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门口,徐新月穿着嫁衣,诚意伯也穿着新婚服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岑家,要在岑家举办婚宴呢。
天黑了,但门口的灯笼还高高挂着,一轮明月也是高高挂在天上。
“夫君。”徐新月前去搀扶着诚意伯。
“谁让你来的”诚意伯甩开徐新月的手,他不愿意徐新月靠近自己。
“夫君。”徐新月一脸伤心难过地看着诚意伯,眼里还含着泪水,明明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却还开口道,“宾客都已经走了,母亲放心不下你,我便想着过来看看。”
“不用你来。”诚意伯看到徐新月,他就有些慌乱。他不应该再娶徐新月的,要是让岑芷芙看到徐新月,岑芷芙会不高兴的。
早在以前,岑芷芙就不喜欢徐新月上门,她知道郑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徐新月自己也明白。徐新月上赶着要给诚意伯做妾,岑芷芙不愿意,她就是跟诚意伯说别毁了徐新月的名声。
那个时候,诚意伯是想着妻子和母亲之间有矛盾,让表妹陪陪母亲也好。可是妻子都那么说了,他也只好让徐新月离开。当岑芷芙死了,没有人说让徐新月从伯府滚出去,诚意伯也就没有去说了。
当诚意伯没有夹在妻子和母亲中间的时候,他是能不管就不管的。
“夫”
“别叫我夫君。”诚意伯听到徐新月叫自己夫君,他赶紧到,“我”
“夫君,我知道,你怕姐姐不高兴。可是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啊。”徐新月道,“你若是不要我,让我如何回娘家他们会逼着我去家庙,甚至一根白绫勒死我的。夫君,求求你,别这样。我可以跟姐姐解释的,真的。”
徐新月不想做妾,有做正室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放过。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诚意伯府新夫人要见岑郡主。”徐新月看向一旁的家丁。
家丁很无语,天色这么晚了,他们还在这边闹。
“去去去,一边去。”家丁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通报的。
岑三夫人知道了门外的情况,她特意去找岑芷芙。
“六妹。”岑三夫人道,“他们还在外面,你可要出去看看他们若是你还想回去,那也是可以的。”
岑三夫人觉得岑芷芙这么快就跟诚意伯和离,太不该了。诚意伯府好歹还有一个爵位呢,诚意伯也还活着,而岑家的男丁少,在朝为官的男丁没了,这等于岑家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存在。
是,岑家人战死沙场的多,满门忠烈。
可这又如何,人走茶凉,那些人未必还会给岑家人面子。或许他们这几年还会给岑家一点面子,帮着岑家做一点事情,可再过几年呢
岑三夫人不愿意岑芷芙和诚意伯和离的,只是岑芷芙今天回家的时候来去匆匆的,她都没有来得及见岑芷芙,也没有办法好好劝说劝说岑芷芙。
“我们女人和离了,以后要是想嫁一个好人家,那可就难了,那”
“三嫂”岑芷芙冷声道,“我不可能出去看他们的。皇上亲自下圣旨和离,谁都不能回头。”
“可是一铭呢,他原本是伯府的嫡长子,是要承袭伯府爵位的。”岑三夫人道,“你总得为他考虑考虑。”
“为他考虑,他才更应该跟我姓。”岑芷芙道,“三嫂大可以放心,我不用府里的东西。皇上赐给我一座郡主府,我带着孩子搬过去住。”
岑芷芙需要时间收拾房间,还要去拿回嫁妆。原先,她的嫁妆都是锁起来的,就不知道在她死后,郑老夫人那些人有没有撬锁去拿她的嫁妆。
郑老夫人那个人不是多好的人,她原本是小门小户之家的姑娘,她非常喜欢计较那些东西。可能是因为郑老夫人的婆婆对她不是很好,所以郑老夫人也喜欢为难岑芷芙。
“三嫂要是没有事情,还是早些回去。”岑芷芙自认为对她三嫂的态度还可以,她没有直接大发雷霆。
岑芷芙的三哥死了,她自然不为难她三嫂。
这些人看中伯府的爵位,也看中伯府的权势。原本,岑父他们没有战死,那么岑家还是很厉害的。而现在,岑父他们没了,岑家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岑家在那些人眼里成为了鸡肋,他们可能需要帮助岑家,还得不到好处。他们顶多被别人夸赞两句,说他们帮助孤儿寡母,再多的东西,他们也别想得到。
或许岑家库房还有很多东西,可他们真要了那些东西,这让其他人又如何看待他们。
岑家人明白这个道理,外头的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岑家门口,徐新月见家丁不肯给自己通报,她故意扯着嗓子在那边道。
“姐姐,既然你已经回来,你便是夫君的正妻,妹妹我是做平妻是做妾,都是你一句话。”
“府衙的人都来过了,说姐姐未死,我跟夫君的婚书不作数。”
“姐姐,我既然已经嫁给夫君了,便不能回娘家,我不能让家里的姐妹难做。”
徐新月故意说出婚书不作数的话,故意说平妻说妾室的问题。她今天本来就已经很丢脸了,不介意再丢脸一点。她摆明态度,别人就会说她也是受害者,就会同情她。
她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要跟岑芷芙抢夺正室的位子,反正皇帝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徐新月相信岑芷芙不可能回头。
就算皇帝没有下圣旨和离,就岑芷芙的脾气,岑芷芙也不可能回头的。
徐新月说这些话,她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恶心岑芷芙的。
啪,一盆冷水泼在了徐新月的身上,不只是徐新月被泼了冷水,诚意伯爷被泼了冷水。
“啊。”徐新月没有想到岑家的人会这么做,她后退两步,又上前了,“只要姐姐愿意见我”
“你可别叫我们郡主姐姐,我们郡主没有你这样的妹妹。”这一名丫鬟原先就是伺候岑芷芙的,翠柳站在台阶上,她冷眼看着诚意伯和徐新月,“郡主说了,原本是想用狗血泼你的,可这到底要害了狗的一条性命,倒不如直接用井水。若是今天下大雨,那是最好不过了,只可惜苍天不想为你们哭。”
崔柳还朝着徐新月呸了一声,“先前,上赶着做妾不成,如今,能做正头娘子了,还要到我们家郡主面前嘴碎,是欺负我们家郡主没有了父兄了吗”
“夫君。”徐新月看向诚意伯,岑家人竟然让一个丫鬟来说他们。
“芙儿呢”诚意伯不在乎被泼了井水,只要所爱的人愿意见他,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都要走一遭。
“伯爷可别这么称呼我们郡主了。”翠柳道,“免得让人误会,皇上既已下圣旨和离,我们家郡主便不可能跟你藕断丝连的。你身边这一位才是你的新婚美娇娘呢,别用你这一张嘴污了我们家郡主。”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夫君呢”徐新月道,“夫君那么喜欢姐姐”
“所以你们两个人要在此磨蹭,是想要郡主看你们夫妻恩爱吗”翠柳看向诚意伯,“伯爷还是早些回去,好好查查库房,别郡主明日过去了,库房里的东西却对不上嫁妆单子。世人该说伯爷欺负我们岑家无主事的男丁,伯爷要侵占郡主的嫁妆。”
诚意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么奚落,他心里清楚岑芷芙是要回那些嫁妆。
“莫非伯爷是想着扣着嫁妆,我们家郡主就会偷偷给你做小不成吗”翠柳又道。
“明日,让芙儿去取嫁妆。”诚意伯道,“我在府里等着她。”
诚意伯心想至少岑芷芙还要去伯府拿回嫁妆,他们还是能见面的。诚意伯没有看徐新月一眼,他直接上了徐新月坐过来的马车,甚至都没有等徐新月上马车,他就让车夫驾车走。
“夫君,夫君,我还没有上马车呢”徐新月没有想到诚意伯竟然会丢下她。
“夫人。”徐新月身边的丫鬟搀扶着她,“我们可是要走回去”
徐新月左右看看,她们又不好找人借马车,至于诚意伯会不会回头来接她,她最好不要指望这一点。若非她和郑老夫人用了一点手段,她也不可能跟诚意伯睡在一起,更别说嫁入伯府。
“呵。”徐新月转头瞥了一眼翠柳,她倒是要看看岑家这些人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岑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岑家了,没有听说过虎落平阳被犬欺么,而岑家已经没有虎了。
诚意伯坐上马车之后,他确实没有想到徐新月,他想着快点回到伯府,得去看看岑芷芙的那些嫁妆。岑芷芙的丫鬟那么说,他们是怕郑老夫人去用了岑芷芙的嫁妆吧。
等诚意伯打开库房之后,他接连开了几个箱子,有的箱子空了一小半,有的箱子空了一大半。
“母亲。”诚意伯赶紧去找郑老夫人,“你可是动了芙儿的嫁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