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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燕婉刚哄完靳文雅睡觉出来,在二楼站了有好一会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孙家确实是来道歉,不过不是和她道歉,是和靳家,是和靳家的家世背景地位道歉。

    阮安蓉目光落到苏燕婉身上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保姆长的这么招人,难怪美怡那丫头会沉不住气。

    孙美怡之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知道苏燕婉长得好看,没想到苏燕婉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她也算是少有的美人,即使在农场,阮安蓉也没有停止对她的教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回到大院,她不会被大院其他千金比下去。

    可这么多年的培养,竟然在一个保姆面前漏了怯。尤其今天她还特意穿了一身锦衣华服,收拾打扮过一番。

    “这就是苏同志吧,真是一表人才。周妈,还不过来向苏同志道歉。”阮安蓉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上到下打量苏燕婉一眼,眼里的不屑和看不上隐藏得很好。

    一个保姆而已,长得再好看,也是伺候人的,在旧社会,那就是奴婢。也就是新时代,给了这些出身上不得台面的人机会。

    周妈急急忙忙走到苏燕婉面前,脸上带着讨好,丝毫看不出白天的盛气凌人,“苏同志,我老糊涂了,不该编排那些话,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苏燕婉巧妙地侧身,躲开周妈的鞠躬。如果今天不是她,是其他人,这样的谣言足以杀人。

    只是私下这样道个歉就想揭过去,造谣的成本未免太过轻飘。

    她贝齿轻咬红唇,剪水眸子看向靳泽和吕云芳,不提原谅,而是道“一切全凭芳姨靳同志做主。”

    阮安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本以为只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没想到心眼这么多。

    周妈心里有忐忑,有惊慌,就是看不到一丝悔意。

    靳泽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冷意“做错了事,道歉是应当的。你既然是当众编排污蔑,那就应该当众道歉。这里是部队家属院,是部队大后方,周妈这样无视纪律无视组织的人,不适合继续留在大院。今天她能为了一己私愤,污蔑诋毁无辜的女同志,难保明天她不会为了其他的利益,犯下更大的错误。”

    他这么说,不仅是为了苏燕婉找回公道,也是在替整个部队家属院的安危着想。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继续呆下去,一旦被敌对分子利用,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

    过去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公开道歉就算了,还要赶她走。周妈彻底慌了,求救地看向阮安蓉和孙美怡“夫人,小姐。”

    她是阮安蓉娘家的远房亲戚,从阮安蓉刚嫁进孙家就在孙家做保姆,照顾孙美怡长大,也就是中间孙家遭难不得已回了老家。如今孙家平反,她也跟着回来了,她还想留在孙家养老,不想被辞退。

    孙美怡以为只要道歉这件事就过去,没想到还要辞退周妈,她不愿意,帮忙求情“靳大哥,周妈她确实有错,她也愿意公开向,向苏同志道歉。能不能饶过周妈这次。”

    靳泽抬眸,漆黑的眼睛看着孙美怡,“这件事不是小事,关系的不仅是苏燕婉同志个人的名声,还有部队家属院的安危。”

    孙美怡心一惊,求情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靳泽收回视线,看向阮安蓉,不疾不徐地道“阮姨有没有想过,留下周妈,大院的人会怎么看待孙家。大家不会认为周妈有问题,只会觉得孙家家风不正,才会让保姆上行下效。领导们也会质疑孙伯伯制下的能力,不敢委以重任。众口铄金,阮姨自己也是受害者,平心而论,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靳泽每说一句,阮安蓉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连礼貌的笑都维持不住,“靳泽说的对。阮姨在农场待久了,不如你通透。”

    这一层她竟然没想到,若不是靳泽提醒,孙家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她看向周妈,眼神冷淡“周妈,明日中午,你先去广播室向苏燕婉同志公开道歉,然后收拾收拾,孙家就不留你了。”

    和孙家的荣光比起来,一个保姆算什么,不过是随意丢弃的棋子。

    “夫人。”周妈不敢相信。她从阮安容还是小姐时就照顾她,几十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编排了一个保姆几句话,还是为了小姐出发,阮安蓉就这样辞退了她。

    她不甘心,求救的目光看向孙美怡。

    “妈,周妈她”孙美怡不忍,想替周妈求情。

    阮安蓉厉声“闭嘴。”说完,看向靳泽和苏燕婉,脸上的带着笑容“靳泽,苏同志,这样的处理结果你们觉得如何”

    靳泽看了一眼苏燕婉,苏燕婉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处理吧。”

    “天色也不早了,云芳,靳泽我们就不多留了。等靳叔叔回来,我们再上门。”阮安蓉看向低着头,不高兴的孙美怡,“美怡,还不快向你芳姨和靳大哥道别。”

    “芳姨,靳大哥,再见。”孙美怡强颜欢笑。

    回到孙家,孙美怡再也忍不住,问“妈,你为什么要答应辞退周妈周妈不就说了几句闲话,苏燕婉又没少块肉,还说什么周妈危害部队家属院安全,靳大哥就是在危言耸听。我舍不得周妈,你不要辞退周妈。”

    周妈感动“小姐,夫人,我也舍不得离开孙家。”

    阮安容面色为难,看着周妈语重心长地道“周妈,这件事是孙家对不住你。你在孙家这些年,对我们,对美怡,都尽心尽力,我们也记在心里。只是这次的事,确实闹大了。我本来想着一个保姆而已,道个歉就算了。没想到靳家居然会为一个保姆出头。是孙家没能耐,帮不了你。”

    “夫人,你不要自责,周妈都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苏燕婉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咄咄逼人,您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周妈说到苏燕婉咬牙切齿,“夫人,小姐,你放心。明天的公开道歉上,我会把一切都说清楚,这件事和孙家没关系,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不能让孙家因为我受到影响。”

    “周妈,难为你这么替孙家着想。”阮安蓉从衣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塞进周妈手里“这些年,你在孙家付出了很多。这些钱你拿着,也算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夫人。”周妈捏着钱,感动不已。

    另一边,靳家。

    等阮安蓉一行人离开,吕云芳把门一关,“总算走了,哎。”

    苏燕婉“这次多谢靳同志和芳姨替我找回公道。要不是我,孙家也不会”孙家和靳家从老爷子那开始就有交情,如今为了她,孙家心里不知道会怎么埋怨靳家。

    吕云芳摆摆手,“燕婉你不要有负担。这件事你是受害者。靳泽做的也没错。只是没想到老爷子走了,孙家会变的这样是非不分,傲慢无礼。对了,不说这些了,工厂那边淘汰了一批瑕疵布,发给工人做福利,都是些小姑娘的颜色,我用不上,燕婉你拿去做些衣裳穿。”

    吕云芳回屋把东西给苏燕婉,洗漱后睡觉,晚上十点靳时军回来,她想到今晚上的事,还是忍不住,和自家丈夫吐槽起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谁家诚心道歉这么傲慢,你没看到,当时孙家那个保姆给我和靳泽道歉的样子,摆明了看菜下碟。阮安蓉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靳时军把大衣挂上衣架,掀开被子上床,搂着爱人道,“孙伯父去世后,建安和安蓉在乡下受了不少罪,变了不少。以后,能处就处,合不来也不必要勉强。”

    吕云芳搂了搂丈夫腰,把头埋进他怀里,“我知道了,天也不早了,睡觉吧。”

    第二天中午,广播站插播了周妈的道歉,不仅是陆军大院,附近的空军大院海军大院等大院都知道了。

    靳家“一门三首长”在附近部队很出名,靳泽更是部队最优秀的副团长,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成为大家的焦点。

    这件事因为涉及到靳家和刚平反的孙家,很快就传遍了。大家都知道关于苏燕婉的谣言是假的,是有心人杜撰的谎言。

    下午的时候,刘美娟和钱嫂子来找苏燕婉。

    刘美娟“燕婉,刚才周妈走的时候,你怎么没去可错过一出好戏。”

    苏燕婉修剪花枝“什么好戏”

    “这个我比较清楚,我来说。”钱嫂子兴奋地嗑瓜子,“周妈走的时候,除了行李还装了几个化肥袋子的东西,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她那个儿媳妇拴的时候没拴紧,刚拎到门口,掉了一地。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当场就有不少人认出里面有她们丢的东西,吵嚷开了。最后是孙家出面,让周妈还了东西还赔了钱,事情才平息下来。不然,她今天不仅要被辞退,还要进派出所。”钱嫂子说起孙家这次的做法,很是不屑,孙家还是惯会做面子。

    刘美娟却有点羡慕“离开孙家这么好的主家,要是我肯定要懊悔死。谁让她之前那么编排你,该的。”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钱嫂子突然开口“燕婉,明天是三十。我们要赶北城外的大集。这次你要去吗”

    苏燕婉的神情有些游离,明天就是三十了吗

    又到了她的生辰。

    “燕婉”钱嫂子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去吗”

    苏燕婉摇头,她没什么要买的,就不去了。

    这天晚上,万籁俱静。

    靳泽从梦中醒来,下楼喝水,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去一看。

    苏燕婉坐在石桌上喝酒。

    “大半夜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闷酒”

    苏燕婉晃了晃手里的酒“睡不着,要来点吗”

    靳泽走过去坐下,板正地像用尺子量过,“明天一早要训练,不能喝酒。”

    “好吧,不能喝就不喝。”苏燕婉不在意地耸耸肩“就是可惜了,这可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有人曾出十金买我的方子,我都没同意。”

    靳泽虽然听不懂十金,但也知道她喝醉了,“你今天不高兴”

    “有吗”苏燕婉小酌了一口,“今天周妈公开道歉,我也算沉冤得雪,今天还是我的生辰,我是高兴的才对”

    今天是赌鬼爹送她去群芳阁的日子,也是她及笄被盐商买下的日子。

    多好的日子啊。

    只是她心情很烦,每年这天都烦,这一次尤甚。以前心烦的时候她都会跳舞,沉浸在舞蹈中,扮演一个快乐的角色,能忘掉一切。

    她看向靳泽“靳泽,你帮我找回公道,作为回报,我跳舞给你看吧,就跳一曲庆祝舞,祝贺今日这大好的日子。”

    她放下酒杯,走到院子中间。脚尖一勾,纤手弄巧,舞蹈起来。

    靳泽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好看吧”苏燕婉开心地笑着问。

    靳泽认真道“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笑。还有,跳舞就跳舞,眼睛不要勾来勾去。”

    苏燕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跳的是再正常不过的庆祝舞,又没有跳群芳阁的舞蹈,怎么就勾来勾去了

    她很想怼一句,那根本不是勾好么,只是眼睛正常的传神灵动。

    只是等她看向靳泽时,他一本正经地坐在石桌上,板正的姿态,严肃的表情让人以为在上课,不是在欣赏表演。

    “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笑。”

    他只是那么一说,就这么轻易戳穿了她营造的假象。

    真没意思。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又或者是今夜的酒太醉人,苏燕婉内心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想做点什么任性的事来缓解,不然她觉得自己快被内心的情绪淹没。

    她将目光移向靳泽,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讨厌,讨厌他的沉稳自持,讨厌他的情绪稳定,想撕掉他的面具。

    靳泽这种沉稳冷静的人是不是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能这么镇定。

    “哦,眼睛不要勾来勾去”苏燕婉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转身看着他故意歪解他的意思问“你这么说是想告诉我,你被我勾到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