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岑生着病又闹了许久,最后也累了,就这么靠在霍章柏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应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大概是输了液的缘故,烧退了许多,身上没了那股灼人的热意,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应岑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发现屋里空荡荡的,霍章柏并不在旁边。
心中有些失落,但想起自己病中的胡言乱语又觉得不在也好。
刚好让他有时间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他准备躺会去再缓缓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应岑还以为是霍章柏,连忙坐起身来,只是面前没有镜子也不知道他头发乱不乱。
于是一边抬手抓了抓头发,一边说道:“进来。”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而进来的并不是霍章柏,而是阿姨来给他送饭。
大概是他面上的失落太明显,阿姨也看了出来,一边放下手中的粥一边说道:“先生去公司了,晚上就会回来。”
“这样啊。”应岑强掩失落道。
阿姨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把炖好的粥端给了他。
应岑没什么胃口,于是摇了摇头。
然而阿姨却坚持道:“先生临走时特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您,让您按时吃药吃饭。”
应岑听见是霍章柏交代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粥碗。
“他还说什么了吗”应岑一边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了,只是”阿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心有余悸,“昨天先生抱着您回来后发了好大的火。”
“发火”应岑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
“是啊。”阿姨道,“说我们没有尽到待客之道,您病成那样都没人发现。”
应岑听到这儿这才想起来那几天是自己心情不好,特意让他们不要来烦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怜自艾。
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儿,应岑也有些尴尬,于是低头用粥碗默默盖住了自己的脸。
阿姨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帮他分好要吃的药片。
“饭后半个小时再吃。”
“好。”应岑应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吃完药又睡了一觉,应岑的病就好了大半。
最近在家里躺了太久,因此好了点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老地方找了闻徵。
闻徵看见他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啧啧道:“大爷,您还活着呢。”
“你这话说的。”应岑走过去揽着他坐下,“我活得好好的。”
“那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我还以为你挂了。”闻徵越说越气,照着他胸口给了一拳。
“别提了。”应岑说着叹了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儿都给他讲了一遍。
闻徵听着听着咂摸出了点不对劲,“所以”
“闻徵,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闻徵闻言半天都没说话,许久才憋出了一句,“岑岑,你可想清楚了。”
应岑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点了点头,有些惆怅道:“想清楚了,但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闻徵摸了摸下巴,“不可能啊,从你说的这些来看,怎么看都应该是喜欢你的。”
“是吗”应岑听他这么说,瞬间活了过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想啊,霍家那位多大了”
“三十五。”
“是啊,都三十五了。”
“三十五怎么了”应岑连忙说道,“也没有很大啊,你不知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啊。”
闻徵:“”
“没说他不是花啊,我的意思是这个岁数的老男人都是人精,在你身上付出的每一分绝对都是希望千百倍取回来的,但那位对你却没有,足以说明你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呀,反正我始终相信钱在哪儿爱在哪儿,出手就是二十个亿,也没让你还,光这点就能看出来很多吧。”
应岑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说服了,不过就在理智快要沦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之前霍章的话,于是反驳道:“但他说了对我没那个意思,也不希望我喜欢他,说帮我是因为以前认识我,只是我忘了。”
“这就跟识别渣男是一样的,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渣男说爱你也不会帮你还债的,他说着不喜欢你,不还是帮你把窟窿填上了,不过他以前认识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应岑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说不定就是随便编的理由罢了,反正我觉得他喜欢你,不然为什么要给应氏注资,教你公司的事,帮你收拾彭幸言,还抱你去医院。”
“那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呢”应岑还是有些不解。
“自卑呗。”闻徵从善如流道,“咱俩以前不是分析过他不行,可能怕满足不了你会让你失望,干脆就不开始这段感情。”
“你”
应岑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但又觉得他说得很对,于是认真请教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闻徵闻言也认真了起来,转头问道:“你真的不在意他不行吗”
应岑想了想,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在意。”
闻徵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叹了口气,“那就简单了,你就追呗,就你这张脸,谁能拒绝得了你。”
应岑瞬间醍醐灌顶,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当局者迷。
对啊,他这些日子在纠结什么呢大不了就主动些,就算霍章柏现在不喜欢他又怎样,又不代表他未来不会喜欢。
追就对了。
打定了主意,应岑便起身向外走去。
闻徵看得一愣,也跟着站起身,“不是,你去哪儿啊”
“追人。”应岑回过头来坚定道。
“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咱俩才见了几分钟啊。”
应岑头也不回,“成功了请你吃饭。”
闻徵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道:“没良心。”
应岑虽然下定了决心开始追霍章柏,但却完全没有经验,就这么跑到了霍氏,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谋定而后动的人,在楼下纠结了一会儿就跑了上去。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应岑熟门熟路地上到了三十二楼,助理已经认识他,因此直接指着办公室道:“霍总在呢。”
应岑冲她道了声谢,然后径直跑到了霍章柏的办公室。
刚一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应岑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见霍章柏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文件。
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道:“身体好些了吗”
“您怎么知道是我”应岑有些惊讶道。
霍章柏闻言笑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你的敲门声最特别。”
“是吗”应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但也没有追问,而是走过去在霍章柏面前坐下,转头向四周看了看。
霍章柏似乎也不忙,见状抬手扶了扶眼镜,悠然道:“看什么呢”
“章小姐今日没来啊。”应岑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装得仿佛是随口问的一般。
“没来。”霍章柏慢条斯理地回道,“你找她有事”
“没什么事。”应岑迅速瞟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就是关心一下您的感情状况。”
“哦”霍章柏眉头微挑,“怎么你也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应岑立刻否认道,“不过你们要是没成的话,我勉为其难帮你介绍几个也不是不可以。”
霍章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多谢关心。”
“你们成了”应岑听到这儿,连忙问道。
“没。”霍章柏不疾不徐地回道。
应岑听到这儿,努力压了压嘴角,但还是作出一脸惋惜的表情,“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为什么呀”
霍章柏没理他,只是回了句,“小孩子不要操大人的心。”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二十了。”
“二十了也是小孩子。”
“哼。”应岑懒得和他争辩年龄问题,只是突然福至心灵一般说道,“霍先生,您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这样吧,我晚上请您吃饭。”
“请我吃饭”霍章柏似乎来了兴致,“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应岑立刻回道。
“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霍章柏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应岑点了点头。
“好。”
应岑本来突然想到一个计划,可以和霍章柏吃一顿烛光晚餐,然后多和他喝一些酒。
毕竟他听说过很多关于酒的俗语:比如酒壮怂人胆,花天酒地,酒后失言
反正酒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东西。
大家都有意就可以借着酒劲戳破点什么,若是无意也还有退路,反正喝多了说过的话都不能信。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霍章柏下班。
他却突然提出要喝粥。
应岑:“”
这些日子他病着,顿顿喝的都是粥,没想出去吃饭还要喝粥,因此想要拒绝。
然而霍章柏却翻出了他刚才说的话,“你说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应岑只好答应。
他随着霍章柏去了一家粥店,对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干贝鲜虾粥,实在没什么氛围,因此应岑只好默默在心里给原来的计划打了个叉。
不过虽然氛围没了,但喝完粥胃确实挺舒服的。
虽然喝酒的计划失败了,但应岑并没有气馁。
此计不成还有一计。
于是他一回霍家便冲上楼去洗了个澡。
霍章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但也没多想。
照常先去书房忙了一会儿,然后回卧室洗了个澡。
然而等他洗完澡出来,却见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就见应岑穿着一件蓝白相间,印着卡通鲸鱼的纯棉睡衣睡在他的床上。
应岑看起来已经睡着了,纤长的睫毛盖着眼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烧看起来还没退完,双颊还泛着几分不正常红。
大概是太热,被子只盖了一点,一半的身子都露在外面,衣服被他睡觉时的动作蹭得向上卷,可以看到一节细瘦的腰和白嫩的脚踝。
霍章柏移开了眼。
“应岑。”霍章柏叫道。
下一秒就见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用拙劣的演技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诶,霍先生”
“你怎么在这儿”霍章柏问道。
应岑似乎也有些疑惑,转头向四周看了看,也跟着说道:“是啊,我怎么在这儿”
他似乎还没睡醒,一边揉着眼一边低头回想。
许久,才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轻轻拍了拍自己,半真半假道:“我好像不小心走错了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