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更重要,还是自己更加重要,那果断是自己啊
岑芷芙不至于认为身外之物会比自己更加重要,她看着沈栖元,“你想要什么”
“你”沈栖元起身,一步步走向岑芷芙,他在距离岑芷芙两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着岑芷芙,他能清清楚楚看到她那弯弯翘起的睫毛,能看到她不点而红的朱唇,“如果我是要你呢”
岑芷芙没有想到沈栖元会这么说,她想要转头。
下一刻,沈栖元的手触碰到岑芷芙的脸颊,他没有去捏着岑芷芙的下巴,也没有挑起岑芷芙的下巴,倒像是拖捧着她的脸。
“岑芷芙,明珠郡主,你愿意吗”沈栖元问,“你不会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吧”
“不至于。”岑芷芙原本确实想要躲闪的。
岑芷芙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做不做出选择,而是沈栖元在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我不过是一个和离之人,也无清白可言。”岑芷芙道,“如果沈大人真要如此,我自然也是答应的。”
“岑芷芙,是不是谁愿意帮助你查案,你都愿意”沈栖元问。
“是”岑芷芙故意这么说。
其实岑芷芙知道,若是换成别人,她不一定就愿意。她总得看清楚情况,如果别人是骗自己的呢,而她愿意相信沈栖元,沈栖元应当不会骗她。
“你还真是跟过去那样,很懂得如何惹人生气。”沈栖元松开了手,他转头又走向座位,却没有面对岑芷芙。他怕自己看着岑芷芙,他就说不出那些话,他不想看到她倔强又让人心疼的眼神,那会让他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郡主既然找了我,跟我做了交易,郡主日后还是别跟其他人做这等交易为好。”
“其他人不是沈大人,又如何有沈大人的能力呢。”岑芷芙相信沈栖元不是平白无故就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他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而自己若是有沈栖元一半的能力,自己也不用找沈栖元了。
“哦”沈栖元还是没有回头,“做生意之人,求人办事之人,都要付定金,那么郡主呢”
“”岑芷芙沉默,她该怎么付定金,难道让沈栖元半夜去郡主府,她让他留下来过夜如果沈栖元当真要如此的话,岑芷芙深呼吸一口气,这也没有什么,只要能抓住害了父兄之人,她做什么都可以。
“郡主,你这耳环倒是别致。”沈栖元回头,他知道岑芷芙在思考什么。岑芷芙是一个要强的人,为了她的父兄,她或许会答应,可这不是沈栖元想要的。
沈栖元不是非得逼着岑芷芙做什么,就是忍不住要说那些话。
岑芷芙随即伸手拿下一只耳环,她很快又要伸手去摘下另外一只耳环。
“一只足矣。”沈栖元抓住了岑芷芙的手,他需要的不是一对耳环,一只耳环在他手里,一只耳环在岑芷芙手里,正正好,“或许你还可以把剩下这一只耳环放在木匣子里认真观看。”
岑芷芙明白了沈栖元的意思,这是古代,世人都注重名声。岑芷芙的一直耳环落在沈栖元这边,别人又看到过岑芷芙戴过那样的耳环,别人要是知道了沈栖元手里的耳环,他们必定认为岑芷芙和沈栖元私相授受。
“还望沈大人能帮衬一二。”岑芷芙道。
“自然。”沈栖元道,“我不是那等不信守诺言,忘恩负义之人。”
“”岑芷芙心想沈栖元这是在说自己吗
岑芷芙没有说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等沈栖元,也没有去说沈家人到岑家说的话。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何况,自己片面之词,沈栖元必定也不相信,他可能认为她是在找借口。
岑家女,那也算是高门贵女,岑芷芙哪里可能为了一个没有定亲的男人要死要活。两个人之间感情本来就没有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岑芷芙做出其他选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栖元看着岑芷芙离去的身影,岑芷芙还真是跟过去那样。没有把握的事情,很难让别人相信的事情,她就不多解释。岑芷芙以为她很清高吗呵呵,清高得可怜。
“郡主。”翠柳走到岑芷芙的面前。
翠柳为自家郡主着急,郡主当真要牺牲她自己吗沈大人竟然如此为难他们家郡主,着实也是有些可恶的。
“走吧。”岑芷芙道。
岑芷芙本来想说一铭还在家里,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岑一铭是她跟别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她跟沈栖元生的孩子,她在沈栖元的家中说自己的儿子,那不是让沈栖元不愉快么。
只要沈栖元能调查处内鬼,岑芷芙不介意牺牲自己,也不怕沈栖元报复自己。人要达成目的,还是一个非常难达成的事情,没有一点牺牲,这又怎么可能呢。
大家都是成年了,岑芷芙也是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岑芷芙不知道沈栖元会如何看待自己,她只想着自己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父兄的死,历历在目,岑芷芙忘记不了,她父兄当时还让她快点逃。
父兄说他们可以战死沙场,他们不能当逃兵,但是岑芷芙母子不是军人,岑芷芙没有必要跟着他们一起死。父兄说他们不能离开,他们真要离开了,那么城里的那些士兵和百姓就更加完蛋了,他们活着,朝廷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反而会牵累家族。
只有父兄坚守城池,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岑芷芙想到满脸失血的父兄,想着他们推自己走,让人快点送走自己和一铭的模样,她的眼睛红了,泪水自然而然地顺着眼角滑落。她拿着帕子稍微擦一擦,她不能在沈栖元的家里过多流泪。
父亲,大哥,三哥芷芙一定会为你们找出凶手的
岑芷芙回到郡主府,她也没有再落泪。
皇帝给岑芷芙赏赐了郡主府,但这郡主府的一应开销还是得岑芷芙自己负责。岑芷芙没有买太多的奴仆,她要尽量减少花销。
当岑芷芙进房间的时候,她看到了梳妆台前的木匣子,那个木匣子正是她带去沈栖元家里的。木匣子里面装的是银票,沈栖元没有动丝毫。
“也是。”岑芷芙嘀咕,“他要想过来,便能过来。”
沈栖元的武功高,不是岑芷芙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能够比的。岑芷芙到底是将门之女,她也是有跟着父兄学习几招的。
“郡主,沈大人不要银子,也好,您也不用过得紧巴巴的。”翠柳道,“那几个铺子的掌柜,有一个掌柜把账本和所赚的钱都给了郑老夫人。”
“换了”岑芷芙道,那个掌柜分明是想要讨好诚意伯府,他想要抱着郑老夫人的大腿。
岑芷芙把店铺要回来了,也把钱要回来了,但是她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郑老夫人在店铺插的人应该也少。不管是多是少,岑芷芙都不可能让那些人留在自己的店铺。
“不管是小厮,还是掌柜,但凡跟那边有牵扯的,都让他们滚蛋。”岑芷芙不能给自己留下危险,那些人能出卖她一次就能出卖第二次。
即便她当时算是死了,那些掌柜和店铺的人都该知道这些嫁妆是得送去岑家的。本朝的规定就是如此,女子没有子嗣,生前也没有过继孩子到名下,那些嫁妆就该回归娘家。
可那些人还是向郑老夫人卖好,说明他们认为岑家无用了,他们不认为岑家还敢去诚意伯府要回嫁妆。岑家的人战死沙场,这不代表岑家人留在京城的家产没了,加上皇帝还有另外赏赐岑家,那些人认为岑家人多半不要那些嫁妆了。
“就该换了他们。”翠柳道,“崔妈妈之前还让他们赶去庄子上,只因为她为郡主说了好话。”
“嗯。”岑芷芙点头,“我记得她的儿子不小了吧,让她儿子去柜上。”
“是。”翠柳连忙应声。
岑芷芙想的是该罚的罚,该赏的也得赏。她要让那些人明白,她父兄是倒下了,但她没有倒下,自己娘家的其他人也没有倒下。
深夜,沈栖元站在窗前,他看着手里的那一只耳环。
当年,沈栖元从那个沈家逃离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带,就是带岑芷芙送给她的扇坠。可那个扇坠裂开了,在他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那个扇坠为他抵挡了一击。
沈栖元把那个碎裂开来的扇坠放起来了,他当时想或许他跟岑芷芙就是没有缘分的,他们之间就跟那个碎裂的扇坠一样。可是他不甘心啊,他是真的很喜欢岑芷芙,他无法收回这一份爱意。
“这是上天注定的。”沈栖元紧紧地抓住那一只耳环,岑芷芙和离了,她还来求自己办事,是她自己把她自己送到他的面前,这让他如何能忽略她呢。
即便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还是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抚摸她的脸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