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织夏年少时身体不好,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宣父宣母也不敢让他去学校,只能请了家庭教师给他授课。他不常出门,但宣父宣母也怕他在家里闷坏了,所以在他身体状态还行、时机合适的时候,也会带他出门走走,或是见见外人。
那年商老爷子大寿,寿宴就在商家,宣父宣母带了宣织夏同行。
宣织夏自幼就不太好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奇心,突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父母跟别人聊的话题他也听不懂,便觉得无聊,跟父母说想要出房间到处看看。
宣父宣母说要陪他一起,宣织夏却“叛逆心”起,说想要自己独自出去走走,反正他不出整栋房子的大门,不会乱跑的。
宣父宣母待他小心仔细,生怕他摔了疼了,但也不想总拘着他,而且商家里佣人多、环境安全,索性便由着他了,只叮嘱宣织夏拿好手机,每二十分钟要发消息报个平安。
“累了就不要走了,停下来休息,想回来又懒得走也没关系,不要逞强,打电话给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去找你,好吗,夏夏”
宣织夏乖巧应下父母的叮嘱,然后离开了他们当前交际的这个房间。
新环境嘛,到处走走看一看,倒也不觉得枯燥。
直到下一段楼梯的时候,宣织夏突然没了力气,眼看着就要摔下去,楼梯拐角突然上来个人,猝不及防充当了宣织夏的“垫子”。
宣织夏摔得没事,被他连累的少年后背撞在了楼梯平台的墙壁上,闷哼了声。
宣织夏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哥哥,你受伤了吗”
那年宣织夏七岁,商书霁十三岁,比宣织夏年长了六岁。
十三岁的商书霁性情已然很稳重了,他没喊疼,缓了缓,然后淡然地摇头“没事。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宣织夏坐在地上,乖巧道“我是宣家的孩子,我叫宣织夏,我一个人出来玩,哥哥你呢你是谁家的孩子”
商书霁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我姓商。你不起来,是摔伤了”
宣织夏摇摇头,也挺淡定“不是的,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商书霁“你父母呢”
宣织夏眨了眨眼“我还不想回爸爸妈妈身边去,他们一直在那个房间里说话,有点无聊还有啊,哥哥,你不要跟我爸爸妈妈告状好不好我不是故意害你摔倒的,我爸爸妈妈知道了会很担心我。”
商书霁有点无奈“我没打算告状。”
“谢谢哥哥。”宣织夏松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那时候宣织夏还是长发,因为宣父宣母听了一些把他当女孩子养、黑白无常索命的时候就分不清楚人了的迷信话术,想着反正也不伤身体,索性就让宣织夏蓄了半长的头发。
头发绑紧了宣织夏会难受,所以宣父宣母给他绑头发都只是用发带不松不紧地束上,这会儿摔了一下,头发给摔散了
。
宣织夏淡定地坐在地上,把发带拆下来,然后研究着要怎么束回去。
商书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性格的小孩,觉得挺有趣。
“你是男孩吧”商书霁问。
七岁的漂亮孩子,宣织夏留着长发也不显突兀,若是不说话,就有些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开了口,音色毕竟还是有所差异,而且宣织夏只是留了长发,衣服倒是寻常男孩子会穿的。
宣织夏拿着发带,点了点头。
商书霁又问他“你留长发,不怕别的孩子笑话你”
宣织夏微微瞪大了眼睛,反问他“哥哥你要笑话我吗”
商书霁失笑,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按大众思维来看,你遭到嘲笑的可能性不低。”
“哦,没关系啦,我不经常出门的。”宣织夏说,“爸爸妈妈说了,只留这几年,等我可以出门去学校上学了,就说明我的身体好多了,到时候他们就不迷信了,给我剪头发。不过不剪也没关系,我都可以,反正我不用自己洗头发啦。”
宣织夏说完了,开始动手试图给自己绑头发。
商书霁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了“宣家就是那家孩子身体不太好的人家”
宣织夏奇怪道“哥哥,我说了我是宣家的啊。”
“嗯,刚才我没想起来。”商书霁蹲下来,看着宣织夏的发带,又问他,“我说你身体不太好,你也不生气。”
宣织夏更奇怪了“我就是身体不好啊,为什么要生气不过哥哥,你不要对我爸爸妈妈这样说,他们听到会难过的。”
商书霁沉默片刻,然后伸手拿过了宣织夏越弄越乱的发带“我帮你绑。”
宣织夏呼出一口气“好啊,我正好胳膊累了。”
然而,商书霁似乎也不太会用发带束头发,绑完之后还是乱糟糟的,宣织夏虽然看不见,但能抬手摸到,摸得一脸迷茫。
“哥哥,你是不是不会绑头发啊”宣织夏问。
商书霁“我再试试。不过,楼下去坐吧,你坐在楼梯上也不舒服。”
宣织夏点点头,但是站起来走了几步,就不想走了,嫌累。
商书霁看着他,叹了声气“我背你”
宣织夏眼睛一亮“好呀。”
商书霁背宣织夏下楼,把他放在了一个空房间的沙发上,然后帮他绑头发,宣织夏就低着头拿出手机,给父母报平安。
商书霁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恐吓小孩似的“手机玩多了容易瞎。”
宣织夏回答道“我不玩手机,只是给爸爸妈妈发信息,让他们放心。还有,哥哥,你说话不好听。”
商书霁顿了顿,跳过宣织夏的这个评价,又问起“你不是还没上学吗,已经能发短信了”
“爸爸妈妈给我请了老师的,我有在学习。”宣织夏说。
商书霁继续给宣织夏绑头发,硬是又花了半个小时,才
勉强弄出个看得过去的马尾。
期间,宣织夏再次拿出手机,给父母发过消息。
商书霁看到了,问他“发得这么密集”
宣织夏点点头,这动作让商书霁给他绑头发的工程塌了大半、只能重启,但宣织夏一无所知,只乖巧道“爸爸妈妈会担心。我身体不好嘛,能自己走二十分钟就很厉害了,所以每隔二十分钟就给爸爸妈妈报平安,他们才放心。”
商书霁想了想,说“你父母很爱你。”
宣织夏“嗯”
“你也很爱你父母,一般孩子没你这么乖巧。”商书霁道。
宣织夏“嗯”
终于绑好了头发,宣织夏也休息好了,高高兴兴地仰头看着商书霁“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你有空吗”
商书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那天最后,宣织夏走得太累,趴在商书霁背上睡着了,错过了一次给父母报平安的动作。宣父宣母打来电话,商书霁帮忙接了,然后宣父宣母出来,是从商书霁背上把宣织夏接过去的。
接过去的时候,宣织夏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喊了爸爸妈妈,又想起来陪他玩的哥哥,匆匆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胸针递给商书霁“哥哥,这个送给你,我们以后还一起玩”
宣父宣母代他解释,说胸针是宣织夏在家亲手做的,是手工课上的小活动,虽然不值钱、看着也有些粗糙,但是宣织夏做得最满意的一个。
今天出门来商家,宣织夏本来想要戴那枚胸针,可是又和衣服风格不搭,他只好把胸针放到了口袋里,也算一起来了。
如今送给商书霁,主要是一个心意。
商书霁收了下来,对宣织夏点点头“好。”
但那次之后,两人就没有在一起玩过了,距今已经十五年了。
坐在a大校门外、宣织夏的车里,商书霁温和道“那次我祖父寿宴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被送到了国外进修,后来回来,曾去你当时上学的学校看过你,你那时便已经不认得我了。你要上学,我也要,其实也没有时间在一起玩,而且我想也很难有共同话题,所以便没有打扰你。”
宣织夏沉默良久,然后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总不可能是小时候那一面,那时候宣织夏才七岁。
商书霁笑了笑,似是猜到宣织夏的疑惑,回道“自然不是你年幼时,我又不是变态不过我也的确病得不轻。我作为商氏的继承人,自幼压力不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你来。”
“起初也没什么特别心思,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性格很有趣,有点把你当洋娃娃关注的意思。我虽然没有打扰你,但关注了你许多年,直到你十八岁生日宴的照片传到我手上,我当时突然觉得,你的身边再站一个我就好了。”
宣织夏“”
有点难以评价,宣织夏只能说“商总,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先前那么多年,也没见商书霁到他面前说点什么,今天却来了,而且一次往外倒腾出这么多。
商书霁静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今天太突兀了,但我不想让自己继续克制地逃避下去。”
“我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没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总觉得你的生活足够美满了,你是在绝对的爱里滋养长大的,我却不是,我不希望我成为你生活中的阴暗面。”
“后来,你父母去世了,我那时便很后悔,想过若是我大胆一些、更早地出现在你身边,或许那天就不用你父母去接你,你父母不会遇到那场车祸,你不会从此孤身一人。”
“但你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想陪着你,却又觉得卑劣,好像是打算趁着你伤心难过、趁虚而入,所以我还是一如既往悄悄关注你。你也的确不需要旁人,你能自己站起来。”
“结果就是,大半年前你家里佣人想要害你,我又一次没能陪在你身边。织夏,我喜欢你,我想要告诉你,想着或许这一次,我能陪着你一起度过大学毕业这个人生节点。”
宣织夏垂下眼。
过了会儿,他温声开口“商总,你说完了吗”
商书霁顿了顿,然后点点头。
宣织夏道“那就下车吧。”
商书霁抿了下唇“我”
“你刚才说的,你说完了,我就能停车放下你了。虽然因为你一上车就石破天惊地开了口,我没有来得及送你一程,但应该没关系的吧”宣织夏说。
商书霁只得点头“好。”
商书霁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正欲下去,又听到宣织夏慢悠悠地对他说“小时候的事情,我其实还有印象。”
商书霁回过头。
宣织夏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提醒我,我的确没想起来,但你说了,我是能回想起一点的。不过那次从商家回去,我就病了,一连烧了几天,醒了之后还记得有个哥哥陪我玩过,但对你的长相却记不太清了。何况长大之后相貌有所变化,我认不出你也很正常。”
商书霁喉间轻滚“是”
“谈不上小丑,也谈不上捷径,不过我的确觉得你有点不大正经,能静悄悄关注了我那么多年但大概是你帮我绑过头发的缘故吧,我倒也没觉得你有病。只是你突然跑来说喜欢我,我也确实不可能因为小时候的一点交情就答应你,我对你没什么感觉,商总。”宣织夏说。
但商书霁悄然松了口气,觉得前路还是很光明坦荡的。
这天之后,期末考试结束的宣织夏进入了寒假假期,他照旧常驻在书屋里。
而商书霁,说了要追求,就真的展开了行动。他知道宣织夏常驻书屋,也不打扰他,只是花了几天摸清了宣织夏来去书屋的时间,然后让司机开车等在书屋外,只等着宣织夏进出时能打声招呼。
宣织夏自己开了车,并不需要商书霁接送,商书霁的车就跟在宣织夏的车后面,“送”宣织夏回了家,也不纠
缠,又自己走了,仿佛每天出现的意义就是提醒一下宣织夏,他如今有个叫商书霁的追求者。
寒假过去半个月,到了已经离世的宣母的生日。
这天宣织夏没有去书屋,而是穿得很暖和地来到了宣父宣母的墓前,带了他们生前喜欢吃的食物,独自跟他们说说话。
商书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附近,撑着一把挡雪的黑伞、抱着两束花。
宣织夏看着他走近,没有说什么。
商书霁便将花束放到了宣父宣母的墓碑前。
“叔叔阿姨好,我是商书霁,织夏的追求者。今天是阿姨生日,祝您生日快乐。”商书霁对着墓碑,正正经经道。
宣织夏看着他,倒也谈不上反感,就是这些天下来不禁好奇“商总,你总这么跟踪我,工作不忙吗”
商书霁从容地回答“织夏,跟踪这个词不太好听,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换成追求吗”
宣织夏歪了下头。
商书霁接着说“工作还好,我愿意的话可以忙得停不下来,也可以不忙。如今我在追求你,希望你将来可以答应和我在一起,那么从现在开始调整工作状态,就是必须的。总不能好不容易追到了你,却不能好好陪你。”
“商总,话说得太笃定是大忌,事实上你如今的追求进展为零。”宣织夏淡定道。
商书霁笑了笑。
他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年代久远的胸针,递给宣织夏看“你小时候自己亲手做的,还有印象吗”
宣织夏垂首看着,有些怔。
他拿过胸针,轻声说“那时候我做手工,我爸妈总怕我伤到自己,恨不得胸针的每个部分都是布料材质。但我喜欢做,我爸妈只能一边担心,一边让人给我准备好材料,然后他们陪着我做。”
商书霁静静地听着。
宣织夏又笑了下,抬起头对商书霁说“我小时候可宝贝这个胸针了,当时好像是睡得有点迷糊,送给你的时候也不太清醒,后来回去又生了病,病好之后没找到胸针,也没想起来是我自己送人了,还伤心了一番,直到我父母提醒我,我才想起怎么回事。”
商书霁不禁一笑“那看来,你那时候的确很喜欢我,才能把这么宝贝的胸针送给我。”
宣织夏拿着胸针,倒没有否认。
直到离开宣父宣母的墓碑前,宣织夏才把胸针递回给了商书霁。
商书霁放回口袋里,玩笑道“我还以为你打算收回去,不给我了。”
宣织夏看着漫天白雪,大概是在寒冷的室外待得太久了,眼前渐渐有点昏花。他撑着伞,神色不明地问商书霁“你照顾过病人吗”
商书霁一愣,仔细看向宣织夏,然后蹙眉“织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宣织夏身体素质不好,大多时候都是脸色苍白的,而且总盯着人看显得不礼貌,所以商书霁刚才并未察觉异样,直到宣织夏突然这么一问。
宣织夏看了眼不
远处的车,没有回答商书霁,而是接着轻声道“我自理能力其实还行,而且成年后生病频率和程度都不像以前那么严重了,如今就算生病也能自己处理好。”
但如果身边多了个人heihei这人在我生病时不照顾我,我肯定接受不了,觉得他虚情假意、要来无用。但这人如果总照顾我,我又难免觉得给人添了麻烦heihei商总,我很难伺候的。5”
商书霁蹙着眉,担心宣织夏当下的情况,又不得不回答宣织夏的话“若是在一起了,本来就该互相照顾的。而且正好,我虽然身体还行,但心理状态不如你,在你身边时才觉得心情愉悦,生活中有一个你,便如同有了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来源。织夏”
宣织夏手上的伞落下,他撑不住地摔进了商书霁的怀里。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宣织夏突然晕倒,给商书霁吓得够呛,好在只是低烧。
见宣织夏醒了,商书霁给他倒了杯温水,慢条斯理地喂他喝水,然后扶他躺下。
商书霁抱歉道“我今天不该出现的,不然你不会在雪地里多待那么久,害你生病了。”
宣织夏微微一怔,没想到商书霁会把他生病的事怪到自己身上。
出院的时候,宣织夏坐的是商书霁的车。
宣织夏自己的车还停在墓园附近,而且他如今的状态也不适合开车上路。
商书霁的司机开车,宣织夏和商书霁坐在后座。
目之所及看到一个眼镜盒,宣织夏有点好奇“你的眼镜”
商书霁点点头“有一点轻微的近视,平常不影响,太累了会需要戴上。”
宣织夏回忆了下,隐隐约约的记忆冒出来,他不太确定地问“我小时候在商家那次,你是不是说过手机看多了会瞎之类的话来吓唬我”
商书霁“你记不清我的脸,倒是记得我当时胡说过的话。”
宣织夏笑了笑“那你当时有没有想到,现在需要戴眼镜的人是你”
商书霁也哑然失笑。
宣织夏这会儿兴致好,便撺掇着商书霁戴上眼镜给他看看。这么点小要求,商书霁自然没有不应的,取出眼镜就戴上了。
让宣织夏意外的是,商书霁居然还有眼镜链,和金丝细边的眼镜搭在一起,衬得商书霁还挺斯文败类。
“别说,你这眼镜挺好看的。”宣织夏莞尔。
商书霁挑了下眉“只有眼镜好看”
宣织夏但笑不语。
这次交集之后,宣织夏还是常驻书屋,商书霁还是日常前往书屋等着和宣织夏打招呼。不过以前商书霁只是停留在书屋外、坐在自己的车上,如今商书霁直接人进了书屋,而且和宣织夏打招呼的话也多了起来。
除夕前几天,书屋关了门开始放春节假期,宣织夏待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了,和商书霁也没了联系。
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是,除夕这天,商书霁找上了门来。
还带了一桌年夜饭、一堆年货。
“我家里冷清,想找你一起过年。”商书霁说。
宣织夏歪了下头。
商书霁笑道“我说真的,不是自以为是地觉得你会凄凉、想要照顾你,是我自己想找你过年。我家里情况,之前跟你说过的,父母没一个靠谱的,我跟他们吃不到一块儿。”
“你冒昧带这么多东西直接上门,还不自以为是”宣织夏轻轻挑眉。
但也没有赶人出去。
除夕过后,书屋初十开门,商书霁再来时,已经能够进宣织夏专属的隔间了。
学校也开了学,宣织夏进入了大四最后一个学期,这学期他们专业还剩有一门必修课,此外宣织夏的其他学分都已经修满。
上课、毕业论文、即将毕业要填写的各项资料文件时间悄然淌过,转眼最后一门必修课已经结课,毕业论文也来到了答辩的这天。
答辩进行得很顺利,宣织夏结束后从教学楼出来,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商书霁。
不过这次并非巧合,也不是商书霁自己想办法获取的信息,而是宣织夏直接告诉他的,他今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答辩。
“恭喜毕业。”商书霁还带了束花。
宣织夏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又说“还没正式毕业呢。要写答辩报告,交毕业论文终稿的电子版和打印版,还有一堆资料,之后还要毕业典礼拨穗、拍毕业照、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总之一堆事情,商总有空陪着我吗”
商书霁轻笑“当然,能陪着你毕业是我的荣幸。”
宣织夏抱着花慢慢往前走,商书霁跟上他。
“你追我也追了小半年了,不催一下进度吗”宣织夏突然好整以暇地问。
商书霁从容道“不用催,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就足够了,慢慢来。”
宣织夏挑了下眉。
又走出一段,商书霁顿了顿,终于回过神来似的,迟疑追问“织夏我可以催一下吗”
宣织夏没回答。
商书霁轻咳了声“或者,也不是催,就是关心一下进度。织夏,你愿意跟我谈恋爱吗”
宣织夏慢悠悠地回答“我爸妈不让我早恋。”
商书霁“织夏,你马上大学毕业了。”
宣织夏“刚才说过了,还没有正式毕业。”
商书霁便淡定点头“好,那你领毕业证书那天,我再问问。”
宣织夏唇角轻扬。
打量着宣织夏当下的反应,商书霁思索片刻,又忍不住谨慎开口“或者织夏,要不你试试早恋”
虽然大学恋爱一般不被视为早恋了,但宣织夏说是,那就是。
宣织夏莞尔“商总,你在生意场上,也这么一板一眼的吗对方怎么说你就怎么算”
商书霁微微一顿。
宣织夏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花束放到商书霁怀里,然后靠近,往他脸上轻快地亲了一下,接着慢悠悠继续往前走“商书霁,我刚送了自己一个毕业礼物,你有意见吗”
商毕业礼物书霁抱着花,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柔软温度,大步追了上去“织夏,毕业礼物应当好好保存在身边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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