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走了,林仙儿却还在。
现在,她已完全变成罗敷的阶下囚,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翻身的可能性了。
罗敷在保定没有房产,又不好把如云客栈搞得血丝呼啦的,瞧瞧掌柜的那苦涩的表情和乌青的眼圈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晚上睡不着。
罗敷总觉得自己自穿越以来,遇到的所有客栈掌柜还有店小二,表情都很苦涩。
罗敷思索jg
总之呢,最好还是不要在客栈里进行审讯工作。
其实,罗敷在保定城是有据点的,她之前同阿飞说过,有事可以去张记酒家寄信找她,张记酒家就是她的据点以前无辜被金钱帮砸过一次的也正是这家店。
但现下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张记酒家也是去不得的,否则她前脚离开保定,后脚保定张记就要被金钱帮彻彻底底的毁掉了。
但去金钱帮也不行。
权力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并不会有什么明确的分界线来界定。金钱帮是上官金虹的底盘,罗敷把林仙儿扔进去,那她说好的四成可能突然就缩水很多、林仙儿的性命可能突然就能保住了、罗敷可能就突然变成个聋子瞎子,什么事儿都不清楚了。
罗敷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因此,在向松提议要不把人扔进金钱帮地牢的建议时,罗敷只是似笑非笑道“你还记得诸葛刚是怎么死的么”
向松的脸色立刻变了,目光不自觉地扫向站在她身边的荆无命。
荆无命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有点跃跃欲试想杀人。
向松立刻道“姑娘在下只是想为姑娘分忧”
罗敷道“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时候,就不要贸然出招,明白了么”
向松的脸色变了又变。
向松的年纪来给罗敷当爹都够用了,可此时此刻,这等鸟气他却不得不受,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低声道“姑娘说得是,向松记住了。”
罗敷没再理会他,扬声道“小十三”
十三幺从屋顶上倒挂下来“主人”
罗敷“去,租个宅子去。”
十三幺“好嘞”
然后嘶溜一下就不见了。
罗敷一扬眉,对一点红道“你瞧他,性子还蛮活泼的嘛。”
大师兄一点红双手抱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最后,林仙儿是被关在新租的宅子里进行审讯的。
她被扔在一间没有家具的屋子里,看上去好似已完全疯癫,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罗敷不发话要整治她,她自然还是被好端端地扔在屋子里,一日三餐也照常供应,一点红有一天路过时,十三幺居然蹭的一声从屋子里蹿出来,和见了鬼似得。
一点红挑了挑眉,双手抱胸。
十三幺本来已经蹿走了,瞧见大师兄的身影
,又苦着一张脸回来了,乖乖道“大师兄。”
一点红冷冷道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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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幺欲言又止。
一点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
十三幺“她她是个疯子”
一点红“嗯。”
十三幺“我一进去,她、她就要脱”
一点红“”
一点红把这事儿告诉了罗敷,罗敷挑挑眉,亲自去见了林仙儿一趟。
林仙儿就蜷缩在角落里。
才几日不见,她好似已完全变了个人。
美还是美的,但好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已发生在了她身上,让人觉得她的皮囊已经空掉了,那种颠倒众生的迷人魅力,的的确确已经不在了。
林仙儿瞧见了罗敷,立刻神经质地道“这世上愿意当我狗的男人还很多、很多只是区区几个人瞎了眼而已,那又有什么呢上官金虹、上官金虹瞎了眼而已,天底下没瞎眼的人还很多很多”
她瞪着罗敷,最后几个字是对罗敷吼出来的。
罗敷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瞧着林仙儿,慢慢地道“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么”
林仙儿瞪着她,大声道“我没有输”
罗敷道“你输就输在,你认为没有男人舍得杀你。”
林仙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秀丽面庞上浮起了两抹病态的红晕。
罗敷道“把自己的命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实在太草率了不,你甚至寄托的不是良心,而是男人的下半身。”
林仙儿冷笑道“那你呢难道你以为武功就是万无一失的你碰上了武功比你高的人,还不是要被一巴掌拍死”
罗敷摊手,爽快地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也没有什么手段是百分百保险的,只不过你这个格外不保险而已。”
林仙儿的一腔怒火全都噎了回去。
她跪坐在地上,半晌,才漠然道“你不得好死。”
罗敷掸了掸衣裳,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
林仙儿嘶声尖叫“你不得好死你会死得比我惨十倍惨百倍你知道你会怎么死么我知道,我不告诉你”
罗敷若无其事地问“少爷,就是她害得你被大欢喜女菩萨抓,你要报仇么”
荆无命摇了摇头。
罗敷挑眉“嗯”
荆无命道“没意思。”
这种猎物甚至没有被玩弄的价值,荆无命见了她,只觉得兴趣缺缺。
罗敷“好叭。”
罗敷吩咐“九丈萧,交给你了,她的身家没吐干净之前,不许让她死”
九丈萧无声的出现。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扭头随意地扫了林仙儿一眼。
林仙儿忽然打了个寒战,她好似突然意
识到了什么,冲着罗敷大喊“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
罗敷回头瞧了她一眼,温柔地道“你乖乖地把东西都吐出来,我就不杀你,好不好”
林仙儿在惊恐之下点了点头。
罗敷转身出去了。
罗敷亲口说下的“不杀你”承诺,可否当真呢瞧瞧死不瞑目的丁枫就知道了。况且,林仙儿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么大的仇恨,放她活着等于给自己埋雷,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就炸了。
但罗敷也并没有什么喜欢变态的爱好,既然荆无命懒得报复,而林仙儿又很配合罗敷也就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她请来了铁笛先生。
铁笛先生的爱妾如意死在了“绣花大盗”的手上这个绣花大盗甚至不是金九龄,而是林仙儿派去的人。
这是因为,那个时候,林仙儿与金九龄知道了李寻欢入关、即将到达兴云庄的消息,已决定要把黑锅扣在他头上,于是把作案范围往北挪。
另外,绣花大盗的前几起案子,盗得都是大额的金银珠宝、名人字画,忽然一下子说只要一本中秋帖、像个雅贼一样,难免说服力不足,所以林仙儿选定了铁笛先生,先去他家盗个祖传金如意铺垫一下。
那位同名的如意夫人居然是死在这样的理由之下的。
铁笛先生得知了真相,表情似喜似悲,一掌拍死了林仙儿,一代妖姬,就此谢幕。
但她留下的产业还可以继续发光发热
林仙儿的产业实在大得令人惊讶
首先,林仙儿也放贷,利率居然还挺正常的,规模很大。罗敷看账本,发现光是在宝庆那一带,一年清的帐就能有万两之巨。
放贷当然也是需要武力的,林仙儿手底下的可用之人还真不少,一个姓谢名冰的阴鹜男人,专程就是为她做这件事的。
其次,林仙儿还开有几十家绸缎庄,主要在姑苏一带。主理这生意的,是个叫钱和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武功倒是不强,生了一副胖胖的身材和气的脸,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这几十家绸缎庄分布在各地,京城也有分号,每年每家的盈利额都在六千两以上这加起来能赚多少呢可真实在是不少
不过,这位钱大掌柜近来不大开心,因为他的绸缎庄连续三年来的盈利额都是在下降的前年万两、去年九千多,今年六千多。
他总觉得林仙儿要为此杀他因而林仙儿死了,他倒是是悲是喜还不好说。
再然后,林仙儿居然还有一整条完整的情报线所以李寻欢的动向、大欢喜女菩萨的行踪等等等等这些事情,她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罗敷“”
罗敷“o”
陆小凤和楚留香被她抓过来看了三天账本,具是头晕眼花,两眼冒金星一点红因为完全看不懂账本而逃过一劫、花满楼因为完全看不见账本而逃过一劫。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地狱笑话一样。
这一天晚上,账册、人员终于理出个大致的脉络来了,大家伙儿一起围坐在庭院中的六角小亭中,桌上用小泥炉温着米酒,摆了些酱腌鸡爪、姜辣萝卜之类的小菜。
楚留香伸手执起了泥炉上的酒壶,为大家各斟一杯酒,一点红除外,他喝茶水。
陆小凤警惕地道“楚兄,芙芙只能喝三杯”
楚留香失笑,道“是是是,我看着呢,她决计不会发酒疯的。”
罗敷拍着胸脯表示“我觉得酒量这种东西是要练习的,今天你们陪我练练嘛”
陆小凤“”
陆小凤吹了个口哨,若无其事地说“今晚夜色真美啊。”
罗敷“”
罗敷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坚定地说“芙芙,不行。”
罗敷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仗着自己是个睁眼瞎,假装自己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罗敷看向一点红。
一点红一点情面都不讲“我自己都不喝酒,你想都别想。”
罗敷“哼”
大家都这么说了,今晚的练酒量活动肯定是不成的啦罗敷暗道听说小十三的酒量也很好,那小子看着白白净净很是秀气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呢下次去找小十三喝酒好了。
远处的十三幺莫名其妙地连打了三个喷嚏。
六钧弓目光扫来。
十三幺道“六师兄,我没事”
六钧弓理也没理他。
这头呢,罗敷这几个人已经吃上了,一面吃、一面聊天。
罗敷不禁感叹道“林仙儿可真是个能人,能做这么大的生意。”
陆小凤叹道“其实她不杀人越货,也照样可以发财,发得还是安安心心的财说真的,她来钱的本事,比起金九龄可强太多了。”
金九龄会相马、会鉴定字画,但这两样本事不足以让他过上第一流的生活。
楚留香淡淡道“很多人不做错事,都能生活得很好,可他们偏偏要去做,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谁也没有法子阻止他们。”
他脸上那种总是温柔的笑容变得很浅淡,这让他看上去像个很遥远的人。
罗敷“咕噜”一声喝掉杯中酒,托腮道“你是不是想到无花了”
楚留香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一把罗敷的脑袋,笑容重回他的脸上,只听他道“现在只能喝两杯了哦。”
罗敷“”
罗敷冷笑不止。
一点红开口“你说过要给上官金虹分六成。”
罗敷点点头。
一点红问“想好分什么过去了么”
罗敷道“放贷的那些钱我不要,送给金钱帮吧,这部分赚的现钱最多,现下还有很多账没收回来。”
一点红点头,“嗯”了一声。
罗敷又道“那条情报线我也不要,我要绸缎庄就行了。”
一点红挑了挑眉,道“我以为你会要情报线。”
毕竟,罗敷现在急缺的就是据点和情报。
罗敷摇摇头,道“不行,这东西我不能要,情报这种要紧的活儿,林仙儿一定是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的,她是怎么去收服这些可信之人想来你们都已经猜到了。”
一点红“”
一点红才想起林仙儿这对手的与众不同,眉头紧紧地皱起。
林仙儿的手段毕竟十分高超的,真有人爱她爱得不得了也不是没可能,这样一批人放在手下岂能安心钱的问题还好说,情报出了错误,那可是要命的不如把这有毒的情报线扔给上官金虹,说不定还能污染一下金钱帮内部。
罗敷悠然道“所以咯,他们吃惯了肉,放在我手下要吃素,想来不太习惯,能不能好好干活还不一定呢,不如送给上官金虹,说不定上官帮主愿意和他们睡觉呢”
一点红“”
陆小凤“噗哈哈哈哈哈哈”
花满楼一口酒呛住了“咳咳咳”
楚留香瞧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罗敷开开心心地又是“咕噜”一声,喝了第二杯酒,脸上已爬上了酡红。
楚留香帮她倒了第三杯,道“两杯了哦,最后一杯。”
罗敷抬手,一饮而尽,大声道“最后零杯”
楚留香失笑“芙芙真乖。”
罗敷摆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后院去了。
走了一个三杯倒,楚留香终于可以悄咪咪地把陈酿秋露白拿出来,与大家一同开怀畅饮了,一点红不喝酒,以茶代酒安静坐着。
十三幺闻着酒味就过来了,陆小凤一瞧见了他,招招手就道“小十三,来喝两杯啊。”
一点红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十三幺缩了缩脖子“不了小陆哥”
陆小凤伸手就要去拍一点红的肩膀,对方眼皮都没撩起来,肩膀一缩躲开了。
陆小凤“哎呀,红兄太严肃啦,你老吓他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
一点红挑了挑眉,指了下十三幺,言简意赅“过来。”
十三幺“”
让我对着大师兄喝酒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他苦涩地坐下了。
另一面,罗敷摇摇晃晃地走、摇摇晃晃地进屋、摇摇晃晃地往榻上爬,结果发现榻上有个人荆无命睁着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罗敷迷蒙着双眼道“少爷,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荆无命冷冷道“这是我房里。”
罗敷歪歪头,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软声道“那你现在起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荆无命慢慢地从榻上下来,站在了罗敷面前,垂着眸瞧着她,没说话。
罗敷道“这个秘密就是”
她忽然“啪叽”一声把自己摔进了榻里,然后道“现在这屋子是我的啦,你出去”
荆无命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罗敷在榻上翻滚了半圈,懒洋洋道“你怎么还不走”
荆无命紧紧地盯着她,说“你把我的衣裳送给别人。”
罗敷道“你不高兴”
荆无命冷冷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罗敷那张羊脂玉一般的面庞上现出晕红来,她懒懒笑道“不过是一件衣裳嘛,我把你的衣裳送给了他,我再还你一件我的衣裳咯。”
话音未落,荆无命的面上就罩上了轻纱似的柔软绿意。
他没动。
罗敷一件外衣兜头罩来,他就这么看着,然后任由那件衣裳将他的头脸全遮住。
她是个很讲究的女孩子,衣裳上全都熏了香,一股木香混了鲜花一道儿的淡香,又混着她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荆无命伸手抓住了这件衣裳,慢慢地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死死攥在手中,然后又把头埋进去,蹭了蹭,又嗅了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