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不必行此大礼”方遥连忙去搀扶小武的娘亲。
一碰到她的手,方遥心里咯噔一下,她的手腕上有很多伤痕,那种反反复复被割开又愈合的伤口,新伤摞旧伤,几乎让她的手腕变形。
“尊主,大人,你们的恩情,柳娘实在无以为报,你们救了我,更救了小武”
在被丹霞宗抓去当成药人的日子里,柳娘生不如死,全凭靠着“她若死了就没人照看小武了”的执念,支撑着活了下来。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的孩子,更没想到小武身上的冥纹竟也痊愈了。
她听小武说了遇见妖王大人的全过程,小武害他们的孩子感染了冥纹,他们却不计前嫌地救了小武,救了所有感染冥纹的人,她也才知道丹霞宗如此痛快地放了她,正是因为妖王大人发话了的缘故。
妖界有如此仁善又强大的尊主和尊主夫人,实在是妖族之幸
柳娘感激的泪水沾湿了衣襟,她一直在等待和他们见面的机会,想要当面跪谢。
“小武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伟大的母亲,我听小武说,你一直给他喂血来压制他的冥纹,如今苦难都已经过去,你们也可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方遥庆幸的是,柳娘还活着,小武不再是世上孤零零的狼崽了,此事终于落得圆满结局。
她问柳娘“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回朝瑰吗,还是留在王城”
“我想留在王城,”柳娘擦了擦泪,小武的爹爹是经常跑商朝瑰的商人,她才随他去了朝瑰生活,如今小武的爹爹已经死于冥纹爆发,她再回朝瑰也无甚意义了。
她更喜欢王城,这里有很多她的同族,让她更自在。
“我有些做陶艺的手艺,想在这里开家铺面,应当能养活自己和小武。”柳娘说。
“那你有灵妖珠吗”
方遥想着,他们一路流浪,身上一定没有什么钱,既然帮了不如帮到底。
柳娘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看了眼旁边的卢砚“卢大人给了我一些妖珠,足够租铺面了”
谢听闻言也瞟了眼卢砚,轻轻挑眉,这只鼹鼠难得如此乐于助人
卢砚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虚地挠头,他只是看这狼族母子俩可怜,帮一把而已,绝没有别的想法。
“民妇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二位大人,不如请尊主和夫人把小武留在王宫,做个打下手的仆人吧,小武机灵听话能吃苦,平日什么粗活都能干。”柳娘恳求道。
谢听看了眼卢砚,点头道“那就让小武留在王宫罢。”
方遥有些诧异,他还真让小武做仆人啊
卢砚见方遥的神色不解,低声同她解释道“尊主夫人,能留着王宫那可是铁饭碗,薪资待遇很不错的,尊主也不会让小孩子干什么活,这是个恩典来着。”
眼见柳娘和小武都有些感恩戴德的样子,方遥这才恍然。
谢听发了话,
有仆人把小武带了下去,给他安排住处,交代王宫里的规矩和礼仪,柳娘见状连忙请辞,另有仆人在卢砚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卢砚转而同他们禀报“尊主,夫人,寝宫走廊里的传送阵刚已经修好,等下您跟夫人可以直接从走廊处的传送阵回去。”
他说罢,看了看方遥,有些欲言又止。
谢听干脆道“直说。”
卢砚于是继续禀道“尊主您吩咐的那件事,我已经安排了手下去做了,最近那三宗的日子很不好过。”
谢听这点向庞提学习了下,如何达到目的又不惹一身腥。
他让卢砚提前放出了些刑期将至的罪妖,专门放去那三宗的辖地,只抢他们门下的弟子,并不伤人性命,打一顿后,连宗服和储物袋统统扒光,让他们光溜溜地回宗,导致那三宗弟子最近连门都不敢出。
那丹霞宗主自知是得罪了妖王,更是龟缩在了宗地,半步都不敢迈,生怕自己一出门也像门下弟子般被扒光衣服丢到街头。
谢听眯了眯眼,淡声“这倒都是便宜他了,放话出去,只要是主动退出丹霞宗的弟子,妖界就不再为难。”
三宗在攻打灵霄宗的事传开后,名声本就变臭了,听说有些宗门办喜事都不再给三宗递帖子了,再加上妖族施加压力,这样一来,丹霞宗熬不了多久,定会有大量弟子退宗。
弟子是宗门的根本,谢听是要让丹霞宗一点点瓦解。
“阿遥,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过分”谢听低眸,柔声问方遥。
这事本来是他私下做的,卢砚刚好要回禀此事,方遥也在,他不愿再有任何事瞒她避她,便让卢砚直言了此事。
方遥摇头笑了下“乐见其成。”
看到柳娘手腕上的伤,方遥触目惊心,想到阿圆差点也遭受这样的痛苦,她对丹霞宗的恨意更浓三分,如何做都不过分。
方遥这厢安顿好小武的事,另一边,虞望丘等人也将宫殿参观得差不多了,卢砚还备好了宴席,想要款待他们,然而此行,虞望丘的目的只是想试试这传送阵,并非打算多留。
传送阵已经通了,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很多,尚不急于一时,于是一行人坐回传送阵打道回府。
方遥二人回到宗门后,正好赶上接俩崽崽放课。
俩兄妹身形虽幼小,抱着书本,但脑袋上顶着与众不同的白绒狐耳,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俩崽崽抬眼看到爹娘的身影,远远地便加快脚步,两张小脸笑容明灿“爹爹,娘亲”
众弟子们投来艳羡的目光,他们一入宗门哪个不是远离爹娘,能体验到被爹娘接放课的待遇,也只有俩崽崽了。
谢听走在凌霄宗里时,更不再掩藏妖王的身份。众弟子们在他头顶和身后明显比俩崽崽大一个型号的狐耳狐尾上,目光好奇流连。
摸过俩崽崽狐耳的弟子们都不禁想象,这大号狐耳摸起来肯定更舒服吧
不过哪怕再借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摸妖王的耳朵就是了。
黄昏的日暮下,方遥和谢听一手牵过一个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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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谢听在宗门的时候,天天会来接他们,方遥不忙的时候偶尔会来,被爹娘同时来迎接的俩崽崽,顿时觉得很骄傲,挺高胸脯,步法也变得轻快了。
回到院落中,桌面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佳肴,正在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你们今日上学的感觉如何”吃饭时,方遥问他们。
她心里有一点顾虑,俩崽崽暴露半妖身份后,会不会跟其他的弟子们相处不融洽,被当做异类看待排挤。
一说到这个,俩崽崽兴奋起来。
“他们好像很喜欢我们的耳朵和尾巴,好多人今天都排着队摸我们的耳朵呢。”
“他们实在太热情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让他们摸了”
方遥意外地挑挑眉,这么说来,俩崽崽不仅没被孤立,居然还成了团宠
不过他们的狐耳手感摸起来的确很舒服,她时常也忍不住想摸。
“以后不能让他们总摸,会摸掉毛的”阿圆嘀咕了一句,同时拿着一只烤鸡腿,咬下一口,鼓着腮帮嚼了嚼。
这饭菜的味道好熟悉,不太像是雨花阁的
阿正也发现了,抬头问爹娘“今天的饭菜口味好像王宫里的味道。”
这些饭菜的确是卢砚准备的,为得就是给俩崽崽换换口味。
不过为了让俩崽崽安心在宗门上学,方遥和谢听对视一眼,没有说连通传送阵的事。
谢听清咳一声“是雨花阁新换了个厨子。”
俩崽崽“唔”了一声,丝毫没怀疑,大口大口地扒饭吃。
静悄悄的夜晚,夜凉如水,更阑人静。
方遥知道阿圆有踢被子、睡姿不好的习惯,怕她像上次一样再闷着了,手心隔着被子轻覆在她的小肚子上。
崽崽们皆已熟睡,正当方遥亦将睡去之际,忽然察觉到身后谢听悄然从床榻上起身,消失在后院的传送阵中,似是去了趟王城宫中,不知处理了什么事。
身旁缺了个人,床榻宽敞许多,方遥反而睡不踏实了,闭眼假寐,一直未睡着。
过了半个时辰,那人回来了,轻手轻脚地躺回她身边,衣衫上还沾染着从屋外带回来的凉气,长臂一揽,从身后环抱住了她。
漆黑夜色中,几缕丝绸般的柔顺触感滑过她的下巴和肩头,似乎是他垂下来的长发,旋即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耳后,并非他睡意朦胧间的无意擦碰,薄唇轻轻含吮着她耳后的软肉。
他在吻她。
方遥呼吸微窒,睫毛轻颤。
身后男人的动作之自然熟稔,好似不知在她多少个熟睡的夜晚,他都像这般小心翼翼地偷香温存,与她鬓发厮磨。
身后的人似是怕太过分的举动扰醒了她,或是担心惊动旁边熟睡的崽崽,亲吻了下她的耳鬓,又埋头进她的颈窝
里亲了亲,旋即躺回枕头上,毛绒的尾巴缠上她的双腿收紧,把她整个人禁锢成他所有物的姿势,圈进在怀中。
寂静的夜晚更让人心绪敏感,方遥微阖的眼睫下,映着淡淡的月华流光,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击着自己的耳膜。
身后的人鼻尖抵着她后颈的肌肤,气息因这两个吻有些紊乱,强行自制着平静下来,整个屋内寂寥静默。
方遥看了看安静睡在身侧的女儿,无声阖住眼。
“爹爹,娘亲,我们去上学啦”
“好。”
方遥话音刚落,俩崽崽骑着小蜜蜂葫芦便溜得没影。
俩崽崽在发现弟子们不在意他们的半妖身份,似乎对上学这件事更加热衷了,连跟方遥道别的打招呼都变得敷衍。
今日,风和日暖,是个和煦的艳阳天,院子里的石榴花和凤仙花全都开了,朵朵香红,霞红满目。
灵茶树被收割之后,阿圆问苏明画要了一些四季花种,种在院子里。
比起方遥种什么都养不活的园艺水平,阿圆对种花别有心得,几个生长法术丢下去,再难养的花都能抽芽。
如今,她的整个院落里不似往日那般荒芜清冷,周遭绿植茂盛,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俩崽崽走后,方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沓子纸,正在专注低头看。
是崔长老让俩崽崽写的心经修炼心得,算是课后作业,明日便要上交,俩崽崽怕写的不好,便拜托娘亲先帮他们批改一遍再交上去。
她手里拿着根沾了墨的笔,看到崽崽们有写错字或者漏笔画的地方,就帮他们圈出来。
谢听换好外袍出屋时,看到方遥在石桌前给崽崽们批改作业的画面,想到什么,径自走进了后院的传送阵。
没过一会儿,谢听再从传送阵里出来时,手中捧着一摞簿册,走到方遥旁边,将那摞簿册轻放在桌面上,随之落座。
谢听拿过一本簿册摊在面前,跟她一样,一边晒着院子里的阳光,一边专注地低头看。
方遥发现他的动作,心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在看书,于是抬眸问“你在看什么”
“是妖界各族呈上来的奏折。”谢听清声道。
他半夜就是溜去王宫批奏折去了,还剩下一小半没有批完。
“奏折”方遥顿时生了些好奇心,妖族也有奏折这种东西
“你想看”谢听直接把面前的奏折,摊开推过去。
方遥看不懂上面歪扭难懂的妖族文字“你给我讲讲,上面都说些什么”
“清河狐族嗯,就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位负责张贴小武通缉令的城主,我前不久告诉他,让他撤去通缉令,他回奏说想要东边的半座山头,用来给城民们种枣树,解决城中流民众多和生计的问题。”
谢听简要地把奏折上的内容同她讲了一遍。
“在妖界地可以随便要”
方遥有些疑惑,虽然入宗后,她不太了解民间的事了,但她知道,若是当地的官吏这么直接问皇帝要地,会被砍头治罪的罢
谢听解释道“在妖界地广人稀,会分封许多城主来管地种地,每年交一定的税收,清河城主要的这座山头,原是归庞提的手下管,后来庞提连带他的亲信一同革职后,这块地就无人再管。”
方遥听明白了,看他手下动笔,在奏折上写下一行字,便问他那你怎么回的”
“山头给他了,但没让他种枣树,让他种朱果去,枣子不好吃。”
“”
谢听也不光是因为不爱吃枣,枣树一年一熟,朱果一年三熟,怎么看都是种朱果更实惠。
这个城主怎么想不开,偏要去种枣。
谢听批完后又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了看,对方遥说“这是白帝熊族族长的奏折,跟我哭诉他们那边河水的水质不好,于是跑去狼族领地取水,结果被狼族的人打了。”
“”
“还有这本,是奉阳城主在极力撇清他和庞提的关系,说庞提反叛一事绝对与他无关,哦对了,奉阳城主的原形是一只斑鸠。”
方遥疑惑“斑鸠和鹈鹕,八竿子也打不着吧”
“可能是因为都带翅膀罢。”谢听思忖道。
方遥看着他手边的一摞奏折,心下感叹他这妖王也不好当啊,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来问他,听着就很麻烦。
于是对他的奏折内容不再感兴趣,继续提笔给崽崽们批作业。
清晨的庭院内,一时只有微风吹动纸张的声响。
谢听批了几个奏折后,发现后面一连十几个奏折,竟然都是妖族各部的城主、族长听闻他兴建传送阵,为的是迎回妖王夫人,遂上奏询问他什么时候办婚礼,要来王城朝贺。
内容大同小异,谢听匆匆瞥一眼都看完了,他把那些催婚的奏折挑拣出来,单独摞在一起,再一看,手里已经没奏折了。
方遥手里的作业还没改完,崽崽们的字迹还很生疏,动不动就会漏掉一处笔画,她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谢听不想破坏这难得与她安静独处的时光,想着如果此时,他再要是拿本人族千字文出来看,会不会有些丢脸
只好随手拿过一本翻看过的奏折再度摊开,假装认真地看,实则在悄悄端详身旁的方遥。
怎么和她提这个事呢,阿遥会愿意同他在妖界王城再办一场婚礼吗
淡金日光柔和地洒在面前人的身上,雪色肌肤仿若冰玉雕琢,她连看书时都是腰背挺直,姿态端整,乌墨染就的瞳色映着浅浅的日光,清润剔透,秀美清绝轮廓挑不出任何瑕疵,樱色的唇瓣因为专注而轻抿。
谢听喉头微动,眉眼闪烁。
阿遥认真的样子可真好看
方遥原本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作业上,可是落在她身上的那抹视线太强烈了,而且久久也未闻他翻动奏折的声音。
方遥抬眸,倏地对上那双偷看她的桃花眼,后者被逮住,立马不着痕迹地躲开,面不改色,佯装正经地清咳一声,低眸看奏折。
可当她把视线放回面前的纸张时,身旁的人又不经意地碰一碰她捏着纸张的手背,身子挪挪,挨得她更近一些。
方遥对于他这两次三番,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动作,有些不耐烦起来,干脆搁下笔。
谢听的目光因为她搁笔的动作,再次张望过来,还没来及反应,衣襟被修长玉白的指节勾住,那张被他视线流连许久的唇瓣主动压覆上来,吻上了他的唇。
唇上传来久违的不可思议的柔软,她唇瓣微张,露出牙尖,仿佛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他一口。
那副清绝好看的眉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眸光如春日初融的雪,潋滟动人,撞进他的眼中。
谢听的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传到了尾巴尖。
在他还没回过味来的震惊中,面前的人手指已然松开勾住他的衣领,离开他的唇瓣,秀眉微挑,女声清淡“下次要亲,别再偷偷摸摸的。”
方遥想起来在顺梁那回,她早上醒来脖子上红印密布,他说是蚊子咬的包,她还信了。
现在想想,哪里有那么多蚊子,专门咬她的脖子怕不是他这头老狐狸啃出来的。
白天在她面前演正人君子,晚上不知偷香窃玉了多少回。
“”
原来,她都知道了。
谢听因为心中有愧,不敢做冒犯她之事,实在忍不住想亲近他的欲念,只敢在夜里趁她熟睡亲上两口。
以为她知晓此事会生气,然而事实却与他想象得截然相反,或许她咬他的那一口,是带着一点点气的,但此时此刻的谢听已然被巨大的惊喜迷昏了头脑。
因为她失忆后的第一次主动亲近,狐耳都激动得微微颤动,他眼尾隐隐泛红,嗓音低哑,都快哭了“阿遥”
腰间传来被狐尾箍紧的力道,方遥直接被卷坐进了他的怀里,谢听仿佛得了特赦的囚犯,再也不加掩饰自己快盈满而出的情动,低头俯身,张口含吮住她的唇。
方遥因为他过于凶猛的力道,不由得后倾,腰后顶着石桌边沿,好在他用狐尾贴心地垫着,也并不觉得冷硬硌腰。
谢听仿佛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都补回来,吻得凶狠,用薄唇描摹她的唇线,舌尖探进,打开她的贝齿,肆意掠夺攫取她口中的甘甜,压着她头也不抬。
方遥竟不知亲吻还有这样多的技巧,不知是他吻技纯熟,还是情深所至,她被他勾着缠绵,被他的气息寸寸侵入,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子。
一向清醒的她觉得自己仿佛神智涣散了,随着他灵巧的舌尖搅动,理智如同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狐妖都是这样的勾人
不知亲了多久,又是这样的姿势,谢听实在有些难以自持,额头都出了汗,万分不舍地从她的唇上分离,他一手托着她后背,一手撑在石桌边沿,小臂肌肉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他眉眼如被春水浸染,嗓音哑得不成样子,问出了方才藏在心里的话。
“阿遥,你可愿再嫁我一次”
方遥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如同点燃了火桶的引信,会惹得他这样。
她的唇瓣被他吻得有些麻,用微凉手背贴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找回了被吻得昏沉的理智,发现了他话中的“再”字。
她抬起眼皮,茫然地问“所以我们之前成过婚”
“是”谢听环搂着她,轻轻点头。
但他觉得,在水月境中那场简陋的仪式,不能称为婚礼,他想给他一个盛大的、无与伦比的妖族婚礼。
“谢听,”方遥坐直身子,攥着他的衣襟,格外认真地望着他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失忆的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一点都记不得了”
这个问题她问过他两次,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有正面且详尽地回答过她。
“这个故事有点长”
谢听嗓音低柔缱绻,看向她的眼眸里有苦尽甘来、得偿所愿的泪在闪动,星星点点,映照着眼尾的泪痣,但他的唇角却是上扬地笑着。
“我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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