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绘秋和走下台的牧伽楠错身而过,
接过她递过来的话筒时,她静静凝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未张口。
站到台上,她默默看着花花柳柳将牧伽楠围拥。
“决定要来参加跨年趴的时候,你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牧小卿看着被小姑吸去目光的凌绘秋,心疼地想。
歌曲的前奏已经响起,亲她词曲都是凌绘秋自己写的。
要她唱歌,是在来鹭侣酒店的路上牧伽楠一时兴起提起,
这种事情凌绘秋当然不会拒绝,牧小卿可太了解被喜欢的人牵引这种无力感了。
见台上的好朋友黯然地垂下眼眸,牧小卿侧首,只见牧伽楠正在和一个看上去很奔放的辣妹调笑,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只见她们笑完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舞台上的凌绘秋。
凌绘秋正是这时候开始唱的,
她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歌手,但并不代表她的歌声平凡。
就像牧小卿进入演艺圈却甘于不为人知只是因为她对名声没有渴望。
和牧小卿所料的一样,亲她这首歌是凌绘秋的心声,歌曲中有喜欢一个人所特有的明媚,更有爱而不能言的忧郁,明暗交织的旋律像是撕开一个矛盾爱情故事的面目,快速地令听众们安静下来
凌绘秋唱完,现场的掌声比刚刚真诚多了。
牧伽楠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端起两杯鸡尾酒走向她。
牧小卿完全不意外,
以前牧伽楠对凌绘秋的印象一直是你那个没什么名气的歌手朋友,而现在,听到她的歌声,她或许不会再口出那样草率的言辞。
或许吧,今晚凌绘秋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看着她们干杯,
牧小卿也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酒入口中,酒精的辣意刺激到某些柔软的敏感神经,她不由得想起程旻伊“我什么时候能睡到她”
这个问题虽暂时无解,但还是让她一阵难以自抑的愉悦,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或早或晚。
这辈子或许可以更早一点,对于协议结婚这件事,她已经有了不一样的计划。
想到程旻伊主动约她聊剧本,牧小卿依然会忍不住笑,等待开心的事情发生有一种欣然,令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对方将见面的地点告诉她、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期待的那一刻到来。
昨天晚上,牧小卿睡得不踏实,不停地梦见程旻伊,
她们一会儿说跨年、一会儿聊剧本、一会儿转到重生的事、一会儿是牧小卿在向程旻伊道歉
“如果要道歉,不如让我标记你。”
“可昨天晚上你才标记过一次啊。”
“一次怎么够”
“旻伊姐要几次”
“一辈子。”
“旻伊姐说的是真的么”
“我不说谎。”
“旻伊姐最好说到做到。”
牧小卿开心到笑醒
梦太美好,再想起来难免惆怅。
可惆怅之余,想到很快要到来的约见,牧小卿又忍不住笑。
她笑着看向不远处挨得很近的凌绘秋和牧伽楠,牧伽楠不知凑到凌绘秋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笑起来,笑得一脸娇甜。
真是寂寞啊。
如果程旻伊凑到她耳边说话,牧小卿觉得她也会笑得那样开心的。
寂寞实在是辜负这样华丽的夜晚,尤其是看到牧伽楠已经不露痕迹地将手轻轻搭到凌绘秋的肩头,很少有aha能够抵抗她这样的亲近,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性吸引,言谈举止中总散发着容易叫人不知不觉沦陷的魅力。
牧小卿敢说,这一刻凌绘秋已经找不着北,她一定已经不能再正常地思考她眼前的女人贴近她意欲何为。
更别说今晚她的目标就是要睡到她,目前她们仿佛已经坐上了开向那个方向的火箭
牧小卿觉得凌绘秋跟她小姑一样,她们都有非常狂野的一面,坚定地信奉“除了上床,感情无解”。
她已经记不清牧伽楠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把这句话转述给凌绘秋本是想劝退她,谁会想到这样的虎狼之词却被她奉为圭臬。
“我想睡她是为了放下。”
牧小卿觉得凌绘秋的这种想法不可理喻且伤感。
因为她完全不这样认为,如果她有机会睡到程旻伊,她不只放不下,还会想要更多。
这种难以遏制的贪婪想法清晰得令她害怕。
在还没有得到的时候,牧小卿就明白,对于程旻伊,她有一种近乎失控的贪婪。
明亮地谈笑的好朋友和小姑,
牧小卿忽然看不下去了,环看四周,都是她不愿意融入的小圈子。
跨年趴的姑娘们其实并不排斥她,光是她的颜值就能让人忘记关于她的所有流言,
但已经没有人像以前那样会积极地往她跟前凑了。
半o半a的阴阳人,这传言还真是够恶毒。
牧小卿放下酒杯,打算到外面透透气。
高层酒店顶楼的露台风大,依然是个阴天,很冷。
夜风掠过长发盖不到的脖子时,牧小卿下意识地在雪白的长颈上抚了抚,
想起昨天午间程旻伊帮她系围巾时似是不经意的触碰,想起她指尖轻轻地掠过肌肤的微凉感,依然足够让她脖颈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尖叫。
如果
牧小卿想,能在这儿和程旻伊跨年也不错。
烟花秀本是寻常的,不过是和程旻伊一起在跨年时分看烟火难得而已。
这会儿她又在干什么呢
她往常的每一天、不拍戏的每一天是怎么样的
牧小卿想起,结婚后的程旻伊,其实有很多事做,她常常看书、看电影、网购她喜欢买各种款式的睡衣;也喜欢研究剧本和厨艺;她很会种花,她说她是种什么都能够种的很好的木系命格
曾经,她以为她是让人难以靠近的冰系命格。
哪想到她对生活本身并没外人所想的那么冷感。
一阵更大的风吹来,在围台边上站定的牧小卿瑟缩了下,下意识裹紧大衣。
独自到露台上或许不是明智的选择,夜景美则美矣,但夜风也非常刮人就是了。该回去了。
转身的一刹,牧小卿视线对上一张明艳精致的脸。
她穿着缀闪钻的纱裙,连大衣都没有穿。
牧小卿疑惑,美貌真的可以抵御寒冷吗
反正她做不到要美不怕冷。
“看夜景吗”
女人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听起来明媚艳丽。
牧小卿知道她是谁,不过只淡淡地回了声,“嗯。”
她们见过很多次却谈不上认识,但在未来,这个叫颜泽舞的女人跟她会有蛮多间接但浓重的交集。
女人走向她。“我叫颜泽舞。”
牧小卿猜不出她裙摆下穿的是什么鞋,
完全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在刮着风的露台上,曳地纱裙发出的声很快被风吹得踪影全无。
难怪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到身后。
不待牧小卿回应,颜泽舞又兀自说,“我知道你的名字。”
牧小卿今晚的着装可以说是另类的,在一群高定礼服的姑娘中,就她一个人穿舒适暖和的长裤和大衣。
“我也知道你的名字的。”
牧小卿的手插在黑色大衣的衣兜里,抱着衣襟紧紧地围拥她纤细的身子。
“牧小卿,很高兴见到你。”
牧小卿颔首回应,“好冷,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看向灯火通明的室内。
颜泽舞笑了笑,她的笑容很耀眼。
牧小卿知道她在笑什么,
但她才不管她的话有没有冒犯到穿得更少的颜泽舞,她本就打算回屋的。
“还说想加入跟你一起看夜景。看夜景比喝酒有意思得多,你觉得呢”
“那也要看跟谁一起看夜景啊。”
牧小卿无意说话带刺,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知道颜泽舞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不想听。所以语气显得很生硬。
“牧小卿,你可以喜欢我吗”
牧小卿不想到听的话,颜泽舞还是非常清晰地说了出来。</p>