好,江大人,辛苦你了。”
江颂安懒得理会这些拌嘴的人,转身就走,孙茂水也跟上。
还有一人也跟了过来,杜临道“江大人,我想去流水县看看,能否搭一程马车”
江颂安惊讶“你没有马车”
杜临苦笑“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我只是一介草民。”
江颂安点头“上来吧。”
杜临道谢。
“我要先去彭将军那边,估计只能送你到城门。”
杜临“城门口有很多车夫,我去那边就好。”
江颂安点头,马车内沉默下来。
杜临似乎忧心忡忡一直在看图纸,江颂安忽然问“方才你们在大堂内争论的是事实么,意思是前年流水县修缮堤坝马大人贪污了赈灾银么”
江颂安这话已经问的十分直白,显然是将杜临当成了朋友,杜临一愣,笑了笑“江大人不是禹王的人么,为何问这个,我是一介草民,这样的问题,过界了。”
江颂安咳嗽一声“你我现在不是以官员再议论,你就当我也是普通人。”
杜临笑了,先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道“昨日我带余大人去平安酒肆了,他当着掌柜娘子的面是痛骂你了一通,江大人还是别信任我的好。”
江颂安皱眉“你为何要这么做”
杜临“我只是去吃饭,余大人是我同门师兄,我招待他罢了。”
江颂安心头也冒了几丝火气“你胡说,你这是介意我从前不待见你之事,你这人未免也太小肚鸡肠。”
杜临忽然大笑。
孙茂水在前面赶车,被吓了一跳“笑什么呢”
杜临没有回答,片刻后,总算正色道“我知道你替禹王办事,也知道你还有别的任务,但是不管你的真实任务是什么,你对外都是禹王的人,你与马学应就应该站在同一战线,你实在不该今日问我这个问题,我与禹王不
是一路人。”
江颂安皱眉,什么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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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临见他不懂,叹气“你有勇有谋,就是缺点脑子,在这些人之中周旋,就该谁也别信。”
江颂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冒失问你这个问题,不过是看在你我私交份上,瑶瑶信任你的人品,我也一样。”
杜临笑道“你刚不是生气我带余泽过去”
江颂安“我没那么小气,况且我也的确喝的烂醉回家了,她就是气我也是应该的。”
杜临又笑了,“那看来掌柜娘子没错。她先前同我说,她信你,就算是面对诱惑也绝不屈服。掌柜娘子对我有恩,她信你,我却不是很了解你,所以我才要故意带余泽去。”
江颂安恍然大悟“你在试探和考验我”
“不算吧,我可没给你设局,只是将你这几日行的事告诉掌柜娘子,你自己能解释了说明你确有苦衷,你解释不了,也能让掌柜娘子不被你瞒在鼓里。”
江颂安“”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杜临勾唇“不必谢。”
江颂安摇头。
两人不再讨论此事,又转到正事上,杜临此时也不再与他玩笑“马学应有没有贪污我不清楚,只知道流水县的堤坝绝对不合格,但你既然问了,或许应该由你调查”
江颂安不说话了,他明面上与马学应是一伙的,怎么能应了这话
此时江颂安后知后觉,杜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那句别的任务是什么意思
江颂安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杜临。
杜临觉得好笑,好在城门到了,他不再多说,下了马车。
只是回头时还是忍不住叮嘱他“江颂安,你真的应该多长点心眼。”
江颂安猛然拉上车门,“走,别理他”
孙茂水也不知这两人怎么了,只好驱车赶紧嘲雁鸣山方向赶。
杜临也敛了神色,招手喊了辆马车“去流水县,快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